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泉說了這批物資和裝備的情況,他們在海上還算幸運,沒有遇到鬼子的軍艦,一路順利的到達天津港口,現在所有的東西,還暫時存放在碼頭的倉庫里,已經有些警察和特務,還有地方勢力探過口風,總算秋泉安排的周到,沒出什么事兒。
其中最為明顯的是日本浪人,有事兒沒事兒總愛到碼頭那一帶轉悠,似乎嗅出點什么味道,也可能是接到了關東軍那邊什么指示,在天津的日本特務機關,最近十分活躍。
短時間可以,時間長了,恐怕要出事,日本特務大概懷疑到,這兩艘從東北來的貨輪上,裝載的東西,和血手團在安東的軍事行動有某些聯系。
另外,為了執行指揮長的命令,秋泉已經派出一個中隊的戰士,分成十個小組,深入到河北和山西交界處的太行山區,尋找將來適合部隊的落腳點,以及將來作為基地的隱蔽地區。
他們出發已經一個來月了,只是,到現在還沒有一點消息傳回來,秋泉為此也很擔憂,太行山區,土匪眾多,山寨林立,他怕戰士們出現意外。
唐秋離馬上問秋泉,部隊出發的時候攜帶武器沒有?秋泉馬上告訴他,攜帶的是從東北帶來的武器,另外,在出發前,秋泉又花了大價錢,給他們搞到了不少好裝備。
唐秋離倒是很放心,他非常清楚特戰支隊這些戰士的戰斗力,一組二十來人,尋常百八十個土匪不是對手,何況他們還能互相支援,主要這個任務難度太大,也急不得,還好,時間上還來得及。
接著,秋泉就要匯報到華北之后的開支情況,他剛說了個頭,唐秋離打斷了他,說道:“秋泉哥,這個不用說了,我完全相信你,你的每一塊錢,都花在刀刃上再說了,這都是小鬼子的,沒了再找小鬼子搶去”秋泉一愣,馬上就被一陣異樣的感覺充滿全身,他深深的看了自己這個年輕的堂弟一眼。
唐秋離非常理解秋泉的做法和想法,可是,秋泉哥初到華北,還有這么多的物資和設備,需要安頓在安全的地方,又要防備鬼子察覺和破壞,這就要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初來乍到,毫無根基,只能用錢開道。
再有,還要建立情報系統,這都是需要花錢的,他不想人讓秋泉哥感覺到,花了許多冤枉錢,這些都是在東北的戰士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而產生內疚感,這對秋泉哥不公平,所以,他制止了秋泉,換做是自己,可能花的比這還要多。
唐秋離接著說道:“秋泉哥,我想知道目前天津的實際情況,和咱們在華北的工作開展情況”。
秋泉收回激動澎湃的情緒說道:“我們在北平和天津已經初步建立了情報網,只是人員還不穩定,有待進一步考察,還沒有開展工作,準備下一步往河北和山西、陜西全境擴展”。
天津的情況就比較復雜,因為有各國租界,國民政府在這里沒有駐兵,日本鬼子的勢力最近這段時間比較活躍,積極拉攏在天津隱居的原各實力派人物,好像有新的圖謀。
幫會情況是這樣的,除了傳統的洪門、青幫和理幫這三大幫派之外,各中小幫派多如牛毛,為爭地盤、搶勢力,不斷的發生幫派爭斗,在加上日本鬼子從中挑撥離間、收買利誘,更是鬧得天津衛烏煙瘴氣,雞犬不寧。
各國租界因為有各自的利益,無法形成合力,所以,天津名義上是在國民政府的管轄之下,實則是各方勢力劃分地盤自成體系,其中以青幫老大,人稱袁三爺的袁文會勢力最大,風頭正勁,隱約有幫會盟主的意思。
這個袁文會,唐秋離很清楚,他是天津青幫老大,在這很有勢力,橫霸天津南市三十年,“七七”事變后,日本鬼子占領天津,他公開投敵,做了漢奸,其手下弟子,構成了天津日軍特務機關的主體,欺壓百姓,破壞抗日組織,干盡了壞事。
抗戰勝利后,袁文會被國民政府以漢奸和通敵的罪名,判處七年徒刑,沒收全部財產,至此以后,青幫勢力漸衰,最終土崩瓦解,手下幫眾作鳥獸散。
聽秋泉的意思,希望唐秋離去結交這個袁文會,好借助他的勢力,有利于血手團在華北,尤其是在天津的情報網絡的順利開展,關鍵是秋泉哥不知道,這個袁文會,最終是個鐵桿漢奸。
還去結交他?要是有機會,唐秋離倒想除掉他,好提前為天津地面除此一大害,可是,這些話能跟秋泉哥說嗎,就是說了,他也不會相信的,畢竟這還是沒有發生的事情。
何況,這些成名已久的大幫會,其幫眾成分十分復雜,積習頗深,很難與之曉以大義,倒是有與虎謀皮之險。
唐秋離問秋泉,其他中小幫會的情況如何,秋泉中小幫會里,比較有實力,在普通市民中較有影響力有這么幾個幫會,一是運河幫,主要是在水上討生活,除了內河運輸外,也跑海上生意,往返于渤海之間,其人員主要是以貧苦漁民和船工為主,大多都是苦出身,在普通百姓中聲譽很好,幫主叫陳遠江,聽說此人急公好義,仗義疏財,素有名聲。
再一個就是扁擔會,主要是做路上生意,其人員主要由碼頭工人,搬運工和人力車夫組成,也基本上是苦出身,在普通百姓中也頗有聲譽,會長叫柳大柱,據說他性如烈火,嫉惡如仇,為人豪爽,好打抱不平。
這兩個幫會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互相往來,按理說,他們的業務有緊密的聯系,不知道什么原因才這樣。
還有一個就是拍花黨,其首領不詳,這個幫會在百姓心目中的聲譽極壞,其成員主要是由無業游民、逃兵、敗兵、和一部分小偷、地痞流氓組成,干些包娼窩賭、坑蒙拐騙、倒賣人口的勾當,天津市民提氣拍花黨,無不恨得咬牙切齒。
本來這三個幫會互不干擾,盡量避免發生沖突,可是近一段時間,據說是拍花黨得到了青幫袁文會在背地里的支持,他們就往運河幫和扁擔會的勢力范圍滲透,三方發生了幾次比較大規模的沖突,互有損傷,結下了仇。
還有,指揮長,咱們的貨物,就存放在運河幫的倉庫里,那個陳遠江我接觸過一次,人還不錯,就是做生意要價挺狠。
秋泉說完,停住了話頭,唐秋離用贊賞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堂哥,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把天津的情況了解得這么清楚,不愧是高情報的老手,可見秋泉是下了一番苦功夫,人手還不太足,真是難為他了。
“秋泉哥,我要見見這個陳遠江,你替我安排一下”,唐秋離說道,秋泉一愣,只是點點頭,按照他的性格,不該問的,絕對不問。
第二天,唐秋離在別墅里面等消息,他讓戰士去街面上,把所有的報紙都買一份回來,然后,泡上一壺清茶,在躺椅上悠閑的看起來,小玲就坐在她的身邊,也拿著報紙看,山虎和巴特爾呆不住,出去訓練那些戰士了。
屋子里很寧靜,燦爛的陽光,透過大落地窗照進客廳,映得客廳黃燦燦一片,墻角的兩盆冬青,枝繁葉茂,蒼翠青綠。
唐秋離忽然笑出聲來,小玲詫異的看著他,秋離莫名其妙的笑什么?唐秋離把報紙遞給小玲,小玲看著看著也笑了,那笑容里還帶著一抹小小的得意和嬌羞。
真讓唐秋離給猜中了,他們兩個昨晚出現在碼頭的事情,果然上了報紙,有幾個還是頭條,報紙上這樣寫道,一富家公子,攜帶女友,昨晚忽臨津門碼頭,陣容龐大,保鏢甚眾,身世不詳,疑為南京國府某高官之后。
“男若玉樹臨風,女若翩翩仙子,一對佳人,忽現天津碼頭,在保鏢護送下,乘車匆匆離去,似有隱情,疑為東北逃難之巨富家人,不堪忍受日人之欺凌,輾轉來津”。
“驚鴻一瞥,艷光四射,只惜未見全貌,空留無限遐思,昨日晚,一富家女,攜一英俊男子,忽然現身津門碼頭,該女在保鏢的嚴密保護下,乘車離去,其身世未得而知,遂成謎團”。
反正是亂七八糟說啥的都有,還有的說是逃婚私奔,還有的說是兄妹來天津公干,什么潘安再世,貂蟬重生,就差天外飛仙了,還有兩人的大幅照片等在報紙上。
玲他倆邊看邊笑,還互相說著你拍照片真難看之類的打趣話,小玲他倆邊看邊笑,還互相說著你拍照片真難看之類的打趣話,這回不出名都難了,敢情,這吃娛樂飯的記者,不是在最近幾年才有的,算起來,應該是一些八卦雜志、娛樂周刊、狗仔隊之類的前輩。
正在笑著呢,秋泉回來了,看他倆可不可支的樣子,奇怪的看著他倆,唐秋離把報紙遞給秋泉,秋泉一看也樂了。
隨后,秋泉對唐秋離說:“指揮長,陳遠江已經答應下午和你見面了,不過,不是在咱們提出來的飯店里,而是在他的運河幫總堂”。
唐秋離笑了,早就算到他會這樣,好,下午我就去會會這位幫會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