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全十美 第一百六十五章 游園(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游園(上)
閑聽落花
第一百六十五章游園(上)
平王頓了頓,
“以前的事,是我委屈了你。”
李青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平王,好半天,才說出話來,
“那個大巫,跟你胡說八道什么了?這百子蓮還有什么用法?他是聽過還是見過?木蓮留下的筆記也好,傳說也好,你在哪里見過聽過這百子蓮還有什么不一樣的用法的?他既沒說過,也沒寫過,我怎么會必定知道什么別一樣的用法不用法的?”
李青說著說著,有些氣急敗壞起來,平王往后靠了靠,滿眼疑云、神情卻極溫和的看著李青,慢吞吞的說道:
“木蓮留在拉井山的那個匣子,青青是怎么知道開法的?”
“我!”
李青一下子噎住了,
“匣子里的那枚戒指,那顆金剛石,太過精致,沒有哪個能工巧匠能做出那樣的物件,你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還有,你怎么知道戒指里面有印記的?那個匣子和那個戒指,你好象見過、認識一樣,哭得那樣傷心,就算大巫不說,你肯定也知道那是木蓮大師的東西,是不是?你是怎么認出那些是木蓮大師留下的東西的?你和木蓮大師,對著那東西,都是一樣傷心的痛哭,我不知道你和木蓮大師之間怎么個傳承法,可木蓮大師知道的,你肯定都知道。”
李青呆怔怔的看著一臉好奇、疑惑,卻又有著某種篤定的平王,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她沒辦法解釋,也不能解釋她和木蓮之間的傳承!她和木蓮之間,根本沒有什么所謂的傳承!她和他不過是來自同一個地方!都是一縷幽魂,不,她是,他還不一定是。李青別過頭去,垂著眼簾,半晌才轉過頭,看著平王,慢慢的說道:
“我和他的傳承,和這些沒有關系,木蓮行醫用藥的心得體會,都被他記在了木蓮筆記里,那本筆記,只記到他離開寒谷寺那一天為止,再往后的,我還沒找到,寒谷寺里曾經存過一枚百子蓮,老和尚說過,木蓮有交待,百子蓮能解百毒,只是解毒的同時也會絕了服藥人的子嗣,這個藥,不過是兩害權衡取其輕罷了,至于這百子蓮的毒,我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什么東西、有什么法子能解了去!若要有,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木蓮離開寒谷寺之后記的筆記了,也許他這個法子記在那里面了,也許,連木蓮也沒辦法解了去。”
平王直起身子,攬過李青,低下聲氣慢慢的說道:
“青青,遇到你之前,我是荒唐了些,以前是我做得不對,你要是生氣,怎么罰我都行,只是不要委屈了自己。”
李青轉過頭,眼神凝重冷冽的看著平王,一字一句鄭重的說道:
“我已經吃了那兩粒百子蓮,這輩子是沒法有孩子的了,爺不要再生出幻想來!當初娶我時,爺就沒打算讓我生孩子,這些我都知道!就是因為爺的打算我心知肚明、一清二楚,我才遵從了爺的安排,明知是百子蓮,還是吃下了,爺如今再說出這樣的話來,硬要把這事說成是我的過錯,是我在負氣,爺也太過份了些!”
平王臉上青紅不定,有些狼狽的看著李青,半晌才說出話來,
“青青,你想多了,我不是怪你,我怎么能怪你呢?我就是,想要個孩子,想要個咱們兩人的孩子,我以為,你是木蓮傳人,沒有你解不了毒,治不了的病,你不要生氣,你若不愿意,就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是不能,不能!”
李青有些氣急敗壞起來,若他真以為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愿,還不知道會想出什么樣的花招來,她一定要和他說清楚了才行。
“好好,是不能,不能!”
平王立即陪著笑臉,安撫著漲紅了臉的李青,
“你!”
李青瞪著平王,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半晌才恨恨的推開平王,轉身下了榻,摔簾子出門去了,平王急忙下了榻,跟在李青后面出了屋。
第二天,李青醒來時,平王已經練完功,回到了院子里,丁三捧著一大束半開的月季跟在后面,竹葉忙上前接過,捧著送進了屋里。
李青坐在妝臺前,竹枝拿著根碧玉垂花簪正仔細的給她插到發髻上,平王微微笑著在榻上坐了,水蘇奉上茶,平王接過,喝了一口,
“剛才經過汲月軒,看見這花開得好,就采了些回來給你插瓶。”
李青轉頭看著竹葉手里捧著的月季,微微挑了挑眉梢,吩咐水蘇取了只白色闊口冰紋矮瓷瓶來,看著竹葉仔細清理干凈枝葉,密密的插好,放到了矮榻旁的高幾上。
兩人吃了飯,平王笑著建議道:
“昨天你也沒來得及逛這園子,這會兒,我陪你去逛逛?爺正好幫你看看這園子布置的是不是妥當,怎么樣?”
李青有些驚訝的仰頭看著平王,
“這園子一圈看下來,怎么著也得大半天的功夫,爺那么忙,哪有時候陪我看這園子?”
“官員們還有休沐呢,我難得歇上一天半天的,怎么不行?走吧。”
平王微微笑著,擁著李青往外走去,琉璃忙帶著竹葉、竹枝跟在后面侍候著,李青回頭吩咐道:
“去叫木通來,這園子他最熟。”
“不用叫他,咱們隨便逛逛。”
平王叫住了丫頭,小丫頭遲疑的看著李青,李青笑著示意她退下,和平王一起,出了院門,往園子里逶迤而去,琉璃和竹葉等人放慢腳步,遠遠的跟在了后面。
園子里林木茂盛,到處是粗大的古樹,青石小徑在濃陰下曲折蜿蜒著延伸出去,路兩邊錯落有致的點綴著花草藤蔓,兩人沿著青石路邊走邊看,慢慢往前走去。
“爺,蘇泰也罷,孩子也好,都算不得什么,蘇日娜也說過,多羅不象他父親,蘇泰也沒有蘇日娜那樣的手腕心計,過幾年,多羅的后院只怕也一樣是妻妾成群,就算蘇泰這次能生個兒子,也不見得就有什么大用處。”
李青和平王并排走著,歪頭看了看一臉愜意的平王,想了想,笑著說道,平王腳步頓了頓,微微低頭看著李青,伸手攬在了李青的腰間,溫和的說道:
“蘇泰的事,你看著處置就行了,這些女人和孩子的事,你自然比我細心,想得也周到。”
頓了頓,平王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著李青,看住她的眼睛,
“青青,你有什么話,有什么想法,跟我直說,你是我的妻,我的心思不會瞞你,你也和我說實話,你我之間坦誠相待,好不好?”
李青驚訝的仰頭看著平王,立即點著頭,笑著說道:
“這是本份,我哪敢不和爺說實話,爺不要嚇我。”
平王眼睛里掠過絲失望,伸手攬過李青,用力的抱了一抱,才放開她,攬在她腰間繼續慢慢往前走,
“我十六歲那年,父親中了毒,奄奄一息,沒拖幾天就過去了,那一年,韓地遠征塔爾城剛剛敗回,平陽府一帶旱得顆粒無收,大哥駐在軍中,緊盯著奚地,一步不敢離,三弟只有十三歲,我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只能咬牙撐著,遵著父親的遺囑,秘不發喪,以父親的名義到慶國請求賜婚,娶了趙氏進門后,才辦的喪事。”
李青有些發怔的聽著,轉過頭看著平王,平王低著頭,攬在李青腰間的手微微用了點力,讓她貼近自己些,慢騰騰的繼續說道:
“趙氏懷紅敏的時候,安排我收了她身邊的兩個丫頭,母親也作主抬了文氏進來,那時候,我x常起居都是在春熙院,慶歷十九年,我和奚地開戰,處處被人占去先機,五萬將士,全部折在了奚地,那時候黑衣衛剛建了一年多,也虧得有他們拼死護著,我才逃出條命來,二百名黑衣衛,后來只逃出王大齊和丁勇兩個人。”
平王臉色陰沉下來,緊緊抿著嘴,低著頭看著腳下的青石,慢慢往前走著,李青微微仰著頭,小心的看著平王,他今天怎么突然說起這些秘辛事?他要做什么?沉默了半晌,平王聲音低沉的繼續說道:
“回來我就讓趙勇查,查奚地為什么能處處占了我的先機!”
平王停了腳步,轉頭盯著李青,恨恨的說道:
“你肯定想不到是誰!是趙氏身邊的大丫頭,偷了我的文書,我一怒之下,杖斃了她身邊所有的陪嫁丫頭!趙氏大鬧起來,砸了春熙院,吵著鬧著要回娘家,我就囚禁了她,她當時懷了身子,當天就小產死了。”
李青怔怔的看著平王,平王頓了頓,
“我沒殺她,她脾氣大,鬧得太厲害,才小產的,我,拖了小半個時辰,叫的太醫,她身子一向強健……”
李青上前半步,輕輕抱住平王,把臉貼在他胸前,平王用力摟住李青,下巴抵著她頭頂,兩人站了半晌,才慢慢往前走去。
兩人信步走到了湖邊,湖中輕紫淡粉的各色荷花在碧綠的荷葉間,隨風招展著,李青笑盈盈的建議道:
“咱們去水閣里喝杯茶、歇歇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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