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三 第五百九十八節 對馬、對馬[6]
正文第五百九十八節對馬、對馬[6]
正文第五百九十八節對馬、對馬[6]
第五百九十八節對馬、對馬
猛烈的、連續不斷的爆炸將高野驚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抬起頭,感覺非常虛弱并且全身都在痛——除了兩只手,他幾乎感覺不到它們。有一刻,他擔心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雙手。他希望還沒有;他一點不希望變成不能獨自生活的殘疾人。
然后,他看到了他的手,都被繃帶嚴嚴實實的包裹著。他試圖站起來,但一下又倒回了甲板上。一名兼職醫護兵的水手趕緊跑了過來。
“別動。”他勸誡到,“你流了很多血,現在很虛弱。”
“我的手怎么了?”高野搖晃著右手,問到。
“你的無名指和指被彈片打斷了……”
水兵還沒有說完,高野已經抬起左手。“這只手呢?”
“……我正要告訴你,你的兩只手的無名指和指都被彈片打斷了,非常抱歉。”水兵充滿同情的看著高野。
“哦……什么”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話才被反應過來。高野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牙齒也生了碰撞。“我的兩只手的無名指和指都被炮彈打斷了”
“非常抱歉。”水兵重復了一遍。這是他唯一能說的。
他的安慰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高野的情緒正在飛快的滑向失控的邊緣——對于一個只有十八歲的年輕人來說,他受到的打擊太沉重了——六指。想到這個自己將要獲得的、并將伴隨一生的綽號,他的憤怒就迅膨脹到了無法抑制的地步。
“混蛋我要殺光那些露西亞人一個不留,全部殺光”一年級軍校生開始歇斯底里的尖叫,瘋狂的掙扎,不顧一切的想要站起來,然后回到戰斗位置。
水兵嘆了一口氣,很想再說點什么安慰一下這個年輕的軍官,但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無奈的搖搖頭,走向另一個傷員。
只過了一會兒,他就把高野忘到了腦后。他不是這艘軍艦上唯一需要照顧的人,而且,剛才的連鎖爆炸的影響正在迅的顯現出來,越來越多的傷員走進或者被人送進醫務室,水兵不得不投入到緊張的、甚至沒有時間喘氣的工作中,協助軍醫處理所有這些麻煩。
而在爆炸生的區域,一群臨時組織起來的水兵仍然在扭曲的鋼鐵殘骸里尋找著幸存者和遇難者的尸體。不過更多力量則被投入到與爆炸引的火災進行著的殊死斗爭中,水兵們使用了他們可以找到的每一種工具,竭盡所能試圖阻止火焰擴散到戰艦的其他地方。
他們已經意識到這是一件艱巨的工作,高溫和有害的毒煙構成了一道屏障,使他們難以接近火場。他們使用的工具也并不怎么有用。
更加不幸的是,還有更多的問題正在慢慢暴露,一件一件飄進早崎源吾的耳朵。
“滅火用的水滲進了鍋爐艙。”
“找到裂縫,堵住它”
“滅火作業導致戰艦進水太多……”
“還等什么?開始排水作業”
“大佐,抽水機生故障。”一名軍官上氣不接下氣的向早崎源吾報告到。
“立即修好它”早崎源吾怒吼到。他很生氣,不是因為露西亞人的一顆炮彈幾乎毀掉了他的戰艦,而是因為他的士兵沒有執行他的命令,將多余的炮彈送回彈藥庫——這種膽大妄為的抗命行為差一點葬送了聯合艦隊的司令長官和旗艦,還為他贏得了加藤友三郎的嚴厲訓斥。
早崎源吾只能離開艦橋,親自督促士兵撲滅火災。他很清楚,要是連這點“事”也做不好,他就只能切腹謝罪了。
“沖進去沖進去”他沖著一群水兵喊到,“沖進火場不管你們用什么手段,把火災撲滅”
水兵沖了進去,但沒過多久,他們又退了出來。在那片煙霧中,他們全都不能呼吸了。
早崎源吾的眼睛變得通紅。“沖進去”他狂暴的揮動著右手,“誰也不許擅自退出來,否則我一定將他送上軍事法庭”
水兵們互相看了一眼,再次沖進了火場。這一次,沒有一個人離開那里。
火焰繼續向四周蔓延。
又一隊水兵沖進火場——還是沒有效果。
加藤友三郎默不作聲的看著第三隊水兵進入濃密的煙霧,然后轉身走回到東鄉平八郎身邊。
“司令長官,請你更換旗艦。”他建議到。
沒用。秋山真之在一旁搖著頭。他已經用了好幾分鐘勸說東鄉平八郎離開“三笠”號,然而海軍大將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也沒有察覺這艘戰艦生的混亂和危險,仍然全神貫注的關注著露西亞人的艦隊,不時向身邊的膽戰心驚的軍官出一道命令。
“不用擔心露西亞人的旗艦,它沒有多少彈藥。”新的命令又來了,“告訴編隊后方的我方戰艦,集中火力打擊露西亞艦隊末尾的鐵甲艦,那幾艘型岸防戰艦承受不起我方的炮火。”
一名軍官去傳達信息。加藤友三郎皺了一下眉,提高音量:“司令長官,請你更換旗艦。”
“鎮定,加藤大佐。”東鄉平八郎說,沒有回頭,“這艘戰艦的狀況還沒有達到我必須更換旗艦的時候。她還能堅持。”
“我對您的鎮定表示欽佩,司令長官。”加藤友三郎堅持著,“但是您必須立即更換旗艦。”
“我說過了,我不會現在更換旗艦……注意看”東鄉平八郎喊到,指向露西亞艦隊的末尾。
在他的手指著的方向,一艘“烏沙科夫海軍上將”級岸防鐵甲艦正在密集炮火中起伏。這艘排水量不到五千噸的戰艦現在是兩艘戰列艦的轟擊對象,十二英寸的和六英寸的炮彈不斷落下,接連爆的火球很快掃平了它的上層建筑——艦橋、桅桿、煙囪、火炮……所有的一切,僅僅用幾了分鐘,什么也沒有剩下。
但是炮擊沒有停止,直到它終于引一場驚天動地的、將整艘鐵甲艦撕成兩半的爆炸。在加藤友三郎的視線里,無數碎片和人體被拋向天空,而那艘戰艦則很快從海面消失了。
他開始懷疑,那艘戰艦是否還會有人幸存下來。
“局勢總是會得到改觀的,加藤大佐。”東鄉平八郎輕松的說,“那是一個好兆頭。”
加藤友三郎選擇了沉默。盡管他仍然希望東鄉平八郎立即更換旗艦,不過他同樣清楚,在這一刻,那是不可能的任務。
他只能拉過秋山真之,在他的耳朵旁邊低聲說:“告訴早崎源吾,他只有——”
沒等他把話說完,“三笠”號又被一次爆炸震動了。它很強烈,雖然沒有右舷的連鎖爆炸那么強烈,但還是讓艦橋上的人站立不穩,必須抓住某一件固定物體才能避免摔倒。
“我們被一枚大口徑炮彈打中了。”一名軍官喊到。
“中彈部位在哪里?”加藤友三郎急促的問到。生了兩次連鎖反應以后,他已對“三笠”號的彈藥的安全措施失去了信心,任何爆炸都能使他感到驚慌,害怕它又引爆了哪里的彈藥。
過了兩分鐘,他才得到答案。
“是……煤倉。”
軍官的回答讓加藤友三郎松了一口氣。但是在下一秒,他的剛落下的心臟又回到了嗓子眼。
“早崎大佐……被炸死了。”
加藤友三郎扭頭看向東向平八郎。“司令長官,請立即更換旗艦”第三次請求,他的語氣已經帶上顯而易見的焦急,然而東鄉平八郎依然毫不在意。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露西亞艦隊的最后一艘鐵甲艦上面——原本它是倒數第二艘,但是現在,它是最后一艘了——與幾分鐘之前被毀滅的那艘露西亞戰艦一樣,這艘戰艦正在聯合艦隊制造的火網中做著最后的掙扎,但是東鄉平八郎確信,掙扎不會持續太久。
它的火炮已經全部沉默,艦體向左側傾斜,航向也在向著左側偏移。誰都看得出來,這艘戰艦的武器和操縱系統全部出了問題,從能夠移動和反擊的靶子變成純粹的靶子,距離最終毀滅只剩下了一步之遙。
而在它的前方,它的僅存的姐妹艦也在快步走向滅亡:火焰已經吞噬它的艦橋,正在向著四周蔓延。似乎所有的損害管制措施都失效了,或者,根本沒有人進行損害管制。
“很好,就這樣。”東鄉平八郎愉快的說,“一艘接著一艘,將露西亞人的戰艦全部擊沉。”
他的愿望得到了積極的響應。在一陣驚呼盡管“三笠”號上沒有人聽到——露西亞艦隊末尾的那艘岸防鐵甲艦開始加傾斜,然后,徹底翻轉過來,將布滿海藻和貝類的紅色船底暴露在了海面上。
有人歡呼起來。
加藤友三郎沒有理會這個剛獲得的戰績。“三笠”號的情況始終讓他感到不安。失去了早崎源吾,還有上百名艦員戰死或重傷,這艘傷痕累累的戰艦還能堅持多長時間?何況,它是三艘露西亞戰艦的射擊目標。
加藤友三郎用眼角余光關注著編隊前方的三艘露西亞戰艦。它們還在繼續射擊——它們還有彈藥。
不是好現象。
“請立即更換旗艦,司令長官。”他頑固的又一次提出他的建議,“我認為這里已不再安全。”
他剛說完,爆炸就在艦橋前方生了,隨即,熾熱的暴風夾雜著金屬碎片掃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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