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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望著窗外,將宋煜的手自他手腕拿開,敬重而尊重。
這時謝錦端了醒酒茶進來,見太子在對著燕青叫寶寶兒,他明白過來,對燕青笑言:“這是將你認作沈大娘子了吧?上次喝醉把我給摟住叫姩姩呢。”
燕青將拉起被子給宋煜蓋上,不敢僭越去看他醉顏,交代謝錦,“你照顧好兄長。我這邊上差守城。需要先走了。”
“燕青,我告訴你,你雖然身強體壯,但爺如果摟住你,你未必掙脫得掉。我上次就假裝是夫人把爺哄睡了,才掙脫的。給我拿捏的要命。一喝醉他就認不得人了...”
燕將軍眸色猛地一沉,臉色鐵青,就疾步出屋去,簡直落荒而逃,腳步踉踉蹌蹌險些栽倒在東宮階上。
謝錦嘀咕,“將軍不是沒喝酒嗎,怎么跌跌撞撞地慌不擇路?”
宋煜醉言醉語,“你不見我,你依舊舍不得我......你又獨自面對一切了是么……”
沈江姩白日里翻閱醫書,專攻蛇毒和眼疾的治療法子,幼時喜愛插科打諢的她,為求良心安穩,問心無愧,越發愛看書了。
也為了...那種她當下不敢言說的追求個人幸福的念頭,以及自己熱愛的青州的差事,畢竟肅王個人挺不幸福,她不敢明目張膽追求幸福。
她怎么敢打如意小算盤,算著宋煜給她買的青州家宅離她當差的地方只有幾步之遙,盤算她和小滿和宋煜在青州平淡卻甜蜜的外室日子。
她總會想起宋煜那句“突然襲擊”,宋煜那夜并沒有來肅王府找她,她也免去在肅王府戰戰兢兢的接待他。
她又指揮著下人收拾箱籠細軟,宋煜送的汴繡,大米,紅棗,還有珠花,身體油,她全部都要帶去涼州,大概是睹物思人。
宋煜收回豫東翌日,皇帝大喜過望,或因修仙問道占據心扉,或因思念亡妻趙婉造成身體虛空,抑或被逼宮,小道消息各種各樣,總之宣布退位安心修仙。
擇日龍嫡宋煜將要登基,成為新帝,一時間消息在上京傳開,這位新帝從太子時期妻位一直未定,坊間不由眾說紛紜,新后將花落誰家。
是上京的夏家,還是淮南新帝的母族家鄉的某位親上加親的官家小姐。
沈江姩想,總之不會是她,她現在連青州的外室也不能做了。原以為封了爵位離宋煜好近,還了貓貓,找回宋煜的娘親,她就可以和宋煜在一起了。
雖然是外室,但宋煜和夏府婚姻也是為救她滿門,她懂他心意,他對夏小姐沒有愛而不知。她是上京最受寵的小妾。
哪知,飛來橫禍,她和肅王都始料不及,她闖禍了。
沈江姩在正月二十三打算去一趟青州兵營辭行嫪叔,出門前撞見來看望肅王的賢妃,現在該是賢太妃了。
“爵爺打扮這樣花枝招展,可是要去找新皇上自薦枕席,風流快活?那位是皇上了,只手遮天,你有靠山了是嗎。”
賢妃話很難聽,“嫪文極忙軍醫處,你父親忙御醫閣!你如今也要丟下我的慕兒去攀高枝了?莫忘了是誰救的你們母女的命!”
沈江姩數日來習慣了賢太妃的責備,她不生氣,因為賢妃作為母親,沒有錯。
“我去見我的導師嫪叔。我并不是去風流快活。我雖然給新帝未婚生女作風不正,但新帝人品清正,是我算計新帝才有孕產女的,您莫詬病新帝人品,所有是非是我一個人的。”
“誰不知他招惹臣妻呢。昨兒不是還在我兒子府邸寵幸你了?”
“賢太妃請你注意措辭,新帝昨日來看望小滿,只是出于思念女兒,我和他在貴府克己復禮,沒有您說的逾越之處。他是人君,不會在他兄弟府邸失禮的。”
賢太妃冷笑道,“沒有要去風流快活最好。你毀了肅王的人生,你休想獨善其身!眼睛不醫好,本宮決不罷休。你個軟嬌嬌,紅著眼睛做什么?昨日有找新帝訴委屈,叫他砍了本宮?讓本宮看看新帝人品是多么清正?”
“賢妃娘娘。我今日已經給肅王換了藥,料理了茶飯。我去找嫪叔探討下醫眼睛的法子就會歸府觀察肅王爺的眼疾的。”
說著,沈江姩怒然一頓,“我并沒有告御狀,請新皇上幫我砍了您!新帝亦是明是非的人。他亦關心著肅王,感激肅王對我母女的救命之恩!”
“關心?睿王被他廢了!刺客誰知是不是他安排的?!”賢太妃哼了一聲。
“你莫血口噴人!睿王伙同佞臣污他清譽,咎由自取!”沈江姩渾身發抖,“新帝極為看重親情,他沒有派人暗殺肅王!空口白牙,屬于誣陷的。”
“你是不是他派來毀掉慕兒的棋子?好個漂亮的人兒。”賢妃怒然進府,“醫不好眼,小心我百官面前哭訴少主謀殺他二弟。我素來溫賢,說話有分量的,新帝可還沒登基呢!”
“我不是棋子。刺客是豫東薛崇仁派來的。您息怒。我會醫好肅王的,不要在新帝登基前夕到百官面前哭訴。”
說著,沈江姩服軟低下了頭道歉,“我錯了娘娘,我態度不好。娘娘,我和慕之是自小的朋友,我不會不管他的。您別鬧到百官那里。我不是替新帝說話,肅王亦不想旁人知他眼疾,其實大家都是很好的人,眼睛醫好就好了。”
“好個伶牙俐齒!”
“母妃!”肅王自府內制止,“是本王準她出府的,我和姩姩的事,您莫須多言。您要她駐府她已經駐府了!我眼睛壞了,我樂意。您別操心!”
賢妃被兒子赤的軟了下來,“本宮看姩姩生的美貌,夸她兩句,你誤會了,慕兒。本宮沒有刁難她。”
沈江姩拿衣袖擦了擦眼睛,把所有情緒壓下。
宋慕之過來問話,“可是受了委屈?我娘太鬧了。我本能的一片好意救你,現在我們倆好生尷尬。”
沈江姩說,“沒事。你娘是關心你。你好生休養。我會回來給你換藥的。”
“在京好煩。我想早日走去涼州。不如我同我母妃講,放你歸家。”
“不用和賢妃說。那我們如期去涼州就是。我不走的宋慕之,我要給你醫眼睛。”
宋慕之心疼的要命,但他母親那個護犢子的性子,他也沒法。只有躲得遠遠的。
沈江姩耳邊突然想到宋煜說,去東宮,沈江姩。她險些要去他身邊,可又怕帶去麻煩,再有她不能推卸這邊的責任。
在軍醫處見了嫪文極,“叔,你和我爹都不去看肅王了。”
“每日兵營那樣多將士生病,叔何必去肅王府浪費時間?你爹忙皇宮那一堆太妃皇子公主也夠嗆。肅王的眼底毒壞了,沒救了。繼續醫下去,就是浪費藥材。你也別白費功夫了。”
沈江姩說,“我不能撒手,我還是希望他眼睛恢復,我和他都輕松一點。”
嫪文極說,“英雄救美,就要承擔后果。我沒見新帝終日叫心口疼呢,那可是當胸一劍。你也醫不好,不如攤牌,投奔新帝,肅王府奈你何?”
“那可不行,正說賢妃對新帝不服。我還給他找事啊。賢妃愛子心切,可以理解,我也不能這樣就輕易認輸。我希望我帶給宋煜的是美好,而不是麻煩。他不能是避難所。”
沈江姩想起風流快活幾字,又頗有些委屈,她想念宋煜就是風流快活嗎,她...真的是掛念宋煜罷了,她的感情不是風流快活,她昨日在肅王府和宋煜也恪守本分的。她今天也沒有打扮的花枝招展,她根本沒打扮。
“我當差的書房在哪里?想去看看。本來我二月就要上差了。現在我得去涼州了。”
嫪文極領她去她的書房,“還記得你在遼北隨軍當大夫的時候,昔日太子如今的新帝每月四五封書信交代我,你不吃蔥花,讓我務必照顧好你伙食呢。你記得你比旁人每餐加多雞腿吧?伙食費是如今的皇上給的。”
沈江姩乍聽皇上還不習慣,原來是說宋煜呢。她竟不知宋煜干過這樣寫信交代蔥花的事情。她默默的沒出聲。
挺精致的書房,充斥著藥香,這是她原打算大展拳腳,軍醫閣一把手的當差地點,她摸摸書架,又摸摸書桌,極為舍不得,正話反說:
“一個月十七兩,差事丟了也不可惜。去涼州開醫館,救濟百姓也是作為吧,我打算自掏腰包開醫館,慷慨解囊,醫窮醫急,叔,我在涼州也會受百姓喜愛的。”
嫪文極頗為惜才的看她,他有許多醫屆難題希望和她探討的,比如她提到過的斷肢再接,或者器官是否可以冷藏互換。很多大膽的猜想,她的腦袋天馬行空很敢想象,是他從來不曾想象過的。
器官互換,這樣的荒誕的事情她也敢想象呢,把張三的器官給李四,荒誕卻使他振奮到滿頭熱汗。
沈江姩略略傷感道:“嫪叔,來和你道別的。給你帶了豫東大米和紅棗,給我嬸子帶了三匹汴繡布。”
嫪文極說,“可惜。是真可惜。你想回來就隨時回來。叔還可以撐些年,你回來位子還是你的。到時,咱倆可以建立秘密的研究院,重大死囚可以是咱們的實驗對象,取得突破就可以造福于百姓的。”
沈江姩說,“謝謝曾經提拔我,給我機會管理團隊。嫪叔,再見。”
出青州兵營,沈江姩眉眼溫潤的看了看兵營對面她的小家,宋煜給她買的外宅,還有那個飛檐煙囪,她沒有推門進去,總之里面除了看家的丫鬟仆從也沒旁人,進去后徒增傷感。
沈江姩摸了摸青州家宅的大門,在門外抱著膝蓋在路沿坐了一小會兒。
她想會不會宋煜會回青州呢,她等了會兒,又很慌亂的離開了,回去晚了,賢妃那邊不好安撫,見到宋煜又能如何,只是相望無奈。
然如果她進去了院子,她會發現那位年輕的皇上,宋煜買了一只貓貓,正往空空的貓舍里放,是只胖胖的奶呼呼的橘色的貓,這只橘色的貓貓霸占了粉色的小毯子和貓舍,他對貓說。
“我們等她歸家。肅王府不便會面,她一定都好想歸家的。她在肅王府流浪有沒有受委屈呢。等我們找的異國名醫到了幫幫她好嗎。”
宋煜察覺到什么,忙提了貓舍打開院門,卻見門外空空,并無人在外,他心里悸悸難平,是不是…她來過啊。
沈江姩回到肅王府,門外靠著一人,定睛一看,是燕青。
她和燕青并不算和睦,可以說針鋒相對。燕青對她很嚴厲也很挑剔,甚至曾經扔棄過她。
燕青抱著手臂,開門見山,“不要去涼州沈江姩。留在宋煜身邊。”
沈江姩靜默許久,“正月二十九。去涼州。”
燕青說,“你愛宋煜,他也愛你。你醫不好那個瞎子,沒必要陪他演一輩子戲。”
沈江姩說,“你應勸宋煜離我遠點,你也不想他登基前夕出岔子吧,我醫不好肅王,肅王不出聲,賢妃找我麻煩的,別摻合我的事。”
“我希望皇上開心。沈江姩。只有你可以讓他開心。”燕青真誠的說,“肅王的死活與我無關。你愛他,為什么不見他。”
“燕青……”沈江姩啞著嗓子,“當下不見為好。”
沈江姩不敢為了愛情,在這個當口無視那份愧疚,以及賢妃的滔天怒火,奔赴自己的愛人。
她受不了她珍惜的愛情,被賢妃說成是風流快活,這四個字如果傳到朝廷里呢,旁人如何猜測宋煜,會不會說他失了人君長兄體統。
她總不能說見了宋煜就永遠不想分開了吧,她也挺無助,嫪叔和沈祥都放棄了,她也漸漸失去信心……
“難道…小滿真的是肅王的。”燕青說,“這一個多月宋煜...尿布白洗了么。”
沈江姩這幾天每日被賢妃教訓,今日被燕青懷疑,她只是緊了緊那雙被睿王燙壞的手,用力搓著手腕殉情的疤痕。
“是,小滿是肅王的。你去話給宋煜聽,好嗎。”
燕青看著大娘子泛紅的眼眶,以及手背的疤痕,他記起自己曾把沈江姩出賣過,沈江姩卻寧可被睿王用火燙也維持少主的計劃,也是畫舫那一夜少主因為怕自己的愛傷害沈江姩而提了分開,她獨自懷孕那九個月,他是起因,他心軟道:“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沒事,習慣了。你回去照顧好他,登基前夕莫出亂子。”沈江姩說,“他走到今天都好艱難。我這邊都挺好的。每天看下醫書,還算充實。”
“皇上昨夜里喝醉了。他想女兒也想你。沈江姩。你若心里苦你可以同他講的。做皇上的女人,沒人敢詬病你。和他商量一下…”
沈江姩想,但是會連宋煜一起詬病,她也會對肅王良心不安,賢妃不會善罷甘休,她不想因為她的事連累宋煜登基不順利:“他喝醉了…不是說會照顧好自己不讓我操心。”
“是。你不讓他找你,他也顧及你的聲譽,沒往肅王府去。他不喝醉有什么辦法……你走之前,真的不見他一面嗎。你倆這輩子就這樣了?沈江姩,你…為他殉情過,我不相信你舍得!”
沈江姩說,“燕青,賢妃說我找他是風流快活。我實際沒名沒分生了孩子,又離過,現在肅王失明與我有關。他快登基了。我太多麻煩纏身,就不見了,燕青。”
燕青猛地攥手,他看到沈江姩緊緊咬著嘴唇,他第一次因為他一直來排擠的女人而感到心疼。
“行。你倆我勸完了。我這邊你能勸勸嗎?”燕青改了話鋒。
“嗯?”
燕青艱難道:“幫忙約一下楊姍從她娘家去沈府做衣服可以嗎。她要和我離,我和楊姍有一兒一女,和離對孩子不好。”
他頓了頓,“沒有孩子,也不離,和離對她名譽有損。”
“你這倒是有預謀的。”沈江姩倒是莞爾一笑,“你平時太忙,不怎么顧家吧。宋煜也忙,但宋煜還比你顧家多了。”
沈江姩進府給肅王換藥后,沒有報備什么就出去了,后頭肅王嘆口氣。
她到底約了楊姍來沈府做衣服,想起之前宋煜讓燕青夫婦約她出來做衣服的事,仿佛就在昨日。
沈江姩帶了汴繡,送給楊姍了三匹,她記得宋煜說可能看不見她穿汴繡成衣的模樣了,她和楊姍、穎兒一起趕做衣裳,她想做一件漂亮的汴繡成衣。
雖然可能宋煜沒機會看見,雖然可能會被賢妃說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去風流快活,但她還是要做的,就是那種追求個人生活的小火苗還是沒有被愧疚完全掐滅,還是思念著那位她七歲起就中意的郎君。
小盒子又有用武之地了。
衣服做一半,沈江姩勞煩楊姍幫去她客房拿針線,“進門,靠墻的桌子,第三個抽屜里。”
楊姍去了客房二個時辰,回來時眼眶紅紅的,頸項有些親密痕跡。
燕青那邊理著披風出了沈府,燕青面頰上有紅痕,嘴唇被咬破了不少,夫妻倆鬧了下情緒,他走前說,“晚上去岳父那接你回家,珊珊,你說的調崗的事我會認真考慮。”高速文字本站域名xuanyge手機請訪問wap.xuany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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