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頭陀橫了我一眼,淡然一笑,道:“也并非無人識得,那小桂子便認得這些字。”
我心中冷笑:“他媽的,不識時務的蠢物!被人騙了,不自知也就罷了,還這么自以為是!”口中道:“哦?他既識得,為何不對你說清楚呢?”
胖頭陀輕輕哼了一聲,道:“當時我追蹤小桂子直到五臺山,總算在那里將他抓住,小桂子經不住我的逼迫,交待了石碣上古文記錄的寶經下落,可是古文刻下幾百年,風吹日曬的,有些字已經不清楚,而少林寺十八羅漢又趕來保護小桂子,他們人多勢眾,我不是他們的對手,沒機會再逼小桂子仔細認字,只好等他們走了,先將這些蝌蚪文拓回來。”他指了指拓文上一些地方,果然所指的地方字跡不甚清楚。
蘇荃忽然說道:“卻不知千河帶回來的寶經原是哪個地方的?”
洪安通笑道:“不管它出自哪里,只要弄到手便成。如今最重要的是將那小桂子帶回來,命他將石碣上的古文認真翻譯一遍,將其它幾部寶經的下落徹底搞清楚。”
胖頭陀躬身道:“請準許屬下再走一趟,屬下定將小桂子帶回來。”
洪安通還未做表示,蘇荃先道:“這次抓小桂子之事不容有失,千河不是說他喜歡那個叫沐劍屏的姑娘么?我看不如派她去。”笑了笑,接道:“幾句甜言蜜語定能將他騙來,聽說那小桂子異常狡猾,由沐劍屏去我倒覺得穩當些。”
洪安通點了點頭,微笑道:“夫人說得有理,就這么辦。到時候胖頭陀在暗中協助,不到不得已的時候不要現身。”
胖頭陀大聲應命,滿臉喜色,他立了一次大功,自然還想接著再立一功。
安排妥當,我和幾個老兄弟退出“潛龍堂”,許雪亭等人臉色陰郁,我知道他們仍震驚于洪安通是在唐朝時便被人算到要出現的神人,心中好笑,不過我也懶得理他們,因為我心里也有不解之處。
以我看來,毛東珠在宮中多年,肯定知道八部《四十二章經》的真正來歷,她也肯定會將經書來歷報告洪安通,不,洪安通本就早先知道了《四十二章經》的來歷和它里面所蘊藏的巨大秘密,然后才派出毛東珠到宮里臥底的。而經書的真正作用他沒有向無根道人等人透露,卻故意將經書蒙上一層迷信色彩,以愚弄眾人。
無根道人等人的封建腦子不知實情,自然容易上當,即使心里不是十分相信蝌蚪文中所言,也是將信將疑。但可以肯定的是洪安通絕對不會相信蝌蚪文的含意,可是他為什么要在眾人面前表現得深信不疑,很是高興的樣子呢?
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答案,無非就是掩人耳目。他確確實實是想將韋小寶抓回來,不是因為韋小寶懂那些蝌蚪文,而是他知道韋小寶身處皇宮,而且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若逼迫他協助假太后毛東珠的忙,尋找《四十二章經》必定事半功倍,反正如今既不能殺他,那就好好利用他。
走在一旁的許雪亭在我一直低頭沉思,忍不住問道:“趙兄弟,何事令你想得這么入神?”
我看穿了洪安通的把戲,聞言回過神來,回頭瞧了瞧,這時我們已經與無根道人等人分了手,四處除了我和許雪亭再無他人。
我笑了笑,看著許雪亭道:“許大哥真相信胖頭陀帶回來的拓文上說的么?”
許雪亭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淡淡一笑,反問道:“趙兄弟以為胖頭陀之言可信么?”
他不說拓文之言是否可信,卻問我胖頭陀之言可不可信,顯然是不相信拓文上面記敘有洪安通這一號人物,他這點小聰明還瞞不過我。
我眼珠一轉,忽然嘆了口氣,道:“拓文上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因為那些字它們認識我,而我卻不認識它們。不過,教主受命于天,我倒是相信的。”
我之前對這幫老東西說自己是菩薩派來的,若這時斷然否定胖頭陀帶回的神文,那我豈不在許雪亭面前表現得自己是個無神論者?前后豈不有些自相矛盾?因此我將話說得不清不楚,還故意加了一句洪安通受命于天。
許雪亭看了我半晌,似乎想從我表情里找出什么破綻來,他當然找不出來,終于正過頭,臉上神色不定,也不知心里在打著什么鬼主意。
這時,我突然很想小解,找了個樹叢解決完出來,見許雪亭負手站在一塊大石頭上眺望著遠方,我發現他經常這樣遠望,他心里一定想離開神龍島想得快要發瘋了。
許雪亭聽我腳步聲,回頭瞧了我一眼,漫聲道:“你想不想聽一個秘密?”
我怔了怔,道:“什么秘密?”
許雪亭道:“一個你一定很感興趣的秘密。”
我一笑,道:“哦?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感興趣?”
許雪亭似乎也笑了笑,道:“關于蘇荃的秘密你不感興趣么?”聲音中帶著嘲弄之意。
我吃了一驚,卻不知他究竟有何用意?笑道:“聽了不會少塊肉吧?”
許雪亭仰天哈哈一笑,道:“不會少,說不定還會多塊肉出來!”
我心中暗罵:“他媽的!無恥之尤還裝什么清高?”嘴里跟著打了個哈哈,笑道:“這么說來,那我一定要聽聽咯。”
許雪亭跳下石頭,向前走去,他似乎在整理頭緒,過了一會兒才道:“教主和蘇荃的感情最初本來沒有這么好的。”頓了頓,接著道:“因為蘇荃是教主搶來的!”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滿以為我聽了這話會很驚訝,不過我卻沒有什么反應,只是淡淡應了聲:“哦。”
若我沒看過《鹿鼎記》肯定會大感意外的,可惜這件事書中說得很清楚。我見他臉有疑惑之色,心念一轉,很快配合著問道:“她是如何被搶來的呢?”
我知道蘇荃是被迫嫁給洪安通的,不過書中并未交待細節,若能知道些細節,說不能對搞定蘇荃大有幫助,因而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