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東第一句開堂詩“一請大哥登龍位”喝出,霍東峻從旁邊的包廂里走出來,大步走向神臺中央的椅子上坐下,掃視著下跪眾人。
大鼻林率領眾人朝霍東峻躬身行禮。
“二請關帝鎮香臺”
兩扇紅旗被陳東的小弟左右分開,露出神臺正中一具黑鞋關帝神像,神像前是一尊香爐。
“文操武略皆就位”
“謹遵拜兄傳令來”
陳東念完四句開堂詩,霍東峻才開口說道：“今日入我山堂,便是長樂兄弟,愿拜我為兄,愿守我規矩者,可上前上香請關帝見證”
大鼻林率先起身,將手中線香插入香爐：“我何林今日拜入長樂觀塘堂口,愿拜峻哥為兄,愿守堂中規矩,請關帝見證”
等大鼻林的手下依次上完香退出去之后,陳東再次站出去,對外面喝道：“若有江湖同道,四海兄弟,愿入我長樂門下,愿……”
一批又一批,等肥膘馬尾這些過檔的四九仔帶著小弟拜入山堂之后,外面那些屋郵爛仔開始求入山門,甚至其中還有十幾個女孩,脫去衣服,只穿貼身的內衣跪在堂口之內,求入霍東峻門下。
一直到深夜十點鐘,陳東啞著嗓子連喝了三聲,才再沒有應聲者,陳東松了口氣,看向鐵蛇,鐵蛇搖搖頭,開口說道：
“東哥,現在外面的人都已經是同門兄弟,再無外人。”
陳東點點頭：“收工,你老母,嗓子已經腫起,不知道要飲多少涼茶才能褪下火氣。”
見陳東關了山堂,外面的大鼻林等人也都安排小弟各回地盤,從今天起,這些人就是長樂門下。
霍東峻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陳東剛要進來問霍東峻接下來的安排,外面傳來大鼻林的聲音：
“大佬,聯英社明王來了”
霍東峻站起身,從堂口走出,果然,明王帶著六個小弟走進了酒樓,阿泰親自抓著刀仔明的衣領,一步步跟在明王身后上樓。
“峻哥,你今天開山堂,我怕帶這個犯了規矩的小弟來壞了興致,所以等到你山堂結束才趕來,不要見怪。”明王臉上面無表情,盯著霍東峻的眼睛說道。
霍東峻看看下面的大鼻林：“把陳豪帶來。”
大鼻林點點頭,轉身出了酒樓,霍東峻將明王領入堂口,陳東叫小弟幫忙搬了椅子過來,兩批人對面而坐。
“我說過,今晚一定會給明王哥一個交代。”聽到外面樓梯響,霍東峻開口說道。
大鼻林陪著陳豪走了進來,陳豪先是瞪了刀仔明一眼,這才望向霍東峻,開口叫道：“峻哥”
“跪在關帝面前”霍東峻不等陳豪說話,直接吩咐道。
陳豪面朝神臺上的關帝神像跪倒在地。
“去叫肥膘幾個進來。”霍東峻對大鼻林說道。
大鼻林下樓將守在外面的肥膘細威馬尾幾個剛剛正式入了長樂的四九仔叫上來,霍東峻指著陳豪說道：
“今天陳豪犯了江湖規矩,無怨無仇打傷聯英社爛命坤,連累耀輝被人追斬,犯了堂口不得招惹是非,不得連累同門兄弟的規矩,叫你們上來,就是睇清楚犯了規矩的下場。”
霍東峻說完,從椅子上站起來,站到陳豪面前說道：
“你打傷爛命坤什么樣子,今天就還給聯英社,我動家法,你有咩話要說
陳豪低著頭開口：“是我招惹是非,連累兄弟,大佬你動家法我無話可說
“好”霍東峻看向明王說道：“爛命坤傷成什么樣,今天就把他打成什么樣,明王哥,這樣做夠不夠公平？”
明王點點頭：“好。”
“他跟我十年,我自己下手怕手軟無力,請我長樂門下出手刀仔豪上前動刀爛命坤身中三刀,一刀胸前,一刀左臂,一刀腰下”霍東峻轉過身去,背對著陳豪吼道。
隨著霍東峻的低吼,旁邊一直靠墻站立的刀仔豪雙手從腰間摸過,兩柄薄窄的快刀出現在手中,走到跪姿的陳豪面前,右手刀揚起極快的劈下不等右手刀割開陳豪左臂,左手刀也已然揚起,在陳豪胸口劃過
兩刀瞬間完成,陳豪張嘴想要慘叫時,刀仔豪用左手刀柄塞進陳豪的嘴里右手刀凌厲的刺入陳豪的腰下
陳豪跪坐的身體抖了抖,癱在地上,三處刀口都涌出大量鮮血。
連一旁的刀仔明都看的眼皮跳動,他能看出刀仔豪三刀出手極重,沒有留情,至于傷沒傷到陳豪要害已經不重要,因為爛命坤的刀傷遠沒有陳豪此時的看上去恐怖,而明顯今晚就是陳豪的傷有多重,自己就會有相同的傷。
“將他的手臂拉直”霍東峻對大鼻林和肥膘說道。
明王看看地上已經昏死過去的陳豪,沒有出聲。
看到大鼻林和肥膘將陳豪鮮血淋漓的手臂拉直,霍東峻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抄起神臺上自己扎職時的紅木棍朝手臂砸去
昏死過去的陳豪在被紅木棍砸中手臂時,身體抖動了一下,左臂被霍東峻砸斷骨頭詭異的彎著
“還有是用刀背劈爛了爛命坤的頭,明王哥,這一刀,我替我兄弟受,他做錯事,是我管教不嚴。”霍東峻將紅木棍放回神臺,從刀仔豪的手里接過一把刀,對明王說道。
“替他受這一刀？你知道爛命坤的頭被打成乜鬼樣？裝出一副義氣為先的模樣是行不通的,錯就要認,你既然要替他一刀,好啊,這一刀我說停再停。”明王盯著霍東峻的眼睛,語氣平靜的說道。
“好。”霍東峻反手將刀刃抵在自己的小腹：“我慢慢捅,明王哥睇清楚我這一刀夠不夠替我兄弟換那一刀。”
說完,霍東峻用力將刀刺入小腹,一點點的將刀刃捅進去,度慢,卻沒有停。
房間里的人目瞪口呆,這種刺法比于脆的一刀疼痛百倍,霍東峻臉上汗如雨下,鮮血也沿著刀鋒流出。
陳東在一旁將拳頭的關節捏響,連阿泰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只有明王,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霍東峻那柄刀繼續捅下去。
霍東峻知道這一刀要不了自己的命,就算是捅透身體,無非就是養傷而已,可是此時握著刀的手卻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抖動,疼痛已經快要讓身體脫力
刀仔豪這柄刀刺入霍東峻身體將近一半時,地面上的鮮血已經流淌出一大片,最開始淌出的鮮血甚至已經略見凝固,就在陳東忍不住要朝聯英社翻臉時,明王才開口說道：
“這一刀夠了”
霍東峻握緊刀柄,雙手勉強用力,將這柄刀從小腹處拔出來,扔在了神臺上,伸手捂著傷口,對明王說道：
“既然我兄弟已經還清,大鼻,帶陳豪去裹傷。”
“知道,峻哥。”大鼻林盯著霍東峻的傷口,咬著牙齒和肥膘兩人將陳豪攙扶了出去,外面齙牙杰早已經準備好汽車,等兩人和陳豪上車,汽車咆哮著沖出佳廉道。
“我對聯英的交代已經給了,明王哥,扯平了。”霍東峻捂著傷口,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臉部肌肉止不住的跳動,開口說道。
“阿泰,動手。”明王對自己的頭馬說道：“明仔斬錯了人,錯就要認,叫耀輝的長樂仔傷成什么樣,明仔就陪他。”
阿泰從手下小弟手里接過一柄砍刀,示意刀仔明跪下,刀仔明咬著牙齒跪倒在地,阿泰一刀朝著刀仔明的胸口劈下,將胸口割開一刀巨大傷口
刀仔豪眉頭皺了皺,這一刀看似傷口大,但是入肉不深。
第二刀,阿泰用砍刀砍在刀仔明的肋下,傷口同樣鮮血淋漓,但是這次,房間里所有人都看出阿泰在護著小弟,因為刀仔豪這一刀是刺進陳豪的肋下,不是砍。
阿泰第三刀想砍向刀仔明的手臂,明王伸手將砍刀奪下,站起身朝著刀仔明的手臂剁下
整條手臂被直接砍斷和刀仔明的身體分離
一直沒有昏死過去的刀仔明慘叫一聲,捂著傷口在地上翻滾,明王看著阿泰說道：
“想護住小弟,就要向飛仔峻這樣,自己出面扛,生死交給對方,而不是裝模作樣的搞鬼,你是想讓江湖人都知道我聯英社明王連一個交代都給不出
阿泰臉色鐵青,刀仔明是他最得力的小弟,這次闖禍,自己本來就抱著護住他的打算,在他看來,長樂一個夕陽社團,自己只要面子上過得去,飛仔峻是不會敢出聲的,可是沒想到,先是飛仔峻自己替陳豪扛下一刀,將局面壓住,現在更惹的自己大佬感覺在長樂一班人面前丟了臉面,親自出手,斷了刀仔明的手臂
明王把手里的砍刀扔掉,從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掌,望向霍東峻說道：“還差頭上一刀,這一刀不用還了,我的兄弟丟臉,這一刀就算砍出去也是無濟于事,就當我聯英社明王與你飛仔峻之間留下個人情。”
霍東峻已經有些感覺頭暈,強撐著劇痛開口說道：“放心,這件事不會傳出去,就當它有生過。”
他知道明王的話里的意思,無論最后這一刀砍不砍,聯英的臉面已經丟了,傳到江湖上,聯英社明王連長樂的一個交代都給不出,會被人嘲笑,所以明王才說這一刀不用砍了,是他欠長樂的人情。
“我們走。”明王看了霍東峻一眼,轉身出了包廂,阿泰和幾個小弟扶著刀仔明和那條斷臂緊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霍東峻等包廂門被陳東合攏,才捂著小腹軟倒在座位傷,虛弱的說道：“挑以前聽狗仔波話大佬難當,我當他鬼扯,現在聽來,真的是,大佬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