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皇太后突然病重,康熙暫時將與俄羅斯的談判事宜放在一邊不談了,畢竟是俄羅斯那邊戰敗了,是他們求著大清的,讓他們等一等也是無妨。可這樣就苦了馬爾漢了,其他人不辦這個事兒,還有其他的差事可以辦,可是他被調入京進理藩院的理由卻是說的明明白白,為了就是與俄羅斯談判的事宜,現在這個事兒放到一邊不談了,他也就成了個三不管的人了,成天的在理藩院里無所事事。
也因為事情以后的發展尚未明朗,所以馬爾漢也不便置產,只租了一個大小適中的院子來住,其實他大可以去他大哥楞色的府內借住的,但一來是父母已然不在,兄弟們也分了家,再加上楞色也只是個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府里的地方并不是很大,自己這一府的人住進去,就更顯窄了。所以在租好了房子之后,才帶著太太和蘭靜一同過府去拜見了兄嫂,雖然楞色也為他在外租房的事兒埋怨了幾句,到底也就這樣做罷了。
馬爾漢也沒有因為俄羅斯的事兒暫時不被理會而焦燥不安,除了去拜見過一次索額圖之外,在理藩院里沒事可做,就去查找各種與俄羅斯相關的資料詳細抄錄下來,回到府里再整理清楚,蘭靜看在眼里,心下也是暗暗的點頭,這才是沉穩做事的人呢,看來索額圖會對阿瑪這個從五品的官員如此看重,也確實是很有眼光的。
在埋頭準備俄羅斯的資料的同時,馬爾漢對以太皇太后的病情也很是關注,話里話外的意思雖然覺得好象不大妙,卻還是期盼她老人家能快點好起來,畢竟她的身體好了,俄羅斯的事宜才能早點進行。
蘭靜在現代雖然看過不少清穿的小說,卻是集中在九龍奪嫡的時期,準確與否尚還在未知之數,之前之后的事兒更是只知道個一個大概,她知道這個病了的太皇太后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孝莊文皇后,當然這個是謚號,是死后才有的,想到這里,蘭靜就不免想到康熙王朝中斯琴高娃老師自稱“我孝莊”是多么的滑稽。
現在的孝莊文皇后還是叫做昭圣太皇太后的,至于完整的徽號,馬爾漢有一次倒是提起過,只不過蘭靜卻沒記住,當然這也不怪她,因為那個徽號實在是太長了,怕是得有二十個字上下,馬爾漢雖然是一口氣說出來的,卻不知他是背了幾遍才記住的,不過蘭靜倒是留心注意了一下,里面絕對沒有孝莊的字樣,至少“孝”字肯定是沒有的,至于“莊”字嗎?好象倒是有,但前面那個字肯定不是“孝”字。
這一想下來,蘭靜的思維又發散了,其實她只是在懊惱,早知道自己會穿過來,一定把這個時候的歷史好好的研究一下,至于知道一下太皇太后這次到底挺過去沒有,不過她回念再一想,就算自己知道了也沒用,現在又不能說出來,一來是不會有人信,二來說不定還會給阿瑪和府里招來個詛咒太皇太后的罪名。再說不管太皇太后挺過去沒有,對阿瑪來說,也不過就是早一天去俄羅斯還是晚一天去的問題。
雖說有時候會難免夜長夢多,出現什么意外情況,但世事總是福禍相伴,能去俄羅斯固然會讓阿瑪一展才能,可如果不能去,正好也可以借此機會與索額圖離的遠一些。不過,已然都穿到這里了,卻不能親眼目睹一下這位歷史上的傳奇女性的風采,對蘭靜來說,倒也算是個遺憾,就算這次太皇太后挺過去了,肯定也是堅持不到自己選秀進宮的時候。從大人們的談話中,蘭靜知道,太皇太后現在已經七十五歲高齡了,而自己選秀則是要在十三歲到十七歲,即使她不記得孝莊活了多大年紀,但至少肯定不會是那么大的。
不過康熙倒還真如歷史上所說一般的孝敬太皇太后,從馬爾漢帶回來消息中蘭靜知道,自太皇太后圣體違和之后,康熙就朝夕呆在慈寧宮里席地奉侍,親調藥餌,寢食俱廢,又親自步行來到天壇致祭,虔行禱祀,還為此大赦天下,將所有內外問刑衙門中監禁的人犯,除十惡死罪及貪官、光棍不赦以外,其余均減等發落。
聽阿瑪說到這兒,蘭靜又跑了個神,小小的囧了一下,卻原來當光棍還有這個不好之處,居然遇赦不赦,或者其他的男人們會因此吸取教訓,在要犯罪之前,最好先找個老婆。當然蘭靜這也是沒事兒跟自己開個玩笑,專喜看古典小說的她,又怎么會不知道,在明清時期,“光棍”其實就是流氓的通稱,也就是地痞無賴這一類的人物,不過能遇赦不赦,可見得這時卻這些人的處置也是夠嚴厲的。
但康熙做了這么多的事兒,卻都沒能留住太皇太后,在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太皇太后崩于慈寧宮。
太皇崩世的時辰是子時,所以消息傳到馬爾漢府里時,正是夜深的時候,只是在消息還沒到的時候,蘭靜就已經讓外面那一聲接一聲連綿不停的鐘聲驚醒了,乳母自然也聽到了,趕緊起來點起燭火來看蘭靜,生怕她驚到了。
過不多時,李嬤嬤也舉著燈過來了,還沒等進屋站穩就出聲問道,“七姑娘怎么樣了?嚇到沒有?”
乳母懷抱著蘭靜,趕緊搖頭說道,“沒有,七姑娘雖然醒了,但看樣子并沒有嚇到。”
“那就好,”李嬤嬤點頭說道,“太太不放心,讓你帶七姑娘過去呢。”
等蘭靜到了太太屋里沒多久,馬爾漢也過來了,也是一進門就問道,“小七呢?受驚了沒有?”
“沒有,”太太趕緊抱著蘭靜迎了過去,“妾身也怕小七嚇到,這不趕緊就抱過來了,不過這個小丫頭,倒是沒有一點兒害怕的樣子。”
“是嗎?”馬爾漢低下頭去看著蘭靜,“小七膽子這么大嗎?”
蘭靜沖馬爾漢甜甜的一笑,伸出小手去夠他的臉。馬爾漢就勢將蘭靜接過去抱在懷里,蘭靜用軟軟的手臂摟著他的脖子,將小臉貼在他的脖頸處蹭啊蹭的。
“要不說小七疼阿瑪呢,”馬爾漢的臉上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看看,她是在安慰我呢。”
太太看著馬爾漢與蘭靜的父女互動,臉上也帶出了笑容,又過了一會兒,才低聲問道,“老爺,您看是不是?”
“差不多。”馬爾漢明白太太的意思,“只是現在什么都不要做,等消息傳來了再說。”
“是。”太太答應一聲,“老爺還是到炕上坐吧,妾身給你倒茶來,怕是今兒個晚上都不得睡了,嗯,應該再去叫廚下熬些補湯,我們還好,在家里還得抽時候補補覺,可是老爺明兒個還得當差去呢,況且接下來還要有的折騰呢,總要補一補才不至于虧了身子。”
“你不用忙了,”馬爾漢抱著蘭靜坐到炕邊,出聲阻止太太道,“這個時候正是要臉色憔悴才好,否則豈不是礙眼?”
“倒也是,”太太終究還是倒了碗茶過來,“只是老爺總也要注意身子才好,這一大家子人可都指著您呢。”
“放心吧,”馬爾漢點了點頭,低下頭來看著蘭靜,“我心里有數。”
報消息的人很快就來了,馬爾漢和太太因為心里已經有了準備,倒并沒有太過吃驚,打賞了報信的人之后,太太就開始布置起來,首先吩咐李嬤嬤,“去側奶奶屋里和姑娘屋里告訴一聲,讓她們把之前準備的素服趕緊換上。”然后又叫過趙嬤嬤來,“你去針織下人那兒,把日前讓她們做的素服領上,再帶些人分到各處,讓他們馬上換上,換上素服之后,就集中到院子里,我有話要吩咐。”
把各項安排都派出去之后,太太也取出了準備好的素服,服侍著馬爾漢換上,自己也把頭上的發飾取了下來,換上了素服,蘭靜也由乳母服侍著,換下了身上穿著的小紅襖。過不多時,府里的下人們也都集中到院子里來了,太太對他們的吩咐簡練而干脆,一是讓他們把府里為過年而裝飾的喜氣之物趕緊收了,二是馬上按照國喪的樣子布置起來,三是讓廚下把所有的葷腥之物收起來,四是給老爺另收拾一間屋子,太皇太后駕崩,官民均是要齋宿二十七日的。
康熙二十六年的新年,就在這一片哀悼的犒素中過去了,到得二十七年,俄羅斯那邊等不及了,派人來說,他們先派使者到色棱額去等候,只等大清的使臣到達就可以開始談判了。于是與俄羅斯談判的事宜終于又被提到日程上來了。
在此因答下親們的問題。
第一,關于女人也稱“奴才”的問題。據資料顯示,在清朝不論男女,都是應該自稱奴才的,寫求生記時,怕大家不能適應,所以用了“奴婢”一詞,但現在想來,覺得其實奴才與奴婢差別也不大,所以在這本文中就按資料來了。
第二,至于側奶奶在面對家主和主母時是否應該自稱奴才。關于這個問題是,我倒是并沒有查到,之所以會如此設定,一是,文中現在雖然沒寫明,但以馬爾漢現在的家世,他的側室應該原本就是府中的丫環,因為生有女兒才被升位的;二是,當時府邸、世家之間交往,必須由正室出面。正式慶吊場合,絕不能以側室出頭,故此嫡室病故,必須續娶,而繼娶的夫人雖為正室,比起元配的地位來還是要差一些,側室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