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排排站 第二十章 婚約里頭有內情
且不提郝氏回去后暗中算計著要報復,阮家樓下,因為阮綿綿禮貌地向大家道了聲謝,就縮回頭去,加之巷子狹窄不能長時間堵著,大伙兒很快就散了開去。
沒過一會,阮彥真就匆匆地回來了,進門就一臉擔憂。
“綿綿,聽說你又跟你婆婆頂嘴了!哎,這可怎么是好?你將來還要過門的呀!老是得罪未來婆婆,將來吃苦的可是你自己啊!”
“那不過門就是了。”阮綿綿只瞟了他一眼,就施施然地往樓上走。
“不過門?”阮彥真完全呆住了,“這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了?退婚不久行了。”阮綿綿扶著樓梯扶手扭頭看他,目光看似平靜,內里卻有火焰閃動,“難道你明明知道我嫁過去了只會受她欺負,還要我嫁嗎?”
先前想起郝寶是個傻子的時候,對于這個便宜老爹她已經窩了一肚子的意見了,要不是為了行事方便還得裝作什么都想不起來,她真想現在就問問他,為什么明知對方是個傻子,還要把女兒許配給郝家。
“我不是這個意思……綿綿,你剛受了傷,我們現在先不提這些,等你傷好了,過去的事情都想起來了再提也不遲。”猜想阮綿綿可能已經知道郝寶是個傻子,阮彥真明顯心虛。
見他眼神閃躲,顧左右而言他,阮綿綿更加覺得這門親事之中肯定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東西,目光直直地注視著他:“那要是我一直都想不起來呢?”
“怎么會?你不是已經想起一點來了嗎?”
“只是想起一點,不能代表我能全部都想的起來。”
“還是等你的傷完全好了再說吧!對了,爹剛剛在河對面的書畫鋪子里找了份活計,”阮彥真的眼睛更加躲閃了,迫不及待地轉移話題,語調里也明顯帶著一絲討好,“爹平時不上課的時候,就去鋪子里幫忙寫寫畫畫,也能掙上幾個散錢,到時候你也就不用這么累了。”
對于阮彥真這種擺明了想要逃避的懦弱態度,阮綿綿當然十分的不滿,但是自己初來乍到,還有太多事情不了解,眼下時機確實還不適合。而且,不管怎么樣,她也改變不了已經許給郝家的事實,想要退婚必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便決定暫時先忍一忍。
“行,那就改天再說。對了,我看柜子里有很多畫卷,哪些是你畫的?”
阮彥真的臉色就一下子變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很不開心的事情,情緒明顯低落下來。
阮綿綿見他似乎不愿意回答,反而越發想要知道,便故意以退為進地道:“我是想著如果爹能告訴我更多的東西,說不定我回想起來也能更快,不過要是爹實在不愿意講,那就算了。”
話是這么說,口氣中卻帶著無限失望,為增加效果,還垂下了眼睛。
阮彥真臉上現出掙扎之色,對于有些東西,他是真的不想說,可女兒現在受傷失憶,對待自己已經像外人一樣了,要是再因此而產生什么隔閡……想了想,阮彥真終究還是苦笑了一下,回答了這個問題:“柜子里那些畫……都是爹畫的,只是有些是早年畫的,有些是近年所作。”
這下輪到阮綿綿吃驚了:“那個黃粱夢客和文山子都是你?”
阮彥真落寞地點了點頭。
“可是為什么?”她雖然是個外行人,可也看得出那兩批畫的檔次可是完全不同啊,怎么會出自同一個人之手?而且根據落款的年月,明顯是佳品在前,劣作在后,這水平再跌也不會跌到這個份上吧?
阮彥真低頭避開她的詫異,默默地動手將桌椅回歸遠處。
阮綿綿也不催促,只是仍站在樓梯中間不動,以行動表明她非要知道答案不可。半響后,才聽到阮彥真低聲地回答了一句:“文山子是我十年前的號,直到你娘不在了……”
后面的他再也沒有說下去,直接走到自己的床前,背對著阮綿綿,俯身去抱起她蓋過的那床新被子,手臂可疑地往臉頰上蹭了一下。待轉過身來,臉上已換上了勉強的笑容:“綿綿,石相公送的這被子還挺暖和的,你把原來的換一換吧?”
說著,便依然低著頭專心致志地向樓梯走來,腳步卻明顯沉重。
原來她的母親已經不在了,難怪……阮綿綿怔了怔,明白這話題顯然是刺到了他的傷心處,氣歸氣,卻也有些歉意,便含糊的嗯了一聲繼續上樓,然后讓到一邊。
阮彥真抱著被子走上二樓,目光掃到那打開的書柜,心底又隱隱作痛,迅速轉過頭將被子放在床上,然后又對阮綿綿強笑了笑:“差不多該去熬藥了,綿綿你在樓上好好休息,小心別撞到了頭。”
看著他仿佛一下子有些佝僂的身形一步步走下樓,阮綿綿不由地坐下沉思。
十年前這身子的母親就不在了,難怪醒來后都沒聽他提及過。只是,古代人不是都講究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么,他怎么一直都沒續弦呢?要說是因為貧窮,可他既然有一手好畫技,只要他愿意,應該也窮不到哪里去吧?怎么偏偏就自甘墮落,不但沒心思畫畫還經常買醉?甚至還把女兒許給郝氏那樣的人家呢?
越想越覺得疑團重重,阮綿綿不覺地走向書柜,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會那些畫,越發想不通這其中的原有,不過有一點倒是個希望,那就是阮彥真看似落魄無能,實際上也不是真的一點用都沒有的。當然,前提是他得重新振作起來,才能改善這個家的家境。
正想著,忽然聽到樓下傳來向巧依的聲音:“阮叔叔,煎藥呀?”
“是啊,巧依姑娘,真是麻煩你啦!”
“阮叔叔說什么話呀,綿綿是我妹妹,我為她洗幾件衣服有什么麻煩的。”
“巧依姐!”阮綿綿下了幾步樓梯,彎腰去看,卻見向巧依正好將籃子臉盆放下,里頭除了棒棰等一件衣服都沒有,不由地很是詫異。
向巧依應了一聲,看到她的視線,笑著道:“妹妹家沒有院子,不方便曬衣服,所以你的衣服一般都是曬在我家的。”
原來如此,阮綿綿想一想這蝸居里果然是沒有曬衣服的地方,不由黑線了又黑線,更加堅定了要盡快找新房子搬家的念頭。
接下來的兩三天,由于一場浙浙瀝瀝的春雨不期而至,將左家橋整日都浸在朦朦的雨霧之中,打開窗子,感覺呼吸一口空氣都是濕漉漉的。為免阮綿綿傷體未愈又染上風寒,大家都不支持她出門。
阮綿綿無奈,只好乖乖地呆在家中養傷,跟著向巧依學著適應這個時代和生活環境,活動范圍也僅限于順著青石板路去帶了向巧依家坐坐,或稍微沿著運河走一走。
至于阮彥真的秘密,倒不急著打探。因為自從觸及那個傷心話題后,這個便宜阿爹的情緒一直很低落,瞧在他沒了老婆又失去了真正女兒的份上,阮綿綿也不想逼他太緊,畢竟終究是要一起生活的,將來退婚也還要他出面。
只是,比起現代來,古代的生活實在是有太多的不習慣和不便,樣樣都要自己動手,雖說現在有向家母女幫忙,可將來這些活總要自己做的。
而且,按照習慣,一般人家都只吃兩頓飯,辰時早飯,申時晚飯,就算有三頓的那也是因為夜上還要做生意才加餐的,讓阮綿綿很不習慣。
這也就罷了,畢竟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有正常就用點心來補,倒也餓不著。
最討厭的是如廁問題,居然連個茅房都沒有,只能用馬桶,阮綿綿只用了幾次,怨念就十分深重。
雖說這城市還有一種專門收這些污物的職業,可那些被稱為傾腳頭的清潔工都是天不亮就來的,阮綿綿少不得也要跟著早起,畢竟衣服可以讓人家幫忙洗,自個兒用的馬桶總不能叫人家倒吧!
還好,除卻生活上的不適應,日子倒也算過的平靜。阮彥真和向家母女都變著法子給她補身子,郝氏也沒來找過茬,郝寶更是不見蹤影,據說當天就被郝氏給強行送回冶煉坊做工去了。
那冶煉坊是掛在皇家名下的,郝家托了很多關系才把兒子塞了進去。先前不知道兒子請假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郝氏自然不會允許再發生第二次。
不過,郝寶雖然人來不了了,卻悄悄地托別人送來一些吃食,只可惜如今的阮綿綿早已不是以前的綿綿妹妹,這番心意注定要落空了。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