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再生

19.再見她時你想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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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笑了。”

“我可是一直以為你在和她交往,要不然也許我早結婚了。”

“你是故意這么說的吧。”

“誰會相信你們沒什么啊。”

“我信啊,我們就是比太陽洗過的葉子還干凈。”

“這是笑話嗎?”貝魯斯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本遇到艾菲婭的好心情,到這個時候完全消磨成了夜晚無人問津的輪胎印。要問他現在的感受,除了對艾菲婭這樣不告而別的痛恨外,找不到半點柔情。

“說說你妻子吧,你和莎梅爾結婚五年了吧。”

“今年第六年了。”

“哦,是啊,約翰出生那會我還去過你家。”

“一晃都那么多年過去了。”弗利端起酒杯,發現里面已經空了,又拿起酒瓶,瓶底浮著一層薄薄的酒,顏色比滿瓶時淡了很多。

“你看起來還是很年輕啊。”

“你也是啊。”

“這是要多開一瓶酒的意思嗎?”

“那我可就回不去了。”

“結婚的感覺怎么樣?”貝魯斯問道。

見朋友如此認真,弗利也不敢怠慢。

“婚姻的感覺好比,怎么說呢,莎士比亞說過一句話‘我的愛人發誓她將滿懷忠貞,明知她撒謊,但我依然相信’,我并不認為莎梅爾愛我,同樣我也感覺不到自己對她的愛,但是我們生活至今,看上去一切都還挺不錯。”

“所以你一直忘不掉艾菲婭,就是這個原因嗎?”

“不僅僅是這個原因,事實上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她,但是最近,我得承認,我想她想的發瘋,甚至想到痛恨。”

貝魯斯望著昔日同學蒼白的臉,酒精并不能讓他的面頰呈現出血色。

談論艾菲婭時,他眉頭緊蹙,那道日漸加深的細縫中似乎藏著一個逐步步入中年的男子不與人說的秘密。他想起弗利母親手術糾紛發生的時間也是在六年前,那道紋路也許從那時起就在這張俊美的臉上留下了痕跡。

“我想愛情應該是那種讓一個人看起來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感情,好像打開了一個人的開關,他開始運行一種新的程序,與以往截然不同,但是卻變得更好,愛情也不該包含痛恨,如果一種感情既充滿愛又含著恨,那就不是愛情,那叫受罪。”

“所以我喜歡《愛與死》里索尼婭所說的,愛就是受罪,為了避免受罪,就不要去愛。但是這樣一來,會因為沒有去愛而受罪,因此,愛就是受罪,不愛也是受罪,受罪就是受罪。”

“所以伍迪·艾倫是個不婚主義。”

“沒錯。人們要幸福于是就去愛,但是之后卻變成受罪,一受罪又不會覺得幸福,因此想要不幸福就去愛吧,或因愛而受罪,或因為太幸福了而受罪。”

“不論愛或者不愛都受罪。”

貝魯斯聳聳肩,“我不知道,我只和女孩交往,沒有承諾和誓言,也沒有什么罪可受,也不希望誰愛我愛的癡迷,導致兩個人都被這股繩子綁了起來,呼吸困難。”他伸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做出一副捆綁的姿勢。

“對,就是繩子,就像繩子一樣。”弗利學貝魯斯的樣做出捆綁的姿勢,左手放在喉嚨前,右手繞到后背,一陣輕微的疼痛從腦海中閃過,“滾開”,他輕聲喊道。

“你說什么?”

“沒什么。”弗利繼續前面的話題,“莎梅爾和我是莫名其妙結的婚,一天她問我是不是有交往的人,我說交往的人失蹤了,你知道,艾菲婭就是失蹤了,她連續半年沒有出現,而原本我們幾乎一周見四、五次。”

“嗯,我記得接到過你的電話,說你母親病了,問我有什么比較合適的治療方法。”

“對,就是那個時候,我心煩意亂,每周都要回一次西雅圖,周日回到家累的不知道在哪里就睡著了,醒來有時候在床上,更多時候在沙發,地毯甚至靠著家門;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在那些地方的。”

“那是在你母親手術后吧。”

“差不多,我已經記不清楚,太久了。那段時間我整晚做夢,夢見最多的就是搬氧氣瓶,一瓶接著一瓶,那東西越來越沉,越來越沉,到最后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用力,都沒有辦法挪動它了;接著母親的呼吸聲就像幾十年前的拉風機一樣,只有好萊塢的電影收藏館還有那個時代的電影膠片。

那些聲音由遠而近,最后在刺穿我耳膜前停住。緊接著就是沉默,比拉風機的聲音更叫人害怕,巨大的耳鳴聲,仿佛幾千幾百只蟲子同時震動翅膀。那段時間我每周都做這樣的夢。”

貝魯斯一言不發的看著弗利。

“莎梅爾就在那時候出現了,她說她可不可以住我家,我說如果你不介意我租的房子亂七八糟,空間又小。”弗利笑了笑,“我不懂得拒絕別人,尤其一個家庭出身又好,又漂亮的女人,雖然她比我大7歲,但說實話真的看不出來,那時候我看著鏡子里的臉,覺得自己起碼有40歲。”

“然后你們就結婚了?看上去很順理成章。”

“有一天,莎梅爾說想要買個戒指,我糊里糊涂,到現在也沒弄明白當時怎么就以為她的意思是我該買戒指向她求婚,也許她只是看中某個好看的戒指想要買,我竟然以為她是在說我們可以結婚了,那周我回家告訴了母親,她當時看起來還不錯,除了晚上睡不著之外,有時候還能清醒的和我說上幾句話,她問我,那女孩漂亮嗎,我說,漂亮;她又問,那女孩愛我嗎?我說愛吧。

母親就笑了,說愛我是最重要的,千萬不要和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結婚。”

“說的挺對的。”

“對什么,我后來才漸漸明白,她那些話根本是說給自己聽或者說給我父親聽的,那是因為她從來沒愛過我的父親,從來都沒有,至少我沒覺得他們之間能有稱之為愛情的東西,他們從來沒有為了對方改變自己,讓他們妥協和低頭的是生活和我。”

“病人有時候情緒比較極端,弗利。”

貝魯斯試圖安慰幾句,但弗利看上去并沒有什么難過的樣子,好像已和這些事情相處很久,久到不再能對他造成傷害。

“你不愛莎梅爾又是怎么和她相處的呢?”

“總會有辦法相處的,何況現在還有約翰,大家都愛他,盡管我們彼此之間缺失的可能永遠不能在對方身上找到了。”

“如果你在看見艾菲婭,你希望她和你說什么?結婚了、有了孩子、或者還是單身?你會不會想要她告訴你當年發生了什么?還是...你想見她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嗎?”

“這些都不是。”弗利回答。我希望她不久人世,或者和我同病相憐,我希望她比我還慘。弗利沒有說出來,雖然這絕對談不上善良與愛,但確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