真靈九變 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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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說:
太華山雄奇壯美、鐘靈毓秀,遠望云霧繚繞宛若仙境,乃是修煉界不可多得的修煉圣地,作為當今修煉界一等一的名門大派,御劍閣的駐地便坐落在太華山巔。.bxwx.cc新.筆下文學.bxwx.cc新.筆下文學
在太華山西峰緊靠山頂的一處院落之中,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正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閃轉騰挪,遠遠看上去如同仙女在翩翩起舞一般,顯得異常優美動人,可當她每一劍刺出的時候卻總是帶起不同的劍嘯,或如狂風呼嘯,或如炎浪滾滾,或如濤聲陣陣,或如山崩隆隆。
便在此時,一名身著青布長衫的三旬道人急匆匆的走進院落,練劍的少女頓時收劍而立,四周所帶動的異象也霎那間消散一空,顯然她的劍術已經修煉到了收發如心的境界。
少女轉過身來,如同一朵倩蓮在風中搖擺,微微挑起的嘴角掛著一絲笑意,清新的目光之中偶爾閃爍著一絲狡黠。
“妙言師兄!”
少女朝著道人招了招手,清脆的聲音如同鈴音裊裊
“妙蘭師妹,逸霜師叔何時出關?”
“這可就不清楚了!”少女眨了眨眼睛,道:“妙言師兄,是什么事,很著急嗎?”
“山下太華鎮傳來的消息,你自己看看吧!”
妙言師兄聞言手指一彈,一道光芒便朝著少女飛了過去。
片刻之后,少女突然“呀”的一聲,清秀的面龐上頓時彌漫了笑容。看著師妹如同寶石一般的眸子,妙言師兄笑道:“師妹也想到了吧?”
少女用力點了點頭,道:“若當真是此物,對于我娘而言的確大有用處,師兄放心便是,待得我娘出關便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告訴她!”
妙言師兄遲疑了一下,道:“就怕太晚了消息走漏,被他人捷足先登!”
少女“嘻嘻”笑道:“師兄放心便是,不會晚的!”
妙言師兄似乎還要叮囑幾句,不過想到逸霜師叔向來冷面嚴苛,這有可能打擾她老人家閉關的事情還是讓她女兒來做比較好,于是道:“如此便交給妙蘭師妹了!”
待得妙言師兄離開,少女頓時“嘻嘻”一笑,自語道:“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下山玩耍一通,反正本派也有弟子下山游歷的規矩,到時候要是再把這個東西找回來,娘就更不會說什么了,說不定還會有獎賞!”
山陰之下,涼風之中帶著些許沁人的寒氣拂過一道山坳,這里的草木枝葉卻是比其他的地方更早的顯得枯黃了一些。
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立于一塊光滑的青石之上,微風徐來,衫動裙擺,遺世獨立,宛若仙人一般,只把從她身側走來的一名男子看得心搖神馳。
“鹿相,消息可是散出去了?”
“啟稟我王,按照您的吩咐,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想來這個時候已經傳到了御劍閣之中。”
“此物與那人關系甚大,依本王對那人的了解,只要得到消息,便一定會來的!”女子語氣篤定。
眼見得男子欲言又止的神色,女子微微笑道:“放心,那人修為也不過與本王在伯仲之間,再則鴉先鋒與豺將軍不是已經趕來了么,我等四人聯手,有心算無心之下必然勝券在手,對了,他們二人此時在何處?”
男子遲疑了一下,道:“這兩位似乎耐不住口舌,要去抓些血食享用!”
“這三蠻山下的城鎮可比太華鎮蕭條多了,往來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多為進山的獵戶和采藥之人。”
妙蘭踏著腳下的寒光飛劍在鎮外徐徐落下,那寒光劍從腳下劃過一道精芒落在少女背后劍匣之中。
天藍色的衣衫加上背后的一張劍匣,清新的面龐加上婀娜的身段,使得少女看上去清純之中還多了一絲颯爽的英氣,惹得小鎮往來的行人頻頻注目。
信步走入鎮中,殘破的城墻,破敗的房屋以及蕭瑟的街道在妙蘭的眼中似乎處處都透漏著新奇。
恍惚間,有清脆的“錚錚”之聲傳來,妙蘭目光之中閃過驚奇之色,“咦”了一聲,低聲道:“好生清脆的琴音,這應當是一把上等的好琴,這等偏僻之地難道也會有琴師么?”
循著悅耳的琴聲來到一家酒樓門前,妙蘭抬頭看了看客棧的招牌,揉了揉肚子,道:“原來是酒樓的攬客琴師,天色已晚正巧餓了,吃飽喝足之后再進山!”
妙蘭走進了客棧馬上被一個伶俐的小二哥迎了上來,不過她還是向著客棧內掃了一眼,正好看到墻角有一位身著粗布青衫的中年男子正在彈著一張看上去頗為斑駁的琴。
而此時那中年男子也正將目光看向了少女,目光甚至有了那么一瞬間的呆滯,其實不僅僅是他,幾乎所有在酒樓用餐之人在少女進來的剎那都被其靚麗颯爽的姿容所傾倒。
少女隨口要了兩個爽口小菜,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這才看清那琴師手中的琴原本是一張七弦琴,如今卻是少了兩根弦,那木制的琴身雖然看上去陳舊卻透著一股古拙之意,顯然頗有了歲月的積淀,琴身之上似乎還刻了兩個字,只是好像因為隔得太遠的緣故,卻是無法辨認出是何字。
“五根弦!”妙蘭低聲自語,顯然有些驚訝于琴師的技藝。
“哦,姑娘懂琴?”少女說的低聲,可還是被不遠處的琴師聽在了耳中,于是雙手按弦止了琴音問道,神情之間頗有期待之意,似乎在這窮鄉僻壤之處遇到懂得音律之人頗為欣喜。
妙蘭如何會不懂琴,她出身御劍閣,御劍閣正陽祖師的師尊赤霞真人便是琴劍雙修,更是收羅天下琴譜創出“妙法三十六章”,以劍意入琴道,其琴音有神鬼莫測之威。
赤霞真人失蹤之后,其弟子遂分為御劍、妙法兩支,分別繼承了“御劍九訣”和“妙法三十六章”兩大絕學,御劍閣雖依舊藏有不少的琴譜、琴修之法,但這些東西自然遠遠無法同“妙法三十六章”相比。
盡管如此,操琴依舊是御劍閣修士修行之外的首選消遣之物,而且有不少御劍閣修士在琴修一途上也有著不俗的造詣。
妙蘭的母親逸霜真人早年也曾對琴技頗有涉獵,不過近些年來因為精修“御劍九訣”而越發的少有練琴了,但這些年來耳濡目染之下,妙蘭對于操琴自然也并不陌生。
面前的中年琴師雖是琴藝不凡,但也終歸是一個略顯潦倒的凡夫俗子罷了,不過妙蘭還是保持了應有的禮貌,淡笑輕聲道:“只是聽得多了,談不上懂。”
不過中年琴師好不容易遇上一個略通音律之人頗為振奮,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少女言語之中表露出來的淡淡的婉拒之意,而是頗為期待的問道“姑娘可會彈琴?”
妙蘭心中雖有不耐,卻還是微笑道:“晚輩只是略知一二。”
中年琴師聞言神色更喜,道:“可否請姑娘彈奏一曲?”
妙蘭微微皺眉,心中更是不喜,看了看那斑駁的古琴,淡淡拒絕道:“晚輩技藝淺薄,卻是弾不得五弦琴。”
“哦!”中年琴師略顯失望,不過這琴師顯然對于琴藝頗為癡迷,好不容易遇到一位懂琴之人,著實不愿就此放棄了交流,很快又道:“沒關系沒關系,老夫可以教你,若是連五弦琴都能夠操控自如,那么七弦琴自然更不在話下。”
妙蘭本要拒絕,不過心中卻是一動,御劍閣早有傳言,說當年赤霞真人琴劍雙修,劍發琴音,琴蘊劍意,兩大絕學頗有相互促進之效,早先御劍閣修士之所以修煉之余操演琴藝,除了效仿赤霞真人之外,更多的也是為了此意。
奈何御劍閣失了“妙法三十六章”的傳承,以琴音促劍意效果只是寥寥,待到了“妙、凈”兩輩弟子之時,修習琴藝之人越來越少,更多的便只剩下了消遣。
畢竟有那修習琴藝的功夫,還不如用來修煉“御劍九訣”,比那什么“以琴音促劍意”的效果還要好了不少。
想到這里,妙蘭雖見得那琴師殷殷期盼之意,但還是拒絕道:“多謝前輩好意,只是晚輩尚有要事在身,卻是沒有時間隨前輩操琴習藝了,還請前輩莫怪。”
中年琴師聞言大為失望,他在這小鎮謀一個攬客琴師生計頗為潦倒,這小鎮之中也多為粗鄙鄉人,難得有通音律之人與他探討交流,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通音律更懂操琴的少女,奈何人家拒絕之意明顯,更是令他喪氣不已。
眼見得中年琴師滿臉的失望之色,妙蘭心中也略有不忍,于是道:“晚輩此次要去三蠻山,若是順利返回再向前輩討教琴藝,可好?”
琴師聞言雙眉一挑,道:“姑娘要去三蠻山?那里可是深山古林,多有猛獸毒蟲,平日里也只有獵戶、采藥人才會深入,姑娘年紀輕輕,還是不要……”
說道這里,琴師才注意到妙蘭身后的劍匣,恍然道:“原來姑娘是修行之人,卻是老夫孟浪了。”
妙蘭笑道:“前輩好意,晚輩省得,多謝前輩提醒。”
琴師擺了擺手,正要轉身回返,卻又仿佛想到了什么,沉吟了片刻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伸手在懷中掏摸了一陣,然后將一本陳舊泛黃的書冊遞給妙蘭,道:“老夫一身癡迷琴藝,如今卻也沒個徒弟傳承技藝,這書冊上記載的乃是幾曲琴譜,還有一些老夫這些年來操琴的感悟心得,姑娘日后若是有暇不妨習練一番,時日久了別的不敢說,至少彈奏這五弦琴不在話下。”
妙蘭眼瞅著琴師目光之中的殷殷期盼之意,心中著實不忍拒絕,于是便將琴譜接在手中,道:“多謝前輩厚贈,晚輩收下了!”
琴師見得妙蘭收下琴譜,似乎了卻了一件心事,便徑直抱起了五弦琴哼著曲調離開了酒樓,妙蘭看向他的背影,卻是多了許多蕭瑟之意。
將琴譜翻開,里面記載了數十篇曲目,妙蘭通曉音律,細細觀之,卻發現這些曲目音聲哀婉凄切,多是發些追思回憶傾訴之感,且彈奏手法頗為艱難晦澀,卻又高明異常,令她大為驚嘆的同時又隱約間總感覺到這曲譜之中定然還隱藏著許多她所不知的奧妙,暗道此次三蠻山事了,返回太華山之后定要向母親討要一張好琴好生練習一番。
第二日天色漸明,妙蘭便來到了小鎮之外,昨日她已經打聽的清楚,這些天來三蠻山附近的天氣的確顯得詭異,晚夏時節暑熱不減,可三蠻山中卻時常有寒風吹拂,更有冷霜遍地,使得這個時節的進山之人不得不穿上厚衣保暖,使得妙蘭對于猜測之物的肯定更添加了幾分把握。
此時早有勤快之人已經先行進山,妙蘭不欲引人注目,便尋了一個僻靜之地,手掐指訣向外一引,口中脆喝一聲:“疾!”
“嘡啷”一聲脆鳴,寒光劍從劍匣之中飛出漲大,妙蘭踏上飛劍,伸手向前一引,劍光陡然暴漲,隨即騰空而起載著妙蘭向著三蠻山上飛射而去。
三蠻山方圓數百里,山勢陡峭,林深谷幽,妙蘭即便是有飛劍之利,想要搜索這片山脈也是大為不易。
然而就在此刻,妙蘭在半空之中卻是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呼號求救,循著聲音望去,卻是數里之外的山林簌簌而動,不時有慘叫之聲傳來,同時還有沉悶的嘶吼聲不斷的響起。
妙蘭神色一變,腳下遁光加速向著事發之地飛去。
到得近前,這才發現此處原本應當是一處采藥人的臨時營地,此時正有數人倒伏在地,鮮血肆意從脖頸之中流淌,眼見得不活了,還有幾位幸存者在繞著林木奔逃,躲避身后幾只行尸的追殺。
那幾只行尸都有著人的身軀,奈何身著的衣衫卻是腐朽破爛,更有些身上的筋肉已然腐爛掉落,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更顯得恐怖。
行尸行進之時動作僵硬,然而每一步跨出距離卻是極遠,那幾名幸存的采藥人只能繞著林木轉圈才能夠暫時躲避一二,一旦向外奔逃過不多時便被這怪物追上,一口咬破了脖頸,將里面的鮮血吸個干凈。
“是尸鬼!”
妙蘭吃了一驚,她雖是第一次下山游歷,但也曾聽門派年長的師兄師姐講過這種嗜血的怪物,盡管心中驚懼于第一次見到此等怪物的猙獰可怖,但還是放出了飛劍,施展“御劍九訣”向著一頭尸鬼頭上斬去。
那尸鬼眼看就要將眼前之人抓住之后痛飲一番新鮮的血液,興奮的口中發出“嗬嗬”的嘶吼,陡然間一道光芒從身前身后閃過,尸鬼眼中的情景頓時騰高翻轉,隱約間還看到一個藍衣女子懸浮在半空。
隨著尸鬼的身軀一同摔落在地上的頭顱口中一張一合,仍舊發出“嘎巴嘎巴”的咬合聲,聽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被尸鬼追殺的采藥人驟然的球,尚未從之前的恐懼之中醒來,卻看到營地上空懸浮的妙蘭,頓時大叫道:“有仙人來了,我們得救了!”
他卻不知道此事的妙蘭腹中早已經翻江倒海,便是以真元都難以遏止那種惡心的嘔吐之意。
聽得那人的大喊,幾名幸存的采藥人紛紛大喊“仙人救命”,妙蘭強忍著惡心和恐懼,御使手中的寒光飛劍施展出“御劍九訣”的手段,在營地間灑出一片凌厲的劍光,不消片刻便將幾頭尸鬼盡數斬殺。
幾名被救下來的采藥人紛紛向著妙蘭拜謝,一時間倒是把少女弄得手足無措,急忙落下劍光要將眾人扶起,便在這時突然聽得身后灌木叢中有異響傳來。
“誰在那里,出來!”
妙蘭嬌聲喝道,手中的飛劍陡然飛射而出,遙指著身后的樹叢蓄勢待發。
“不要動手,是我是我!”
一個身形落拓且異常狼狽的中年男子抱著一個近四尺的長木盒從樹叢之中一邊連滾帶爬的出來,一邊急急忙忙的喊道。
妙蘭“咦”了一聲,將懸空的飛劍收回,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意外的問道:“琴師大叔,你怎得會在這里?”
琴師尷尬的笑了笑,道:“這個嘛,嘿嘿,老夫是隨著這些采藥人一同來的,剛剛遭遇襲擊老夫便爬進樹叢躲了起來,直到姑娘出手滅殺了這些尸鬼,老夫才敢出來,慚愧慚愧。”
妙蘭好奇的看了琴師一眼,道:“前輩知曉這些東西是尸鬼?”
琴師打了一個哈哈,道:“這些怪物分明就是些尸體,卻能夠自行走動還能殺人吸血,定然是被鬼怪附體,不是尸鬼又是什么?”
妙蘭心中卻是一動,一股無形的波動暗中將琴師查探了一個通透,卻不曾發現絲毫元氣波動,顯然是一個凡人無疑,于是點了點頭笑道:“這些東西的確就叫尸鬼。”
與幾個采藥人辭別之后,妙蘭正欲駕馭飛劍離開,卻見那琴師還在一旁糾結躊躇,便問道:“前輩還有什么事嗎?”
中年琴師“嘿嘿”干笑著,道:“可否讓老夫跟隨姑娘一段時間,姑娘你看這三蠻山處處危險,現在連尸鬼都出來了,保不齊下次再遇上什么東西,老夫這小命恐怕就沒了。”
妙蘭皺了皺眉頭,帶著這人勢必會影響自己尋找那寶物,只是前一天剛收了人家的琴譜,如今便是想要拒絕也難以說出口,更何況這琴師說的也是實情,以他的年紀,若是再碰上其他鬼怪,恐怕連逃跑都不能。
妙蘭看了看琴師手中抱著的木盒,這琴師逃命之時也不忘將這木盒丟掉,顯然里面是一件緊要之物,于是問道:“對了,前輩來這三蠻山卻是為何?”
琴師嘆了口氣,拍了拍懷中的木盒,道:“修琴,這張琴破損的厲害,聽聞三蠻山山高林密,里面不乏有上千年的古樹,若能找到一株合適的木材,老夫打算將這張琴好生修補一番,到時候再接上斷掉的兩根弦,便也不用總是用五弦來彈奏了。”
妙蘭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張琴對前輩而言十分重要。”
妙蘭的言語似乎勾起了琴師的一些回憶,只聽他嘆了一口氣,道:“這琴對老夫的確非同尋常,乃是當年,……,啊呀,小心身后!”
琴師口中的言語戛然而止,突然驚懼的看向妙蘭身后,口中朝著妙蘭大聲警示吼道。
妙蘭也被琴師突然的爆喝嚇了一跳,隨即便從琴師雙目的瞳孔之中看到了有一道黑影朝著自己撲了過來。
危急之時,妙蘭猛地將手中的寒光飛劍祭起,一陣狂風向后橫掃,卻不知怎得引動了一片火海,一道道劍光在穿過火海的剎那便染上了一道火光,而后便向著身后一通亂刺。
與此同時,妙蘭身形猛地向前飄動,一把抓住琴師的衣襟,琴師便感覺兩側的樹木突然飛快的向后退卻,琴師原本要張口呼叫,卻被一股狂風直貫入口中頂的他說不出話來。
這時一聲刺耳的驚喝從身后傳來,妙蘭轉過身來看去時,卻見一只碩大的黑烏鴉正灑下幾根羽毛轉身飛離了火海飛劍的籠罩,落在了遠處的一顆樹枝之上。
“嘿嘿,我說是誰把本先鋒的尸奴殺了,原來是御劍閣的人,小小年紀這劍法卻是不俗,險些便讓你家鴉先鋒吃了暗虧!”
這烏鴉“呱呱”笑著,聲音難聽至極,而且如同一根細針一般直往妙蘭的腦子里面鉆。
妙蘭暗運真元,極力化解烏鴉的魔音,飛劍凌空指向鴉妖,道:“是了,尸鬼多是沒有靈智的蠢物,原來是你在暗中指使,這些采藥人都是你殺的了?”
“可惜了這些血食!”
鴉妖側著腦袋朝著地上的幾具尸體看了看,雙翅張開呼扇了幾下,隨即又盯向了妙蘭,振奮道:“不過若是能夠吃了你這個御劍閣修士的血肉,想必要比那些凡人強出許多倍吧,呱呱!”
鴉妖的笑聲令妙蘭毛骨悚然,一股寒意從頭頂直灌到腳底,妙蘭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懼,干脆御使飛劍向著鴉妖沖了過去。
“來得好!”
鴉妖其實對于御劍閣極為忌憚,這小女孩小小年紀實力也是不俗,只是見得妙蘭應對笨拙,再加之其小小年紀明顯少了經驗閱歷,于是便想著使些盤外的招數將其擒下獻給妖王大人,想來妖王大人必定欣喜。
此時見到妙蘭果真亂了心神先行出手,鴉妖頓時大喜,雙翅一扇,數十根黑色的羽毛帶著詭異的流光向著妙蘭攢射,同時鴉妖也振翅飛起,向著妙蘭俯沖了過來。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就看妙蘭突然極為凝重而緩慢的挑出了一劍,仿佛那劍上壓了一塊重物一般。
鴉妖差一點笑出聲來,這么慢的劍勢能濟得甚用,不由的雙翅用力一扇,向著妙蘭沖刺的更快了一些。
就在這時,只聽到妙蘭低聲嬌喝道:“地之劍,沉!”
“‘御劍九訣’!”鴉妖冷笑道:“好大的名聲,那也要看是在誰的手中施展!”
不料就在妙蘭將手中的寒光劍刺入地下的剎那,鴉妖就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從身下傳來,鴉妖一聲驚呼,極力振動雙翅想要飛離,奈何那力道全然不是他能夠抗拒,一股腦的便摔在了地上,口中還在大聲呼喝著:“不可能,你這小修才有多大修為,不可能……”
妙蘭卻全然不做理會,飛劍在身前舞動成一團火花,高聲道:“火之劍,焚!”
寒光劍帶起一片火焰朝著摔在地上的鴉妖席卷而來,鴉妖極力想要躲閃,奈何他此時每做一個動作都要花費千百倍的力氣,再也無力躲閃那一團劍火。
絕望的鴉妖扯著破鑼一般的嗓音吼道:“不!”
一根黑色的翎羽透著一抹血光直接沖破了火之劍的封堵,向著妙蘭射來,妙蘭想要躲閃,奈何兩次施展“御劍九訣”卻是使得她的真元一時間接濟不上,身形慢了那么一分,左手手臂便被翎羽擦開了一道血槽。
“哈哈,中了本先鋒的尸毒,半個時辰之后就會變成尸鬼,要死大家一起死,拉一個御劍閣修士墊背本先鋒也不算虧了!”
凄厲的笑聲聲戛然而止,鴉妖已然被妙蘭的劍術神通焚成了飛灰。
眼見得一只活生生的鴉妖被自己燒成了飛灰,這種沖擊與那種被她斬殺的尸鬼又不一樣,然而此時更要命的卻是左臂上的一道血槽,里面流出的血液已經變成了黑色,而且尸毒馬上便沿著血脈擴散,傷口四周已經被渲染成了黑色,妙蘭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原本水靈靈的雙目也變得異常呆滯。
“呵呵,姑娘果真不愧為是仙人,這些妖魔鬼怪在姑娘面前就如土雞瓦狗一般不值一提!”
琴師非常狗腿的奉承終于使得妙蘭的目光重新靈動了起來,不過在看到手臂上傷口的時候,妙蘭仿佛看到了死亡正在向自己漫步而來。
而琴師顯然沒有注意到此時妙蘭的臉色,只是一邊大贊妙蘭神武,一邊卻是向著被燒成了一團灰燼的鴉妖走了過去。
“這害人的家伙,就該讓仙人把你們打得他們灰飛煙滅!”
琴師說著一腳踹向了那一蓬飛灰,一團黑色的塵土頓時揚起,將琴師弄了一個滿頭滿臉好不狼狽。
咕嚕嚕嚕!
就在琴師踹飛那一團飛灰之時,妙蘭卻是將目光盯在了一個正在地上滾動的藍色珠子之上。
這顆珠子便在鴉妖所化的灰燼之中,在琴師踹飛了飛灰的時候,這一顆珠子便滾了出來。
“妖珠!”
妙蘭眼睛一亮:對啊,但凡妖修修煉都會形成妖珠,妖珠乃是妖修一身修為的精華所在,這鴉妖一身尸毒的本領而不曾傷了自身,那么這一顆妖珠定然就是關鍵所在。
妙蘭將手掌攤開,這顆妖族被她的真元所引,緩緩的向著她的手掌之中飛來,妙蘭將妖珠放在傷口附近滾動,那滲透入血肉之中的尸毒被妖珠所吸引,化作一股黑氣納入了妖珠之中。
在御劍閣療傷秘藥治療之下,解了毒的傷口很快便止血結痂,妙蘭暗道:類似于妖珠這些東西自己在門派都曾經學過,然而到了生死關頭卻是忘得一干二凈,若非琴師碰巧將妖珠踢了出來,自己怕不是就要在這里等死了。
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妙蘭似乎在一瞬間感覺自己仿佛沖破了什么桎梏一般,先前的恐懼就如潮水一樣退卻,原本的清純氣質之中又多了那么一股自信的英氣。
琴師見得妙蘭氣質大變眼睛頓時一亮,贊道:“傷口這就好了?仙人的仙丹靈藥就是厲害!”
妙蘭笑了笑,道:“琴師大叔,這三蠻山之中危險重重,如今又有妖族出沒,我看您還是改日再上山吧。”
“下山?”
琴師一定頓時大搖其頭,拍了拍手中的木盒,道:“不,不,老朽一身琴藝雖說沒有傳人,但這把琴卻要留給我的女兒作為傳家寶,我還要繼續尋合適的古樹修補琴身。”
說到這里,琴師“嘿嘿”諂笑,道:“再說了,三蠻山上什么時候安全過,那些豺狼虎豹對于我等凡人而言與這些妖怪又有什么區別,相反在下有幸遇到姑娘這樣的仙人,反而最是安全。”
這時琴師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問道:“姑娘不會是不管在下了吧?”
妙蘭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她心里認定若是任由此人跟隨自己必定會成為累贅,可看著琴師希冀的眼神,拒絕的言語卻是怎么也說不出來,最后只是問了一句:“大叔還有一個女兒?”
一說到自己的女兒,琴師便顯得異常興奮,道:“是呀是呀,我的女兒差不多也和姑娘一般大呢!”
兩人一路向著山嶺深處而去,天氣卻是越來越冷,偶爾有冷風穿行林間,卻是將跟在妙蘭身后的琴師凍得夠嗆,可即便如此,此人依舊寸步不離妙蘭身后。
走在前面的妙蘭突然停了下來,琴師見狀也趕忙駐足,卻見得妙蘭眉頭微微皺起,似乎遇上了什么難以決斷之事。
琴師心中忐忑,低聲問道:“姑娘,怎得不走了?”
妙蘭沒有回答,反而問道:“大叔還沒有找到能夠用來修琴的木料么?”
琴師搖了搖頭,道:“這些樹木的木質太差,必須是古木才行,只有三蠻山深處才可能有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木存在。”
妙蘭點了點頭,道:“那么大叔先在這里等一會兒吧,若是半個時辰后晚輩沒有回來,大叔就趕快下山去吧!”
琴師一愣,急忙向前走了幾乎張口問道:“姑娘,誒,你怎么……”
一道微風刮過,眼見哪里還有妙蘭的身影,琴師半截話堵在嘴里,最終嘆了一口氣,向著樹林深處走去。
樹林深處正進行著一場大戰,一個身形魁偉,相貌粗獷的大漢精赤著上身,腰上裹著一張獸皮,赤銅色的肌膚之下到處都是充滿著力量的肌肉,此時正在與幾只尚未化形完全的狼妖大戰,地上還有兩三只倒斃的狼妖,顯然是大漢之前的戰果。
一陣掌聲從樹林當中傳來,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傳來,道:“不愧為是我王看中的人,虎烈,你還要負隅頑抗么?”
大漢猛然抬起頭來,雙目之中閃爍著仇恨的怒火,道:“柴光,有本事和老子單打獨斗!”
“單打獨斗,啊哈,真是太好笑了,虎烈,你還是這么幼稚!”
一個身材高瘦,略顯駝背且神色陰沉的男子從一棵樹后轉了出來,薄薄的嘴唇帶著譏誚的笑意,道:“我王可是帶給了十足的誠意,若是你能歸降,便可成為我王麾下虎校尉,如何?”
那叫虎烈的大漢緊緊的攥著拳頭,死死的盯著男子,目光幾欲噴火,恨聲道:“殺妻之仇,不共戴天!”
“哈!那就是沒得談了?”
男子仰天一笑,臉上卻沒有一分的笑意,這時卻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對了,上次的虎肉很不錯,很有嚼頭,哈哈!”
“柴光,老子殺了你!”
虎烈的眼睛頓時便紅了,縱身便要向著男子撲去,不料四周的狼妖也趁勢而動,在中途便將他截了下來,怒吼聲當中,虎烈很快便在圍攻之中陷入苦戰。
那名叫柴光的男子站在外圍看著虎烈的掙扎,嘴里卻是幽幽道:“差點忘了一件事,聽說你和虎妞還生了一只小虎崽子,你之前原本有機會逃走,卻一直留在此處鏖戰,想來應當是那小虎崽子就在附近吧?”
虎烈猛然間向著男子沖了過來,中途甚至對兩頭狼妖的夾攻視而不見,兩道半尺長的傷口鮮血噴涌,瞬間染紅了虎烈的身軀。
那柴光腳下突然升起一陣清風,整個人看上去一動不動卻已經到了數丈之后,那虎烈一擊不中再次被幾頭狼妖包圍,加上身上的傷勢,此時更顯狼狽。
“呵呵,看來是被本將軍說中了,去幾個人,將那頭小虎崽子找出來,好久沒有吃到烤乳虎了,口滑的緊!”
三只狼妖從圍攻之中撤了下來向著四周的樹林之中跑去,虎烈大驚失色,甚至對于幾頭狼妖的圍攻不再閃避,完全成了一幅以命搏命的姿態,很快便連殺三頭狼妖,眼看就要突出了重圍。
“哼,這個時候才想走,遲了!”
柴光的聲音突然在虎烈耳邊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道凌冽的氣息牢牢將虎烈鎖定并且急速而至。
虎烈神色一慌,腳下猛然一跺,一道土黃色的光芒升騰而起,將虎烈罩在了其中,幾只狼妖撲上來卻被光罩彈飛,緊跟著一道橘紅色的光芒便遮掩了虎烈的整個視線。
虎烈的護身法術被擊穿,整個人摔在數丈之外,猛然間站起身來,卻感到胸腹之中一陣氣悶,一口逆血上涌噴了出來。
虎烈勉強站起身來,目光死死的盯著走來的柴光手中的那柄短尺,正是這柄短尺剛剛破掉了虎烈的護身法術。
“焰光尺?你手中居然有此等寶物,難道就不怕御劍閣的人找上門來嗎?”虎烈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說話間又咳出了兩口逆血。
柴光“嘿嘿”一笑,道:“殺了你,還有誰會知道?”
“想殺老子,先崩你幾顆牙!”
虎烈猛地竄出,柴光冷笑一聲,手中的短尺已經出手向著虎烈頭頂打去。
一顆拳頭大小的明珠從虎烈頭頂升起,轟隆一聲與短尺相撞,短尺無功而返,而明珠卻也多了幾道裂紋,而身在半空的虎烈血水直接滲出體外,渾身浴血狀若厲鬼。
“妖珠!”
柴光一聲怪叫,急速向后退去的同時再次將手中的焰光尺打出。
虎烈露出一絲狠厲之色,那拳頭大小的妖珠再次將短尺法寶撞飛,而妖珠這一下也徹底碎裂,然而虎烈此時卻趁機撲到了柴光身前。
柴光一看虎烈要拼命,已經先一步祭起一根白骨釘向著他的前胸扎來。
失去了妖珠的支撐,虎烈的身軀正在急速的化為原形,然而虎烈卻對刺向自己胸口的白骨釘不閃不避,而是將已經化作一只粗壯的虎爪的右掌隔空向著柴光拍來。
柴光大驚失色,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他的白骨釘雖然已經刺入了虎烈的胸口,可他的護身法術也被虎烈擊穿,胸口平白陷下去了幾分,臉色一白,鮮血已經從口中溢了出來。
柴光沒有想到虎烈臨死之際還擺了自己一道,頓時氣急敗壞,一邊捂著胸口,一邊喝道:“撕碎了他,撕碎了他!”
剩下的三只狼妖向著倒在地上的虎烈跑了過去,卻突然聽得一聲凜冽的呼嘯聲從林中傳來,抬眼看去時,一道光芒在林中一閃而逝。
柴光驚駭欲絕,只來得及吼道:“快躲!”
不等三頭狼妖躲閃,那一道光芒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身前,只是輕輕一繞,三頭狼妖頓時尸首分離。
“御劍之術,你是御劍閣冷霜劍李逸霜!”
柴光神色驚懼,手中的短尺盤旋在頭頂將他護住,不敢有片刻的停頓。
那道光芒懸停在柴光身前十余丈之外遙遙指向他的眉心之間,正是一柄三尺長短的寒光飛劍。
腳步聲從林中傳來,仿佛踏著柴光的心跳,一絲冷汗已經從他的鼻梁上滑落,不知是因為他胸口的傷勢還是因為被他叫破的冷霜劍李逸霜。
“你手中的焰光尺是從哪里來的?”
妙蘭從林中走出,原本清純靚麗的女孩如今卻是冷著一張臉,使得她看上去多了幾分威嚴,甚至那柴光一時間也被妙蘭的氣勢所懾。
過得片刻,那柴光才反應過來,眼前之人雖看著相似,但卻不可能是名震天下的御劍閣冷霜劍,只不過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罷了。
柴光心中雖然尚有一絲狐疑,但神色已然一松,笑嘻嘻的道:“這是誰家的小女孩,到這深山老林當中難道不怕被老虎吃掉嗎?”
妙蘭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幾具尸體,幾只狼妖本就沒有完全化形,而虎烈在死了之后也化為了原形,是一頭吊睛白額的巨虎。
妙蘭的神色不變,抬起頭來繼續盯著柴光問道:“你手中的焰光尺是從哪里來的?”
妙蘭的目光如同帶刺一般,令柴光渾身不舒服,被這樣一個小女孩從氣勢上壓制更是令他無名火氣,頓時喝道:“小丫頭片子,想知道你家柴爺的寶貝來歷叫你家大人來,不要以為你是御劍閣的弟子柴爺便怕你,惹急了柴爺把你先奸后殺再吃掉!”
自從擊殺了鴉妖之后,妙蘭已經完全蛻變,自然不會被眼前這只豺妖的恐嚇所嚇倒,反而手中連掐幾道手訣,那寒光劍遙指柴光光芒更甚。
“這么說你手中的焰光尺來路不正?”
妙蘭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還請閣下歸還本閣寶物,本閣大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在下就只有強取了!”
“小丫頭片子,想趁人之危,去死吧!”
柴光突然暴起出手,焰光尺與白骨釘同時向著妙蘭打去。
妙蘭雖然不再因為殺戮而懼怕,但到底還是對敵經驗太過欠缺,柴光重傷之下還敢率先出手顯然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一時間居然被柴光打得左支右絀好不狼狽。
不過妙蘭到底是御劍閣的天才修士,在渡過了一開始的慌亂之后,妙蘭將“御劍九訣”中的地之劍施展出來,一道道劍意古拙厚重,將柴光的攻勢盡皆阻攔了下來。
而柴光作為積年老妖,自然曉得此時自己的傷勢著實不宜拖得太久,他原本想要速戰速決,卻沒有料到眼前這個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少女居然有如此實力,心中忌憚之意既起,逃跑之心便生。
至于手中的焰光尺,此時他連性命都快不保了,哪里還顧得上消息走漏。
焰光尺猛然間燃起熊熊的火焰,白骨釘也變得迅疾起來,妙蘭剛剛穩下來的局面再次被柴光打壓。
妙蘭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可手中的寒光飛劍卻是越發的純熟流暢,這一次她施展的是“水之劍”,無孔無入的劍意將柴光的攻勢層層化解。
不料就在這時,妙蘭的壓力突然一輕,抬眼看去時,正好看到柴光的背影快要閃到了樹林之后。
他原來是要逃走!可妙蘭腳下遁光一生便要追上去,不過此時顯然已經追之不及。
就在這個時候,從樹林之后卻是突然轉出來了一個人,正是妙蘭囑咐留在后面等待的琴師,而琴師的懷中還抱著一只毛茸茸的小老虎。
琴師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剛剛穿過這片密林就見到一個”仙人”殺氣騰騰的朝他飛撲而來,頓時嚇得大叫一聲,連懷里抱著的小老虎也顧不得,直接抱頭蹲在了地上。
然而那柴光似乎同樣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會神鬼不知的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退路之上,還以為是妙蘭的同伙要斷他后路,也是一聲驚恐的大叫,一時間卻是忘了逃跑。
妙蘭哪里會再放過這等好機會,寒光飛劍直接從身后飛刺而來,那柴光看著蹲在地上的琴師似乎被驚呆了,一時間居然忘了招架,被妙蘭直接洞穿了后心,徹底沒了氣息。
琴師見得妙蘭獲勝,頓時從地上站了起來,同時還不忘了將摔在地上的小老虎抱起,獻寶一般來到妙蘭跟前,道:“姑娘,你看這只小老虎可愛不,送你了!”
另外一邊,妙蘭已經將地上的焰光尺收了起來,此寶乃是開啟太華山“太華秘境”的關鍵,除了御劍閣以及妙法宗之外,流落在修煉界的焰光尺并不多見,而且大多來路不正,這兩派修士無論誰看到都是要追回的。
聽到琴師的言語妙蘭眉頭不由皺了皺,有心想要斥責幾句,卻突然感到琴師懷中的小老虎氣息有異,“咦”了一聲,道:“這小虎從哪里找來的?”
琴師笑道:“離這里不遠處有一個山洞,這小虎自己跑了出來在洞口玩,恰巧被我看到了,便帶了過來。”
妙蘭從琴師的手中接過了小虎,卻見這小虎伸出粉嫩舌頭舔著她的掌心頗為可愛,心中不由也有了幾分喜愛,道:“這是一只妖虎幼崽,你養在身邊恐有禍患,你說一個價錢賣給我吧!”
琴師連忙擺擺手,道:“姑娘能帶在下進三蠻山便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哪里還能要錢,這小老虎原本就是要送給姑娘的。”
妙蘭還待推辭,那琴師只是堅持要送,最后妙蘭只得收下,用一只靈獸袋將小妖虎收了起來系在腰間。
兩人又在山林間走了片刻,卻見兩側的草木之上漸漸生了寒霜,琴師也漸漸冷得開始發抖,驚問道:“怎得會有霜?”
妙蘭神色卻是歡快,道:“看樣子消息是真的呀,總算沒有白來一趟。”
又過了片刻,兩側的草木之上已經不再是寒霜,而是干脆都披上了一層冰晶,刺骨的寒風吹過,草木搖動之間一片叮咚脆響,就好像一片冰晶在唱歌。
妙蘭幾次想要琴師返回,奈何這琴師卻是鐵了心要跟著,妙蘭想了想那物雖然珍奇,本身卻并無多大實力,有自己在料想也能保琴師無恙,于是便也任由他跟隨。
到得傍晚時分,妙蘭與琴師終于到得一座山洞口處,從洞中溢出的森寒之氣將洞口四周的草木盡數化為冰雕。
妙蘭遲疑了一下,道:“洞中的千年寒氣恐怕不是你能夠承受的,你便在洞口等我便是,大約一個時辰之后我便應當能夠驅逐寒氣將那寶物擒下,到時候再幫你尋那百年古木來修補琴身。”
琴師連忙點頭道:“省得省得,姑娘放心去便是,在下在洞口一直等著。”
妙蘭口中喝道:“出鞘!”
寒光飛劍應聲飛出懸在妙蘭頭頂垂下一片光幕,妙蘭朝著琴師點了點頭,轉身便向著洞中走去。
直到妙蘭的身影徹底在洞中消失,琴師的笑意才淡淡的從臉上消息,轉而多了那么一絲溫馨之意。
慢慢的轉過身來,琴師的臉上多了一絲嘲諷之意,朝著夕陽漸落,顯得異常陰森的樹林之中說道:“既然來了,就不要再躲著了!”
“本想著放出千年冰蠶的消息能夠引來李逸霜,沒想到來的卻是這么一個小丫頭片子。”
一道冷冷的聲音從樹林之后傳來,一個白衣白裙,輕紗覆面的女子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后的一名男子望向琴師的目光帶著裸的殺意。
琴師微微一笑,道:“李逸霜的冷霜劍受損,只有千年冰蠶能夠令其恢復,她若知曉這個消息十有會親自前來,你布下此局想來便是要引她入彀?”
“可惜最終來的卻是一個小丫頭,不過現在想來似乎也不錯,引李逸霜前來不過殺她一個,若是她的女兒在本王手上,那么傷心的似乎就不止一個了!”
女子有如實質的目光盯在琴師身上,道:“你說是不是呢?”
琴師嘆道:“當年之事早成過眼云煙,以狐王之尊還是不能忘懷么?何必要計較在一個孩子身上!”
白色女子目光迷離,似乎在回憶往昔,不過剎那間便又恢復了清明,冷聲道:“當年?當年若非你如此絕情,本王又何至于走到這一步!”
白色女子神情激動,琴師過了片刻,才緩緩的道:“畢竟人妖有別!”
白衣女子慘笑一聲,道:“好一個人妖有別,既然如此,本王殺誰不是殺,李逸霜和她的女兒對本王來說又有何區別?”
琴師聲音也漸漸變冷,道:“狐王名動天下,卻原來也懂得欺負小孩子這樣的小人之舉?”
白衣女子“咯咯”一笑,道:“那本王又該如何稱呼你呢,是落拓的丁琴師,還是同樣名震天下的雅書生丁君昊,又或者是冷霜劍李逸霜的前夫?”
琴師被白衣女子叫破了身份依舊神色淡然,道:“總歸都是一個人,不過狐王想要殺這孩子,自忖能過得了本人這一關?”
白衣女子身上的衣衫無風自動,道:“早就想領教了,一別數十年,也不知道當年的雅書生將‘妙音三十六章’修煉到了第幾章。”
妙蘭不知道降服一只千年冰蠶居然會這般艱難,眼前這一只冰蠶絕對不是普通的千年冰蠶,恐怕是一只三千年甚至更久的通靈之物。
在深處洞中近百丈之后,妙蘭終于看到了這只千年冰蠶,肉呼呼的一條蠶蟲看上去還有幾分可愛,在這只冰蠶的身下還有一片潔白晶瑩的絲團,居然是這只冰蠶所吐的千年冰蠶絲,又是一件天地奇珍!
然而此時的妙蘭卻是不太妙,寒光飛劍撐起的光罩已經被厚厚的冰層覆蓋,那冰蠶仿佛知曉妙蘭是來捉它一般,拼命的吐出一口接著一口的寒氣,以天賦神通來阻止妙蘭。
妙蘭能夠感覺到自身的真元正在飛速的流逝,若是不能在此之前將冰蠶捕捉到手,自己恐怕就要徹底成為一座冰雕了。
山洞之外,雅書生丁君昊手捧一張斑駁古琴,小心的躲過狐王的一道神通,隨手在琴弦之上撥動幾個音符,一道道音刃飛來,狐王不得不暫時退避。
雙方的大戰從一開始便進入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跟隨在狐王身后的鹿相舍命出手,牽制了雅書生丁君昊的注意,狐王趁機出手將其重創,而鹿相也被丁君昊手中的古琴五音齊發,斬成了一堆爛肉。
“咯咯,沒想到你的‘妙音三十六章’居然已經彈到了第二十八章,可那又能怎樣,當年正陽與合朔在九華山反目,你的古凌琴當年被李逸霜斬斷了兩根琴弦,威力大降,又如何是我敵手?”
丁君昊被狐王重創,此時卻是笑了起來,口中的鮮血將他的口舌涂得血紅,平白多了幾許猙獰。
“你說的卻也不錯,可你絕對沒有想到,丁某的‘妙音三十六章’已經修行到了第二十九章!”
“什么,不可能……”
一聲驚呼聲馬上被“錚錚”的琴音所打斷,而洞中的妙蘭卻因為寒冰的隔絕以及全身心的抵御冰蠶的寒冰神通而對此一無所知。
妙蘭拼命的運轉“御劍九訣”的心法,真元在體內流轉,在壓力之下不斷的壓榨著體內的一切潛力,作為御劍閣的天之驕女,冷霜劍李逸霜的女兒,妙蘭從修煉之初便享受著最好的待遇,高品質的丹藥、長輩的悉心指點,甚至親自出手為她伐毛洗髓,使得她在不知不覺當中早已經積累了雄厚的根基。
這些根基潛力潛藏在她的體內,原本是要在日后的修行當中慢慢發掘并收為己用,然而現在在生死關頭卻是一齊從體內的各個角落迸發出來,轉化為真元之后一并涌入經脈當中,形成了一道真元洪峰。
隨著“御劍九訣”心法的運轉,這一股真元洪峰在妙蘭經脈之中四處奔突,直到沖破了某一處桎梏,妙蘭頓時感到身心一陣放松,仿佛身周的一切在瞬間都變了,變得更為清晰,變得更加深動,變得更令人心曠神怡。
“御劍九訣”心法第五訣:春之訣!
“御劍九訣”劍法第五訣:春之劍!
消融!一切寒冷在春之劍的劍意之下都要消融!
妙蘭甚至收起了頭頂的寒光飛劍,笑意盈盈的走到了冰蠶的跟前,那蟲子仿佛知曉了自己的命運一般,肉滾滾的身子直往身下的蠶絲中鉆。
伸出兩根手指,妙蘭將冰蠶捏住,任憑它向著手指噴吐著千年寒氣,卻不能傷妙蘭分毫,直到它被放在了一個千年冰玉所制成的盒子當中。
妙蘭得意的笑了笑,這一趟游歷可當真值得,不但得到一只三千年冰蠶這樣的天地奇珍,還有這么一團足有十丈長的千年冰蠶絲,最為重要的是自己的修為一舉突破了“御劍九訣”的第五境。
“御劍九訣”分為劍法與心法兩種,前八境分別是地、水、火、風、春、夏、秋、冬八訣,第九境則為萬劍歸宗訣,如今自己一舉突破春之訣,在御劍閣“妙”字一輩當中已然是個中翹楚,便是在整個修煉界同輩修士當中,妙蘭的修為也算得上是頂尖。
從洞中出來,正看到琴師正笑盈盈的望著她,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逝,顯然察覺到了妙蘭修為的變化。
妙蘭則興沖沖的道:“大叔,我出來了!大叔,你的臉色怎得這么蒼白?”
琴師笑道:“在下可不是修仙之人,這冰洞之外這般寒冷,等這么長時間,自然凍得臉色都白了。”
“對不住啊,大叔!”
妙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的事情辦完了,這就幫你去找百年的古木。”
妙蘭總感覺眼前的琴師書有哪里不對勁兒,這也是因為她的修為達到春之訣之后的感受,然而當她再想要仔細感知的時候卻又發現這種感受又消失了。
不料琴師這時卻搖了搖頭,道:“姑娘,你是修行之人,能把在下送到這里就行了,剩下的事就不勞煩姑娘了。”
妙蘭沒想到琴師這個時候居然要和自己分別,意外的看了琴師一眼,卻見他依舊是笑意盈盈,絲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想及之前若非自己一路相護,他怕是早已經被妖怪吃干抹凈,如今到了地頭卻又主動離開,若是換成其他修行之人,哪里有凡人敢這般說話,只管打殺了便是。
妙蘭越想越氣,最終還是壓下了脾氣,暗道:哼,終究是個凡人罷了,懶得和他計較,反正事情已經辦完,他既然要離開,姑奶奶我還懶得理你,被妖怪吃了才好!
妙蘭氣鼓鼓的道:“那你自己走好,本姑娘也要走了!”
“姑娘,請留步!”
妙蘭正要轉身引動飛劍,卻突然聽見身后琴師相喚,原本不想理他,最終不知怎的還是轉過了身來。
就見那琴師將一直抱在懷中的琴盒遞給了妙蘭,道:“這把琴送給姑娘了,以感謝姑娘一路護送。”
妙蘭驚訝道:“你不是要修這古琴送給自己的女兒么,怎得又要送我?”
琴師笑道:“姑娘看著三蠻山深處到處古木森森,在下一路上已經看到了數顆名貴木材都可用來制琴,只是一直想著看看能否找到更好的這才一路隨著姑娘到了此處。”
說到這里,琴師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幾聲,似乎也覺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接著道:“既然有如此多的名貴木料,在下完全可以重新做一把好琴,這把古琴便用不到了,既然姑娘你精通音律,這把古琴便送給姑娘,也算是感謝姑娘一路將在下送到此地。”
妙蘭一聽這琴師居然把這把古琴當成了破爛丟給自己,心中更是氣惱,不過她從小受到的教養制止了她將這把古琴甩到琴師臉上的沖動,但還是冷冰冰的道:“既然如此,多謝了!”
說罷,妙蘭卻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寒光飛劍從劍匣之中飛出,載著妙蘭瞬間騰空而起。
“姑娘莫要忘了練琴吶,記得在下留給姑娘的琴譜!”
琴師的聲音遠遠的從身后傳來,這一次妙蘭卻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回頭理他,只管將腳下的飛劍催的更急。
然而她卻看不到,就在妙蘭御劍而起的時候,琴師的身軀便開始慢慢崩解并漸漸化為飛灰,直到琴師吶喊囑咐妙蘭不要忘了練琴,琴師的身軀徹底化為灰燼,然而直到最后,琴師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妙蘭的背影,臉上也始終掛著微笑。
御劍飛出了三蠻山,妙蘭想了想,還是從儲物袋當中拿出了琴師送給他的那本琴譜。
破爛泛黃的書冊之上連個數名也沒有,翻開一頁,一道靈光突然從上而下泛起,之前記載在上面的琴譜內容頓時就變了,就見到上面寫著一行頗為清秀華美卻又透著一絲凌厲劍意的字跡:贈愛女丁妙蘭。
咦,他的女兒也叫妙蘭么?
妙蘭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又翻開了一頁,只見上面滿滿一頁,開頭寫到:“余,太華山赤霞山人也,一聲獨愛琴音,遂搜羅天下琴譜,自創‘妙音三十六章’,……”
太華山上,滿臉寒霜的李逸霜從妙蘭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遂將妙蘭手中的琴盒接了過來,打開之后一把斑駁的古琴正躺在其中。
將截斷的兩根千年冰蟬絲續上兩根斷弦,李逸霜緩緩的撫摸著斑駁的琴身,直到摸到上面刻著的那兩個熟悉的字,口中喃喃自語道:“,,獨愛逸霜!”
淚,已經掛滿了她的臉頰……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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