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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只是一個程序式的調查,為什么要這么仔細?”
面對崛川信彥的詰問,有個董事很不爽,看著他目露寒光,“崛川桑,他派過來負責審計的,居然是那個女人。你真的相信陶會長合作的誠意嗎?”
崛川信彥冷冰冰地回答:“這正表示陶會長是誠心與我們第一勸業銀行合作的。如果對審計簡單地敷衍一下,那才更像是陷阱!至于為什么是深谷小姐,陶會長正是要向我們表達他會認真了解第一勸業銀行的財務狀況。這么簡單的道理,不是早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嗎?重點是……”
崛川信彥憤怒地將那一疊資料摔在桌子上:“你們是在小看那個男人嗎?突然多出2000多億円的壞賬立刻就要處理,這樣的情況下,他怎么可能還按照原來商量好的條款成為第一勸業銀行的股東?”
“崛川桑,有一些項目,我們也問過你尺度問題的。”有人不滿地回答,“這樣的投資過程里,原股東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將界限不清楚的一些風險明確起來,這是理所當然的。陶會長有什么不好理解的?第一勸業銀行畢竟是百兆元的大會社,區區2000多億円……”
“尺度問題……忘記我當時的答復了?”崛川信彥直接回嗆,“如果僅僅是各位直接相關,總金額也只有億円以內的,陶會長應該也不會在乎。但是現在,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才能說出區區2000多億円這樣的話?”
幾個二世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埋怨起來。
又跟之前一樣,每個人你搞一點,我搞一點,再加上幫關系匪淺的人搞一點,加起來就有2000多億円了。
為此,關西最近可是破產了不少會社,圖的就是將貸款的錢直接“轉移”出來,破產成為徹底的壞賬。
反正陶知命本來也是以可以幫助消化這些壞賬的名義,準備成為第一勸業銀行的大股東的。
崛川信彥冷冷說道:“至少要讓我能夠回答陶會長的部分質疑。這么多錢,應該不全是你們自己的,給我一些可以放棄的名字吧,總要想辦法追回部分的。而且,準備迎接重新的談判吧!這樣的情況下,上次談好的意向條款怎么可能還會繼續?此時此刻,要是陶會長發現第一勸業銀行的董事們居然是這樣的做事風格,選擇退出呢?”
伊藤忠幸兵衛臉色一變,陡然想到一個問題,狐疑地看了看崛川信彥。
這聽起來,為什么才像是那個陶大郎的真實計劃呢?
這會不會一開始就是陶大郎的計策,先讓第一勸業銀行的人放心,然后在這段時間里讓第一勸業銀行放松了尋找其他辦法的決心,最后又以退出為籌碼相要挾?
這場見面不愉快起來,崛川信彥擺明了要從這些人口中追回大部分以“成為壞賬”的方式被侵吞的資金。
大頭始終是他們幾個,放棄一部分與之有關系的人,所湊出來的錢又能有多少?
一旦那些被放棄的人,在面臨法律追溯的時候抖出一些其他事呢?
“如果大家都是這樣的態度,陶會長明天就到這里來,諸位聽他怎么說吧。”崛川信彥一臉心累的樣子,“到時候,請你們告訴陶會長吧,區區2000多億円,本來就是被劃分在壞賬級別的。看一看,陶會長是什么反應,還會不會遵循之前談好的條件。”
“崛川桑,這里有一些,也是你簽字認可了的!”
“又是這樣……”崛川信彥都懶得看說話的人了,“就跟之前一樣,我簽過字認可的,才有多少?加起來不足300億円。結果呢?”
他拍著桌子:“過去幾年,我辛苦地彌補著你們造成的漏洞。結果,這里幾百萬円,那里幾千萬円,這些不需要會長級別認可的資金,從各個支店加在一起居然……”
崛川信彥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指著他們斥責:“太難看了!不覺得羞恥嗎?堂堂第一勸業銀行的大股東們,居然會在外面有那么多的代理人,通過這樣小額度的貸款,侵吞自己會社的利益!如果我是陶會長,會選擇和這樣的人一起成為股東嗎?”
“惡心!”崛川信彥給出了評語,最后冷冰冰地說道,“別忘記了,雖然不多,但我也持有那么一點點股份。現在,就連我也是真正的憤怒。按照這樣的規模,過去數年,我本人應得的分紅,又額外損失了多少?”
“這件事再次傳出去的話,投資第一勸業銀行的股民,又會怎樣想?”崛川信彥控制不住憤怒一樣咆哮著,“現在都需要大家一起稀釋股份,引入新的股東和資金處理問題了,難道不理解這是種什么局面嗎?沒有應對好的話,是生死危機啊!諸位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時候氣勢挺重要的,尤其是有理的時候。
伊藤忠幸兵衛他們沒話說了,這還不是因為股份比例要被稀釋,所以趁這個機會多撈一點,畢竟以后的分紅要變少了。如果接下來幾年處于虧損期,還根本沒有分紅。
再者,之前陶知命對能夠直接成為第一勸業財團大股東表現得非常在意,滿口答應那些風險債務就算將來全部成為壞賬都沒關系。
于是伊藤忠幸兵衛開口道:“如果陶會長無法做到有效處理現在已經形成的壞賬,我們堂堂第一勸業財團又怎么會給他讓出那么多股份空間?而且,雖然現在壞賬規模確實又擴大了一點,但畢竟是由于這幾個月不動產市場的加劇惡化。自從西武集團出現問題……”
崛川信彥冷笑一聲:“不要天真了。諸位,你們是不是因為他年輕,因為他沒有任何一家財團的直接股份根基,就小瞧他?巖崎藏之介怎么死的,忘記了嗎?換做在座任何一個人,能在僅僅五年間從無到有,做到他這種程度嗎?”
房間里鴉雀無聲,似乎是現在才意識到。
其實不是的,只不過始終是貪戀作祟罷了。再加上有崛川信彥暗里的推波助瀾,表面雖然告誡但仍舊簽字認可了額外近300億円新壞賬,才讓這些本身段位就差著幾個層次的二世祖們膽子大了起來。
崛川信彥在一開始敢動那種掀翻這些老家伙的心思,還不是因為這幫人是真的草包。坐享祖輩創下的基業,實際上還敗著家,偏偏還對真正出力的崛川信彥這些人沒什么好臉色好態度。
在崛川信彥的堅持下,他們最后到底還是將那些除了最核心的自己人之外的一些人放棄了,給了崛川信彥不少能追溯資產的線索。
伊藤忠幸兵衛覺得這樣足夠了,但在最后離開時,卻被崛川信彥一個眼神留了下來。
等其他人都走了,伊藤忠幸兵衛看著他沉聲問道:“還不夠嗎?”
崛川信彥默默地為他重新倒上一杯茶,緩緩說道:“絕對是不行的。陶會長雖然說這些風險債務將來全部變成壞賬也沒關系,但不代表現在面對新增加的2000多億円壞賬,還能認可之前接受的股份比例。”
“那你請我留下來,是什么意思?”
崛川信彥抬頭看著他,沉聲說道:“今天看到深谷梨子拿過來質疑的這份材料,我忽然明白了陶會長派她來負責調查審計的另一層用意。”
“什么?”
“除了因為她出身第一勸業銀行,又在這里有過那樣的遭遇,會調查得很詳細之外……”崛川信彥深深吸了一口氣,“恐怕早已看出了會發展成這樣。伊藤忠桑,我是您的嫡系,能夠相信我嗎?”
“當然了,不是一直相信你,才贊成由你擔任會長嗎?”
“相信我的話,就聽聽我的判斷吧。”崛川信彥目露寒光,“那家伙想要的,始終是第一勸業銀行的更多股份而已,對吧?我所占的股份比例,稀釋之后已經很少了。對只占了很少股份的我,他可以不在乎。畢竟他沒有直接管理大銀行的經驗,將來的第一勸業銀行還需要我。”
“但是……但為什么是深谷梨子?”崛川信彥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他一定已經從深谷梨子口中聽到過她過去的經歷。除了我,還有另外兩個占了更多股份的人,是曾經對深谷梨子……”
伊藤忠幸兵衛悚然一驚:“你是說……”
崛川信彥點了點頭:“我想陶會長其實是想暗示我們,有些人是不必繼續留在董事會里的。想想看,您這邊只是新造成了200多億円壞賬。那兩人加在一起,就有將近800億円!伊藤忠桑,難道您不憤怒?”
“當然了!那兩個混蛋!”伊藤忠幸兵衛在他的暗示下已經明白過來了,“你說陶會長絕對會要求更多的股份比例,而這部分……”
“恐怕明天見到他之后,就會得到那樣的反應。伊藤忠桑,如果……如果能借這件事,還有之前的事……那么我們也許現在先自己拿出代價,消化這200多億円的壞賬,卻能徹底踢掉那兩個人。那樣的話,我們在董事會中的占股比例,也許甚至根本不用被稀釋多少。”
伊藤忠幸兵衛怦然心動,隨后沉聲說道:“這件事不容易!如果真的在內部宣戰,我也一定會被他們動用力量,拿以前的一些事情反擊。”
他說的是不容易,不是不行。
崛川信彥就說道:“無論如何,我們要先有這個推斷和準備。其他的,等明天陶會長到了之后,看看他的反應吧。如果他的真實意圖是這樣,那么,陶會長那邊也有龐大的能量會和我們匯聚在一起的。”
“他的能量……”伊藤忠幸兵衛思考著,“橋本桑和他的關系雖然好,但并沒有參加這一次的黨內總裁競選……”
“宮澤桑!”崛川信彥忽然說道,“雖然最后的結果要等到月底才出來,但是這一次,陶會長在宮澤桑。”
“騙人的吧?”伊藤忠幸兵衛愕然說道,“宮澤桑可是巖崎龍之介當初揭發陶大郎,才在當時海部桑的妥協下出任大藏大臣。”
“但是現在巖崎桑和我們,都與陶會長真正合作起來了啊。”崛川信彥目光閃動,“我也是聽安倍桑說,才知道陶會長正在幫助宮澤桑。橋本桑,也看在陶會長的未來上,暫時先宮澤桑。”
“安倍桑……他的身體怎么樣了?”
崛川信彥心中冷笑著,身為大財團的大董事,這些事聽上去像是在關心,卻根本不去了解很多細節。
問自己安倍太郎身體怎么樣了,有什么用?
但崛川信彥仍舊說道:“恐怕很難度過今年了。但就算安倍桑離去了,他能夠影響的派系,一定也是宮澤桑的。”
“……這么說,宮澤桑勝算很大?”
“所以明天向陶會長當面確認一下吧,到時候,我想請您當面聯絡一下宮澤桑。”崛川信彥提醒著,“最多一周內,黨內最終的決選就要出結果了。如果宮澤桑確實對陶會長非常看重,那么……借助陶會長先從我們第一勸業銀行開始,拿出一份漂亮的金融系統風險債務處理答卷,對于相首上任伊始是很加分的。”
伊藤忠幸兵衛大點其頭:“有道理。現在因為總會屋、尾上縫案的牽連,芙蓉、三和他們已經焦頭爛額了啊。”
“再借助我們內部的重組,將燒向他們的火煽得更猛烈一些。”崛川信彥狠聲說道,“借助追溯那兩人侵吞會社資金的名義,向外可以調查出多少中間人?這些人,與芙蓉、三和大多都有聯絡!審訊之下……”
伊藤忠幸兵衛竟覺得興奮起來,有了一起謀劃大事的感覺。
崛川信彥就這么開始運用“過來調查審計的人是深谷梨子”這個策略,引伊藤忠幸兵衛入圈套。
經過陶知命補充完善過的計劃,果然比崛川信彥原本想的要更好。
先是通過秘密調查組的風險債務危機,讓伊藤忠幸兵衛他們先同意稀釋股份,接受陶知命的入局。
再用持續時間較長的調查審計,在崛川信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暗中的挑動下,利用這些草包董事的私心讓第一勸業銀行的壞賬規模擴大。
現在拋出派深谷梨子過來的深層用意,挑撥離間,利用伊藤忠幸兵衛的私心,讓他們先內斗起來,剔除兩個原有的大股東。
最后,才會由崛川信彥這個嫡系發起對伊藤忠幸兵衛的背刺。
崛川信彥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到底是不是最后一環。
反正自己這一環完成后,第一勸業銀行就會事實上姓陶。偌大的第一勸業財團,除了自己,也就高木仁八最有可能穩住局面,至少過渡到陶知命親自掌控第一勸業財團的時候。
自己是不是真的被他當做了自己人,就要看做完、做好這件事之后他的反應了。
崛川信彥和伊藤忠幸兵衛密謀了一陣之后,就開始聯絡高木仁八。
為了表示對陶知命計劃的尊重,還有對自己現在立場、身份的認知,崛川信彥現在除了直接回答陶知命打過來的電話之外,都是先通過高木仁八,讓他進行匯報。
沒辦法,誰讓那家伙是更早被收買的人?陶知命當然更信得過他。
深谷梨子隨后先接到了電話,再之后,就是陶知命聽了高木仁八傳過來的消息。
“我知道了。還有什么別的情況嗎?”
“有。”高木仁八說道,“崛川信彥安排了秘書,去為他的夫人購買冬天的新大衣,恐怕是準備明天去見您時送到近江八幡那邊去的。”
“這樣啊。”陶知命笑了起來,“既然崛川桑一直沒有停下腳步,那就按照原計劃行動吧。高木桑,和東京地檢的宮崎桑那邊聯絡吧。后天,就能對第一批人收網了。”
“是!”
電話掛了之后,陶知命將手提電話放下,看著坂井泉水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讓你聽到一些好像很可怕的話了。”
什么東京地檢的宮崎桑,對第一批人收網。
演唱會結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的大家剛剛結束聚餐,陶知命對坂井泉水說希望她陪自己一起去機場,等會再由緒方敏夫送她回這邊的酒店。
坂井泉水果然從剛才仍舊是日常風格的聊天情緒中離開了,忍不住問:“涉及到東京地檢……真的沒關系嗎?”
“真正想問的是,為什么我好像可以指揮他們的行動吧?”陶知命已經熟悉了她的委婉風格,笑著說道,“所以才說,現在圍繞我的指責,沒問題的。其實我不對你說清楚,是不想破壞現在這種我是陶知命,你是幸子醬的感覺。”
坂井泉水低下了頭,輕聲說道:“在我心里,你既是桃之助,也是陶知命,更是陶大郎會長……”
“每種身份,都是不同的感覺,我明白。”陶知命看著她的側臉,從夏天以來第一次伸出了手,捏向了她的手掌,“幸子,為了你真正的幸福,我曾經克制著自己,放手了一次。但既然我終究還是在你心里埋下了那樣的種子,你又無法將它拔除……”
坂井泉水一陣恍惚,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觸碰到自己,還是兩年多以前飛往北海道的飛機上。
他掌心的溫度在那里,坂井泉水緊緊抿著嘴,低著頭,卻沒有將手抽出來。
“這一次,我是真的不想放手了!”陶知命凝望著她,“在我的視野里,你已經度過了五年,仍舊一個人敏感又孤單地生活著。你的人生,又還有多少個五年呢?”
坂井泉水低了一回頭,忽然微微一笑:“不同的,我現在跟明菜姐姐在一起!”
“……自欺欺人干什么?”陶知命服了,“那家伙!這幾個月總用看情敵的眼神看我,她到底改變成什么奇奇怪怪的樣子了!”
坂井泉水微笑不語,那是因為她也喜歡你了,卻同樣不能接受你在感情上的泛濫,更記著當初你說過的那句“你不是我的菜”的話啊。
“陶君……”坂井泉水忽然問道,“為什么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對我……”
這是一個已經問過幾遍的問題了,但坂井泉水始終沒有得到說服內心的答案。
如果說是一見鐘情,那后來再見面的開始,他為什么又從來不再主動追求自己?
如果說沒有愛,那為什么始終自己有一份那樣特別的呵護之意,是真的一切都尊重著自己,希望自己能夠開心幸福。
除了這幾個月,從來沒有普通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彼此加深了解。但為什么一開始的時候,他就那么懂自己的性格,他就能為了自己的情緒和未來做出那些克制的選擇。
坂井泉水始終不知道這情從何而起,因何而深。
陶知命被問得愣了一下。
掌中溫玉在,她沒有松開。
陶知命燦然一笑:“上次真的沒有騙你,我一定是上一世就見過你。”
坂井泉水的心一顫,忍不住看著他的眼睛。
陶知命目光坦然:“如果這輩子沒有遇見你,我不會刻意去尋找。包括現在的將來,你因為自己的真心選擇了任何一條路,我都會尊重,盡量守護著你。不管是以會長,還是哥哥,又或者其他親密的身份,我只是不想后悔。”
“以前,是不想因為最終傷害到你而后悔。”陶知命手上輕輕捏了捏,“現在,是不想因為變成了你心里的一根刺,只能傷害到你而后悔。”
坂井泉水靜靜地聽著這些情話,眼睛微微紅起來。
“我也只能說出這樣的真心了。”陶知命眼里是滿滿的溫情,“不論是無恥的王八蛋陶大郎,還是一個可以成為親人般的哥哥,又或者視你為會社不可或缺的一棵搖錢樹的會長大人,我都會在這里的。我的生命里已經有了你,你也一樣。”
坂井泉水靦腆地笑了笑,眼里也流露出一絲滿足但頑皮的情緒,抽出了手:“沒辦法,已經答應了明菜姐姐,只會一起嫁給音樂了。搖錢樹嗎?聽起來是珍寶啊……”
“是啊,是珍寶。”陶知命并沒有更進一步,只是笑著回答,“還好,嫁給音樂的話,我算是親戚吧?所以是會長哥哥嗎?”
坂井泉水并沒有回答。
你不是親戚,也許明菜說出那樣的話的時候,心里想著的是:你就是音樂的化身。
只不過,每個人的命運,似乎一開始就已經標記好了方向。
其實明菜比自己更癡……因為坂井泉水現在其實已經開始覺得:會長哥哥這樣的稱呼,似乎也挺不錯。
“陶君,靖子姐姐……是嗎?”坂井泉水忽然問起這句話。
當時從北海道回來后,他消失了一段時間,后來就宣布了婚訊,同時全力栽培起澤口靖子。
坂井泉水自然不是問所謂“愛情的買賣”,她只是想知道,陶知命為什么前面剛切斷對自己的感情,后腳就能投入一段新的感情。
陶知命想了想坦然回答:“是的。她說,要把人生演成一場戲,要我做她的男主角。”
“……還有別的原因嗎?”
“如果說還有別的原因的話……”陶知命幽幽說道,“她說需要一個人救她,保護她。她選擇了我,我沒有拒絕。”
坂井泉水輕輕呼出一口氣:“秘密探聽完成,回到東京之后,等靖子姐姐從劇組回來,可以跟明菜姐姐一起取笑她了。”
“……你們的關系,什么時候好起來的?”
坂井泉水只給他看后腦勺,目光看著窗外,嘴角留著一抹笑容:“誰會喜歡孤單啊?我也是想擁有很多朋友的。”
陶知命看著那馬尾頭發,很想揪一揪,抬手卻指著自己:“朋友這里就有一個啊!”
“你才不是。”坂井泉水語調里有一絲調侃。
“那我到底是什么?”
坂井泉水沉默了一下,轉頭:“在jing神的世界,在那個次元,你就是音樂。”
陶知命看著她純凈如星的眼神,呆了呆。
等等……這句話的意思豈不是說……
等等……一起嫁給音樂……
寫詞的人,說話的信息量不小。
看著陶知命的眼神,坂井泉水忽然笑起來:“到機場了,那么晚安啦,陶君。”
陶知命有點糾結地下了車,說了晚安之后走了兩步又折回來:“那在這個次元呢?”
坂井泉水有點窘:“是無恥的王八蛋啊!”
陶知命開心了,哈哈大笑:“你說得對,罵得好,明菜就罵不出口。”
聽他提起中森明菜,坂井泉水撇了撇嘴:“反正我跟明菜姐姐在一起!再見了,緒方桑,我們快回去吧……”
曾見證過北海道之行的緒方敏夫,是坂井泉水唯一一個能當面和陶知命說這么多話,還有些曖昧的話的人。
陶知命微笑看著車子遠去,再次揮了揮手。
又是中森明菜,又是澤口靖子。
終究是心里覺得做出這樣的選擇太過于缺乏自尊自我,然后找著些同伴,這樣就會覺得自己沒有那么不堪嗎?
笑完之后,陶知命就邁著王八蛋的步伐往私人飛機的舷梯走去。
做王八蛋挺好的。
反正綠豆已經不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