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藥師 第十三卷 魔獸暴動 第三百三十五章 忠誠
第三百三十五章忠誠
“城、城守大人，你真的是羅迪嗎？”
這是烈延平原解圍以及反攻戰后的第二天，如所料的那樣，人類方得到了一場直接扭轉戰局的絕對大捷，除了特拉多的第二軍團順利脫困，并與暗度陳倉的駐軍團、第三、四、五軍團里應外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起了反擊的高潮，幾乎盡殲烈延平原的剩余魔獸軍。而慕容天所率的平民假騎兵亦安然無恙歸隊，并且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魔獸首領窮奇，于封印野澤中伏身亡。
此役的經典程度幾乎可以載入薩羅，甚至神風大陸的史冊了，加上久別的五軍最終會合，本應是瘋狂享受勝利成果的喜悅時刻，不過此刻的全軍動員大會上并沒狂歡的氣氛，因為一個重要的問題困擾著他們，主角就是主尋這場勝利的城守大人。
不忠，在神風大陸上是很為人所不齒的行為，無論是友誼、婚煙、家族、或是公會都好，尤其是背叛國家，更是令人深惡痛絕。負上“背叛”二字的人，從此以后就得遭遇身旁之人冷落戒備的目光，信任真誠將會遠離他而去。因此慕容天就是立下赫赫戰功，還是無法一下子掩蓋曾經的污點。
再怎么說，羅迪都是位叛國者，既然他可以背叛祖國藍月，有一天他會不會同樣地背叛薩羅，背叛米其斯呢？
有過前科的城守大人，以后究竟還值不值得信任？
提出問題的士兵是大會最前排的一位白銀騎士，原本他根本沒有資格在這樣地大會上中斷統帥的談話。否則會遭受軍紀嚴厲的處罰，不過騎士是受忠誠與正直熏陶最深的職業，根深蒂固地騎士精神使得他不能容忍主帥曾經的惡名，而甘冒大不韙提出。
白銀騎士的聲音雖響亮。還是無法覆蓋整個軍團，不過他的問題卻風一般地傳開了，因為這是每個人都關心的。
短暫的騷動過后，軍團陷入了異常的平靜，如此龐大數目的人群，竟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士兵們都在等待慕容天的回答。
“住嘴，斯威特洛，這里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騎士總指揮立刻大聲呵斥自己部下地無禮。
但事實上該騎士的話亦代表了他，或者更確切點說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這是一個他們急欲得知答案地問題。
只是有些難以接受，更無法將這位偉大的領袖，與一位異國背叛者聯系起來。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雙方壓根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即使鐵錚錚的事實已擺在面前，暴風絕殺，以及暗黑雷爆，這兩樣技能都鑲嵌著“羅迪”的標簽。除此之外。出類拔萃地藥物創新也與天才藥師羅迪吻合，更別說那位在封印野澤中首先出手，以大泥人鎖住窮奇的擬靈使。這個職業非常罕見，而羅迪身旁剛好也有這樣一位叫露茜的精靈少女，還有更巧合地事情么？
在埋伏刺殺窮奇中，克里斯蒂與奧琳娜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以“魂之召喚”重創窮奇，否則的話疾風能否順利殺掉那只魔獸梟雄還沒人敢保證，這樣二女也得到了在會議中上坐的機會。
狂沙之城的兩位使者克里斯蒂與奧琳娜，此刻亦在關注著慕容天的回答。
在排外政策風行，并被嚴格執行的中立國。一位異國人能夠擁有薩羅的職業徽章就很不錯了，爬上那么高的位置愈加地不可思議，而且，他還是位背叛者！
在無數道迫切的眼光注視下，慕容天看上去絲毫沒有生氣或慌亂，他不答反問，笑著對那位騎士道：“你說呢？”
他的聲音通過擴音魔法系統遠遠傳了開去，落到每位士兵的耳中。
斯威特洛囁嚅了半天：“這，這個……”
他很想做出肯定的回答，卻忽然沒有了勇氣，因為他發現城守大人所樹的至高威名，在心中不知何時已與騎士所受的忠誠教育一樣的無法動搖。
龐大的軍隊鴉雀無聲，令斯威特洛更是手足無措。
就在他進退維谷之時，有人解決了困境，察達米羅站了起來：“我只知道，城守大人是拯救了米其斯的人，這座城市的英雄！”
他這樣說也就間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無論慕容天究竟是羅迪還是丹尼斯，都會站在他這邊。
察達米羅言罷之后，現場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靜。
最后打破僵局的是特拉多，他干咳一聲道：“我聽說大人，噢不，是羅迪與藍月聯職公會會長吉斯之子蒙那林有過沖突，并在學院競技賽中將其打至重傷。此外，當時羅迪背負叛國罪的來源是他棄原本必須堅守的二級城市威爾城于不顧，以致引狼入室，被敵人輕易攻占。但事實上——”
他說到此語氣一轉：“該戰以及羅迪當時的做法在后來頗具爭議性許多人都認為，羅迪焚毀城中糧食并棄城，在減少無謂犧牲的同時，也為后援重新奪城創造了絕佳條件，破而后立，妙不可言，確是上佳之策。就是我，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
這句話含蓄地給慕容天做了辯護，當時的羅迪并沒有錯，也沒打算叛國，他的行動都是為了藍月著想。倒是出于與蒙那林的恩怨，吉斯借戰爭之機公報私仇誣蔑的可能性會更大些。
這樣一來，羅迪當初很可能是忠心不二，只是受到冤枉了而已。而他大膽而富有創造性的指揮方針確實容易引起誤會，或許說由于軍事智慧遠超常人，反而不易得到理解。在米其斯也有著不少驚人的創舉，不過最后那些奇怪的策略都被證實了是最有效。甚至是有著起死回生之功地。
坦克嚷道：“沒錯，城守大人的做法有時確實讓人搞不懂。當初我還因此多次與他在會議中吵架，不過若是沒有城守大人，結果大家應該都很清楚。我們現在大概已埋在這片土地上或成為魔獸腹中的食物殘渣了！”
坦克一向是個不知如何轉彎抹角的人，他認定慕容天就是羅迪之后，不像察達米羅那樣懂得隱諱地稱呼，而是直接挑破。
他頓了一下又哼道：“照我說，肯定是吉斯那個老家伙栽贓給城守大人！商人本來就奸詐，這個大奸商還用說嗎？”
豪斯找出坦克話中的語病：“坦克你這個笨蛋，城守大人也是經商出身，你這不是連他也一起罵了嗎？”
坦克一怔，繼而不服氣的道：“格老子，這個商人不同那個商人。吉斯的人品怎么能和城守大人相比呢？”
豪斯道：“那這樣你就得換個說法，不能一竿子將商人全打掉嘛！”
坦克氣呼呼的道：“我可是為城守大人說話，你存心找碴不成？”
豪斯也不退讓：“但是你幫倒忙了。所以我不得不加以補充。”
坦克大怒：“我怎么幫倒忙了，你是不是欠揍啊？”
豪斯也火起了：“想打架嗎？那就來吧！”
“來呀來呀，現在立刻就去！”
這對活寶性情相投成為至交好友，不過偶爾意見不合，當著部下直面大打出手也是家常便飯。眾人早就習慣，反正他們打過之后還是會和好如初，看上去火藥味十足的、隨時都會發生流血事件的場面。根據經驗只是再尋常不過的鬧劇而已。
兩人這一鬧，尷尬的氣氛倒是有所改善。
戰士團長席法道：“我不認識什么羅迪，亦不關注他的往事，但卻知道沒有城守大人地話，米其斯早就被滅，我們也已成為了亡魂。”
其實慕容天以前如果做的是別的錯事，比如欺壓良民，收受賄賂，甚至是殺人放火。強奸搶劫都好，都不會有損他在眾人心目中地無上威信。但他好死不死背著的是叛國罪，國家利益在前，其他的一切就都顯得次要了。
只是慕容天猶如天神降臨，幾乎以一己之力拯救米其斯的赫赫戰功，以及經無數次戰斗后樹立起的絕世英雄形象，又豈是那么容易被抹殺地。如今的他，可說已經成了這支軍隊的靈魂以與精神支柱，就是士兵也不愿接受城守大人是位不忠不義地人，如果事情屬實的話，甚至會對大勝后高昂至巔峰的士氣產生負面影響，后果堪憂。
因此每個人都想為自己找一個借口，一個可以繼續信任慕容天的借口，幸好特拉多及時雨地給大家帶來了理由，而且理由非常充分，并非胡編亂造。
坦克雖然沒什么腦子，不過他這次說的話倒是沒錯。慕容天每每出人意表的大膽措施，極容易引起誤會。
既然自己都能誤會，那么藍月帝國也一樣，加上與蒙那林的仇怨，并不排除吉斯公報私仇的可能性。如果只是吉斯單方面的誣陷，那么城守大人地人品非但沒有問題，反而是值得尊敬的。
甘愿接受調配，鎮守不被世人看好的危城米其斯，光是這點就彌足珍貴。而且在他上任期間，又為這座城市做了多少的實事，城外的每條防御線上，幾乎都灑下過他的汗水。
建藥廠，解決困擾米其斯已久的丹藥供應，原本被認為拖后腿，要被遺棄的美人魚命運也因此得到改變。大力整頓軍紀，嚴懲飛揚跋扈的惡霸公子爺來穩定民心，這些都是諸多功績中微不足道的幾起而已。
上至軍隊，下至平民，還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嗎？
噢，別忘了，在米其斯遭遇最大困境，兵臨城下，甚至薩羅都決意放棄，下密令以空騎兵將重官要將急召回去的時候。是誰第一個表明堅守立場，甚至不惜以武力違抗龍王之令留下？
除了城守大人之外，在薩羅還有第二個人膽大包天至與龍王作對么？
要知道，就連之前他們最信任的城主斯塔西婭都迫于壓力棄城而去。
這一切表明了什么？
忠誠！
眾人更無法忘懷城守大人曾一次次力排眾議。于重要戰役中身先士弈親自帶隊接下危險任務，比如這次引導窮奇的主力軍遠離烈延平原就是其中之一。如果運氣糟糕一點地話，魔獸方根本不吃人類方虛張聲勢那一套，那么在到達對它們不利的封印野澤前就能將整支隊伍滅掉。要知道，那五十萬的“大軍”中，絕大部分都是毫無戰斗能力的青民，根本無法對城守大人地安全提供半點幫助。
往事紛至迭來，在腦子里回旋，當眾人慢慢咀嚼城守大人竭盡全力所帶來的功績，卻發覺似乎永遠都數不清時。方才意識到他為這座城市做出的貢獻與犧牲，事實上遠比想象中還要遠多得多！
這樣一位英勇無畏，全心全意為軍民著想的領袖。又怎么會是貪生怕死的背叛者呢？毫無疑問在藍月時他是被加諸了莫須有的罪名。
對他的懷疑，絕對是件愚蠢無比的可恥行為。
斯威特洛的臉一下子懲得通紅，忽然一巴掌重重打在自己的臉上：“我，我該死，對不起！”
他左右開弓。不住往自己地臉上扇去，噼啪作響，一點都不留手。臉頰很快便高高腫起，而他還沒有停止的意思。
對城守大人的質疑讓他慚愧到無地自容，只能通過自殘地方式來減輕心里的罪惡感。
慕容天適時的開口了，他毫不介意的道：“這位兄弟，難道你對自己人族的身份不滿，而是向往成為豬人地一員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請繼續吧。”
騎士一怔，然后他意識到自己高腫的臉頰確實很像豬頭，不好意思地笑了。同時亦停下了自我懲罰。
士兵們不由自主地發出陣陣哄笑，同時他們發現城守大人地身上又多了一個優點——幽默。而且將幽默發揮得恰到好處，以一種詼諧的方式，在不動聲色間體貼地給了斯威特洛可下的臺階。
感動不已的斯威特洛單膝跪地，行了一個騎士的最高禮節：“城守大人永遠是城守大人！”
“城守大人！”
“城守大人！”
“城守大人！”
之前對慕容天質疑的當然并非斯威特洛一個而已，他只是全軍的代表。其他士兵們在深深慚愧的同時熱血沸騰，他們的情緒比流感傳染得還快，不由自主地舉起手中地武器振臂高呼，以穿入云霄的震天吶喊表達了自己的堅決支持。之前的疑慮，心頭的陰影。連帶著奇特的氣氛煙消云散。
無論是丹尼斯還是羅迪，如斯威特洛所言，城守大人永遠都是那個最值得信賴的領袖。
這種情況下，若有誰還有異聲，拿城守大人的身份說事，估計會被憤怒的士兵揍成肉餅。
看著群情洶涌的士兵，慕容天嘴角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事情的發展比預期還要完美，從現在開始，他的威信不會因身份的問題而動搖，反而更上一層樓了。這是他為何召開此次全軍會議的原因，慕容天不允許任何不確定的因素削弱士兵們對自己的信任，更間接對士氣產生打擊，這會影響他們在戰場上的表現。
克里斯蒂與奧琳娜也被感染了，尤其是奧琳娜，對慕容天的輕浮行徑向來不以為然，但她必須承認，這家伙創造了個奇跡。
叛國的罪名不是那么容易洗清的，即使是被人誣蔑，多少也會留下些無法抹去的污點，如果不是他在軍中建立起的地位確實強到無法動搖，根本沒有如今在暴露身份后仍然受狂熱愛戴的宏偉場面。
以叛國者的身份在異國攀上如此高的巔峰，整個大陸怕是再難找到第二人了！
做了個發言的手勢，士兵們的吶喊聲漸漸低下去后，慕容天瞇著眼睛道：“接下來，讓我們吹響反攻的號角吧！”
確實，是揚眉吐氣，收復失去家圓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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