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相夫

第二二六章 新居

奉子相夫第二二六章新居

并不需要梅梅另開口安排,老太太一力為徐小娟作主,租孫倆在候府內院轉了兩天,最后敲定一個地方北側月華院,寬敞明亮,房舍精致,有前后院,假山涼亭曲橋荷花池,楊柳依依,花木蔥郁,這等規格的院落,原是置備給爺們住的,正房偏房后罩房,隨意娶三妻四妾都住得下,若怕正院里女人們和小孩兒吵鬧,還可以躲到一旁的小書院閉門讀書,這月華院正是有這么一個優雅安靜的小書院,僅有一排中間廂房,前后左右遍種奇花異草,夏日里馥郁的花香縈繞不散,卻是一墻之隔的香蘭榭傳來,那邊也是個空院落,種著幾棵宮中引來的異品香蘭樹,每年五月至七八月,雪白清麗的花骨朵兒繁密如星辰,隱在碧綠的樹葉間,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芳香,聞之神清氣爽,令人愉悅。

徐小娟一下子就愛上了那個香氣四溢的小書院,丈夫李兆是個清雅之人,最愛各種蘭花,讓他每日看到這等少見的香蘭樹,他定是十分喜歡,在美好清靜的環境里讀書·應會更加用功。

當下便與老太太商量著,要喚人來將這院子稍作修整,管事婆子說了聲須得經過少夫人,便被老太太罵了個狗血淋頭,她立即滾去叫少夫人來,梅梅才不去趟那個渾水,吩咐管事婆子;“盡著她們喜歡,辦去吧!”

事情辦好,婆子再來稟報,梅梅才知道徐小娟到底還是蠻有腦子的,她將月華院以磚砌墻與內院隔離開,僅留一道角門通內院,再在北側院墻打通一道門,直出夾巷,姑爺便可從北側門出入,不必踏入內院半步。

如此這般·徐小娟便心滿意足地入住月華院,老太太特意在某日將兒孫和媳婦們聚在錦華堂用晚飯,宣布了她的這一決策,說明月華院已經整改成為獨門不院,不妨礙到姑娘們,又能讓大姑奶奶、大姑爺極為體面地留住在候府·與兄弟姐妹團聚一處,照顧病中的大太太,不止是兩全其美了。

說完掃了梅梅一眼,又加上一句;“也只有自己親親骨肉才肯如此作打算,不然落入那淺薄勢利的人手上,那只有受苦住到后院去走后門,行背運!”

二老爺不等梅梅有反應,趕緊岔開話題,追著問徐小娟李兆幾時到京·此番特意跑回江原家里去卻又是為何?他都帶回什么書來讀等等,又叮囑徐俊雅朗和徐俊軒平日里要多提攜帶動大姑爺四處去走走,適應了解京城的人事風氣,徐小娟見夫婿受重看,自是喜笑顏開·心情更加愉悅,在老太太、二老爺和二太太面前大獻殷勤,一張嘴乖巧甜美,態度溫婉賢淑,似又恢復往日在家時的大小姐氣度風貌。

梅梅不想理會老太太和徐小娟,幾日來靈虛子走了張靖云又離開,還明說往后幾年間不會回城,向來給予自己大力支持的兩個親切溫和的人同時消失·那種失落痛惜的心情實在是太難受·加之連天半夜里打雷下雨,晚上睡不好·梅梅悶悶不樂·臉上連笑容都少了。

晚上,哄睡了恒兒,翠喜帶著百戰進來,百戰一如既往,不要翠喜她們轉手,自己親手將一封信交到少夫人手中,想是徐俊英交待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平常家信,用得著這樣嗎?

這是第三封了,梅梅看完,將徐俊英從千里之外讓信使送回來的家信在桌上一一擺開,三張樸實素白的信箋,每張剛好寫滿,不多不少,筆鋒剛勁灑脫,橫看豎看,字顆都排列整齊,梅梅看著直想笑,沒有火熱的情話,就是平常的問候,詢問她的身體狀況,順帶問問恒兒,并說自己很好,最后寫幾句牽掛想念之類的詞句,就完了。

百戰等著她要回信,她提筆只有兩句;家中一切安好,勿念保重!

實在寫不出什么來,前世慣用電腦手機,手指敲彈點抹間一長串的字就出來了,觸屏手機更是便捷,胡亂輕劃也能成字,除了在文件上簽字、填數字,誰耐煩寫那么多的字?況且她的毛筆字很不怎么樣,能將這幾顆字寫好看了,費不少力氣呢。

幾日后李兆帶著五歲女兒李嬌又來到京城,此番李兆回江原是因為母親忽然得了急病,家中幾位弟弟害怕母親有個三長兩短,趕緊發急信請他回去,結果母親只是天熱發痧不思飲思,昏睡了兩天,他回到家母親也慢慢好了,只好又啟程回京,女兒李嬌自小兒在社祖母身邊長大,上次夫妻倆走時未帶著,此次李母一病之后感覺自己身體大不如前,恐怕照看不好孫女,且兒子兒媳要在京中住上兩年,孫女兒長時間不見父母也可憐,便讓兒子將孫女一同帶上了。

徐小娟見了丈夫女兒自是十分歡喜,一家子團圓在京城候府,李兆對住處十分滿意,徐小娟得意地引領著丈夫兒女在院中漫步,四處指點教他們看各樣景致,江原李家雖是殷實大戶,這樣的院落,卻比他們原先住的好了十倍。

女兒李嬌拉著弟弟,興高采烈地在院中干凈爽滑的磨石地磚上奔跑,拉著徐小娟的衣角說道;

“母親,我們以后不回家了么?嬌兒和弟弟喜歡這里,我們就住在這里了好不好?”

徐小娟笑著摸摸女兒的小腦袋;“喜歡就住,住多久都可以,這里原本就是母親的家!你們父親要在這里讀書備考,等日后做了官,嬌兒和詡兒還愁沒有好房子住么?”

李兆有點擔心;“也就住兩年,但若是大舅兄嫌棄,我們··…··”

徐小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放心!我大哥最是大度通達,每日在外忙于公務,從不管內院事,我是他嫡親妹妹,他如何容不得我在家住幾年?兩位庶弟更無話說,他們的娘,自來被我母親壓得死死的,院門兒都不能出的。如今管著候中饋的是大嫂,便是此前得罪了老太太被罰去外院住的那位,對外只稱是得了我急病,實則是出身寒門,規矩教養太少,老太太不喜歡,偏偏她生得奇美又生了恒兒,大哥舍不得她母子,這才原諒她迎回府來管著日常事務,大事兒還是得老太太定奪,我自小兒在老太太跟前長大,老太太豈有不疼的?母親病著不能顧我那也不無妨,咱們有老太太,萬事皆吉!”

李兆微蹙的眉頭稍稍放開些,臉上現出笑容;“只要能住得長久住得安穩,便無妨,其他吃穿用度,家中每半年會寄些銀兩過來!”

徐小娟斜他一眼,撇嘴道;“你李家那點銀子還不夠我在京城花費兩天的。既是在候府住下了,哪還用得著你憂心吃穿用度?不提候府家大業大,每日每月流進府來的銀子有多少,那份祖上傳下來的爵位俸祿,一府的人怎么花銷都花不完,養我們一家子那算什么?你只要安心讀書,旁事莫管,一切有我嫡親的大姑奶奶我不與大哥的清華院比,但也不能與庶出的老四老六兩戶院子一樣的月份銀子咱們月華院只要與西府二爺、三爺那樣的,就成!”

李兆松了口氣,笑道;“如此甚好!我倒無妨,橫豎只在書房讀書,有時或會有書友相聚吟詩評文,沒有什么大的花費,就怕家里銀子有時續來不及時,委屈了你和孩子們—你們向來是嬌養慣了的。”

他抬手替徐小娟整扶髻上松動的珠花,順便將被風吹起的兩根發絲抿了一下,輕聲道;“我回去避一月多,累你一個人帶著詡兒,累不累?可有想我?”

徐小娟微紅了臉,看看兩個孩子被奶娘丫頭帶去玩了,便偎進丈夫懷里,嬌羞地說;“我為了能使你一來便有好住處,不必再往外院書房讀書,每日里可是費盡心思······又帶詡兒又看顧母親,還要隔日早晚去老太太那里侍候著,總算是趕在你和嬌兒來的時候有了這個院子,從此后我們一家子,才好過安生日子!”

李兆擁著妻子,溫柔地撫摸她,引得徐小娟渾身酥軟,伏在他懷里嬌喘微微,他附在她耳邊柔聲道;“我會報答你的,等我兩年后中了皇榜,給你掙個誥命,咱們的日子便更加美滿了!”

徐小娟入住月華院,便不是依附著秋華院,而是另成一房,梅梅本來就不大懂這朝代女子出嫁后回娘家住該怎么對待,老太太沒生女兒,無例可循,她想得很簡直,既然是成了家占著一個院子,直接就給她老四徐俊庭那樣的待遇,每月按例領取相同數量的月份銀子就算了。

徐小娟卻早就去老太太那里守了半天,撒癡撒嬌,討巧賣乖,老太太也有心替她撐腰,答應把梅梅叫來當面說定月例份銀的事,當晚在錦華堂用完晚飯后拿出來一說,梅梅還沒什么反應,二老爺卻瞪了眼;

“這卻如何使得?亂了規矩!母親又不是不知道,嫁出門的姑娘有陪嫁的田莊銀子,那算是娘家分給她的產業了。若此后偶爾回娘家住,便是客,待客的銀子有定例,姑奶奶隨那房住,那待客銀子便派給哪房。大姑奶奶如今回府,按說歸在秋華院,即便是給了月華院住著,那待客銀落在秋華院,也該是秋華院補貼著所有用度,公里便不用再管!”

徐小娟聽叔父如此說話,頓時變了臉,她自從回到候府,住在秋華院,何媽媽只將客銀交在她手里,秋華院的月份銀子卻不讓她碰,數目帳冊可以看,需要時可以支取幾兩銀子,但要全部掌握那是不可能,那婆子死不放手,只說太太病中,然藥品補品候爺經常送來,但銀子也還有別的用途,不能都交給姑娘·····丈夫女兒都來了,她又在丈夫面前夸下口,若是只靠那點客銀,哪里能夠讓一家子過得舒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