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獨法 第二百一十二章 鐵質寶劍
陳易仔細問了運八關于周圍村子的情況，知道馬拉城附近，共有三十幾座為貴族們提供各種服務的村落。
其中光是運村就有三座，分別是運村，小運村和上運村。后者是土生土長的豪強勢力，因為村落人口太多，不得已才分了些人和牲畜出來，以免本地的草料不夠。
獵村同樣分了兩個村子，上獵村和獵村分別在馬拉城的北面和西面，靠著附近的山脈吃飯。不同于運五運八等人的零敲碎打，獵村每到圍獵的季節，是全村男女老少牲口動物全出動的狀態，多的時候，兩個獵村還會合二為一，只為了能獵殺那些珍貴的猛獸，再賣給馬拉城的貴族老爺。他們也是所有村落中最富裕的，手上有大量的錢幣，吃穿不愁。唯一的缺憾是除了要拼命，三五不時的還得去服兵役，雖然時間并不長又常有戰利品，可畢竟是危險重重，稍不留神就會被別的城主或貴族老爺抓去，要么做了奴隸，要么賠的傾家蕩產。
與之相比，不敢深入內海的漁村、靠著提供沙石、瓦片等建筑材料和建筑手藝為生的沙村，依靠簡單的木匠活以及提供木料的木村，都是相對較小的村落。而所有這些村落的食物來源，除了他們自己獵獲和交換得到的大量肉類之外，就是依靠本地豐富的植物根莖果實了。
陳易細細的問了錢幣的形制，發現后者主要是銅幣和鉛幣，由于未能掌握青銅制造的技術，這些質軟而不宜做武器的金屬，就成為了交易的等價物，但不同大小純度的銅幣和鉛筆往往混合在一起，度量衡趨于混亂。
糧食則更加奇怪，興許是由于西大陸的物產過于豐富，使得部落群聚采摘和圍獵成了主要的生存手段，糧食反而成了一種好吃的奢侈品，由馬拉城貴族的種植園變相控制，作為給予戰士和奴隸的賞賜。
換言之，這是一個部落經濟占據主導地位的自給自足的社會，相較生活資料的匱乏，反而是生產資料更稀缺一些。
了解了這些基本信息，陳易拍拍運八的肩膀，道：“你現在有了錢和鐵鍋，還有匕首，想做什么？”
“娶獵村最漂亮的姑娘。”運八豪氣干云的說完，眾人都笑了。
村長則搖頭不已，道：“你現在的錢，想娶獵村的姑娘可以，最漂亮的卻不夠，差得遠呢，誰不想娶獵村最漂亮的姑娘。”
運八一下子泄氣了，片刻后道：“我總會湊夠的。”
“沒錯，總會湊夠的。”陳易立刻給他打氣，并從隨身的雙肩包中，拿出原本準備送禮的長劍，抽出一柄，問道：“運八，這樣一柄劍，夠不夠你娶最漂亮的姑娘？”
藍汪汪的劍身，鋒銳的劍刃……運八忍不住在劍刃上摸來摸去，手上的老繭發出“刮刮”的響聲，像是在割鐵皮一般。
陳易看得滲人，趕忙道：“運八，這次交易的商品里，你提供的最多，所以這把武器，就送給你了。”
“真的？”
“真的”陳易用魔芋味道的語言道。
眾人羨慕的兩眼放光，運八激動的抓耳撓腮，手摩挲著劍身就再沒有停下來。他們有的是堅固武器和提高鋒銳的方式，難得是獲得一把趁手的武器。
玩了好久，那長滿繭子的厚皮，終于被割破了一點。
運八笑的仿佛破掉的不是自己的手指似的。
“厲害”
他看重的是劍尖和劍的長度，心想：有這樣一把刀，涂上血以后，只要在劍齒獸的肚子里一攪，它就不行了。要是我每天殺一只劍齒獸，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攢夠錢到獵村下聘禮了，而且還能留下這把刀，然后再攢點錢，又能娶個媳婦，然后再攢錢……說不定有一天，也能像大運村長一樣，生八個孩子，自己建個村子……
運八不懂民族的概念，否則一定會覺得：給我一把鐵劍，我就能創造一個民族……
其他人的羨慕和認識是相似的。弓箭的威力雖然強勁，但面對皮厚肉糙的大型動物，只能起到撓癢癢的作用，反觀近戰武器，威力隨著使用者的武力提高而提高，戳穿一點，立刻造成巨大的殺傷。所以除非運八這種力大無窮的主兒，或者運五那種擅長跑跳的村民，又或者獵村擅長圍獵的好手，其他人多是設置陷阱，用弓箭射殺中小型的動物。實際上，運八經常能獲得獵物，多半也是依靠著他那柄金屬小刀。
西大陸由于缺少鐵器，使用的多是木劍外套上磨鋒的金屬刃，次些的則是獸牙和尖利的石頭，不管哪種，戰斗一次的消耗都很大，不光在使用次數和效率方面比不上金屬劍，更重要的是安全隱患。
本地居民雖然不懂得什么叫做風險，但他們還是非常明白的知道，出門打獵結束，帶著一把破損的劍和一把完好的劍，危險程度是截然不同的。
運八握著劍柄，做十足沉思狀。
顯然，比起漂亮女人，這把長的出奇的金屬劍，讓他的意志更軟弱。
陳易這時高喊道：“以后，任何一位村民，每次販運來的物資最多的，將獲得寶劍一把。”
他再次拿出一柄機制的長劍，在空中揮舞起來。
運八一個激靈，緊緊的攥住了拳頭。
“是啊，陳行商還有劍，要想辦法換過來。”
眾人的想法就更多更激動了，他們都看到了運八手上的劍，只是秉承著淳樸的同村情誼，才沒沖上去搶下來，現在有了機會獲得，高興的簡直瘋了。
他們的思維和現代人是不同的。整個村子才30多號人，總共是8家人，那意味著，不管販運來的物資有多少，最多等8次，自家也能有把‘寶劍’了……
他們不擔心時間太久，他們有的是時間；他們不擔心陳行商不再來了——那怎么可能，行商都是長期販賣于各個固定的村莊的，有時候父親老了，兒子還會接替，所以……只要等著就行了。
陳易并不知道村民們的想法，反而以為自己正在建立一個充滿商業思維的新村莊，還找到村長問道：“你覺得，一把寶劍應該換多少東西合適？在別的村子。”
“換什么？”村長反而愣了。
陳易皺皺眉，道：“就是換弓箭，換皮甲，或者換錢。”
“只有城里的貴族才有錢。”村長說了一句，使勁搖著頭，道：“這么厲害的寶劍，怎么能用來換東西呢，如果用它來打獵的話，想要多少東西，有多少東西。”
陳易苦笑不得，道：“總得有個價格吧。”
“只聽說在戰場上，貴族騎士把長刀，就是像你這樣的寶劍，賞賜給士兵的，從沒聽說過市場上是有交易的，給我多少東西，我都不賣……”
在此方面的認識上，村長顯然還處在原始社會的水平上。
陳易無奈的吐了一口氣。看來鐵器或者其他金屬，都是壟斷在貴族們手中的。他們不愿賤價出售，或者就像是村長所說的那樣，沒有可供交換的物資，因而只用于賞賜。
這給他的感覺，有些像是中國古代的皇宮御用商品，成本高于使用價值，因而根本沒有市場價值，只能以奢侈品的形象出現在眾人眼中。就某種程度而言，這與他剛剛拿到手的“幻影魔杖”也很相似，所不同的是，后者對他有意義，而鐵劍，連商品都算不上。
西大陸的原生態環境，的確很難提供足夠多的商品。后工業時代的現代社會，港口的吞吐量動輒以百萬噸計，就算是把運村附近的森林都采伐干凈，都不一定有百萬噸吧。
陳易搖搖頭，倒是對附近的樹木確實產生了興趣——興許可以用來制作卷軸用紙？不過，若只是普通的樹木的話還是不劃算的，大型紙漿廠除了用原生的樹木之外，更喜歡速生的豐產林。這種工業化的樹林，生產效率高，且容易受到控制，最重要的則是廉價，要是千辛萬苦送回家的只是些普通貨色……
想到這里，陳易拉住村長，問道：“你們附近有很重的樹嗎？我要。”
他又拿出了鐵劍在空中揮舞。
村長一個勁的點頭說：“一定有。”
他其實不知道陳易所謂的重樹是什么，但總之弄來樹就沒錯了。
200余副弓箭，300余副皮甲，所需要的空間遠比猛禽的屁股大，多虧了村民們用藤蔓將貨物捆扎起來，這才能勉強行駛。
小蜥蜴只能抱怨道：“我現在是通過性最差的皮卡了。”
“讓你吃了說明書，果然是有用的。”陳易左顧而言他。
等到了光門附近，陳易猶豫了一下，還是踩著油門直接沖了進去，果然成功。他擦了一把汗，要是再卸一次車，才是要命的事。
回到賣場下方的廢棄地鐵站中，陳易慢慢的將裝備全部放在了倉庫中。心想該找個懂弓箭的人來保養了，武館半個月招收一批學員，但能達到一級學員的數量不會超過20人，要想消化掉這么多東西，恐怕要一段日子了。
出了門，黑夜籠罩下的繁華街市，顯露出一張張活潑的臉孔，或笑或嗔，或喜或悲，或緊張或放松，或安逸或勞碌。陳易無法分辨他們是否幸福，是否快樂，但他認為，這樣的生活，至少比運村人的混混碌碌好……
不過，光門交界之處，終歸是要買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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