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雪亭道:“六年前,教主到中原辦事,途經洛陽時,見到蘇荃,教主對她一見傾心,當天便到蘇府上下聘禮要娶蘇荃為妻。”
我呵呵一笑,道:“教主真是人老心不老啊,而且敢作敢為,我試問是辦不到的。”
許雪亭笑了笑,對我的話不置可否,過了片刻哂道:“你想啊,教主年紀這么大了,她蘇家又是當地的大戶人家,蘇老爺又豈肯將自己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嫁給比自己年紀還大的老頭呢?”
許雪亭滿含譏誚的語氣讓我感到好笑,看來他對洪安通沒有那樣是看得順眼的。
只聽他接道:“你說得不錯,教主是敢作敢為的,蘇老爺一口回絕后,他二話不說就走了……”
我奇道:“走哪兒去了?”
許雪亭道:“他沒去哪里,只是回客棧。到了晚上,獨自一人便將蘇荃搶走了。教主武功之高,震古爍今,他把蘇荃搶走,根本無人知曉,蘇府上下直到第二天才發現蘇荃不見了。”
我皺眉道:“夫人就是這么簡單地被教主弄回島上了?”
許雪亭道:“不錯。”
我大失所望道:“還有什么細節上的事情發生么?”
許雪亭回頭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就知道這么多了。你還想知道什么細節?”
我甚感郁悶,暗中嘆了口氣,本來以為他知道一些細節,對我追求蘇荃會有幫助,誰知他知道的這些,并不比我多多少。
見許雪亭仍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笑了笑,道:“你知道,追女人就是要從細節上入手嘛。”
許雪亭哈哈一笑,臉上疑云盡釋,笑道:“可惜我知道的只有這些,這些還是無根道人后來告訴我的。”
我道:“哦?他會不會知道詳情?還有沒有其他了解情況?”
許雪亭搖笑道:“他也就知道這么多。當時,就他和幾個年輕一代的高手陪教主辦事,事后,教主嚴令無根道人和那幾個年輕人不準將強搶蘇荃一事到處宣揚,因此,教中上下只知道教主出去一趟,便娶了個夫人回來,大伙雖然奇怪,可不敢私下談論,連殷錦他們到現在都不清楚實情。無根道人肯告訴我,是因為他見蘇荃日益借教主之壓老兄弟,恐有一天兵戎相見,告訴我看有什么應對之策。”
我道:“原來如此。”
許雪亭喟然道:“可惜,我就算知道了這件事,也沒能想出好辦法加以應對。”
我心中一動,道:“你此刻將這個秘密告訴我,就是要我想辦法對付夫人?”
許雪亭又嘆了口氣,微笑道:“趙兄弟果然聰明,所以我最喜歡和趙兄弟說話,因為和你說話可以少費不少唇舌。”
我笑了笑,道:“好,反正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許大哥,我知道你對付夫人是在其次,最終目的是要對付教主。”
許雪亭身子一僵,霍地止步轉身,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我悠然道:“你也不用反應如此激烈,就像你早看出來我對蘇荃有意思一樣,我自然也早看得出你想怎樣。其實你也知道我窺到了你的心思,你之前要殺我,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吧?”
許雪亭緊繃的臉忽地一松,笑道:“怎么?趙兄弟還記著前事?”
我搖了搖頭,笑道:“我不是這么小心眼的人。”邁步向前走去。
許雪亭皺了皺眉,與我并肩而行,過得半晌,見我仍微笑不語,忍不住說道:“趙兄弟你就別賣關子了,我知道你對下一步行動心里已然有數。”
我一笑,道:“不錯,那也是因為我知道許大哥其實早就做好了準備。”
許雪亭神色一變,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做什么準備了?”
我微笑道:“許大哥,到現在你還有必要瞞著我么?”
許雪亭眼神閃爍,道:“我不明白趙兄弟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嘆了口氣,道:“好吧,你不說我也不怪你。”頓了頓,轉頭看著許雪亭微笑道:“許大哥,你應該知道我教有種叫‘百花腹蛇膏’的東西吧?”
許雪亭渾身巨震,臉色大變,我與他認識這么久,還從未見他如此失態過。良久,許雪亭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趙兄弟為何突然提起這東西?”
我笑了笑,并未回答他,說道:“‘百花腹蛇膏’乃是本教禁物,這種東西遇到鮮血,便生濃香,原是煉制香料的一門秘法,常人聞了,只有精神舒暢,可是這股香氣一碰到雄黃藥酒,便使人筋骨酥軟,一十二個時辰不解。”
許雪亭瞳孔收縮,冷冷道:“趙兄弟究竟想說什么?”
我輕輕哼了一聲,悠然道:“我想說什么許大哥心里清楚,你至少有幾個月沒喝過雄黃藥酒了吧?”
許雪亭緊閉雙唇,神情木然,居然不肯開口了。
我一笑,不怕他不開口,繼續道:“你的計劃就是在教中集會時,釋放‘百花腹蛇膏’的香氣,大伙每日都要喝雄黃藥酒,一聞到‘百花腹蛇膏’的香味便使不出力氣來,包括教主在內,而你許久沒喝,自然不會有事,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生死大權就掌控在了你手里,你想殺誰就殺誰,呵,那種感覺確實令人興奮!”
許雪亭臉上陰晴不定,過得半晌,忽然吐了口氣,苦笑道:“我以為這個計劃神不知鬼不覺,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暗自得意,我自然不能告訴他我是從《鹿鼎記》小說中得知的,倘若他知道世上有這么一本書,肯定會將金庸先生狠狠罵上一通。想到這里,我不禁好笑,嘿嘿一笑,道:“你忘了,我是菩薩派來的,有什么事能瞞得了我的?”
許雪亭呆了呆,隨即苦著臉道:“嗯,只有這個解釋了。”
我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將你的秘密泄露出去。我本是忠于教主的,奈何我更加喜歡美人。”
許雪亭勉強地笑了笑。
我道:“你今天給告訴我那秘密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想和我交易,用蘇荃的秘密和我交易,你不是要我幫你想辦法去對付蘇荃或者去殺教主,而是要我在你對付教主的時候不去插手,是不是?”
許雪亭長嘆道:“看來真是什么事也瞞不過你。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你的武功甚至比洪安通還要高,而且比洪安通更聰明,我有把握用這計劃殺洪安通,可是對你卻沒這個把握。而我成敗只此一舉,不容有失。”
我點了點頭,笑道:“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