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又有消息傳來,韋小寶將于明日啟程回北京。雙兒神情凄然,她明日亦要跟著走。想到不知又要到什么時候才能與她相見,我心情也是異常沉重,說什么也高興不起來。
次日一早,我命孫紅星將雙兒送到碼頭,我則因在裝病期間,沒有相送。再說這個時候我不想見到韋小寶,因為韋小寶此刻一定很得意,看到他我說不定就一把將他捏死。臨別時,雙兒又忍不住珠淚盈眶,令我心痛不已,好言撫慰一陣,才依依而別。
雙兒一走,方怡和月芯也是一片悵然,月芯更是哭了好一陣子。
雙兒走后的幾日,除了項中福一家人還有張淡月過來探望過我,再沒有其他人來過。雖然我不過是在裝病,但也可從中看出人情冷暖來。
這日,我讓月芯到齊天峰去,一來與蘇荃套套近乎,二來探探洪安通的口氣,如方怡所說,洪安通必定對我是否參與策劃齊天峰事變有所懷疑,我要謀定而后動。
看著月芯下了山,我則向山頂走去。
孫紅星見了我,遠遠便笑道:“副座使,您的風寒好了么?”
我笑道:“好啦,所以就來看看許大哥。許大哥他現在傷勢如何?”
孫紅星嘆道:“已經沒什么大礙了,不過身體還是很虛,吃不了多少東西,不能說太多話。”
我點了點頭,神情沉重地來到許雪亭的房間。只見他臉色白得跟一張紙一樣,毫無血色,兩眼無神地看著帳頂,仿佛失了魂似的,雖說我跟他只有利益上的關系,這時見他如此模樣,心下還是不禁黯然。許雪亭的妻子也在屋里,見了我打了聲招呼,嘆息一聲,便出去了。
我拉過一個圓凳在床邊坐下,許雪亭這才發現我的到來,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我勉強笑了笑,道:“許大哥,很抱歉這么久才來看你,你感覺好些了么?”
許雪亭費力地搖了搖頭,淡淡笑道:“沒什么,我很高興,你是第一個來看我的人。照目前來看,我還是死不了的。”他肺部受傷,說起話來聲音低沉沙啞,有氣無力。
我微笑道:“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養傷,其他事什么都不要想了。”
許雪亭長長嘆了口氣,苦笑道:“你叫我如何不去想?我苦心經營那么久,到頭來卻落到這個下場,難道是天意如此么?”
我勸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別像項羽一項,自覺無顏,便不肯過江東,振作精神,卷土重來也未可知。”
許雪亭輕輕搖了搖頭,道:“洪安通有了這次教訓,還會給我們留下機會么?”
我道:“事在人為,機會有時候不是老天爺給的,自己也能創造機會。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將傷養好,別給自己太多心理壓力,早日康復,咱們再來謀劃大事。”
許雪亭不能說話過多,我勸慰他一陣便回家了。
下午時分,蘇荃突然派了一個少女人來,說夫人想嘗嘗月芯手藝,話話家常,留月芯在齊天峰住一宿。我心中忽地有些忐忑,雖然月芯走之前我再三交待,但她生性溫柔敦厚,不善言詞,別沒探到消息,反被洪安通探到我的一些秘密。
第二日上午,我搬了張竹椅坐在小院里曬太陽,月芯忽然興高采烈地回來了,腳步輕快地跑到我身后,摟著我的頭頸,粉臉輕貼著我的臉頰,耳鬢廝磨。
我反手在她富有彈性的臀部輕輕打了一記,笑道:“小乖乖,什么事這么高興,快給為夫講講!”
月芯咯咯一聲嬌笑,道:“老公,你不知道昨天教主和夫人見了我都高興得不得了,本來他們今天還不肯讓我走呢,我說我家里有個好吃鬼,沒有我他兩天就要瘦了,他們這才放我走。”
我哈哈一笑,將月芯拉過來坐在我大腿上,在她臉上香了一口,邪邪地笑道:“我就是好吃鬼,我喜歡吃你燒的菜,不過我更喜歡吃你身上的肉。”說著兩只怪手在月芯身上不安分地游動起來,嘴巴還在她頭項間不停地亂嗅,弄得月芯粉臉通紅,嬌笑不止。
方怡忽然出現在身邊,笑道:“你看你們兩個,光天化日之下,不怕別人見了笑話么?”
月芯聞言頓時嚇得就像只受驚的貓一樣,從我身上跳了下去。
方怡呵呵一笑,拉著月芯的手道:“芯妹,別怕,我嚇唬你呢,你再跟他玩,我替你們把風,發現有人來,我立即通知你們。”
我又一把將方怡拉進懷里,在她俏臉上亂嗅一通,怪叫道:“敢取笑我小芯兒,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怡使勁往我懷里鉆,很快便又叫又笑著投降了。三人笑鬧一陣,我從月芯那也沒得到什么有價值的情報,不過有一點,洪安通并沒有對月芯臉色看,說明他不肯與我撕破臉。
又過了三日,我和月芯一同上齊天峰,我開始主動加深與洪安通的關系,洪安通對此沒有反感。接下來的日子,我幾乎每天都要去齊天峰一趟,拍足了老烏龜和蘇荃的馬屁,同時給二人講二十一世紀的新奇事,甚至于斷然預測兩百后將會出現飛機、汽車這樣的東西,二人雖覺怪誕,但聽得大感興趣。
一段時間下來,兩人對我的博學大加贊賞,漸漸的,我若不自己去,洪安通也會派人來叫我去,從此更得二人歡心。雖然我知道洪安通更多的是拿我來解悶,但蘇荃看我的眼神卻多了絲異常的神采。
在加倍討好洪安通和蘇荃的同時,我也積極搞好一幫老家伙的關系,并放下架子,與下面的年輕人交友結伙,還將假太后處得來的金銀拉人心。這些都是我之前未做的功課,一是沒有時間,二是出了許雪亭“鬧革命”這檔子事,現在我要好好補回來。
我的功課沒有白費,一個多月時間我便能輕松游走于各個層面的人物之間。不過各個層面的人物心理各不相同,洪安通和老家伙們心中都懷有鬼胎,倒是那些年輕人真心與我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