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國 第二百七十一章 諾阿比旺村(上)
第五卷凱撒時代
第五卷凱撒時代
諾阿比旺是一個很小的村莊,整個村子除了一條骯臟不堪的道路之外,就沒有一條可以稱得上是道路的東西,
能夠讓諾阿比旺村里的居民唯一感到能夠對外鄉人津津樂道的,只有一座位于村子中央的小教堂,那是一座木頭教堂,因為曾經在教堂建成后大約一百多年的時候,遭過雷劈失火燒掉了大部分前面的建筑而不得不翻修,所以遠遠望過去,就可以看到整座教堂很明顯的前后并不一致建筑風格。
這讓諾阿比旺村看上去和其他的任何一個普通的鄉村沒有什么區別,意志諾阿比旺就如同這個時代眾多鄉村中的代表一樣,已經在這片土地上存在了三個多世紀。
不過,這個村子除了外表擁有著這個時代其他的村莊都有的一切之外,還有著一種只屬于東羅馬的獨特東西,那就是農兵制。
那座曾經被雷擊過,頗為普通的教堂是兩個多世紀前一位從這里走出去后,經過在戰場上的卓越表現,最終受到巴西爾二世皇帝賞識的一位羅馬將軍為家鄉建造的,而之后在遭到雷擊重建的時候,又受到了當時另外一位同樣是從這個村子里出去的,在羅馬軍隊中服役的農兵出身的將領的大力捐助。
正是這樣的經歷,讓諾阿比旺人能夠總是滿臉驕傲的向外鄉人炫耀自己村子里的教堂擁有著什么樣不平凡的經歷。
不過,這樣的驕傲也并不是總能得到外鄉人滿臉詫異,然后是說不出來的羨慕和嫉妒,事實上在其他一些地方,即便是地處偏遠,也未嘗沒有各自自己值得驕傲的人物,之所以這樣,只是因為東羅馬帝國那獨特的農兵制度。
在漫長是歲月里,農兵制度讓羅馬不但曾經很有效的低檔住了來自東方強大異族的入侵,更讓整個國家的民眾形成了一種令其他國家的人難以理解的凝聚力。
在這種只要是男孩剛剛降生就注定會成為農兵的制度熏染下,整個國家就如同一個無所不在的巨大兵營,讓人們的生活不知不覺中生著變化。
按照農兵制度,每個十四歲的適齡男孩都會自動成為農兵,在雙手還沒有完全適應農具的時候,他們也要拿起武器參加以村子為最低組織的農兵訓練,而每一年四季起始的一段特定時間,則是按照兵制必須參加由行省組織的幾次規模龐大的農兵調訓。
幾個世紀來,這幾乎是每一個羅馬男人一生中必須經歷的事情,而一旦生戰爭,那么每個羅馬農兵就立刻成為了當地行省領兵總管可以隨意調動的可靠兵源。
諾阿比旺村就是這樣千千萬萬個農兵村之一,所以在這個村子里居然在幾百年中出了兩位羅馬將軍固然成了他們的驕傲,可是這也并不是唯一只有他們村能夠享受的殊榮。
盡管據說現在的羅馬農兵制按照新法已經在逐漸廢除,但是隨著新法中顯得更加嚴格的兵役制的出現,一直多年來延續訓練的諾阿比旺人相信,自己村子里的壯年男人,還是能很順利的成為羅馬新軍團中的士兵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一騎飛騎忽然出現在村子外,隨后用力拉著戰馬韁繩的使者大聲念出皇帝剛剛頒布的上諭時,諾阿比旺人雖然因為緊張變得有些慌亂,可是很快他們就又恢復了平靜。
不論老幼,男人們習慣的回家去搜集他們藏在家中的武器,按照早年間羅馬農兵制的規定,除了經過挑選被選入軍團的農兵可以獲得正規的裝備之外,羅馬農兵需要自己準備武器,盡管他們的所謂武器絕大多數只是改造過的各種樣式各異的農具,但是當這一股股的力量凝聚起來的時候,就成為了羅馬人最獨特的農兵大軍。
而且許多年來的訓練和制度在這個時候也開始顯露出東羅馬帝國農兵制度的龐大力量,當隨著騎兵們的飛奔,上諭向著越來越遠的地方傳播出去時,接到這個皇帝命令的鄉村都開始紛紛行動起來。
當十字軍的前鋒終于來到一個看上去偏僻孤單的村子后,讓法蘭克人感到意外的,是整個村子一片死寂,當他們好不容易抓到一個來不及逃走的羅馬人詢問時,他們才愕然的聽說,村子里的人已經把能夠搬走的糧食送入了距離村子不太遠的一座堡壘里。
而在女人們紛紛逃離村莊后,男人們則聚集在堡壘當中,隨時準備迎接皇帝的上諭中所說的那些“法蘭克強盜”。
這樣的情景在很多村莊里都在生,被派出去尋找糧食的十字軍愕然的現,在之前他們一路進攻而來的路上經過的那些村莊里的遭遇,比之前顯得更加糟糕。
之前來時因為突然而還能從羅馬人那里收集到的來不及帶走的糧食,在這個時候似乎都變得無影無蹤,更加糟糕的是,到了這時,十字軍才開始漸漸明白什么是羅馬人的“農兵制”。
那就如同自己完全置身于一個無所不在,似乎永遠走不出去的敵人陣營之中,每個村子都可能會變成一座也許并不堅固,卻如同刺猬般到處都是鋒利倒刺的小型堡壘;在路上,遇到的任何一個羅馬人也都可能就是希臘人派出的探子;至于在一些當法蘭克人離開之后就立刻又被羅馬人占領的鄉間小堡壘中,由大大小小的村莊里的農夫們組織起來的農兵隊伍,則耐心的等待著機會,然后隨時給那些不請自來的法蘭克人找點麻煩。
理查相信自己也的確遇到了麻煩,他從沒想到過自己會遭遇這樣一場戰爭,可以說這是一場不但莫名其妙,甚至不知所謂的奇怪戰爭。
即便是和異教徒作戰時,理查至少也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么樣的敵人,但是在這里,他卻好像陷入了泥濘的沼澤之中。
羅馬人從不直接和十字軍作戰,或者從那些被抓住的羅馬農兵身上看來,他們顯然也并不知道如何與十字軍展開正面交戰。
除了一些顯然受到了當地羅馬農兵軍官們組織的進攻之外,理查現自己的軍隊是在和既稱不上是軍隊,也不能視之為農民的對手交戰,而羅馬人對這樣的身份有個延續幾個世紀的名稱:“農兵”。
理查相信自己已經能夠明白他的對手的意圖,不過盡管已經清楚,可是他卻不得不面對對手給他安排下的這個可怕的陷阱。
于運動中消滅敵人,面對兇殘強大的十字軍,倫格也曾經為自己是否能夠順利的實現這個設想猶豫不決,他擔心如果在逼迫法蘭克人撤退之后,卻不能有效的牽絆住敵人,那么對羅馬來說這就不止是令人頭痛的事情了。
那時候十字軍不但會在羅馬土地上到處肆虐,而且當自己不停的派出軍隊sao擾和襲擊敵人時,也許就會在某一次被十字軍緊緊咬住,而到了那個時候,他將不得不最終接受理查期盼已久的正面決戰。
不過雖然在兵力上并不占據優勢,而且因為一直在不停的戰斗,軍隊顯然也已經快要顯得精疲力竭,但是倫格依舊下達了用快的行動,與十字軍在羅馬的土地上展開周旋的命令。
“法蘭克人會現他們面臨的是一個危險的窘境,他們無法輕易找到糧食,而且隨時隨地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襲擊,當他們露營時,必須睜著一只眼睛睡覺,否則一旦閉上眼睛也許就在再也無法睜開,而在行軍的時候,他們就可能會遇到一群也許衣衫襤褸,武器簡陋,卻依舊有著組織和聽從命令的羅馬人的進攻……”
當倫格這么向他手下的將領們這么說著時,將領們似乎已經看到了皇帝所描述的一切,重要的是他們知道皇帝的描述完全可以成為事實,也許就正在生。
倫格站在帳篷口看著士兵們精心的照顧著他們的戰馬,這幾乎是他所能集中起來的最大的一支騎兵部隊,以原本從小亞細亞帶回來的一千近衛騎兵為主,再加上原來留守君士坦丁堡的近衛軍和衛戍軍中的騎兵,將近三千人的騎兵組成了倫格這支準備于法蘭克人在廣袤的羅馬土地上一決生死的軍隊。
“……在這樣的時候,也許農兵們依舊不可能真正威脅到十字軍,畢竟他們是法蘭克人中最可怕的軍隊,”倫格伸手探出帳外借著順著帳篷縫隙流下的雨水“法蘭克人很快就要遇到麻煩了,他們無法順利的獲得糧食,即便可以搶劫一些堡壘和村莊,可是那也遠遠不夠他們的需要,甚至也許因為這個會讓他們內部變得矛盾叢生。”
說到這里倫格嘴角劃過一絲淡淡的譏諷,他想起了歷史上第三次十字軍東征的軍隊在理查離開后從東方返回的時候,就曾經因為在經過匈牙利途中缺少補給,搶劫村莊時因為分贓不均生內訌,以至其中一支十字軍因為受到了欺壓憤而脫離十字軍的隊伍留在了匈牙利,卻沒想到反而就此成為了后來的一個規模頗小留居東方的騎士團的前身。
“只有農兵是無法阻擋更勿論威脅到法蘭克人的,可是當新軍團和我的近衛軍加入時就完全不同了,”倫格把略顯冰涼的雨水攥在手中,感覺著這炎熱夏季難得的濕潤涼爽,可他知道這濕潤涼爽對理查來說卻實在不是好事“不要和法蘭克人糾纏,現在還不是和他們正面交戰的時候,我們要在自己的土地上把他們拖垮,當他們精疲力竭的時候,也就是我們起進攻的時刻了。”
倫格轉過身向他的將軍們說著,他微微感到有些欣慰也暗暗感到慶幸。
在這個時代,他的這種設想事實上幾乎沒有能夠實現的可能,在任何其他國家都不會擁有能夠提供給他這樣一個戰場的條件,那些國家的不會有著某種已經經歷了幾個世紀完全成熟的全民軍事制度,更很難能夠那么容易的調動起民眾參加到戰爭中來。
很多時候,不論是西方領地里的法蘭克人,還是東方部落里的薩拉森人,他們只會麻木冷漠的看著來來往往的國王和貴族們打打殺殺。
更不用指望他們能主動拿起武器抵抗外來的侵略,甚至就是在丁家那遙遠東方的故鄉,宋人在創造了巨大財富的同時,卻也沒有意識到擁有一支近乎全民武裝的巨大意義。
只有東羅馬,在異族的逼迫和早年哥特人的侵襲的夾縫中,以一種特立獨行的方式創造出了一種獨一無二的方式來保護自己的國家。
雖然經過了許多個世紀的演變,這種方式已經逐漸的不再適應時代的需要,甚至自己就是這個延續幾個世紀的農兵制度的廢止人,可是現在倫格卻不能不承認,恰恰就是這個農兵制度,卻成為了自己能夠在羅馬的土地上動一場“全民戰爭”的最大基礎。
這是一場歷史上沒有出現過的戰爭,一場羅馬人與法蘭人之間,比給羅馬帶來巨大的災難的第四次東征早上整整十三年的戰爭。
這場戰爭之后的未來會是什么樣子倫格已經無法想象,不過倫格知道一旦十字軍在羅馬遭遇到毀滅性的打擊,那么在經歷了兩次海上巨創,隨后再遭遇6上慘敗之后的歐洲,將在很長時間里無法再對羅馬產生威脅。
這將是一段頗為漫長而又真正千載難逢的時間,一個不論是對倫格自己還是對羅馬都可能意味著決定未來命運的機會。
這個時候的倫格想到的,是趁著蒙古鐵騎的塵煙還沒有從東方草原上蔓延而來的時候,在羅馬展開的那真正的變革。
而這個變革,先要從戰場上開始。
“記述一下,”倫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吩咐著,看到身旁的書記官立刻有些慌張的拿出紙筆,他不由想起了自己一向用的很順手的那兩個年輕人“如果馬克西米安或者是胡斯彌爾在就好了。”倫格心中不禁微微有些無奈。
“羅馬士兵在與敵人作戰時,不論其身份如何,都擁有足以與敵人相等的身份,”平靜的話語從倫格嘴里緩緩吐出,他看著帳篷外如同斷線珠簾般的條條雨絲,暗暗抑制著內心中的某種激動“在保衛羅馬的榮耀面前,羅馬人在這一刻神圣而平等,一如上帝視世人,生而平等……”
當說到這里時,倫格的心忽然平復下來,他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感覺到身旁書記官望過來似乎有些呆滯的目光,倫格回頭向他淡淡的笑了笑。
這句話在心中埋沒了多久呢?在這個時代,“生而平等”似乎是那么離經叛道,甚至不為世人所容,盡管很多人自己一生都是在仰望他人之中度過,可依舊無法容忍甚至痛恨與他人的平等。
不過現在,在每個人的生命都懸于生死一線的時候,這句話卻被那么簡單的說了出來。
“……凡羅馬人皆有與敵交戰的權力與責任,”倫格繼續平靜的敘述著“羅馬人有權殺死或者俘獲任何與之交戰的法蘭克人,而不必因為對方的身份受到懲罰,任何一個羅馬人都有權用他們所俘獲的俘虜從皇帝這里交換適合俘虜身份的贖金,同時,在這場關乎羅馬榮譽的戰爭中參戰的每個羅馬人,都將獲得‘羅馬公民’的榮譽稱號。“
很清晰的聽到了身邊書記官手中的筆在寫板上微微一頓出的聲響,倫格慢慢回過頭看著他,從書記官臉上他不但看到了愕然疑惑,也隱約看到了一絲恐慌。
“你沒有聽錯,是‘羅馬公民’。”倫格輕聲說,他刻意用拉丁語再次重復了一遍,看著書記官終于慢慢在寫板上記錄下來,倫格平靜神色下那顆激動的心漸漸安靜下來,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正在起到作用,就如同當初在小亞細亞一樣,曾經接著與科尼亞人戰爭而逐漸開始的在羅馬推行的更深處的變革,也是在這里的戰場上慢慢展開著。
雨終于停了,原本在炎熱的七月能有這樣一場大雨帶來的喜悅,隨著糧草總管的抱怨變得蕩然無存,當吃著略帶霉味濕乎乎的面包時,理查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從離開英國到現在,在這將進兩年的時間里,雖然他的確也遭遇過很多糟糕的局面甚至是慘敗,可是他卻始終能夠冷靜而又充滿激情的去面對克服,可是現在,在東羅馬偏僻的鄉村曠野中,他卻只能看著自己的軍隊在一片泥bsp;因為化名貝洛福羅德爵士,理查不得不藏起他鑲嵌王冠的頭盔,披上了一件不太顯眼的粗麻外罩,不過這樣一來他就能更清楚的聽到士兵們的抱怨。
士兵們顯然已經受不了這樣的遭遇,之前渴望獲得財富而點燃的瘋狂野心在這一刻卻變成了恐慌不安和怨天尤人。
人們不知道究竟是誰把他們帶進了這個巨大可怕的陷阱,似乎到處都是敵人的羅馬土地,現在早已經不是十字軍眼中蘊藏著財富的夢境,而是變成了一刻都不愿多呆的地獄。
羅馬農兵軍隊的不斷侵擾令十字軍舉步維艱,而糧食的短缺也在這時顯露了出來,雖然的確依靠搶劫收集到了一些糧食,可是那可憐的一點吃的帶來的卻是更大的糾紛。
就在這一天的上午,德意志人搶劫了一個小村莊,當把村莊里的羅馬人完全殺光之后,德意志人意外的現一群法國人卻已經趁亂洗劫了村子里剩下的糧食。
一場沖突不可避免的生了,當理查帶著衛隊經過那里時,他看到的是和羅馬人交疊混雜的躺在一起的十字軍,不過當他知道后來雙方沖突死傷的士兵甚至比進攻村莊時還要多之后,驚詫,憤怒,還有說不出的不安讓他下令毫不留情的殺光了雙方剩下的那點人。
不過真正可怕的還是羅馬的正規軍團,那些羅馬軍隊依仗熟悉的地形總是不停的襲擊那些稍微落后或者脫離本隊的十字軍分隊,理查總是能聽到有人告訴他現了羅馬人的騎兵,而一旦隊伍前進的緩慢下來,緊隨其后的羅馬步兵就會展開sao擾,伺機進攻。
“陛下,這樣下去會越來越糟的,”一個親信低聲對國王說“也許我們不應該在繼續前進了,既然羅馬皇帝希望渴望鮮血,那么我們就應該滿足他的要求。”
親信的話讓理查的心微微活動了,雖然因為糧食的匱乏讓他不得不做出撤退的命令,但是在心底里,理查并沒有認輸,他相信只要自己的軍隊能夠得到足夠的補給和休整,那么他就能重新部署,與羅馬人展開決戰。
不過盡管他一直在尋找能夠讓他重新奪回主動的機會,可是現在看來局勢顯然已經越來越不妙,這讓理查陷入了兩難之中。
用力咬了口濕乎乎的面包,聽著附近士兵們不停的抱怨聲,理查的心情越來越糟糕,就在因為聽到有人居然在大聲抱怨他的指揮終于忍耐不住站了起來時,一個侍從忽然帶著一個全身骯臟的人急匆匆的向他走來。
“陛下,英國來的使者。”侍從的聲音里透著難言的緊張。
“陛下,這是您在英國的忠實追隨者給您送來的密信,”使者撕開衣服的夾縫把一封蠟封密信遞給理查“一切都寫在上面,現在英國需要您,陛下。”
看過密信里的內容,理查沉沉的下令:“召集衛隊,放棄一切不必要的東西,你們要隨我立即返回英國。”
一一九一年七月六日,理查在接到一封來自英國密信之后,輕裝帶領衛隊悄悄離開軍隊迅離開,在七月八日的下午,他們來到了一個叫諾阿比旺的小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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