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老謝的愛人易老師卻突然拜訪了楊陸順家,令人費解的事先并沒透露,已至于使得楊陸順有點手忙腳亂。這不楊陸順正在樓下聽旺旺搖頭晃腦地背誦唐詩,易老師如幽靈般閃現在門口,那夸張出的熱情立即把旺旺半截詩給堵在了喉嚨里:“喲,這不是小旺旺么,你多兩年不見,都長這么高了,好乖的伢子喲,還記得易奶奶不?”這易奶奶倒不是她杜撰出來的,是沙沙當年這么讓旺旺叫的。小孩子哪里好那么記心?反而被唬得直奔他四姑媽懷里,只敢露出半個小臉怯生生地搖頭。
楊陸順詫異片刻也馬上熱情地招呼:“是易老師啊,快請進來坐。”瞥見她手里還提了不少東西,心里絲毫沒有高興,倒是有點鄙夷:現在都是群眾密切聯系領導,反之無非是領導地位不穩固的表現!
易老師晃著手說:“先不忙坐,拜訪你家老爺子再說,楊爹他人家可算是享福了,喏,住這么高級的樓房,嘖嘖,我家那房子倒是茅草棚嘍。你爹娘還沒休息吧?”
既然是看望老人,楊陸順就把易老師引進爹娘房里,兩老見是書記堂客,哪還不客氣得很,易老師把提的東西拿出來,也就是常見的蜂王漿、荔枝罐頭之類,倒是給旺旺帶了點包裝精美的糕點糖果,一些時鮮水果。捧著四姐泡的茶喝了兩口,跟老人們寒暄了幾句,轉臉朝楊陸順問:“六子,沙沙沒在家啊?”楊陸順遲疑著說:“在家,只是樓上她有幾個客在打麻將,易老師,你會打麻將不,要不也搓幾把?”
易老師心里就有點不愉快,上門就是客人,都一般是客,莫非分了貴賤不成,連下來打個招呼也沒功夫啊?但臉上依舊笑咪咪地說:“麻將啊,現在哪個不會玩呢,沙沙沒空下來見我,那我上去見她去,看這一多兩年沒見,是不是更漂亮了,啊哈哈!”
楊陸順豈會聽不出話里有話?也不解釋,領著易老師就上了樓,沙沙見是易老師,雖然有點詫異,卻也沒起身,笑著回道:“喲,是易老師啊,什么風把你吹來了咯?快請坐、請坐!”順了張牌出去,跟桌子上的人介紹道:“宋姨、劉姨,這位易老師是新任縣委辦謝主任的愛人,曾經跟我和六子是多年的老朋友呢。”
易老師敏感地就成稱呼上品味到了差異,原來還是易姨前易姨后叫得親熱,現在倒好,只是朋友關系了,不過聽完沙沙把在桌的宋姨劉姨介紹完后,就理解為什么她不夠被沙沙稱阿姨了,感情一個是朱縣長愛人,一個是闞書記愛人,那身份地位,立馬就讓她臉上的笑謙恭了許多:“哎呀,原來是宋大姐、劉大姐,我家老謝剛到縣里,還請兩為大姐多打招呼、多在領導那里美言美言。”
那劉大姐只是微微一笑,宋大姐也許聽沙沙曾經抱怨過什么,知道是老謝愛人,而且土得掉渣,說個話也不倫不類,也不曉得那么多年鄉書記夫人是怎么當的,難怪那老謝上家拜訪沒帶這婆娘,實在也難登大雅之堂,不禁乜了眼說:“哦,是謝主任夫人啊,早幾天你家老謝去我家坐,你怎么不去呀?搞得我們姐妹今天才見面。男人的事我們不管,我們都有自己的事,喏,就是打麻將了!”
易老師就有點默然,老謝到縣里,早就去各位領導家拜訪過,偏生沒一次帶她去,今天支使她上楊陸順家來,實則是報著示好的意圖,看來縣委領導的夫人們都是炙手可熱的人物,自然也是別人競相討好的人兒,這不縣長堂客副書記堂客都上了六子家耍,看情形還蠻熟絡,不覺就拘謹起來,說話的聲音也小了幾分:“那是那是,宋大姐說得對,男人都是操心國家大事,我們堂客們也就不要干政,我也從不過問老謝的工作,也是不懂了。”
看到易老師如小學生般手腳無措,沙沙悶在心里好笑,見劉姨小胡自摸,邊付錢邊說:“易老師,來搓幾把麻將,我就坐你邊上,陪你說說話。”
易老師支棱著眼看她們付錢都是幾十幾十的,估計牌打得不小,自忖沒帶多少錢怕出洋相,就連忙推脫道:“沙沙,我們老熟人了還跟我客氣什么,我坐會就走的。”沙沙卻徑直來拖人:“易老師,那怎么行,來了就是客,客隨主便噻,你又不是不愛搓麻將,那會在新平,你可是長勝不敗的喲。”兩人打架一樣糾纏著,宋姨那廂不耐煩了,在座也就她年齡大點,說話出來也不怎么客氣:“哎呀嘞,只是打幾圈麻將,又不是上刑場,這都是靠手氣,不定你今天又的長勝不敗呢?”沒奈何易老師只得上桌,問清楚盤底心就更慌,她清楚手氣不好輸個三五百很正常,可兜兜里僅僅只有一百多塊零錢,不禁后悔為啥不多帶點錢出門,她確實忘記了這里是縣城而不是新平,在新平她是一把手堂客,可在縣里,連號都排不上了。
沙沙借削水果上瓜子的空擋,把楊陸順拉到邊上問:“六子,這易老師頭次上門,也帶了點什么東西來沒?”楊陸順就如實匯報,把個沙沙慪住了,跑下樓去看給旺旺的糖果糕點,除了包裝花花綠綠就沒點實在東西,沙沙又的個愛崽的人,把那些東西的保質期看了個仔細,不禁大怒:“這、這婆娘也太沒點人情事故了,你好心來上門走走熟人朋友,我肯定是歡迎的,不圖你什么東西,圖個原來的交往。你要講客氣可也太別把人當蠢寶哄了,都快過期的東西拿來給旺旺吃,她存的是什么心?想當年我們在新平過年過節給她家送了多少東西,都喂了狗,喂熟了的狗還曉得沖你甩幾下尾巴,我看他們就是狼、白眼狼!”說得氣頭上,竟把那些東西全丟進了垃圾桶!
楊陸順倒替易老師開脫:“沙沙,你聲音小點,人家分明也是在商店現買的,只是沒留心而已,犯不著去計較,我們心里知道就成了。你說當年送了多少多少東西,那是你情愿的,也沒人逼你去送!”沙沙一時氣結,仍不依不饒:“你,我勸你最好也把給爸媽的東西看仔細了,可別害老人們吃了不干凈的東西!”楊陸順雖認為沙沙有點過敏,無非是這人情份上吃了虧,但還是小心為上,不能拿爹娘的健康兒戲,好在那些補品罐頭怕也是別人孝敬老謝的,還是很正規的食品。
不過沙沙尤自氣憤,再上去對易老師就沒什么笑臉,倒是特意跟宋姨劉姨親昵,以在易老師面前表現跟領導們不平常的關系,很有點狐假虎威的做派。易老師知道這也怪不得沙沙,只怪老謝當年把六子整狠了,不知道是荷包干癟心虛還是被人家領導夫人的氣勢所懾,那手氣叫做一個爛啊,不僅連連放炮還要背大胡,沒一小時那百多塊錢就沒了影子,有心下桌實在舍不得就此投降,再說也不到九點,總不能說輸不起就撂蹶子吧?這么心驚膽戰地發揮肯定失常,又被劉大姐連續自摸了三把,把把都是她不留心灌了好牌造成的,劉大姐悶在心里樂和,沙沙的同事雷副行長愛人王姐不敢埋怨卻直皺眉頭,宋姨本來手氣不錯,偏生這易老師上來就不行了,一肚子火說話就沒什么分寸:“沙沙說你是長勝不敗,怕也只是鄉里水平吧?”
易老師就益發慌亂,滿手牌竟然不曉得打哪張,真是越怕越出鬼,連個絕章二條就放了個清一色的大胡,讓宋姨大大松了口氣,這下她就基本抵消不用出錢,還嘴巴上占便宜,沖身邊的沙沙笑道:“我對胡三條不要專門胡二條的眼,就曉得絕章有人捏不住!”沙沙嘻嘻哈哈地道:“宋姨的水平早就達到地區程度了。”
眼見著易老師一共要出七十元錢,可老是不付,只拿眼睛找沙沙求助,換了別人沙沙會主動地問是不是錢上有困難,可她就是不理會易老師,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宋姨聊著,還時不時夸劉姨手氣好。好在楊陸順在旁邊看出了端倪,就笑道:“易老師,看你手氣不怎么好,我來投資。”說著拿出兩張百元鈔票放在易老師面前。在南平牌桌上最信手氣不好的人有了其他人投資就會轉回運氣,這比借錢好得多。
易老師就感激地說:“六子,謝謝你啊!”雖然最后這兩百元也沒徹底扭轉霉運,但總也是替易老師挽回了點顏面,要是說荷包輸得溜光再借錢,不是在兩位領導夫人面前出大洋相啊!最后堅持到十點半,還剩三、四十元錢的時候,易老師借口明天還要上班就體面地下了桌子,沙沙繼續上來奮戰,連易老師走也沒再起身相送,反而乘人走了,撇著嘴巴說:“劉姨、宋姨,這人打牌最沒牌品,贏了趾高氣揚,輸了罵人摔牌,今天幸虧是劉姨宋姨只能,不然,嘿嘿。”劉姨就矜持地笑了笑:“還是宋大姐一針見血,鄉里水平!”宋姨對那婆娘也無好感:“主要是素質不高,聽說還是老師,怕是誤人子弟呢。”
易老師悶悶不樂地回了家,老謝問起,易老師就如實說:“六子家里去的都是貴客呢,今天我就見到朱縣長愛人和闞書記愛人,看樣子跟六子關系蠻好,沙沙那妹子真的會哄人,那闞書記愛人把她當女兒一樣。”老謝點點頭說:“那你去了,楊陸順反映怎么樣啊?”易老師說:“還蠻客氣,沙沙是變了,對我不冷不熱,六子倒還如從前一樣,心底還是不錯的,見我打牌沒錢出,也不說是借,很見機地投資了兩百,總算沒出洋相。老謝啊,想想在新平那么對六子,還是不應該的了。”老謝若有所思地取下眼鏡,輕輕揉著眼睛沒再言語,心里卻在翻騰:楊陸順的表現,那是情理之中,畢竟我讓老伴去你家的目的是很明顯的,沙沙變了,問題就來了,女人是最記仇,難報不會吹枕頭風嘮叨從前的舊帳,他們現在跟縣委領導關系好,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遲早我有了機會,還要讓你們知道我老謝的厲害!
事后楊陸順也對沙沙的做法有異議,人家來上門,不管怎樣都要客氣為先,不能失了禮數。于是也抽了個空閑全家三口去回訪了老謝,不知是老謝早就安排還是怎么的,易老師對沙沙并沒冷淡,相反客氣得很,這倒讓沙沙得意起來:“六子,看到沒,老謝現在不行了,要易老師的性格,她會服軟?還是知道我們跟闞書記關系好,不敢翻臉啊?我算看清楚了,現在的人要想在外面有面子,那非得后臺硬!換了從前,她易老師會笑得一臉稀爛?”
楊陸順就覺得沙沙還是膚淺了點,可也不好過細解釋,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書上看到過這么一句話:你斗不過的敵人,就最好成朋友。雖然他不至于又再去諂媚老謝,但直覺告訴他,對老謝還是要安撫為上,不得已是不能翻臉的,也許耐心等待抓到老謝致命的把柄,才是最高明的辦法。
久等不見的小標終于領著關關上了門,沙沙似乎提前得了招呼,那晚沒在家開牌局也沒出去打牌,而是老早就電話通知楊陸順回家。跟往常一樣,小標先去見爺爺奶奶,也不知道拿著什么好禮物,哄得小旺旺興奮異常,原來是一套電子游戲,精致的游戲機可以連接電視,用個小按柄操縱著動畫人物打戰玩,顯然不是什么便宜貨色,因為楊陸順見上面文字全是日文,還沒等他開口,小標道先說上了:“爹,這電子游戲并不只是玩而已,聽說還有益開發兒童智力,當然是原裝進口貨,我這次去春江買的,原說一個玩具要五、六百,加上游戲卡就差不多上千元,我也有點憂郁,但聽說可以開發兒童智力,那我就毫不猶豫地買下了,我們小旺旺本就聰明,再經過這么一開發,哈哈,保證長大了不是考清華就是上北大,一定比咱爹強!”
沙沙聽了就倒吸一口涼氣,一個塑料硬殼的游戲機居然要千把塊錢,但她絕對相信小標的話,不由眉花眼笑地說:“真的呀,那就謝謝你了,要是不說對旺旺智力有好處,我真就要你退了,這也太貴了!”
他們兩干母子說起事來,楊陸順基本插不進嘴,細細打量做在對面的關關,這妹子卻是拘謹異常,低眉順目地垂著頭摳指甲,除了剛進來叫了聲楊叔叔嬸嬸后,就再沒吱聲半句,不由就暗暗嘆息了聲,這妹子臉上毫無18、9歲花季少女的明朗活潑,一絲滄桑不應該卻實實在在浮現在漂亮的臉盤上,看來家庭的變故最大的傷害者就是孩子,四姐的燦燦不也剛走出家庭離異的陰霾么?再瞥了瞥電視機前手舞足蹈的小旺旺,責任如山一樣壓得楊陸順有點窒息,正在神游之時,沙沙已經開始了今晚的正題:“前幾天小標就來找過你,恰好你沒在,他就把事情跟我說了。但這事總還得你這做爹的拿主意,小標,你就再詳細地跟你爹說說。”
小標咳嗽了聲說:“爹,是這樣的,何姨自從衛書記走了,身體一直得不到恢復,本來在可以地區長期住院的,可醫生實在說她沒什么實質性的疾病,主要是求生愿望不強烈,導致身體機能衰退,眼見著臥床不起,就非常擔心關關,畢竟關關年紀還小,她哥又在外面,實在不想讓關關沒個著落。”這會關關已經忍不住嚶嚶地哭泣起來。小標似乎很心痛,摸出手絹就替關關擦眼淚,楊陸順分明看見關關身體為之一僵,似乎不愿意小標如此親昵地舉動,可又不知為何還是任由小標仔細地幫她擦拭了淚珠。
小標也唉了聲繼續說:“本來何姨想親自來求爹您的,一來她實在力不從心,二來我們做晚輩的也不忍心讓她操勞。就主動來跟您說起這事。”沙沙在旁邊笑著插話道:“六子,你怕還不知道,何醫生已經答應小標跟關關戀愛了,只等時機成熟,主要是年齡合法后,就把事辦了。”關關就哭得更劇烈起來。
楊陸順皺緊了眉頭,小標趕緊說:“本來我是同意讓關關參加七月份的高考,甚至巴不得關關能實現她大學夢的愿望,可、可何姨卻怕萬一她走了,關關又沒考上大學,怕、怕苦了關關。就求爹您想辦法,替關關招工安排個工作,免得衣食無著。”關關也抬起了臉,晶瑩的淚珠兒在燈光下泛起凄美的虹光,顫聲說:“楊叔叔,楊嬸嬸,實在是我媽逼我來的,你們從前幫了我家那么大的忙,我還沒報答半份,這會又來麻煩您,真是...”實在接不下去,幽怨地看了楊陸順一下,頭一垂又抽泣起來。
楊陸順分明感覺到關關那眼神活象著多年前一位仙子般人兒,但里面蘊藏的情感或許完全不同,可都那么哀怨、那么凄涼,讓人情不自禁地產生一種要摟入懷中好好呵護地沖動,難怪小標會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這妹子散發出的女人魅力根本不是她這年齡應該有的!這念頭也只是閃了閃就立即壓制了下去,嚴肅地說:“其實我心里本是不贊成的!”關關飛快地抬起了臉,眼里閃爍著期盼,但聽完楊陸順的話馬上又暗淡了下去。
“關關畢竟還是個學生,又正值高考在即,哪怕這次失誤,只要有信心,復讀一年,是可以上大學的,現在是知識爆炸的年代,環境又這么好,條件這么優越,我們不應該阻止一個上進青年的求知之路!但是關關的情況又實在特殊,我也理解何醫生,何醫生的身體狀況也實在需要一個貼心的人來照料。何況又是我未來的干媳婦,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幫這個忙的。”
不僅是小標,就是沙沙聽完了這話,才松了口氣,生怕六子犯倔不同意呢,這不沙沙笑得起了哈哈:“是哩,都開成自家人了,自家人的事還不幫忙,那怎么說得過去呢?”
似乎是為了體現六子的重視,沙沙略帶抱怨的口吻說:“小標關關,你們兩個怕不知道,你爹聽說是關關有事,就急著過問,你看那天你隨便跟我說了說,我怎么說得清楚呢?偏生你又出去進貨了,這兩天你爹在家急得喲,可他本身工作又忙,我那親哥哥想進縣委司機班的事就沒見他半點心急。兒子到底是兒子,看得要緊呢!”
小標連忙從他手提包里拿出四疊錢,跟恭敬地放在茶幾上說:“爹,這兩萬塊錢是用做找熟人的費用,現在這世道,求人辦事無非就是吃吃喝喝,哪怕平時顯得關系好,總也不能讓人白幫忙是不?如果不夠,您說一聲,我隨時準備著的。”
他拿這么多錢,其實憑楊陸順的面子足夠可以解決三四個人的工作了,無非是做給關關看,讓她死心踏地而已。再說他自己在南平混了幾年,也有點門路,不請楊陸順出面同樣可以花錢解決,不過他清楚個體戶與政府官員的區別,與其他花錢走門路,還不如讓干爹拿著這點錢去交結更多的朋友,要是沒干爹,他跟侯勇的關系就不會這么鐵,也就不能通過侯勇認識更多政法系統甚至稅務工商等等要害部門的人,他在生意場上混比誰都清楚關系的重要性!
楊陸順就有點惱火小標愛擺闊的膚淺,從心里說哪怕沒小標這層關系,何醫生請求他幫忙,他也還是會盡力而為,可小標一下就拍出四萬,赤裸裸地搞交易,令他極為反感,就連關關那眼神都充滿了不屑,好在沙沙解圍,笑著說:“關關,你看到沒,小標對你可真好喲,為了解決你的工作,一下就拿出這么多錢來,想當年我跟你楊叔叔從戀愛到結婚到生旺旺,那里見過這么多錢?我看你干脆就在家當闊太太算了,哈哈,要不就在四海當老板娘,做財政部長!”
小標摸著腦殼嘿嘿笑道:“關關很有獨立精神,我不也這么說過,可她不樂意。本來也是,她家都是城鎮戶口吃國家糧的,衛書記何姨都是國家干部,邊邊也是國家干部編制,怎么輪到她就要做個體戶呢?我也不忍心呢。”
見這事基本說妥,楊陸順沖小標說:“我們到書房說點事,沙沙,你陪關關看電視啊。”進了書房,無非先拿解決招工指標開始,小標就說干脆直接解決干部編制不行么?楊陸順就笑著說:“大專院校畢業生到行政事業單位就是干部編制,除此之外就是人事部門對社會進行考試招干,再就是職工轉干,現在前面兩項不存在,那就只能轉干了。”小標就嘿嘿笑道:“我是兩眼一抹黑,只想看怎么快點解決。最好一次性到位,那才叫好呢。”楊陸順說:“一步步來,具體你們想到什么單位呢?”小標說:“我看呀,只要是國家單位就都好,一個女人又不想升官發財,能坐坐辦公、輕輕松松拿個工資就行。”
楊陸順知道這是小標對他的絕對信任,也就不再羅嗦,話題一轉就到了新平:“小標,我前段時間去了新平,變化不小呢,你原來在鄉政府住的小平房現在是大樓房咯。”小標卻不怎么感興趣,說:“就是路不好走,去給爺爺掃墓都為難,我看得選個黃道吉日,把我們老楊家的祖墳遷到縣里來好不?省得爺爺老掛牽。”楊陸順心說這孩子倒還蠻有孝心,自然是贊許了,不經意間就敲定了遷墳方案,由小標去選風水寶地,再抽空去遷移。
見小標有想走的意思,楊陸順覺得他們之間應該有話直說,沒必要去兜圈子,就說:“小標,有件事拜托你去打聽打聽。”小標就直盯著做聆聽狀,楊陸順接著說:“就是新平辦公樓,聽說花了近四百萬,我這外行見了都清楚不值,肯定里面有問題,只是苦于沒線索來路,我只曉得承包的施工單位老板叫嚴富。”小標哦了聲道:“嚴富啊,我們都叫嚴疤子,也就這兩年發家的,其實也沒太多的錢,沒想那小子把手伸到鄉里去了,我先去打聽打聽?不過我不敢保證得到什么可靠的消息,這些東西怕人家也不會隨便說。”楊陸順笑了笑說:“喲,也有你標哥搞不定的事嗎?”小標臉一紅,說:“爹,我估計你是想找笑面虎的把柄,您放心,一星期后保證能搞到點有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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