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庶女 第二十四章 莫要欺人太甚！
“姑娘，你在干什么？”
不是他的聲音不好聽，才將徐青綾給驚嚇到的，恰恰是相當悅耳，只不過那語調卻是帶了點陰深深，凍得人直發顫。
就像是有人拍拍你的肩膀，當你回過頭時，卻發現那人的臉幾乎貼上了你的臉，即使是她或者他的面相極為出色，你也會被嚇個半死。現在的徐青綾就有點那種感覺，她的心抖了抖，但并未表現在臉上。
徐青綾輕輕地拿開放在小鎖上面的手，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個身穿青色長袍，腰間系了根黑色腰帶，并綴著一塊翠玉環的平凡男子，站在店鋪和內院之間過道上，一只手抬起門簾，另一只手撐在門框的一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盯著徐青綾看。待徐青綾看向他后，才放下門簾，從里屋走了出來。
他并沒有再次逼問徐青綾，只是走到一旁的檀木桌子旁，坐了下來，把玩著他那翠玉環。輕靠著椅背，用余光打量著徐青綾，再無任何動靜了。
敵不動則我不動，這是徐青綾奉行的原則。
她輕輕地拂過一排排架子，蓮步輕移，走至三丫他們之間，給怒瞪著大眼，打算上前找他理論的三丫遞了個眼神。
意思是不要妄動，形勢未明，且等著接招。
三丫攥住發尾的小手又緊了緊，明白了小姐意思的三丫并不會違背小姐的意愿。小姐雖然不讓她開口，但并沒有說不可以用眼來表達她對于他無禮待客的憤怒。
遂，雜貨鋪出現了那個男子用余光撇著徐青綾，三丫瞪大眼睛，盯著那個男子，而徐青綾則是打量著雜貨鋪中的擺設，沒有話語權的兩位大爺，則待在一旁當塑像的怪異場景。
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屋里靜得就連根繡花針落到了地上，都能聽得見碰地的聲響。而雜貨鋪外則依舊是繁花似錦。馬車飛馳，好像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只不過仙人們將它們誤放在了一起。
對于徐青綾來說，僅僅只是那人突然發出陰陽怪氣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并沒有其他的影響。而正好是店鋪的主人在這兒，她也才能放心打量起整個鋪子來。
方才感覺到那些架子擺放得沒有任何規律，從她現在所站的位置來看，卻找到了一絲規律。每個架子放置的位置都是為了形成一個三角形，所有架子陳列出來的形狀都是由三角形組合而成，故而之前她看到好像沒有絲毫規律可尋，卻感覺是有章法的，因此看起來才會不顯凌亂。
除了這幾個架子，屋里還有一張檀木桌子，和一些鋪著錦墊的小杌子，以及一張帶著椅背的紫檀椅子，就是那男子所坐的那把。
整個屋子的結構，和其他鋪子沒有什么區別。現在看來，這雜貨鋪的擺設也甚為簡單，并無什么出奇的地方。
待徐青綾打量完整個屋子后，雜貨鋪內還是保持方才那樣未變，這么一算，整整維持了有一盞茶的時間。
突然，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總算是打破了屋里的沉悶。
“公子，公子”有人掀了簾子，跑了進來，是個穿著短衣窄袖的小童，提著一壺開水。跑到紫檀桌邊，將水壺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用手支著膝蓋，喘著粗氣道：“公子，水，水燒開了，我，我給您泡茶。”
“莽莽撞撞的，沒看見鋪子里有客人嗎？”那個男子終于說了第二句話，聲音倒是沒有任何異樣。
那小童聽了后，直起腰，看著站在離門不遠的徐青綾一群人。而后冒出了一句，“你這丫鬟盯著我家公子作甚？”疏著兩個總角的小童，一手插腰，一手指著三丫，抬頷揚眉，問得甚是趾高氣揚。
真真是應了那句“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下人”。
聽了這話，三丫被壓制的火爆的性子爆發了，早忘了之前徐青綾的交待，雙手插腰，肩膀向前一聳，道：“你說甚，你哪只狗眼看見我盯著你家公子瞧了。”三丫毫不示弱，張口反駁回去。
那小童見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兒，這長時間不動的嘴皮子就開始犯癢了，咬著牙，冷冷地哼道：“我有指你嗎？”
“那你那狗爪子指的是誰？難道是你自己。”三丫輕蔑地一笑，淡然地辯駁，又重重地加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是之前三丫說到那陳舅爺曾罵過白姨娘，當時三丫說得很是氣憤，徐青綾當時來了句，“那陳舅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算是安慰安慰三丫。
沒想到三丫聽了進去，感到新奇，追著問了是什么意思，竟然在這里就給用上了！活學活用，可造之材呀！徐青綾在心中抹了把汗，幸好她倆是一伙的。
小童雖然不知道這句話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象是什么東西，但是他知道那是句罵人的話。
他一時詞窮，不知道該說什么？看見站在一旁的徐青綾，頓時有了主意，嘿嘿地一笑，帶了三分奸詐，七分憨樣，道：“喲，這就是你的主子吧？！”語氣相當肯定。
這兩個人好好吵著架怎么牽連到她身上了？
小姐的能耐，三丫最近已是見識到了，說道徐青綾，自然是驕傲的仰起頭，“當然，這就是我家小姐。”
“你瞧她胖成那樣，長大了還有哪家公子敢將你家小姐抬進門的？連著當小妾都不帶要的！”小童開始有點口沒遮攔了。
這句話一出，四周一下子就靜了下來，小童說了后，才發現自己到底說了什么，忙捂住自己的嘴，眼中略帶著悔意。
就連剛才抱著看戲心態的徐青綾，都擺正了臉。她雖然是個成年人，并不太在意別人心里對她身形的嘲諷。但她又是個女人，哪個女子不愛美，哪里容得了別人這樣說她。
松開緊抿著的嘴，想輕斥幾句這不知分寸的童子，身邊卻起了陣風，帶得衣襟向上翹起，又緩緩飄落。
定睛一看，發現三丫瘦弱的身板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已經沖到了童子眼前，身子略略傾倒，盯著小童道：“你說甚！”這氣勢不得不說，相當驚人。
這不，嚇得小童跌倒在地，半響，才反應過來他被這丫頭壓倒了一頭。先前的那句話他是無意識說出的，不過就是未曾想到他的一句話，會讓三丫沖到他眼前。
雖然后悔自己說出這句話，但他向來好面子，從地上爬起來，拍拍手，回視三丫，道：“說的就是你家小姐！”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樣的調調。
“曲山，不得無禮！”曲巖兮喝道，但聲音并未帶有任何指責的意味，就是沒有剛才陰深深的感覺，平淡無波。
向著徐青綾輕輕作揖，道：“小童無禮了，請小姐勿怪。”看了一眼曲山，“還不快向小姐陪個不是。”
迫于公子的壓力，曲山不得不向徐青綾低頭，道了聲，“小姐，奴才方才嘴快了，請您原諒奴才的無禮。”
那個公子并未帶有任何歉意的道歉，以及這曲山的賠罪，徐青綾可看不出半點誠意。那曲山說是嘴快了，并不表示他心里不這么想，如果嘴慢了些，還不是照樣在心里嘲諷她。這道歉聽沒聽都沒有任何區別。
即使是泥人碰到這事時也都是有脾氣的，何況徐青綾只是壓抑自己的脾氣，并不代表她是沒脾氣的，好惹的。
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緊不慢地道：“你們雜貨鋪就是這樣待客的？”加重了待客二字。
從剛開始的驚嚇，到后來的冷淡，現在的對罵，這一系列的事情，已經將徐青綾的脾氣完全掀了起來。
“那您還想怎樣？”曲山覺得徐青綾不知好歹，他和他家公子都向她道歉了，在他看來，已經夠徹底了，從來還沒有人聽到過他家公子給人賠不是的。
徐青綾剛才還是略帶怒意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你這小童，莫要欺人太甚！”
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真得生氣了，只不過這里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三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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