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花憐情道:“你的意思是說,你被禁錮了上百年?”
花憐情點頭道:“那次擂臺賭命之后,花無心就把我帶進了二號密室。”
“所有人都覺得二號密室是惜花樓的核心,事實上,那只是花無心留下的幌子。真正的密室并不在那里。”
“花無心把我封在密室當中,等我看見他用一根血紅色的鋼針扎進我的眉心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等我醒過來時,密室已經被人打開,我也只看見了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
“可我知道,花無心沒死,他還在某個地方控制著我,也控制著北水鎮。”
“那時候,我心里就只剩下一個念頭,找到花無心,殺了他,解除他留在我身上的禁制。”
花憐情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我看著對方問了一句:“然后呢?”
樊方冷聲道:“然后,她就故意接近我,利用我重建北水鎮。再然后,把我置于死地,霸占北水鎮,完成她不可告人的陰謀。”
花憐情像是沒有聽見樊方在說什么,安安靜靜坐在桌邊,一言不發。
花憐情越是不說話,樊方就越是生氣,干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來:“兩位前輩,你們不要相信她的鬼話,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她就是花憐情,你們應該抓她回地府!”
我點起一根煙來吸上了一口:
樊方的話,對我而言是對的。
我的任務就是抓捕花憐情的地魂,沒有必要去節外生枝。
北水鎮藏著什么秘密,又會掀起什么風浪,都跟我毫無關系。
百年前的數百條人命,馬蹄溝的屠村血案,如果與花憐情有關,自然有地府會做出裁決。與花憐情無關,也輪不到我去支持公道。
我輕輕敲打著桌子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花憐情微微搖頭道:“我確實無法向你證明什么?”
樊方冷聲道:“信她的結果,就是等著被她從背后捅刀。”
我在兩個人的臉上來回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花憐情的臉上:“或許,我有辦法去驗證真假,就看你敢不敢賭了。”
花憐情沉默片刻,才開口道:“我敢!”
“那就稍等片刻吧!”我倒上一杯酒之后,就微微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樓外燈火驟然熄滅,樓中陰風乍起,原本已經見亮的天色,忽然間變得形同午夜,伸手不見五指。
樓內空間在瞬息之后扭曲變形,黑白無常從陰陽屏障之后跨步而出。
花憐情和樊方還沒來得及出聲,人就被禁錮在當場。
黑白無常不愿意多見外人,但凡跟我們兩界堂無關的人,他們就算是來了,也會先用法術禁錮對方。
白無常臉帶怒意道:“你喊我們兄弟喊上癮了是不是?下回上廁所不帶紙,是不是也得把我叫出來?”
黑無常面無表情的道:“給我一個不打你的理由!”
“哪能呢?”我趕緊站起來,把酒杯端到兩人面前:“祖師爺,先喝杯酒解解渴。”
黑無常的臉色又沉了幾分:“給我一個不打死你的理由!”
祖師爺發火了,現在不是盡孝心的時候,我得趕緊說事兒。
我把花憐情的事情飛快的說了一遍,并沒提自己在北水鎮做生意的經過。
生意不是黑白無常管轄的范圍,我說了,只能挨揍。
白無常聽完不由得摸著下巴道:“篡改陰司密令,誰有這么大的膽子?”
黑無常說道:“捕風捉影,就地打死。”
我頭上的冷汗跟著冒了出來,兩位祖師爺卻全都不說話了。
他們在等著陰司那邊的查證結果。
黑白無常分身無數,即使人站在我的面前,地府那邊也有他們的分身,想要查證密令用不上多長時間。
其實,這件事我做得似乎也有些莽撞。
可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如果花憐情就是當年主導過北水鎮的人,為什么會找不到自己當年居住的密室?
而我也不想一點點的去驗證她的話是真是假,那樣做太過危險。所以,我選擇了捷徑。
同樣,如果花憐情的話得到了驗證,說不定又是一場陰司的明爭暗斗。
陰司密令是為了抓捕地魂,但不是抓捕所有地魂。
每年流落陽間,甚至是被術士打散的地魂都難以計數,但是陰司卻只發布有限的幾個密令,這就足以證明,需要被帶回陰司的地魂,必然具有他的特殊意義。
但是,陰司從不向借命人透露抓捕地魂的真正目的。
陰司為什么要抓捕地魂?陽間為什么會有借命人的出現?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個懸疑。
召喚黑白無常,印證花憐情命令的真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我對借命人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