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客 第三百二十章 前路隱約的暴戾身影
第三百二十章前路隱約的暴戾身影
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降臨在比基高原之上。造物主偶一抬眼所釋放出來的怒火,落在天地間便是無盡的災難,讓整個世界都頓時變了顏色,換了容顏。
擁有最尖端科技的人類、最堅毅意志的軍人、最不凡能力的強者都無法抵擋這種恐怖的威力,他們只能驚恐不安地在煙塵裂地間尋找安全的位置,徒勞的厲聲呼喊著同伴。
等同于無數萬噸當量炸藥同時引爆的震動,由高原地底深處摧枯拉朽般襲上地面,只用了很短的時間,便把那些黑色的滾燙礫石變成酥軟的餅干,把蒼茫的大地變成了垃圾堆。
對于軍隊來說,最可怕的并不是這種震動的威力,而是地震啟始之初在空中與地表像風暴般肆虐的電磁干擾。
四架聯邦鷂式戰機系統里響起幾聲凄惶的尖叫,然后便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灰黑色的流線型機身在空中無助翻轉,變成中彈后的鷂子,狠狠一頭扎向地面,化作幾蓬火光和滿天合金結構碎片。
更遠處從地平線處飛來的旋臂運兵機,在狂暴有形的煙塵卷蕩和無形卻更加狂暴的電磁波亂流之中,就像是喝了太多酒的醉漢一般,踉蹌旋轉跌撞于寒雪夜里,勉強支撐了一段時間,終究還是不免雙腿一軟,狼狽地墮落垃圾堆中。
隱隱有爆炸聲響起,黑色油煙之中不知道那些旋臂戰機受了多少損傷,也不知道運兵戰機上那些小眼睛特戰部隊的精銳士兵們,有多少人因為地震而喪身異鄉。
比基高原邊緣地帶的一處深谷,往日星光妖異無云的夜晚,此時卻變得灰濛一片,無論往任何地方望去都是同樣的蒼莽,沒有絲毫方向感。
灰頭垢面的許樂,顧不得因為干裂正在流血的嘴唇,強行支撐著疲憊到極點的身體,和熊臨泉一道借著夜視燈光清理隊伍的人數,清點到最后,確認所有人都還活著,二人對視一眼,難以掩飾眼眸里的僥幸與余悸。
高原上沒有任何建筑物或巨型巖石,聯邦的攻擊部隊被電磁波亂流摧毀,在最危險的時刻菲利浦發揮了作用的指引作用,但即便有這樣幾個條件,這支百戰余生、人丁零落的孤軍,能夠毫發無傷走出震區,來到這片山谷,除了奇跡沒有什么別的詞語可以形容。
用毫發無傷肯定不準確,所有隊員身上臉上都帶著各式各樣的傷痕,剛剛醒來不久的達文西再次陷入昏迷,而且開始發燒,東方玉則是在緊急關頭掙扎著爬下擔架,堅持步行,胸腹部的傷口再次撕形,血水滲滴的有些恐怖。
但至少所有人都還活著,甚至連那臺臨時修復或者說拼湊的破爛笨機甲都沒有散體崩潰,堅持到了山谷之中。
“如果沒有這場地震,今天我們所有人都得交待在這兒。”
熊臨泉緩慢而認真地咀嚼著倒數第四根煙卷,然后緩慢抬頭用極認真甚至有些怪異的目光,盯著許樂那張普通,甚至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依然顯得普通從而非常不普通的臉,啞聲說道:“頭兒,難道造物主真的特別寵幸你?”
“不要用寵幸這種詞。”許樂皺眉批評道。
他的咽喉非常疼痛,每說一個字仿佛都能感覺到聲帶摩擦時蹭出來的血,不知道是因為呼吸了太多煙塵,還是灰云蔽日的地震時刻呼喊隊員報告方位次數太多的緣故。
但他很確定今天這場突如其來的地震,只是一次小概率事件,并不是造物主對自己有特別的寵愛,如果非要說這種幸運值披著某件神圣的外衣,那么還不如說飛船上的菲利浦,用它強大的計算能力和分析能力,替小隊指了一條蹈過死海的道路,這條道路雖然遍布荊棘,但盡頭鮮花盛開。
熊臨泉沉默片刻后啞聲說道:“我不想死在自己人手里,地震只能幫我們掩蓋一時的行蹤,明天就要去戈蘭高地,我總覺得那里很危險。”
許樂用更沙啞的聲音回答道:“來接我們的飛船必須悄悄避開聯邦艦隊和地面防空網,根據計算戈蘭高地是最好的降落地點,那處高地遠離聯邦主戰區,只要我們時間計算的足夠精確,可以在基地反應過來之前上船。”
想到熊臨泉憂慮提到的危險,他緩緩瞇起雙眼,輕聲說道:“有件事情你應該先知道,根據計算的結果,如果基地方面明天查到了我們的行蹤,那么他們肯定會派海峽戰區那邊正在后撤的機甲部隊過來,試圖一舉狙殺我們。”
“因為那邊近?”熊臨泉蹙眉問道。
“除此之外,還因為那邊強。”許樂忽然神情變得極為輕松,望著他微笑說道:“是李瘋子的近衛機甲營。”
聽到李瘋子三個字,熊臨泉愣了愣后,惱怒地將嘴中的苦澀煙渣吐到地上,看了許樂一眼,忍不住搖了搖頭。
做為聯邦最優秀的軍官之一,熊臨泉很清楚那個叫李瘋子的年輕軍官擁有怎樣令人敬畏的軍事能力,雖然對方現在依然只是上校,卻遠遠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強者,根據顧惜風竊聽到的情報,此次海峽作戰都是由此人一手指揮。
他是費城李家軍神榮光的延續,擁有十六歲便打遍軍營無敵手的威名,代表殺敵數量的斑駁金星早已填滿斬喜兩支強壯的機械腿,與帝國公主懷草詩齊名的不世強者。
是的,他們最強大的頭兒曾經擊敗過對方,至少實力絕對不會比那個瘋子弱,然而難道要指望頭兒開著那臺破爛組裝兼容機去對抗李瘋子操控的最先進mxt?
地震是上天賦予的幸運是一場神話,如果熊臨泉寄望于這種狀態下的許樂還能夠擊敗李瘋子,在這種絕境中小隊還能逃出生天,那么就不再是神話,而是笑話。
許樂注意到了熊臨泉先前那個細微的搖頭動作,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溫和的笑容卻一直掛在干枯滲血的唇角,想起明天離開山谷后,可能會看到那個家伙暴戾而驕傲的身影,他的心情變得有些異樣,并不焦慮,異常平靜。
“我了解他。”
許樂站起身,拍拍熊臨泉的肩膀,說道:“所以我能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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