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歷史的抉擇 第五章 人間地獄(2)
酉陽,重慶西南的一個偏遠小縣,風景優美,在酉陽城外有一山谷類似東晉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記中的桃花源而聞名中外。
而宋炎華和他的士兵們現在看到是一副人間地獄。一座擁有三萬余人、一萬多幢的縣城消失了,士兵們看到是一座巨大的廢墟,一座巨大的燃燒著的廢墟,一座巨大的燃燒著冒著刺鼻焦臭的廢墟。
幾聲清脆的槍聲,驚醒了石化中的宋炎華和士兵們。抹了抹滿臉的淚水,宋炎華用赤紅的眼睛瞄了瞄同樣赤紅著眼睛的士兵們,大聲吼道;“這筆血債一定會向鬼子討回,現在以班為單位分散救人!”
“是!”士兵們的吼聲中悲憤外更多的憤怒,有時候現實的教育遠比思想教育有效的多,現在就是讓這些士兵沖向日軍,他們也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撲上去。
“你們兩個去幫助蘇護士。”宋炎華見沖進城內的士兵中的那個白影,怕她有意外,忙吩咐身后的兩個勤務兵。
呆立了會,宋炎華也從倒塌的城門廢墟上進入,他得馬上找到早到一步的陳火兵,剛才的槍聲說明城內秩序還沒有穩定。
滿眼的廢墟、滿眼血紅,滿鼻的血腥。
宋炎華木然的穿行在本應熱鬧非凡的主街上,沒有一片生機,死難者的斷肢殘臂、肉塊和內臟觸目皆是。
一只枯焦的手臂從一堆廢墟中穿出,緊握的拳頭似乎在求救,又似乎在質問。
士兵們已經展開行動,沒有人說話,只是發了瘋以的穿行在一堆堆殘壁斷垣中,搜尋著可能的幸存者,一具具缺頭少腿的尸體很快在堆成了小山。
這群還沒有經歷過生與死考驗的新兵們不時有人忍不住哭泣著大口嘔吐起來。
多年以后,這支連隊僅存的一位士兵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這樣回憶,“轟炸后的情景慘不忍睹!”已是將軍的他抹了抹淚水說。“空氣中還彌漫著濃烈的硝煙味,四處硝煙彌漫。突然,樹上竟然掛著一塊血肉模糊東西!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截人腿!我頓時毛骨悚然。在不遠處,又躺著一具尸體,肚子都被炸開花,腸子和血流了一地,場景十分恐怖。而死者的親人跪在旁邊,號啕大哭……”
停了下,將軍一字一頓的說,“從此之后,只要是和小鬼子打仗我就從沒有害怕過死亡!我的兄弟們也沒有一人后退過!”
宋炎華很快看到了一個活人,路邊一幢半塌的小屋外,一個頑強的小生命—一個嬰兒扒在一具五竅流血的女尸胸膛上,可能是餓壞了,他正在用力的吸著奶汁水。還不知世事的嬰兒可能還在奇怪為什么這次媽媽不一邊哼唱一邊哺育。
本已麻木的宋炎華再一次深深被震憾,格格的牙齒磨擦聲糝的讓人心直抖。“哇”一聲悲鳴聲中,一道白影沖了過去,蘇煙緊緊抱起嬰兒,連奉命保護她的那兩個從尸山血海中幸存下來的勤務兵也號淘大哭起來。只有不知人間心酸的嬰兒,在蘇煙懷中揮舞著肥嘟嘟的小手呵呵樂起來了。
蹣跚著前行,前面的街道相對完整,幾個士兵正持槍呆望著。見到宋炎華的到來,一個士兵跑步過來,一個敬禮,口還沒開,就哇的一聲痛哭起來。宋炎華沒有責怪,沒有情感的士兵只能是一具戰斗機器。
等士兵穩定點,宋炎華問,“陳排長呢?”
“報告連長,正在前面指揮老百姓救人!”
看來剛才自己經過的街道應是日機轟炸最嚴重的地段,馬上命令這名士兵傳令讓那兩個排士兵拉過來,救活人要緊。
在一座還相對完整的房子前,看到了正揮舞著毛瑟槍朝三個被五花大綁的大漢咆哮著的陳火兵,旁邊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不停的咒罵著,邊上數十個老幼不齊的婦女則滿眼鄙夷的看著那三個人。
看到宋炎華,陳火兵忙小跑過來,那中年人也喘息著跟了過來。
不等宋炎華發問,陳火兵先介紹那中年人,“連長,這位是酉陽縣長何能德!”
“何能可德”宋炎華打量了下牛喘著的何能德,心中給了個評價,不過,他這個小小連長在一縣之長前可不夠分量。
正要敬禮時,何能德倒先一臉敬意的雙手一拱,朝宋炎華恭恭敬敬的掬了一禮,連聲道,“多謝宋連長的援手之恩,鄙人代表全城百姓永銘在心!”
對何能德的印象有所好轉,看來這個縣長也不全是個草包。忙也敬了個禮,“鄙職身為軍人,保國為民都是職責!”
“好個保國為民,要是中國的軍人都象宋連長這樣,中國抗戰必勝!”
“說得好,中國必勝!”一幅幅一群穿著灰色軍裝,拿著簡陋武器的中國軍人和日兵作戰的畫卷從腦海中浮現,宋炎華的思緒又恍忽了,他知道中國就有這樣一群軍人,正在占領區和日軍進行著殊死戰斗。
“不知什么時候才能碰見他們呀!”宋炎華喃喃著。
“連長!”“陳連長!”陳火兵和何能德不知宋炎華在說什么。
打了個哈哈,宋炎華定了下神,讓陳火兵匯報下情況。
當時陳火兵的一排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哭泣中的酉陽城,和宋炎華他們一樣,一排的士兵也被看到的慘烈驚呆。在陳火兵的帶領下很快完成了對酉陽城相對完整的街道警戒。
“我們到時,何縣長已經帶著警察組織百姓在救人、滅火了!”本來心中對吳能德還有點的厭惡,聽了這話后也全消失了。這何能德雖然平時搜刮的不少,但能在這情況下還能組織救人,看來他還是個能負責任的縣長。
“那幾個人趨亂在商鋪搶財物,還打死打傷了幾個店主。士兵們發現后去制止的時候,他們竟然攻擊,被擊斃了兩個!”陳火兵見宋炎華眼光轉向那三個被綁的大漢,忙解釋。
“哼!”宋炎華冷笑了一聲,對于這種趁火打劫的垃圾,按他的意思是見一個殺一個。不過,現在在下令槍斃不合時宜,畢竟不在搶劫現場。
“何縣長,你認為應怎么處理?”還是讓何能德處理比較妥當。
“這……”這幾人何能德也很痛恨,不過這幾個人都是酉陽城黑虎堂的打手,黑虎堂不僅在縣城勢力很大,聽說在重慶還有更大的靠山。
就在何能德遲疑時,那群婦女圍了上來,哭喊著要縣長為她們親人報仇。何能德在人群中見到宋炎華正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他,一腦熱血直沖腦門,突口而出,“那幾個人你們自己去處理!”
在一片謝聲中,大大小小的婦女們團團圍住那幾個小混混,你一拳我一腳,很快小混混的求饒聲越來越低。當人群散去,小混混們血肉模糊的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咽了口口水,宋炎華見識了女人們憤怒的威力,后背都有點冷嗖嗖。陳火兵和何能德也是目瞪口呆。
“唉!又是小日本飛機造的孽!”宋炎華見何能德失魂落魄的樣子,有點好笑,就暗示了下。
何能德眼神一亮,連連朝宋炎華拱手,陳火兵一頭霧水的瞪著哈哈大笑的兩人。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