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很多對理工科和工程技術沒什么興趣的人,都覺得人工智能只是一個工具,一個應用。
哪怕人工智能有可能奪走你的工作,大家也就怕一怕,或者咒罵一下,咒罵完之后該干啥干啥,這事兒就算完了。
不過,顧玩卻知道有一條后世被無數人懊悔沒有早知道的人工智能鐵律:這條鐵律很容易聽懂,只要你不對技術的東西心存成見和抵觸,那么哪怕你是個純文科生,你也能很輕松理解這條鐵律,并且從中受益。
說句不夸張的話,哪怕你把它當成是雞湯那么,只要你腦子里有一個系統,系統給你下了一個任務,告訴你,整個人類21世紀里生產出來的雞湯,你只能喝一碗,剩下的都要倒掉,如果多喝一碗,系統就把你抹殺。
那么,那一刻你該怎么選擇?
你應該把全人類生產的其他雞湯全部倒掉,只喝這一碗。
這是一碗被科學充分嚴謹證明、而且能讓人的學習能力終生受益的科學雞湯。
其蘊含的補益,屬于朝聞道、夕可死矣的檔次,一入口就是一甲子的內力。放到武俠小說里,主角不跳個十次崖都不配得悟這種宇宙本源之道。
而顧玩此時此刻,就是在給麻依依描繪如何測量出這碗科學雞湯。
只不過,很多先知先覺的話,他要修飾一下才好說出口,所以就成了下面這種誘導性的對話: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你這輩子讀了十三年書了,你的學習效率一直是這么高,而且很穩定的么?
難道就沒有什么時候學習效率低、自習了一晚上什么都沒進步,做了一張卷子也毫無收獲的時候?”
麻依依立刻覺得心有戚戚焉。
學霸和學神,雖然學習能力比正常人強,但他們對效率的變化也更敏感。有些時候學了一會兒毫無收獲,就會比普通人更焦慮,然后調整學習方法和節奏。
要是沒心沒肺的學渣,說不定做一晚上毫無收獲的重復勞動,他也樂呵呵的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當然,我經常對自己的學習效率不滿,有時候又覺得課上老師在浪費我時間。”麻依依感同身受地說。
顧玩笑道:“這個問題,其實說到底,是因為學習的節奏,跟你的能力區,沒有精準匹配。你也學了一學期的心理學和認知神經科學了,下面這幾個概念你應該不陌生,那就是學習中的‘學習區’、‘舒適區’和‘恐慌區’。”
麻依依:“這個我當然知道,舒適區就是我完全懂了的東西。比如我們高考前很多時候在做卷子,有些簡單題已經滾瓜爛熟,哪怕是為了加深印象,一個月練三四遍也就足夠了。
但題海戰和做模擬卷的時候,不得不每個月練幾十遍甚至上百遍,何止三五遍,做到后來情緒都毛了,很不耐煩。這個就是舒適區嘛,練了也沒進步,全都懂了。
至于恐慌區,就是一張卷子看下來,有些題目什么都不懂,一點頭緒都沒有。不但不知道怎么解,連解它需要的前置知識都不知道,完全聽天書。
而最后的學習區,就是介于舒適區和恐慌區之間的,這里的難度對你剛剛好。有一點挑戰性,有一些你不懂的東西,但是只要你用心,借助你現有知識結構體系內的已有知識,重新嫁接、歸納、演繹、推演,可以把這個不懂解決掉。
在學習區的時候,如果不懂的比例太高,就會恐慌,厭學。如果不懂的比例太低,就會疲掉,懶得走心。只有不懂的比例剛剛好,才最容易進入最高效學習狀態按照大心理學家米哈利的理論,這種狀態就叫‘心流’。”
“心理學和認知神經科學的基礎還不錯嘛。”顧玩表揚了女朋友一句,
確實,作為才雙修心理學一個學期的新人,有這種見解已經很牛逼了。
然后顧玩話鋒一轉:“不過,以往我們都認為,心流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狀態,但很快,隨著對機器學習的剖析,我們會發現,進入心流或者說最高效學習狀態,是有科學的最優解的。
這個最優解,就需要我們把一張卷子、一次學習、一個機器大數據訓練集的對錯比例、難易比例,調到一個最優化的玄妙數值上。只有量身定做了這個數值,無論人還是機器,都能達到最完美的學習效率。哪怕一個學渣,都能在學習中感受物我兩忘開天眼的高效。”
“具體要怎么做到??”麻依依已經忘了自己是在聊學術問題了。
對啊,具體要怎么做到?
在地球上,2018年的時候,亞利桑那大學和布朗大學的兩位人工智能算法專家,就給出了最優解。
他們的結論是,讓一個機器學習的訓練集中,對錯比例控制在15.87時,可以達到機器學習算法效率最高、進步最快的狀態。
比如讓計算機用人工智能圖像識別,來鑒別一萬張類似貓的圖片,來學習“怎樣判斷圖里面的東西是不是一只貓”。
這時候,你要拿8413張真的是貓的圖片,和1587張似貓非貓的圖片,去給人工智能喂數據,那么機器學完這10000萬圖片、得到對錯評分后,得到的提高是最多的。
這個是自然數學法則的最優解了,換句話說,你拿8414張真貓圖和1586張似貓非貓圖去喂,機器吃完這1萬個大數據之后,進步量也會比崗前前一組略低。
這個數據具體怎么來的呢?是人類算法學家,從2010年,谷歌開始操練深度學習以來,不斷反復試驗,全人類算法專家共同實驗了八年,摸出來的。
更奇妙的是,地球人后來做了更多深入實驗,發現這個學習效率機制,真的不僅適用于機器學習,也適用于人類大腦。
在“試錯型學習”,或者說早期認知方面,人腦和模擬人腦宏觀運作規律表現的深度學習,是一致的。
地球人當時設計的人體實驗,主要是拿嬰兒做實驗,因為可以盡量減少干擾項。選取原本認知發育水平差不多的嬰兒,讓他們認圖片訓練,就跟現在一兩歲的小孩,看畫本教他們什么是貓、什么是狗。這個訓練跟深度學習的機器視覺訓練,是很相似的。
然后放大樣本容量,給每個嬰兒的畫片對錯比例不同。結果最終果然是錯誤率接近15.87的嬰兒,認知新事物進步速度最快。成年人的話,實驗暫時還沒法設計,因為干擾項太多。
這就最終引申出一個驚人的結論:怎么樣的學習,才是最高效?最容易進入心流的?
結論就是:對于活人而言,也是一個知識點里,有15點幾的內容,是你不懂的,還有85的基礎知識,是你懂的。
這時候,你的好奇心會被調動到最高,你對完全未知的恐懼心和排斥感也會壓低到一個恰到好處的水平。
那么多學渣為什么學渣?為什么學習效率低?還不是因為他的成績,并沒有剛好契合老師教育難度的“懂與不懂對錯比例”?
為什么有那么多段子,說數學差生當年只是數學課上撿了一下筆,再次抬起頭已經不懂老師在講什么了?
這段子雖然是段子,但理科學渣很多都是一點一滴從學習區脫節到恐慌區,最后放棄治療的。
這時候如果有個家教,知道你跌入恐慌區了,肯了解你,摸清你的水平,給你一個你最舒服的學習區對錯比例節奏、略微調低難度,說不定這些人的一輩子是可以拯救的。
很多有經驗的金牌老師,其實就是干的這個活兒,因為書上那點知識點,老師其實都懂。好老師和差老師的區別,就在于好老師經驗豐富,稍微幾道題一測,就知道孩子目前是什么水平、落后到什么程度、該用什么樣的難度和節奏去因材施教。
只不過,大多數好老師只是憑經驗,沒有從科學的角度系統、精確總結過數據。
事實上,對于人類學習而言,也不可能做到精確到15.87的不懂率難度。
但基本上,一道題目或者一個知識塊,打包成“七道里面,對六錯一”的比例,那也已經很高效了,至少能把人的學習熱情和好奇心,調動到理論峰值的90以上。
(這里的“對六錯一”不是簡單的對錯配題,只是說,要讓一個學習的知識塊,有七分之六你懂的,七分之一你還不懂。
而且這七分之一要跟前面懂的那七分之六有繼承性。你可以通過總結、歸納前面的七分之六,融會貫通學會最后的七分之一。然后再把餅往前多畫一點,再劃七分之一不懂的進來,各個擊破。)
考慮到中國人最功利了,也最重視教育和往上爬。
顧玩相信,真要是有絕對科學的、讓人掌握心流、隨時讓自己進入物我兩忘學習狀態的法門,那么不管是否愛科學、文科生還是理科生,都會關注這個成果的。
靠著這樣的論文成果,刷名望刷到國民教父級別,也是沒什么問題的。因為外行人也看得懂,還能充分共鳴。
“實驗具體應該怎么設計?”麻依依心癢難撓地問。
“你可以跟那些嬰兒康復教育機構聯手,幫忙調整視覺辨認訓練的對錯比例。讓康復前測驗得分相似的孩子,做不同對錯比例的題目,看誰康復得更快
放心,不要有道德壓力,因為我們介入之后,只會讓這些孩子比沒有介入前康復得更快。你設計的數據集,怎么樣都會比目前沒有專業設計過數據集的盲練更有效果。
至于實驗資源,我幫你動用關系去聯絡。等到卷積神經網絡和深度學習算法方面的積累差不多了,你這個成果就能進入聯合引爆的節點。”
ps:上面已經三千字了,下面例行不要錢吐幾句槽。
我知道,這一章其實跟主線的關系并不緊密,但我還是選擇詳細寫了。
書已經這樣了,我也不圖寫得多爽,反正爽不爽都是這么些人看。
我還是有一個樸素的想法,希望我的書能夠把讀者的智商拔高,為科普做點事情。讓原本不那么學霸的人,看了我的書之后,不是僅僅爽到了,而是現實生活中也更牛逼了。
我不想禍害年輕人,我希望讀者里如果有學生,10年后20年后會比現在更成功,依然有錢來看我的正版書。
我不想賺人口紅利的錢。
另外,我覺得這也是一種與小白文戰斗的方式。因為只要全國讀者受眾群體里,有文化、智商提升了的人多一個,看小白的人就少一個。
所以提升人民智商和學識,毫無疑問屬于和小白文戰斗的范疇。
我也不是為了你們,我是為了我自己。
希望連科普文都看得下去的讀者,能夠從中受益,將來能活得比只看小白文的讀者更光鮮。
咱做長線生意。
當然口號喊得再響,我首先也要承認這本書確實寫得不好,我功力不足,本來就是打算試試水現學現寫。所以成績一差連學都懶得學了,惡性循環。
但也沒辦法,不可能不知道一個領域有沒有前途,就去學很多。
就算我寫得很專業節奏很好,我現在回頭估摸了一下,物理類和宇宙學題材,在某點極限也就是兩三千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