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入侵

第1443章 神機大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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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椰學士過去最怕的就是被這瘋女人認出來,勾起過去的恩怨。這是他過去幾天工作里最擔心的事。

就怕這瘋女人忽然腦子清醒,認出他來,忽然暴起對他進行攻擊。

反擊是肯定不能反擊的,只能被動挨打。哪怕是被打死,他也決不能反抗一下。只要他反抗,學宮高層一定會有無數種辦法整死他,包括他的親友家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實際上,銅椰學士已經在暗中做準備。

他偌大的宅邸中,除了一個侍妾外,老婆孩子這些最親的人,早就轉移,悄悄離開了泰坦城邦。

說白了,他自從領悟了學宮高層的意圖后,就非常果斷地采取措施,為自己準備后路了。

忠誠,倒不能說他銅椰完全沒有。可忠誠這玩意,也是講究雙向的,也得是日復一日的歸屬感不斷累積起來的。

學宮對銅椰的態度,很顯然動搖了這個雙邊基礎,自然也讓銅椰學士的忠誠大打折扣。

忠誠這玩意,一旦出現裂痕,就會跟堤壩上出現缺口一樣,在洪水的沖擊下,必定會一日比一日擴大,最終直至潰堤。

眼下的銅椰學士,對泰坦學宮的那點感恩之情,早就被沖刷得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逆反心理,甚至是敵視心理。

這段時間,但凡有個大學士對他噓寒問暖,或者對他給出一點承諾或者保障,他這份逆反心理也未必不能消除,忠誠也未必不會恢復如初。

然而并沒有。

學宮高層一旦視他為棄子,顯然是深思熟慮,無比決絕的。根本不可能掉頭。偌大學宮,也不可能為一枚棄子而改變決定。

終究,他銅椰學士的分量還是不夠,對泰坦學宮而言,實在微不足道,犧牲起來的代價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學士?泰坦學宮要培養學士這個級別的人才,一年就可以培養出幾百個來,底下多少更年輕的才俊等著上位,等著冒頭呢。

若不是學宮要面子,要保持基本的體面,他們甚至可以明著來。

之所以沒有對銅椰明言,不是對銅椰有什么不忍,而是學宮要臉,要體面,不想明著來,搞得人心惶惶罷了。

終究,這事不夠體面。只能做,不能說。

正因為想透了這一切,銅椰才會死心,才會私底下做準備,才會慌不迭給自己找后路。

先把家人給偷摸轉移了,再想辦法撈錢,為自己日后的生活撈足資本,然后再借這個機會,拼盡全力偷學特效藥的相關知識。

可以說,銅椰已經把他能做的做到了極致。

他沒有資格翻臉翻桌子,但他的確在竭盡全力為自己謀劃后路。

也就是泰坦城邦最近局勢有點復雜,各方人馬涌入讓泰坦學宮耗費了太多精力去應對,這才讓銅椰這些動作沒有被盯上。

但凡學宮花一些精力來盯著銅椰,他這些小動作其實也是很難完成的。

當然,站在學宮的角度,他們一向自大傲慢慣了。他們覺得銅椰未必能看透學宮高層的布局。

即便看透了,銅椰也未必敢違背。

可正是這份自大,卻給了銅椰取巧的機會。至少到目前為止,銅椰所做的一切都還是安全的,順利的。

現在就差那筆大生意做成,拿到巨額的酬勞。坐擁足夠的資本,再加上這些日子積攢的特效藥知識,銅椰覺得自己的生存資本,日漸雄厚。

誰想得到,學宮這般沒有出什么紕漏,卻是禍從天降,被地表強者給盯上了。而且還更致命,更精準地盯上了。

更哭笑不得的是,他還不得不跟過去自己最討厭的地表人類茍合,還必須言聽計從。

否則小命隨時不保。

而他開口要跟這瘋女人談過去的恩怨,相當于提醒對方,甚至是刺激對方。

對,就是我,當初就是我把你們給抓來的,我就是那為首的家伙,你是不是恨我,是不是想干掉我?

雖然話沒有說得這么直接,但理就是這么一個理。

那女人這回是真有些意外了。

之前那么冷漠到沒有任何情感的眼神,露出些許玩味之色,斜睨著銅椰學士,仿佛要將他一眼看穿。

“你是自己活得不耐煩了?還是神機大學士逼你來的?”

她口中的神機大學士,就是九尾族那位紫金綬帶大學士,也是一直試圖操控她神識的那個學宮頂層。

這實驗密室雖然沒有任何監控設施,但這女人和銅椰都知道,一定會有學宮的大學士用神識覆蓋此地,相當于是人肉監控。

而這人負責監控之人,一定是九尾族那位神機大學士。

因此,他們此間發生的事,很有可能,會被神機大學士盡收眼底,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可能被神機大學士掌握。

可銅椰學士還是主動打破了這個默契,這讓那女人心里頭深感不解。以為泰坦學宮又要玩什么新花樣。

銅椰學士咬牙道:“這不就是學宮高層想要的嗎?”

“你想說什么?”那女人依舊面無表情。

“哼,學宮高層想把你培養成紫金綬帶大學士,哪怕你是異族,他們想用我的人頭,來消弭你最后那點戾氣和執念,從此歸順地心族,徹底拋棄地表人類的身份。既然我這顆棋子注定要被你們干掉,干脆給我個痛快好了。不就是一條命嗎?我給你們,今天就做個了斷!”

那女人眼睛蒙上一層陰霾,冷冷道:“這么說,你真是活膩了。我還以為你跟蠢驢一樣,根本領悟不了這些呢。原來你并不傻?”

銅椰學士賭氣道:“不,我傻,全天下特么我最傻。我要是不傻,當初就不該當這個出頭鳥,去劫掠你們,到頭來,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個天底下沒有比我更傻的,也沒有比我更冤的。別人是因為罪過被殺,我卻因為立過的功勞招來殺身之禍。”

上哪說理去?

銅椰這般嚷嚷,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像這樣翻臉攤牌的事,銅椰是絕對沒有勇氣去做的。即便要翻臉,也絕不是用這個方式,更不是這個場合。

可他沒有別的選擇,現在他所做的一切,不再是他個人的意志,而是操控他的江躍的意志。

果然,實驗密室隔壁,一直精力集中,全程監控著密室的神機大學士面色倏然一變。

“該死的,銅椰這個混蛋,他瘋了?竟敢如此大膽?”

這是要砸鍋,誰都別想好的節奏啊。

對于學宮來說,銅椰這種行為就相當于叛逆,死罪!

神機大學士身形一晃,已經沖出監控室。

十秒之后,完成血脈驗證的神機大學士已經如鬼魅一般,閃入試驗密室中。

“銅椰,你是找死嗎?你自己不想活,就不怕連累全家老小?”

神機大學士冷冷鎖定銅椰學士,上位者氣息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看他那眼神,顯然是沒把銅椰當成什么威脅,完全是用俯瞰的姿勢,猶如神明看待螻蟻一般的居高臨下。

他沒有呼叫任何學宮的衛士,也沒有呼叫任何心腹手下。

顯然,這實驗密室,神機大學士不希望有任何無關人等闖入,不愿意有任何一點機密從這里泄露出去。

當然,包括銅椰這件事,實則也算學宮的丑聞,自然也不愿意有人得知,甚至將這丑聞曝光出去。

所以,神機大學士是單槍匹馬闖進來的。

當然,他壓根沒覺得,區區銅椰學士能玩出什么花樣來。無非就是一個將死之人的失態罷了。

這種事,神機大學士覺得自己稍稍動一根手指頭就能將之鎮壓,根本不可能會有什么紕漏。

神機大學士就沒有往這方面考慮。

就好比一個正常的人類,絕不可能擔心出門被螞蟻絆一跤給摔死了。

銅椰面對神機大學士的恐怖氣場,要說不慌張那是假的。在那恐怖氣場的壓制下,他甚至連呼吸都無法自如。

這是可怕的壓制,在神機大學士的氣場下,銅椰學士面無血色,只覺得全身皮膚就跟有無數根鋼針不斷扎刺,異常難受。

可他還是理智未失,他知道,此刻不能服軟,更不能半途而廢。

生死很有可能就在這一瞬間。

銅椰努力壓制著強烈的不適,憤怒叫道:“神機大學士,我只問一句,我銅椰到底做錯了什么?是我對學宮有什么不忠,還是我當初不該去劫掠他們的車隊?”

在神機大學士跟前,銅椰的確沒有任何談判的資本。

可他這番話,在道理上,確實無從辯駁。即便是神機大學士,也不可能找到言辭來辯駁。

神機大學士冷冷道:“學宮利益高于一切,你銅椰是學宮人,也自是學宮的鬼。不然,憑什么你能享受學士待遇,人前人后大出風頭,大受追捧,享受榮華富貴?”

這邏輯,更加霸道。

更無語的是,霸道中還有幾分歪理。

是啊,你銅椰享受了學宮的福利,因為學宮成了人上人,既然享受了學宮的好處,自然也該為學宮犧牲,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嗎?

銅椰氣得渾身發抖,賭氣道:“我的榮華富貴是功勞換來的。憑什么還要我用命來填?要是這樣,我寧可辭職。”

“呵呵,你當學宮是什么地方,你想進就進,想辭職就辭職?”

神機大學士語氣輕蔑,就好像銅椰在他眼中,真就是螻蟻一般微不足道,多說兩句都是對他的恩賜。

他轉頭微笑看著那個女人:“徐教授,你說說,這種叛徒,應該怎么處置?”

那女人,正是神機大學士口中的徐教授。

“神機大學士,叛徒這種事,不是你一直想要我做的嗎?我該怎么回答你?”

神機大學士怎都沒想到,這個神識為自己操控的地表女人居然會這么回答他?

難道說,此刻這女人又是自我意識占據上風的時刻?

他一生當中,用神識操控了無數人,像這么棘手的操控對象,還是頭一回遇到。直到現在,他還不能百分百將對方操控。

對方好像永遠有一道墻,一直進行著最后的自我防護,保留她最后一靈不昧,不完全被他的靈識所主宰。

神機大學士絞盡腦汁,想徹底摧毀對方的心理防線,可直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達成目標。

神機大學士推斷,這應該是對方心理那一層羈絆沒有徹底消除。

如果能將對方親情和仇恨這兩大心魔都斬掉,對方的防線自然而然也就徹底崩潰了。

至此之后,這個女人就將徹底歸心,成為地心族的一員,死心塌地為地心世界效勞,并主動完善特效藥的瑕疵。

這可以說是當下泰坦學宮最為重要的一項任務,而這項任務,正是他這個紫金綬帶大學士一手主持的。

若不能順利完成,他在其他四名紫金綬帶大學士跟前,也將大丟面子,甚至權威都可能受損,乃至影響他在泰坦學宮大學士之間的排名。

要知道,他如今可是在五大紫金綬帶大學士當中,排名第二。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若是這個項目出現問題,他毫無疑問會被追責,甚至排名直接可能掉到最后一名。

這是不可接受的。

“徐教授,你如今與我們融為一體,與地心世界的羈絆,其實遠超當初地表世界的羈絆。因此,你是不一樣的。你只是選擇了更優秀,更高貴,更強大的一邊。這是物種進化的必然選擇。”

那女人眼皮微微耷拉著,臉上不悲不喜,甚至毫無波瀾,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徐教授,此人是你仇恨的心魔,如今是大好機會,你將他斬殺,正好了卻一樁心事,如何?”

徐教授平靜的眼眸中,陡然迸射出一道洶洶殺意。就好像平靜的海面,忽然天搖地晃,海嘯倏然而至,瞬間波濤洶涌。

“大學士,就這一個嗎?我記得,當初可是有幾十上百個人呢。”

“呵呵,他是罪魁,還有其他嘍啰,要抓來,也不過是學宮一句話的事罷了。”神機大學士循循善誘。

他感覺到這個女人的殺意,知道自己的誘導終于是見效了。這個頑抗的地表女人,終究還是一步一步按照自己預設的節奏,進入他神機大學士想要的軌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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