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徒

第六百八十三章 青衣之明日未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青衣之明日未了第六百八十三章青衣之明日未了(1/2)

“放肆!”

奎炎的話語聲未落,一聲叱呵響起。

出聲之人,正是那位身著青色道袍的女子,三十出頭的模樣,秀發披肩,相貌秀麗,而整個人卻透一股懾人的威勢,便如一塊精致的冷玉,令人只敢遠觀而不敢稍有褻瀆之念。

與此瞬間,四周的景物微微扭曲,隨之氣機變化,一陣微弱的清風徐徐而來。

而奎炎遭到女子的訓斥,他兩眼一瞪便要發作,忽然清風拂面,并且帶著幽幽的暗香,使他心神一緩,卻發現一道殺機逼近,竟快如閃電,無蹤無形,也無從躲避,唯有死意倏然降臨,使得他頓時臉色大變。

于野尚自狐疑,急忙掐訣一指,又揮袖一甩,一層厚厚的護體法力擋在奎炎的身前。

而不管是禁術,還是他的天龍盾,皆擋不住那道暗弱的殺機,猶如清風穿過柳枝,又似一根銀針扎入潭水,竟無視重重的遮擋,直奔奎炎的眉心刺去。

什么法術,怎會如此詭異?

于野不敢怠慢,身形一閃,翻天鼎在手,便聽“鏘”的一聲脆響,強大的力道震得他雙臂發麻,禁不住后退一步,卻堪堪擋住了那詭異而又駭人的一擊。

奎炎躲過一劫,趁機躥出數十丈遠,依然余悸難消,叫嚷道:“那婆娘古怪,頭領小心……”

他喜歡逞兇斗狠,乃是渾天不怕的惡人,此時卻稀里糊涂受制,而且毫無還手之力,他所受到的驚嚇可想而知。

“咦,竟然擋住了青魂針?”

“青魂針?”

于野查看翻天鼎,所幸無恙。

“一線織陰陽,一針斷魂腸,青云羅天地,清風化霓裳……”

女子像是在自言自語,卻見她揮舞雙袖,四周又是一陣景物扭曲變化,曾經拂面的清風驟然猛烈,隨之無數道殺機從四面八方急襲而來。

云家怎會請來這么一位高人!

她至少是合體境界,并且遠勝他一籌,神通更是詭異莫測。尤為甚者,竟然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她是何人?

仙域的四位祖師,僅剩下木玄子、丁吾,她絕不會是禹天仙尊,難道是……

于野無暇多想,正要舉起翻天鼎阻擋,便聽“轟”的一聲,他已淹沒在瘋狂的殺機之中。

女子似乎對于她的青魂針頗為自負,不以為然道:“兩域至尊,不外如此,咦……”

“哎呀……”

奎炎已躲到百丈之外,禁不住哀呼一聲——

“頭領啊,你英明神武,偏偏栽在一個婆娘的手里……”

卻聽女子驚咦道:“化身術……”

轉眼之間,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后,緊接著禁制閃現,一尊青色的石塔帶著五彩光芒轟然落下。她好像已來不及躲閃,錯愕道:“又是一件神器……”

“轟——”

一聲巨響,一尊九丈石塔落地,使得整個山谷為之震動,云家莊院的陣法更是一陣光芒閃爍而搖搖欲傾。

于野偷襲得手,卻突然收起九冥塔閃遁而去。

與此剎那,原地冒出一道人影,正是遭到偷襲,又當即反擊的青衣女子,意外道:“我的化身術遠比歸元子高明,竟被識破……”

“青衣!”

于野站穩身形,揚聲喊出一個名字。

“哦,你認得本人?”

女子隨聲反問,卻沒有否認。

奎炎湊到于野的身后,抱怨道:“頭領,你認得那個婆娘,何不遠遠躲開,她遠甚于奎木村的母狼……”

“呼!”

于野喘了口粗氣。

修為,神通,均在他之上,幸虧他有翻天鼎與九冥塔,否則他早已落荒而逃。這個女子的可怕之處,不僅遠甚于母狼,也遠甚于四大靈山的祖師。

“青云羅天地,清風化霓裳。你已自報家門,你便是霓裳雙姝之一。”

于野道出女子的身份,又說:“此外,你方才施展的分身術雖然高明,卻與歸元子如出一轍,所幸我認得紅衣,而你必是青衣無疑!”

“什么青衣、紅衣,那婆娘究竟是何來頭?”

“仙尊弟子!”

“啊……”

奎炎尚自好奇,嚇得急忙閉上嘴巴。

仙尊,自然便是禹天,難怪那個女子厲害,她竟是仙尊的徒弟。頭領這回碰到對手了。

“哼!”

莊院門前的空地之上,青衣御風而立,便聽她冷哼一聲,道:“你既然知道本人,豈敢在此撒野?”

“笑話!”

于野猜出女子的來歷之后,有些犯難,畢竟他與歸元子交情不淺,與紅衣也淵源頗深,他著實不愿得罪青云山,或者禹天仙尊。而對方出手便要將他置于死地,此時依然極其蠻橫,他不由得惱怒起來,揚聲叱道——

“我一位妖修好友,也是昆宿山的弟子,她渡劫之時遭到各方的欺辱與追殺,其中便有云家的云中子。于某尋至此地,僅為告誡而已,他卻暗中召集幫手,并邀來青衣道友相助。難怪他與一群仙域修士如狼似虎、有恃無恐,竟是禹天師徒縱容所致……”

“你敢辱沒家師,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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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臉色一沉,打斷道:“云家乃我本家,族人遇險,傳信求救,我豈能袖手旁觀?”

她來自云家嶺的云家?

“哦!”

于野像是恍然大悟,道:“是青云山的青衣,縱容族人為非作歹,此事傳了出去,不僅辱沒青云山的名聲,也辱沒了禹天仙尊的顏面!”

“你……”

青衣臉色蒼白,目露殺機。

“哈!”

奎炎悄悄一樂,不失時機奉承道:“頭領,言語功夫了得!”

于野暗暗搖頭。

他自幼不善言辭,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也懂得幾句歪理邪說。何況成為至尊之后,行事不忘公理道義,否則名不正,則言不順。既然難以戰勝青衣,務必占據道義之名。誰想對方同樣不懂狡辯之術,一時被他駁斥得無言以對。

“青衣道友!”

于野翻手拿出一枚玉簡,示意道:“請看——”

青云正要發作,玉簡飛起。她揮袖一卷,玉簡懸在三丈之外,神識所及,一段字符呈現出來:于野,你平定妖域、魔域,已彪炳史冊,而你雄才偉略,當志不在此,請撥冗駕臨青云山一敘,禹天門下,紅衣……

“我與歸元子交往多年,并且得到過他與紅衣前輩的恩惠,說起青云山與青衣道友,你我并非冤家仇敵。而我此前得到邀約,尚未起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已是四面樹敵,不宜與青衣結仇,之所以拿出紅衣的信簡,只為及時示好。何況還有歸元子老道,倘若今日撕破臉皮,只怕以后難以面對他與紅衣。

“砰——”

一聲悶響,玉簡粉碎。

于野始料不及,怔怔看著飄飛的玉屑。

“哼,青云山并非紅衣所獨有,她竟敢擅自邀請外人,當我何在?”

只見青衣的袍袖鼓蕩,長發飛揚,殺氣橫溢,儼然要與他搏命一拼。

這女子怎么了?

拿出她姐妹的信簡,不僅是示好,也是給雙方一個臺階,恩怨就此罷了。誰想她看了信簡之后,反而變得更加蠻不講理!

“青衣道友!”

于野的眉梢一挑,道:“我三番五次敬你,你以為我怕你不成?我若離去,你休想阻攔,而你若要一戰,我奉陪到底!”

他揮袖一甩,身旁多了三道人影,乃是邛山、羌齊與居右。

其中的邛山揮舞鐵叉,瞪著黃眼珠子道:“于頭領,你怎么欺負一個婆娘呢?”

奎炎與他使個眼色,悄聲道:“那并非尋常的婆娘,知道奎木村的母狼吧,帶崽的那種,老子也不敢招惹……”

于野抬手指向山峰上的四位化神修士,吩咐道:“羌兄、居兄,但有觀戰者,無論強弱,格殺勿論。老狐、奎炎,你二人與我鏟平云家嶺!”他竟發起了狠,又沖著青衣叱道:“哪怕是得罪禹天,我今日也要教訓這個狂妄的女子!”

羌齊與居右點頭會意,閃身飛到半空之中。

奎炎膽氣大漲,興奮道:“吼吼,鏟平云家嶺,雞犬不留!”

于野的身形晃動,他合體三層的修為猛然提升了一大截,并翻手抓出他的翻天鼎,強橫的威勢所至,竟平地卷起一陣狂風。

青衣卻是微微一怔。

她沒想到于野強提修為,更沒想他隨身帶著幫手,而且一個比一個兇悍。之前雙方雖然勢均力敵,如今已強弱逆轉,只要她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設想。

忽然有人大喊——

“住手、住手……”

一位老者沖出陣法,竟然是云中子,他與青衣舉手致意,懇求道:“師祖寡不敵眾,示弱又有何妨,我云家一旦有失,闔族老幼難逃此劫!”

紅衣面若冰霜,不為所動。

“砰、砰——”

千丈之外的山峰上,血肉迸濺,兩個前來助戰的化神修士已身隕道消,嚇得另外兩人亡命而逃。

與此同時,奎炎與邛山已繞到莊院的兩側,各自舉著鐵叉,便要強行破陣。

青衣依然蓄勢待發,并緊緊盯著于野。

云中子“撲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師祖,我以家主之名求您了,云家存亡,在您一念之間……”

“唉!”

青衣微微蹙眉,稍作遲疑,低頭嘆息一聲,道:“今日且罷……”

而話音未落,囂張的笑聲接連響起——

“嘿!”

“哈哈……”

“嘎嘎,對付婆娘,就是要連嚇帶騙,于頭領竟也深諳此道……”

青衣抬頭看去。

十余丈外的于野,已然消失無蹤。莊院兩側的奎炎、邛山,以及遠處的羌齊、居右,也相繼失去身影。

她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怒之色,恨恨道:“今日且罷,來日未了。于野,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