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妤記 章二百一十二 定下賭約
青妤記
得知諸葛暮云和花子妤要暫時搬離敏秀宮入住云華殿，秀女們都相當驚訝和不解。
諸葛暮云身為諸葛貴妃的親侄孫女，她被召去陪住大家還能想得通。可花子妤算什么，一個戲班的戲伶罷了，她怎么能一次飲宴之后就被貴妃看上，而受邀入住云華殿呢？
早知道會有議論紛紛，宏嬤嬤對大家的解釋是諸葛貴妃負責操辦福成公主的婚事，需要人手去幫忙整理嫁妝還有大婚時的一應事宜。諸葛暮云乃是親眷，自然好幫忙。而花子妤則是要在公主大婚上登臺獻演，所以也一并叫了過去幫忙安排事情。
如此解釋，大部分人都還是能接受，只暗嘆這花子妤運氣未免太好。前幾日還在福成公主府，聽說得了公主的賞識能在婚宴上單獨登臺獻演。沒想到這才回來敏秀宮沒幾日就要去云華殿住了。
云華殿是什么地方因為諸葛敏華的特殊身份，哪里可是能見到皇帝和太子最頻繁的地方，但凡是想要留宮的秀女，就沒有一個不羨慕和向往的。
所以當大家聽說此事之后，暗自非議是免不了的。
說好第二天就搬過去，宏嬤嬤也趕緊安排好了一切。于是在眾人的猜測和議論之下，諸葛暮云和花子妤一起由黃嬤嬤領了前往云華殿
諸葛暮云有意讓黃嬤嬤在前頭帶路，和花子妤落后了十來步慢慢散著步往云華殿而去。
“諸葛小姐，你怎么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借著黃昏的光線，子妤發現諸葛暮云一直沉著臉，好像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勉強一笑，諸葛暮云看了看花子妤，有些欲言又止：“其實，你也不愿意去云華殿不是嗎？”
子妤當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我不過是個普通的戲伶罷了，自然不愿做那出頭鳥被人用唾沫星子砸。可你不一樣，你是貴妃娘娘的親侄孫女，難道你也不想去云華殿住？”
搖搖頭，諸葛暮云看著不遠處鱗次櫛比的宮殿樓閣，嘆道：“我只當這兩個月是我這輩子最后能清凈的時間，沒想到這點兒子小小的打算也被破壞了。”
“我倒覺得云華殿還能清凈的多。”子妤卻不同意：“不論你喜不喜歡，愿不愿意，你的身份擺在那兒。敏秀宮人多，生出來的是非也更多。相反，云華殿是你姑奶奶做主的地方，你大可安安心心清清靜靜地過，相信也沒人回去打攪你的。”
“其實，我是為了心靜。”諸葛暮云看了一眼走在前頭的黃嬤嬤，有些話就不便說的那么清楚，便轉了話題：“子妤姑娘，姑奶奶怎么會讓你也住過去？據我所知，姑奶奶性情雖然寬厚，但也絕不會輕易破例。這次她召了我過去還好解釋，召了你一并過去小住，其他人難免會議論。”
“冰兒小姐你可認得？”子妤用問話代替了回答。
“當然，冰兒從小就養在云華殿，和姑奶奶很親。算起來，她還是我的長輩呢。”諸葛暮云說起這位冰兒小姐，唇邊自然帶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卻還是有一絲頭疼的感覺在里面。
子妤笑道：“不知為什么，冰兒小姐一見面就說喜歡我，貴妃娘娘就讓我過去小住了。”
“果真？”諸葛暮云有些意外：“那個小機靈鬼，你別看她嬌憨可愛的樣子，心思可玲瓏剔透了。你確定她不是另有所圖？只是單純的簡單的喜歡你？”
“就算是另有所圖，我有怎么能夠知道。”子妤苦笑著，倒也覺得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
“她可是太子妃的人選。”諸葛暮云提醒花子妤：“這次選秀，因為姑奶奶疼冰兒，沒讓她參加。說是再留三年，等她十六了再參選。因為她不在，所以這次得先給太子挑出一些良娣和孺子。她心里頭也明白，可到底怎么想的，咱們誰也猜不到的。”
聽諸葛暮云這樣說，子妤隨口就道：“放心吧，總歸不會把我弄給太子做什么良娣孺子的。”
“為什么不會？”諸葛暮云見花子妤一副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的樣子，反倒不解了：“給太子挑妾氏，要的就是十六歲左右的，能照顧太子的人。你為何能篤定自己不會被挑中送入太子東宮？”
“放心吧，我這么姿色平庸的秀女一抓一大把。太子哪里會看中我呢”子妤用著自嘲的語氣，話里的輕松卻是掩蓋不住的。
諸葛暮云側眼仔細看了花子妤，發現她并不是開玩笑的樣子，有些存了心思想嚇嚇她，看她到底會不會還像這樣淡定：“既然太子妃還沒迎娶，良娣孺子就不能挑哪些長相狐媚，心思不正的人。你這樣的，說不定正好合了皇上和姑奶奶的意。不然，姑奶奶干嘛讓你也住進去，難道不是為了讓太子看上你？”
眨眨眼，子妤笑道：“要不要賭一賭？看我到底會不會被挑給太子。”
玩心大起，諸葛暮云展顏一笑：“好啊，反正也無所事事，不如賭著玩兒。我這么大，還從沒和別人賭過什么呢。”
“你說我們賭什么好？”子妤看著諸葛暮云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心中覺得好笑。因為這個賭她贏定了就憑皇帝和她母親花無鳶之間見不得人的關系，她敢肯定，自己多半是皇帝的親生女兒。除非皇帝瘋了，不然怎么肯能讓她成為太子的人，那不是嗎。
想到這兒，子妤干脆道：“這樣好了，單單賭這個你有些吃虧。畢竟那只是你的猜測而已。不如咱們賭，我怎么來的，還怎么回去。”
“什么意思？”諸葛暮云有些不太明白。
子妤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解釋道：“意思就是我不會被指給任何人，也不會被留在后宮。”
“你怎么這么有把握？”諸葛暮云也不是個笨的，看到花子妤這種毫無負擔的表情，心里起了防備：“你該不會是有所依仗，篤定自己不會被留下來吧？”
“算是吧。只是不方便告訴你。”子妤可不會傻到主動說出自己身世的秘密。
“那我可不能和你賭了。”諸葛暮云擺手搖頭。
“為什么呢？”子妤見她剛剛還興致勃勃，這下就偃旗息鼓了，不由道：“咱們找個容易些的彩頭吧，賭著玩兒。不然這日子多難熬啊。”
“那你說要什么彩頭吧。”諸葛暮云從來都是養在深閨的乖乖女，對花子妤的提議早就有些心動。而且她還不太相信花子妤能夠全身而退，因為她自己是在不了解自己。就憑她淡雅如菊的動人氣質，其實是很容易吸引住其他人的。
略想了想，子妤找了個不痛不癢卻極有意義的彩頭說出來給諸葛暮云聽：“宏嬤嬤曾說起過，諸葛小姐一手簪花小楷寫的極好。我這里有一出戲文，是要在福成公主大婚上獻演的。到時候若你輸了，幫我抄十份好了。”
“這個簡單。”諸葛暮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那你呢，給我什么彩頭呢？”
“你自己說吧，反正我也沒什么好輸的。”子妤抿唇笑笑，暗道自己根本就不會輸。
想了又想，臉上浮起一抹悵然的愁緒，諸葛暮云笑意漸漸隱去：“你若輸了，能帶一件唐師父隨身的東西給我嗎？我想留個紀念。”
“諸葛小姐”子妤哪里能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直白大膽的要求，一時間不知該答應還是不答應，卻忘了這個賭局自己本就是必勝的。
“我沒有其他的意思。”諸葛暮云見花子妤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復雜，反而輕松地笑了起來：“放心吧，我只想留個紀念，至少自己曾經在青春少女的時候喜歡過一個男子。而不僅僅是枯燥地過著家族為我設定好的生活。算是叛逆也好，算是安慰也好，有了一個和唐虞相關聯的物件，我就知足了。”
“可是，若你輸了，也得不到那件東西的。你又何苦呢。”子妤有些不忍，開口勸道。
“所以我更要提出來。”諸葛暮云眼看著前頭就是云華殿了，干脆停下腳步：“得，還是不得，都交給上天來決定，我也就認命了。”
“我”子妤早已經知道了結果和答案，卻不忍心拂去這個女子唯一的念想，只好點點頭：“好吧，若是有機會，不管是輸是贏，我都幫你找一件和唐師父相關的東西，為你留作一個紀念。”
“果真？”眼里似有有著驚喜的淚水在含著，諸葛暮云有著難以掩飾的意外。
點頭，子妤只覺得替她可惜：“你的請求其實不難，只要你能過了你心里的那一關就行。”
這句別有深意的話讓諸葛暮云一愣，隨即也點點頭：“放心吧，我早想通了。既然從我生下來就注定要按照這條軌跡去生活，反抗沒有用，那就只有接受了。”
輕輕拉住了諸葛暮云的手，子妤也說不出來什么安慰的話。
“咦，這不是諸葛家的孫小姐嗎？”
一聲極為軟糯嬌美的聲音響起，正好將快要步入云華殿大門的諸葛暮云和花子妤給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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