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同床
四更的梆子敲過后。上官鈺慢慢睜開眼,微轉過臉,看著睡在他旁邊的唐蘆兒。
她睡得很好,因壓著枕頭,看起來有些嘟嘟的臉上,嘴角邊似還噙著一絲笑。剛剛她明明已經困得眼都紅了,卻非要等到子時,也不讓他走。后來才知,她就是為了在那一刻對他說“生日快樂”四個字,說完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后才放心地打著呵欠躺了下去。
上官鈺無聲一笑,也不知她哪來這種說法,不過,倒真是讓他覺得很暖心。
看了一會,就將她放在他腰上的手輕輕拿開,坐了起來。唐蘆兒即在睡夢中“嗯”了一聲,上官鈺停下,卻見她只是翻了個身,然后繼續睡,并無要醒來的意思。
他便將她的手放在被子里,又幫她撫了撫貼在臉上的發絲。然后俯下身,在她唇上輕輕觸了一下。
幫她放下帳幔,再將衣服穿好,招財聽到動靜,動了動耳朵,從南瓜窩上醒來,立即抬起腦袋看了他一眼。上官鈺走過去在它腦袋上摸了摸,再往床那看了一下,然后就轉身出去了。
才走到院中,就瞧著白鏡也跟著出來,上官鈺轉頭看了她一眼,沉吟一會,問了一句:“之前為何不跟我說?”
“時機還未成熟,怕會打草驚蛇。”
上官鈺看著站在月下的那個姑娘,才十六七歲的年紀,就已養成這么一身冷然的氣質。
他輕輕一嘆:“你打算就留在這邊,留在白月城?”
“你我所求不一樣。”白鏡看了他一眼,接著道,“玥城主雖是一只腳已經邁入棺材的人,但權欲心卻是越來越大,她不在意死多少人,也不在意死的是什么人,她只想將威脅到她的人連根拔除。而蘇殿也是個瘋狂的人,他太執著,希望建立一個純粹的信仰之城,為此,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也是在所不惜。他們,都是不擇手段的人。如今整個洛城的世家大族,基本分成蘇玥兩派,暗殺者,雙方都有人在其中,就是軍中,孟家,也是被埋了釘子。”
上官鈺沉默一會,就看著她問:“你呢?你想要什么?”
白鏡淡淡道了一句:“我只希望死者能安息,生者能快樂。”
上官鈺怔了一怔,又問:“你母親在白月城里,需要我到時把她接出來嗎?”不跳字。
白鏡搖頭:“不用,她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瘋了,而且她在那里也已經習慣,換個地方反而不好。”
一陣寒風刮過,上官鈺抬頭看了看天,想著時間不多了,就道了一句:“她,你幫我照看著。”
白鏡淡淡一笑:“你真的很緊張她,不過我想,他應該是不會答應的。”
上官鈺沒說話。只是微皺了皺眉,就轉身離開了。
元月初十的早上,凌晨時分,天忽然飄了一場雪。
唐蘆兒醒來,睜眼后,撥開帳幔的時候,就瞧著窗戶那白光晃晃,她怔了怔,就往外喚了一聲。
“姑娘醒了,熱水已經備好了,我讓人端進來。”白鏡應聲進來后,一邊幫她將帳幔撥開,掛在兩邊的銅鉤上,一邊道了一句。
“是什么時候了,天已經大亮了”唐蘆兒揉了揉眼睛,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還早著,是天亮那會下了場雪,這是雪光從外頭透進來的。”白鏡將旁邊的衣服拿給她后,便往外喚了一聲。
“對了,昨晚,我記得……”唐蘆兒怔了怔,往床上看了一眼,面上露出幾分赧色,“我記得昨晚王爺好像在這屋里睡著了,他是,早上走的?”
“差不多,天還沒亮,王爺就出去了。”白鏡話才落,外頭兩個小丫鬟就捧著熱水毛巾等物進來了。
“哦。”唐蘆兒沒好意思問太多。自己穿了衣服,套上鞋,在白鏡的攙扶下走到椅子那坐下。洗漱完后,她拿毛巾擦臉時,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王爺出去前,有沒有說什么?”
“沒說什么。”白鏡搖了搖頭,說著就拿起梳子,幫她梳頭發。
不多時,王蕊就將早飯拿了過來,還殷勤地道了一句:“今兒下了雪,姑娘可覺不覺得冷,要不要再把火墻燒得熱一些?”
“不用,這樣就很好。”唐蘆兒笑了笑,白鏡要讓人抱她到軟榻那,她卻搖了搖頭,才幾步路,她還是稍稍練練比較好,總歸也不疼了。
“姑娘恢復得真快。”王蕊擺好碗筷后,接著笑道,“看了這幾日的骨頭湯沒有白喝,今兒中午還做這個,還是姑娘想吃些別的?”
“就跟往常一般吧,不用特別麻煩的。”唐蘆兒客氣一笑。在榻上坐下后,又道了一句,“你們也都去吃吧。”
待王蕊出去了,唐蘆兒才無奈的一笑,對白鏡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還真佩服她這一點。”
“王爺昨兒在姑娘這歇一晚,她自是知道的,自然也就明白自己該做些什么。”白鏡輕聲道了一句。
唐蘆兒垂下眼,不知為何,心里卻是嘆息一聲。她已經很努力,很主動了。可他并未在明面上表示過什么。他喜歡她,這一點她是肯定的,但是否喜歡到愿意去爭取,她卻不敢確定。
而且白蘇的話一直壓在她心頭,隱隱約約,覺得他們之間似乎隔著很多東西,總覺得以后的路并不是那么好走。
繞了這么一大圈,千里遠行,一是為了解開奶奶身上的毒,二則是希望能有一個真正配得上他的身份,不至于讓他太為難。然而,這樣是不是錯了呢,唐蘆兒有些茫然的想著,如果當時就答應他的提親,結果會如何?是順順利利走到他身邊,還是反遇到更大的阻礙,或者,根本就走不完那條路?只是人生沒有如果。
“也不知他今晚回不回來。”唐蘆兒自言自語般的道了一句,只是隨即就搖了搖頭,她怎么一下子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這樣不好,應該一直充滿希望和干勁才對。面包和牛奶都是靠自己去爭取的,男人也一樣,反正這都到嘴邊了,說什么也要想辦法吃下去才行,不然就虧大發了。如此一想,她面上就露出笑了,然后拿起勺子,開始吃起早飯。
當晚,上官鈺并未回來,不過白天前來送禮的人倒是不少。唐蘆兒腿腳不便,也沒出去看,只聽說那禮物擺了半間屋子,麒館的管事手都收軟了。而且一直到太陽落山后,還有人領著壽禮過來,唐蘆兒打聽了一下,知道孟家的人也備了禮物過來的。但只是讓下人送過來,孟三并未露面。
而上官鈺不但當晚沒回來,就是接下來的幾天,也不見人影。
元月十四,唐蘆兒的腳基本能走了,只要不是跑和跳,都不是問題,不過走一會還是得坐下來歇歇。
“再過半月,應該就無礙了,姑娘這體質,真是少見。”白鏡幫她換了藥后,嘆服一句,然后又道,“聽說姑娘以前的內力全都消散了,后來也曾重新練過,但一直沒什么效果是嗎?”不跳字。
“嗯,是莫老跟你說的的。”唐蘆兒一邊套上鞋子,一邊道,“我本來還以為這個身體就這么廢材下去,不想還能有意外之喜,嘿嘿……”
“姑娘不想恢復以前的內力嗎?”不跳字。白鏡扶著她站起來后,問了一句。
“想是肯定想的,誰不希望自己是個能飛天入地的高手。但其實奶奶之前曾跟我說過,我這身子骨,已經不適合練習內功了,莫老那是不死心,死活要讓我試一試,結果還不是失敗了。”她嘆了一聲,然后就是一笑,“其實也沒什么,有多大腦袋就戴多大帽子,再說我也不打算跟誰一較高下。”
她那話的意思是,她并不打算一直留著這里,白鏡聽出來了,卻沒說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
而就在這會,外頭的婆子忽然進來道了一句:“白鏡姑娘,孟家的人派了馬車過來接薇姑娘。”
唐蘆兒一怔,即問道:“跟馬車過來的是誰?”
“是孟三爺,正在正廳那候著,姑娘要見嗎?”不跳字。
“要見要見。”唐蘆兒一笑,說著就往外走去,白鏡忙上前扶住她,低聲道了一句:“姑娘慢點。”
一入正廳,就瞧左側的椅子那坐著一位武官打扮的男子,對方一瞧著唐蘆兒進來后,即從椅子上站起,上前打量了唐蘆兒一眼,忽的就是一陣大笑,然后張開雙手將唐蘆兒抱了個滿懷。
“原來傷已經好了,可是讓我擔心了。”孟三說著,就又推開她,握著她的肩膀上下打量著道,“行走都無礙了嗎?”不跳字。
“不走遠路沒問題。”唐蘆兒道了一句,然后就瞟著他道,“你這才想著過來看我呢。”
“好好好,都是哥的錯,實在太忙,抽不開身。”孟三哈哈一笑,便摟著她的肩膀道,“這不是一有空,馬上就過來看你了,還生氣,一會哥帶你上街逛逛去,隨你想買什么都行,哥給你付賬。”
“你今兒是過來帶我去逛街的?”唐蘆兒馬上笑了起來,說實在的,她窩了這么多天,自己也感覺快要發霉了。
“嗯,咱先去逛街,然后再去給我家老爺子拜壽,他說好些年沒看到你了,想見見你。”孟三說著即道,“行了,時候不早了,丫頭去準備一下,咱這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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