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禁寵

第329章 合作

“珊珊,扯平了啊,你去年冬天先設計我一次。我屬于禮尚往來。”沈江姩笑言,“怎么樣啊你們。因為什么和離。我看他生活上并不虧待你,管賬這些都是你,對孩子也疼愛,對你爹娘也恭順。”

“他心里有人。”

楊姍沉聲說,“他答應考慮申請調職去我家鄉贛南。這邊位子讓給你準妹夫趙術。他如果不跟我回贛南,我就跟他離,我要的不是管賬,我是他妻子,不是賬房。”

沈江姩倒沒興趣參與旁人的家務事,但燕青那樣的大將軍,一心撲在國事上,在外面居然有人?珊珊這樣八面玲瓏又漂亮能干,輸給了哪家女郎君呢。

“和對方在外面安家了嗎?”

“沒。對方不知道他心意,對方有愛人和一個女兒。”

楊姍睇了眼沈江姩的面龐,隨即低頭幫沈江姩做衣服,耳邊響起燕青方才說的話:

‘如果我心里沒你,我跟你整不出兩個孩子,不要亂想子虛烏有的事,楊姍’。

沈江姩倒沒繼續問,也是對燕將軍的風月事不感興趣吧,她百無聊賴道:“哦,和我一樣,我也有一個女兒。但...燕青外面那個...不是我...”

楊姍見她急于撇清,她倏地笑了,“不是你。我知道是誰。”

成衣于當夜做好。

是沈江姩常穿的靛青色,有牡丹刺透圖案,頂明艷好看,對襟扣子細細密密的一排。如米粒般小的紐扣小巧而精致。

楊姍說,“我給你做這扣子,男人看了他就想一把撕了,又小又密的扣子,男人哪里有耐心解?”

沈江姩想她這輩子應該沒有男人會撕她扣子了,因為她要和女兒過下半生了,她說:“你這扣子密的,我都沒耐心解了,我也想撕掉......”

楊姍失笑。

父親幫助安排趙婉同宋煜的會晤,安排在正月二十四,上京茶樓,這茶樓只接待上流客人,不對百姓開放,開茶樓的人是某位高官,幕后運作,不知是什么人開的,打理生意的是他的姐,不知是不是親姐。

沈江姩說了不見,到底沒忍住跟父親來了,從那日在肅王府外,同宋煜那個蜻蜓點水的吻后,沈江姩和宋煜同在上京,卻彼此沒去打擾彼此,他一定思念小滿,他喝酒后,胃難受嗎。

她亦想看看宋煜找到娘親時的神態,希望他被歲月善待,趙婉不是獨自來京的,帶了趙廣和趙覓、趙修,宋煜外祖及兩位舅父。

淮南人和新帝會晤場所在茶樓的后院雅間。

沈江姩包了雅間對面二樓的茶室,微開了窗可以看見對面雅間的動靜。

沈江姩穿著汴繡做的衣裳,銅鏡中的她好生柔美。

宋煜,我穿著汴繡成衣來陪你見娘親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宋煜,是洛江渡口,正月二十九傍晚戌時去涼州的船。

宋煜,我昨日回青州外宅看了看,我想家了。

她不知道此生自己能否醫好肅王,是不是肅王不能得到幸福,自己就不可以追求自己的愛人。愧疚感,和對宋煜的思念折磨著她。

涼州離上京數千里,真的好遠好遠,遠到有些人一分別就是一生。

沈祥和趙婉先到的,叫趙廣的老頭子,以及趙覓、趙修兩位中年人,似乎去隔壁禮品店買了些伴手禮,隨后進的茶室。

沈江姩從她的茶室靠街那邊看見,有馬車停在茶樓外,她認出是宋煜的馬車,宋煜送她歸周府,曾用過這輛不起眼的車,但久久宋煜沒有下車,沈江姩透過窗子看,大約過得三四盞茶功夫,宋煜自車上下來。

他今日穿著素日常穿的黑色,寶藍色發帶顯得人越發清俊,眸色銳利,令人不能逼視。

她自小就最崇拜的人,那位小小郎君,如今是皇上了。

宋煜進茶樓門,穿進回廊,沈江姩看不見他了,她便挪步往靠近茶樓雅間那一側窗,見他經過回廊,來到雅間外,他頗為緊張的整了整衣領,他帶著燕青、謝錦兩人一起來的,他回身問那二人什么。

謝錦忙給他整理衣擺,燕青便給他整理發帶,兩人寬慰他幾句。

沈江姩意識到,宋煜要見到他思念的娘親了,他緊張吧,她幫著趙婉準備了一個小禮物,他應該會喜歡,他小時候被皇帝踩碎的那個木人,她惟妙惟肖畫了出來,趙婉手巧,給刻了出來。

宋煜進入雅間,坐在趙婉對面,畢竟是即將登基的新帝。

趙廣及兩位舅父跪下行禮,趙婉亦俯身向那位年輕人行禮。

見禮后,先是趙廣說話,再是兩位舅父說話,接著是趙婉說話,大多是一些道歉,后悔,愧對宋煜的話。

宋煜一直一直沒有說話,直到趙婉將那個小木頭人遞給宋煜。

宋煜握著那個木頭人,突然四下里去看,去找,不知在找什么,在找誰,他沒找見他想找的人,沈江姩明白,他在找她。

他攥著木人,對趙婉及趙廣和兩位舅父,輕聲說了三個字。

沒關系。

沈江姩明白,這位男人的堅強和對親情的看重,無論你們曾經怎么待我,沒關系,因為你是我娘,我外公,我舅父,所以,你們過去多么過分,沒關系。

會晤時間并不長,宋煜挺快就失去興致,拜別諸位,拿著木人離席去了,亦未邀請趙婉留京,他講:不送了。

沒關系。但,親情淡了。

正月二十九這日,是沈江姩離京去涼州的日子。

沈江姩同肅王驅馬車早早就趕到了洛江渡口,傍晚戌時的船,他們清早就到了。

因為宋慕之眼睛不方便,他們早些過來,從容一些。

船上空無一人,他們簡直像是包船了。

沈江姩今日還是穿著有一排對襟小紐扣的汴繡布做的衣裳,她戴了起初宋煜頗為喜歡的那副白色珍珠耳墜。她知道他不會來送船,但還是穿了汴繡成衣。

她自懷孕到生了小滿,掉頭發多,額前新長出來不少碎發,不能乖乖的被挽在發髻去,看去茸茸的,溫婉又俏皮。

行李叫下人搬上了船只。

春茗看著上京方向,小聲說:“夫人,咱們就這樣走了嗎。您明明舍不下那位......”

“是呢,就這樣走了。春茗,你可以回家的,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在上京安家,你不用跟著我背井離鄉的。”沈江姩建議。

春茗說,“可是春茗是孤兒,伢子賣進宮當丫鬟的,您是春茗唯一的親人啊。爺讓春茗照顧您的。”

“那行,你跟著我吧。”沈江姩說,“我帶你去涼州瀟灑。我穎兒都沒帶上。你看,我辜負了穎兒。”

實際是她不想帶穎兒去那邊吃苦,氣候干,她都不喜歡,穎兒估計也不喜歡,只是說肅王想避世,也回避他那位母親。

“姩姩,咱們終于擺脫賢妃了!”宋慕之抱著貓坐在船艙椅上,他交代,“姩姩,不要抱小滿去甲板邊上玩。危險。其余人也是,抱小滿時都在艙內,不準靠近船邊。”

他的隨侍子元說,“都聽二爺的。”

沈江姩失笑,“你跑涼州躲你娘啊?”

宋慕之說,“主要是你得離府。她天天埋怨你威脅你,我聽不下去。”

沈江姩愧疚道,“你就別擔心我了吧,她威脅我一下,你能看見也值了,關鍵她天天威脅,沒藥理作用啊。你娘這樣,我可跟你八輩子沒有可能。比翁氏還刻薄。”

宋慕之倏地一笑,“你怪我嗎姩姩?”

沈江姩一怔,“你救了我和小滿的命,我怪你干什么?我最多怕你娘瞎鬧事。”

“怪我讓你這樣失去了人生。我知道你早就買好了書桌上的擺件。現在卻被我擄走了……”宋慕之說著停了下來。

“你別這樣,抓緊好起來。生病康復是需要時間的。”沈江姩笑道,“等你好了,我回去上差就是!一個月十七兩,你可別讓我誤工太久。心態積極點。這位仁兄,你不會等我八十歲才好起來吧。”

宋慕之覺得她說話特別有趣,雖然看不見,已經可以想象到她鮮活的表情,“不會,姩姩,你什么時候上差,取決于你什么時候放棄我的眼睛。”

沈江姩注視著宋慕之,不再說話,原來他知道沒有希望了,“宋慕之……我…我沒有想放棄。”

“沒有關系姩姩。決定了告訴我。”宋慕之說,“我也吃夠那些藥了。不是特別想浪費藥材了。姩姩,不要愧疚,你如果愧疚,我這樣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我救你是希望你幸福健康。”

沈江姩反而更愧疚了。

突然聽見甲板有人叫她,“沈江姩。借一步說話。”

沈江姩回頭,看見甲板上立著幾位衣著不菲的男人,她步去,問道:“你們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

那打首的人亮出腰牌,見四下無人,興許四下有人也無妨,他自曝家門,“在下鄭瀾,是皇太后娘娘的人,是這樣,皇太后娘娘打算和爵爺談合作,您方便進宮一趟,和皇太后娘娘見一下即將登基的新帝,敘敘舊?”

趙婷找她談合作?

尤其是新帝登基前夕。她逐漸意識到了要合作什么,趙婷想要的除了宋旭上位,沒有別的。

“太后和我談什么合作?我似乎沒有必有和她合作吧。”

“您...有重大把柄在皇太后娘娘手里。”鄭瀾說,“真的不去和小滿的父親敘舊嗎?”

沈江姩一怔,她這邊與賢妃伏低做小只希望宋煜登基順利,怎么賢太妃沒鬧起來,他大姨媽,不,他親姨母皇太后又鬧起事來。

“我去不去和皇上敘舊,那得看太后手里是什么把柄了。”

鄭瀾陰鷙的笑笑,“總之是一個你非去和皇上敘舊不可的把柄。”(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