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進入冰寒洞,寧然感覺寒氣繚繞,曲徑通幽,沒想到進入里面,卻別有一番天地。若大的冰水湖還好說,湖內活生生的美背,著實讓他犯暈。
這美麗的背,似乎比周圍的雪與冰還要白皙,比一湖寒水還要清明,它就像造物主獨有的手筆,完美無瑕,獨一無二。
寧然是完全陶醉于這人世間最美的景色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美麗的后背上,是一縷縷漆黑光滑的發絲,漂浮著淡淡的寒氣,如果他認出這獨有的發絲,那么寧然絕對不會流著口水傻傻的發呆了。
冰水湖中的女人,依舊有著一雙冰冷中透著悲傷的眼睛,只是這時她一改淡淡的表情,緊皺的眉頭是她這些年來從沒有過的,但是她仍然沒有動,一股紫色的靈力在她半露水面的酥胸上打轉,這股靈力似乎在掙扎,就如此刻的冷雪吟一樣,無奈的讓寧然看著自己的身軀。
怎么說寧然也有著佛尊生前的記憶,沒有一直沉迷于美色之中,本著佛家四大皆空的原則,他愣愣的問道:“師父,你需要幫助么?”
柔和的話語卻讓冷雪吟感到很刺耳,正在結印的玉手有點顫抖,頗有浮出水面捏死寧然之勢,奈何在這修行的最關鍵時刻,不能功虧一簣。
“滾。”她的聲音冰冷之于有點顫抖。
寧然早在回過神那一刻,就知道這回小命要玩完了,在聽到冷雪吟這樣冰冷的聲音時,他的心仿佛要跳了出來,腳步一點一點的向后退去。
冷雪吟聽見他遠去的腳步聲,不禁咬了咬嘴唇,冷漠的表情可以預見不久后寧然的結局。
在距離冰寒洞出口的一段路,寧然是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跑完的。洞外依舊是白雪皚皚,寧然大口喘著氣,一陣陣冰涼之感侵入心肺。但他無暇顧及,此刻他正在生死邊緣掙扎徘徊,寧然覺得應該馬上帶著小白跑路,離開暗策七殺,能逃多遠就逃多遠,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如果留下來,寧然相信冷雪吟一定會殺了他,畢竟寧然已經遠遠越過了冷雪吟的底線。
耽擱片刻,就等于少了一分逃脫的機會,但是寧然有些猶豫,突然要走總感覺有一點的不舍,不知是什么牽絆的他……
終于,寧然下定了決心,正準備邁動腳步,只聽一聲撕心裂肺的的喊叫:“啊!”
是冷雪吟,寧然第一反應就是冷雪吟出事了。他停留的半空中的右腳,慢慢地收了回來,腦海里浮現出三年前在云香樓時,冷雪吟傲視天下救下自己的身影。
不知是出于感激,還是所謂的師徒情意,寧然瞬間轉過身來,再次進入了冰寒洞,只是這次可不是慢慢地潛入,而是飛快的跑去。
寒氣繚繞的冰水湖上,冷雪吟依舊背對著他,只是她的身體在顫抖,不停地顫抖,那蜷縮的身子仿佛是風雨中搖搖欲墜的小草,看著就讓寧然心疼。
寧然不知道這個女人怎么了,緊緊一小會兒就把自己變得這般的狼狽,但他知道冷雪吟很冷,很冷。
他猛地跳進冰水湖,想要把冷雪吟抱出冰水,不曾想一進入水中,深入骨髓的寒涼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更是寸步難行,他知道這冰水下一定很冷,但是沒想到這般的寒冷,即便是望月崖下的寒潭劍冢也無法比擬。
此刻,寧然和冷雪吟的距離很近,也許只有一臂的距離,但是這短短的距離仿佛隔了千座山,難以觸及。寧然同樣蜷縮著身子,看著不斷發抖的冷雪吟,突然,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起來,轉瞬間,整個冰寒洞反射著七彩的光芒,再看向冷雪吟的周身,正被七彩浮屠罩住。
寧然突然想到興許自己的七彩浮屠訣可以解救處在寒冷中的冷雪吟,他運用自己的執念力,讓七彩浮屠中灑下執念之火,仿佛黑暗夜空中劃過的星辰,圍繞在冷雪吟的身邊。
即便在這樣寒冷的地方,寧然的光頭上依舊布滿一滴滴汗珠,這是他靈力消耗過度的表現,但他的雙眼依舊冷冷的看著七彩浮屠中的冷雪吟。
此刻的寧然完全的進入自己的識念之中,盤坐在玉宮之上,天竅上無數的流火,這熾熱的流火就是寧然的執念,強烈的執念之火終于融入了冷雪吟的身體。
冷雪吟雖然懂得世間十大神術之一的引靈之術,但此刻絲毫沒有用處。三年前她受了極重的傷勢之后,又引月靈對抗雨魔獸,讓他百年修為大損,甚至說危在旦夕,以至于她閉關三年,從塑修為,從新化境。
她以上乘神訣冰心訣作為修行的根基,修煉之時散發出的寒氣堪比極寒之地,以至于整個雪園一直處于寒冷之中。今日她在修煉的最關鍵時刻,本來她也就只有三層的把我渡過難關,誰知這時候寧然闖了進來,饒是冷雪吟心性再好,也終是以失敗告終,更是讓冰心訣反噬,冰寒之毒入體,生命垂危。
時間一時一刻的流逝,只見冰水湖上漂浮的寒冰漸漸融化,冷雪吟一直顫抖的身體終于平靜下來。她也漸漸的恢復了意識,首先映入她清冷眸子的是七彩浮屠,她詫異的看著它,只見七彩浮屠周圍的光彩變得越來越淡,漸漸的消失燦爛的蹤跡。
同一時刻寧然閉上了雙眼,“嘩!”他倒在了冰水湖旁,暈了過去。
聽到聲響的冷雪吟猛然回頭,一副俊美的臉龐出現在她的面前,冷雪吟第一反應是看向自己的周身,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光著身子,她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一下子穿上了放在岸邊的黑紗裙。
穿好衣物之后,她鬼魅般的身影閃到了寧然的面前,一個散發紫色光芒之物也出現在她的玉手上,眨眼間她用縱橫四海的紫念劍刺向了寧然的心臟。
只是在紫念劍距離寧然心臟一毫之時,寧然痛苦的臉又一次映入了她的眼中,那痛苦的臉頰蒼白如雪,眉宇之間布滿了寒霜,發紫的嘴唇絲毫沒有血色,誰見猶憐。
冷雪吟恍惚的看著寧然,尤其盯著他的光頭許久,顫抖的紫念劍刷的一下劈在湖水之上,濺起比海浪的還要大的水花……
“娘,娘……”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寧然的臉上,他從睡夢中驚醒,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連忙下床跑到窗前,推開窗戶的一刻,他徹底的呆住了……
冷雪吟邁著風情的腳步款款走來,攜著道不盡的綠葉,拂著訴不盡的綠花,踏著數不盡的綠草,所到之地,一拂袖,魁梧的梧桐樹便如一排排劍修抽出了嶄新的綠色長劍;所過之地,一甩發,嬌媚的柳樹便似一位位舞女般綻出了艷麗的綠色花裙;所處之地,一揮手,柔嫩的樹苗便若一群群孩童般吐出了柔軟的綠色舌頭。
為什么冰冷的冷雪吟帶著這種風情?為什么被大雪覆蓋的雪園散發著春天的氣息?
其實這要歸功于寧然,冷雪吟主修冰心訣,冷雪吟一直沒有領悟冰心訣的全部,其實冰到極致便是沁入心田的溫暖。幸虧寧然的執念之火助她突破,到達了一個全新的境界:那便是冰火兩重天之境,冬日的死亡之寒與春日的萬物復蘇之力盡數在她掌握之中。
不知何時,冷雪吟已經到了寧然的面前,時隔三年,她那副絕美的臉頰又一次映入寧然的眸子里,雪白的肌膚,修長的玉手,身著黑紗裙的高挑身影一如在劍王嶺時寧然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顛倒眾生。
冷雪吟看著面色紅潤的寧然,不禁皺眉,破天荒的問道:“中了冰寒之毒,你居然沒有死?”
聽到這話,寧然瞬間從她的美色中逃脫出來,心中鄙視自己,怎能被美色迷住,對方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七殺之主。
“從望月崖下出來后我就百毒不侵了。”寧然隨口的說道。話音剛剛落,寧然腸子都悔青了,看來自己真的被美色迷住了。
聽到望月崖,冷雪吟一愣,冰冷的眸子盯著寧然,問道:“殘月劍在哪里?”
仿佛一顆大石頭砸在了寧然的心上,她終于問自己關于殘月劍的事情了。
“被一個人帶走了。”寧然淡定的說道,此時他只能瞎編亂造。
“誰?”沒想到冷雪吟變得有些激動。
見冷雪吟從未有過的失態,寧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事情,淡淡的說道:“被一個叫做西華的人帶走了。”
冷雪吟纖細的身軀一下子靠在門檐上,神情變得很不自然。
寧然猜測沒錯,冷雪吟不是為了殘月劍,而是為了尋找燭龍西華,當年西華對寧然說過,他一生之中只對不起一個人,想彌補她,那個人便是冷雪吟。
“他去了哪里?”冷雪吟急迫的問道。
“我怎么知道。”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寧然沒加思考的說道。
瞬間,冷雪吟的身子變得有些軟,仿佛風箏斷了線,又如紅塵一夢一場空。
看著冷雪吟這個樣子,也許是同情她,也許是為了保身,寧然沒有把燭龍西華隕落在西海不輪山的事情告訴她。
突然,冷雪吟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冰冷的眸子盯著寧然,說道:“昨日在冰寒洞你看見多少?”
寧然頓時一愣,結巴的笑道:“一點點。”
寒光一閃,冷雪吟如若寒冰的眼睛和她纖纖玉手同時刺向寧然。
寧然連忙大喊:“這也不怪我。”
“怪誰?”冷雪吟終是停手問道。
寧然苦笑道:“只怪你太美,否則打死我也不會看的。”
只見冷雪吟的玉手一下子軟了下來,那眼中的冰冷瞬間消散,深情的看著寧然,仿佛要把他融進眸子里。
曾幾何時,她夢回牽繞的那個人同樣說過:“只怪你太美,否則我也不會招惹你。”
就在她陷入回憶之時,只聽一個冰冷的聲音:“你在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