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仙途 第一二九九章 人耶妖耶,大圣鯤鵬(中)
第一二九九章人耶妖耶,大圣鯤鵬
“這是……”
張凡的眼閃過一抹異色,旋即化作濃濃的不解與駭然。
“怎么會?”
在他的眼前,那濃郁的妖氣隨著伏魔神君手指撥弄,幻化出諸般景象,仿佛時間倒流,將此前生過的再現出來。
如此神通,見微知著,可從一絲一縷的痕跡,還原出事情的全部,其實戰意義雖無,實用價值卻大。
換在其他時候,伏魔神君的這式神通,定然會引起張凡的興趣來,然而在此時,他已經完全顧不上了。
妖氣席卷匯聚,時光倒退流轉,從那古城上空還原出的景象側面映照,不難自日升日落,月起月沉判斷出來,乃是三兩日前的情景。
那個時候,古城生活的凡人們似乎早有預料,絕大多數都自鎖家,不敢露頭,卻又近千人與眾不同,猶自逗留在城街道上。
他們顯然并非自愿如此,或是拍打門戶,嚎啕大哭;或是趴伏在地,瑟瑟抖;或是斜靠在墻角,呆若木雞……
那些被拍打的門戶內,往往有哭聲傳出,撕心裂肺地喊叫著門外者的名字,卻不敢開門放其進入;那趴伏在地抖者,時常有人通過窗戶開口門墻縫隙凝望著,無語淚千行;那些麻木不仁呆若木雞者,想來也有親眷為之黯然神傷……
那時古城,儼然人間地獄,又似圈養的牲畜,定時拋出些許同類,剩余者方才能夠茍延殘喘……
忽然,那哭聲,那淚痕,那傷心,隨著一個龐大的陰影籠罩在古城上,盡數化作了無邊的恐懼。
那陰影的主人,乃是一只寬達千丈的大鵬鳥,但見其通體金色羽毛炫目華麗,眼盡是殘忍的寒芒,張大的嘴血氣彌漫深如淵海,不知多少血食方能填滿。
——金翅大鵬
太古有妖禽,以鳳凰為。相傳初鳳納陰陽,合二氣,在誕生鳳族前曾生下兩個孩兒。長兄為五行孔雀,天生擅長駕馭五行之力,生帶五行精華凝聚之五色翎羽;幼弟為金翅大鵬,兇厲恐怖,極擅度更勝其母,乃是天地間飛行度最快者。
此時出現在古城上空,面對著那近千人張開血盆大口的,正是太古妖獸——金翅大鵬。
這金翅大鵬雖實際戰力遠不如同出一源的五行孔雀,然而其度冠絕宇內,論及生存能力,實為妖族之冠。
這頭金翅大鵬亦然,但見其微微震動羽翼,扶搖而上萬里,當空裂開血口,席卷殘云吞吸。
一吞吸下,近前凡人,懸浮而起,徑直投入了金翅大鵬的口,每每當其咀嚼時張口,就是滔天血雨降下,聲聲慘叫自九天上傳下,入得耳微弱而去絕望。
一口吞吸近千人后,那只金翅大鵬好像吃飽了一般,震動了一下羽翼,倏忽之間消失無蹤,甚至不能肯定其到底是遠遁萬里,還是投入古城隱身不現。
好半天后,古城之人,人影再現,凡人們慶幸帶著麻木,帶著各種家什,打掃著城各處散落的血水與肉末,偶有哭泣哀鳴之聲,很快就被捂口所遏制。
一天上下,古城便恢復成了張凡他們兩人來到時所見的模樣,凡人麻木地如往常生活。
“孽畜”
看著這一幕,伏魔神君怒沖冠,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著,臉上漲得血紅,浩然正氣鼓脹,幾欲長嘯。
僅從那古城凡人的麻木就不難得知,如此事情怕是反復生了無數次,如慣例一般,連仇恨與悲哀,都在這周而復始的重復被削弱到了極致。
“金翅大鵬……難道是……”
張凡只覺得呼吸有點急促,胸膛略微起伏,修仙數百年,見多了魔道殘忍,妖獸猙獰,眼前一幕本不足為奇,可若是生在他法相宗前輩大圣的身上,就令人不敢置信了。
“鯤鵬大圣,金翅大鵬分身,怎么會行此食人事?”
“若不是他,難道在這靈仙界還有第二只金翅大鵬不成?
張凡深深地疑惑,這些日子靈仙界所見,即便是那些上古十大妖王們,也與凡人和睦相處,將眼前這一幕與孔雀明輪王糖人被小孩一口吃掉對比,將這滿城麻木與那些購買妖王年畫回家張貼著對比,真不知何人是人,哪個為妖?
他皺起眉頭,向身邊的老叫花子問道:“神君,這金翅大鵬到底是怎么回事,張某一路行來,還不曾見此惡行妖王。”
“呼呼呼”伏魔神君喘著粗氣,恨聲道:“東皇有所不知,這大鵬王與其余的上古妖王不同。”
“數萬年前,由智狼王與玄武王起,孔雀明輪王支持,上古妖王們接受人族供奉,庇護凡人無數,不再以人為血食,反而在人族展勢力。”
“當其時,無論信服與否,一眾上古妖王都只能盡數響應,我靈仙界凡人,遂不需再受妖王屠戮,正要說起來,也算是功德無量了。”
伏魔神君略有不甘地說著,在他看來,行此事者是妖王自,而不是人仙強迫,未免味道就不對了。
不過他終究是正人,還是不會貶低于人,而是不無贊嘆。
“這些妖王,大鵬王確是一個異類。”說起這金翅大鵬,伏魔神君的神色也有點凝重了,沉聲道:“據說這大鵬王在上古之時,曾因一事與孔雀王等上古妖王反目,再不來往,且拒不受妖王令,就是孔雀明輪王也約束他不得。”
“金翅大鵬,振翅一飛,扶搖萬里,其冠絕宇內,修為也是驚世駭俗,一眾妖王雖然憤怒,卻也不曾大動干戈,靈仙界遂有此妖王異類存在。”
說到這里,伏魔神君好像也是疑惑不解,語氣都顯出了幾分遲疑:“一開始,這大鵬王對治下的凡人甚好,雖然沒有加入妖王聯盟,卻做得更勝于他們。”
他一指眼前古城,道:“此城歷數萬年風霜,猶自屹立不倒,庇護凡人不受天災,乃是大鵬王當年親自振翅億萬里,采集絕佳石材親自以力塑成。”
“如此作為,當時妖王,那般人仙,無一人能有此心。”
“老叫花子那個時候,還想著與這妖王結交一番呢,因事耽擱不曾成行,后又聞這大鵬王性子變得孤僻,不與妖王人仙往來,遂熄了此念。”
“不曾想……”伏魔神君的臉上怒火再盛,“這數百年來,偶然就可聽聞這大鵬王以凡人為血食之說,一開始老叫花子沒有采信,沒想到傳言越來越多,這次老叫花子我抽出空來一看,竟是真的如此”
“如此妖魔,老叫花子豈能讓他留在世上”
伏魔神君的氣勢,隨著他句句道來,節節攀升,一股浩然沖天氣,沖散了濃郁的妖氣,讓一縷陽光穿過,灑在古城上。
“請東皇為我掠陣,看老叫花子除此妖魔。”
聲音傳出,伏魔神君頭也不回,就要出手,恰在這個時候,一只手掌撘在了他的肩膀上,氣息不由得為之一滯。
“東皇你?”伏魔神君愕然回,見得那阻止他者正是張凡,不由得疑問出聲。
張凡緩緩收回手來,凝望著妖氣漸漸彌漫開來,重新堵住了缺口擋住了陽光的景象,皺眉道:“神君且慢,讓張某先入城一行。”
“東皇你這是何意?”伏魔神君不解地問道。他雖與張凡言談甚歡,然其為人甚正,張凡若是沒有說得出口的理由,想要他退讓是千難萬難。
“城那大鵬王,或許是張某尋找的一宗門故人。”
張凡并沒有多加解釋什么,只是一邊淡淡地說著,一邊踏步而出,凌空虛度,步步走向那妖氣彌漫的古城。
“宗門故人?”
伏魔神君的眉頭一皺,法相宗在靈仙界向來沒有勢力,也不曾聽聞這個大鵬王與法相宗有什么關系,如何會在這個時候冒出一個“故人”之說?
“張某為法相宗弟子,受宗門所托,自當前往一唔。”
聲音傳來時,張凡的身影已是近于古城。
“神君稍安勿躁,不妨坐等,若此人真系我宗門故人,張某自有交代。”
話音落下,張凡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古城之,朦朧于妖氣之內,再不得見。
伏魔神君沉吟了一下,還是一聲嘆息,收斂了周身氣息,盤膝而坐,搖頭苦笑:“早知就帶這東皇前來,希望其言行合一,莫要讓老叫花子問難吧”
張凡何等實力,大鵬王兇名數萬年,兩人若是真的合力,伏魔神君自認不是對手,伏魔不成反被伏也不足為奇。
然而,此前的數日交談,還是讓伏魔神君對張凡有著一定的信任與好感,終究還是選擇了原地等候。
在他苦笑坐等的時候,張凡神色沉凝,漫步于古城之,游走麻木人群間,所有人卻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仿佛壓根就不曾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
“鯤鵬大圣,是你嗎?”
“大鵬王,你如果真是我法相宗大圣,又如何會落到這般地步?”
“以人為血食,動則吞噬逾千,妖尚且不為,況乎為人?”
“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張凡心諸般疑問縈繞,腳步不曾半點停歇,循著妖氣感應,向著城一個偏僻處行去。
盞差功夫過去,他豁然止步,已是立身于一處狹窄骯臟的小巷子當。
這巷子左近房屋低矮,非是青石而是茅草撘成,與古城一體成就的宅院大相徑庭,想是那大鵬王建城后人口漸多,定居于此的凡人自行搭建而成。
在這座屹立數萬年的古城,這里無異于貧民窟了。
止步此處,張凡眼神光忽然暴漲,凝于了一個地方,一個老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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