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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知命刻意放任天國之門通往天臺的安保漏洞存在,既有情緒的因素,也有利益的考慮。
古代的霓虹,建造某些重要建筑時,素有“人身御供”的做法,將人,甚至是活人,殉葬又或者砌入基座、柱子,謂之“人柱”。
對陶知命來說,在霓虹泡沫的鼎盛時期建成這棟樓,本身就有一種親自參與泡沫收割的快感。對于會有人到天國之門這么有象征意味的建筑來自殺這件事,陶知命早有預計。
有人喜歡悄然走入自殺森林,不給其他人“添麻煩”。
也有些人喜歡一個更絢爛、更有存在感的結局。
而這棟樓,當初加班加點地建成了,到了泡沫鼎盛時憑借在霓虹和世界的影響力,又忽悠著很多富豪在高位買了不動產,陶知命和木下秀風他們本身已經狠賺一道。
眼下房價本身在崩,天國之門因為地標性質、區位、建設質量、業態規劃,本來應該是相對跌幅更小的高價值不動產。
但而天國之門這里自殺頻頻,形勢就不同了。
所以上田夏納擔心。天國之門的“業主”自然有扛不住資金壓力的,想要出手賣掉。但這里的價格相比一年前,已經跌了超過三成。
在上田夏納眼中,這屬于價格跌得“慘”了,擔心當初買房的那些富豪朋友對陶知命、木下秀風他們有意見。
但這就是陶知命要刻意營造出來的態勢。
不跌得慘一點,他哪里能以最低成本抄底?
等到尾上縫在這里花5000億円買的數層樓被拍賣、清算,行情價自然跌得越狠越好。
陶知命決定加一把火了。
從10月開始,天國之門樓下的小廣場上,每天都有來自各大神社的神官和巫女舉行“鎮魂”儀式。
這其中,還有陰陽師過來,號稱是在召喚式神對抗邪靈。
巖崎橫久人麻了。
這特么還讓不讓做生意了?
雖然看上去像是天天有表演,但挺讓人瘆得慌啊。
一時之間,東京出了一批新的都市傳說,都是與天國之門有關的。
“聽說了嗎?現在一到晚上,聽說天國之門那里百鬼夜行。陶會長因為住在那里不堪其擾,才請了這么多陰陽師和巫女,要進行百日大祭。”
“確實需要這樣做啊,要不然,那么大的一個建筑,慢慢地就會成為東京鬼屋了。”
“所以說,你覺得去那里自殺的家伙,是不是都是因為被陶會長的陰謀害了,才選擇去那里?”
午餐著的社畜,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
有女同事聽到了,盡管語氣很客氣,但內容很不以為然:“誒?騙人的吧?陶會長有那樣的才能,通過金融投資就可以賺足夠多的錢了,怎么會有那種傳聞呢?”
男同事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討論一樣:“但是尾上縫案、總會屋案,那么多事情都和陶會長有關,確實讓人容易產生聯想啊。而且,和極道的關系也很好……”
“說起極道……因為和陶會長的關系好,稻川家的牛肉飯很好吃啊!想要從此靠努力工作和好好服務賺錢,結果發展到關西就被其他組織歧視了呢。”
女同事想起東京稻川家和極茶店里那些恭恭敬敬的原yakuza店員,覺得有點莫名的反差萌,憤憤不平地說道,“只聽陶會長唱的那首《紅》,就知道他是深深理解yakuza無奈的人。老實說,自從稻川家和極茶出現以后,東京都變得更加安全了!”
男同事們面面相覷,又是一個陶大郎的粉絲。
這些話不會當面說出口,有的人就表面附和著:“確實。僅僅只是因為陶會長的投資才能太可怕了,所以各方都希望將資金委托給小野寺財富,才形成了這種許多壞事都與他有關聯的錯覺吧。”
“所以說嘛。”女同事深以為然,“實際上,陶會長一直是個富有男子氣概,熱情又善良的人啊。因為現在的形勢不好,為了鼓勵大家,還專門創作了那么多讓人振作的歌曲。你們聽過那張wanderstar的專輯了嗎?十首歌的詞曲創作,全部是他!要創作出這么多好聽的歌曲,得花多少時間啊!”
要是中森明菜在這里,一定有話說:不到一個小時!之前他還在看新聞,新聞看完就完成了一首新歌!
女同事眼里開始冒星星了:“‘無論是哪個時代,悲哀都是大家無法避免的。但只要張開笑顏,就能活出當下揚帆遠航’。我最喜歡的就是《寫給15歲你的信》里的這句歌詞了。所以,才會有那樣一首《一笑懸命》吧。”
男同事們面面相覷:沒救了。
那可是曾被指責為參與了金權交易,和政客們同樣來往密切的男人,會那么簡單純粹?
只不過……那張專輯確實很厲害。
真讓人迷惑啊,究竟怎么做到的?
“前面的歌里,已經放肆地哭過,釋放過了。現在,該忘卻煩惱了吧!”
中森明菜唱完《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之后,陶知命很有鼓動性的聲音響起。舞臺底下,有的人擦著眼淚笑起來,有的人高呼著:“是笨蛋白癡們跳舞的時間了。”
喜聞樂見的環節來了。
太鼓的聲音被敲響,位于四國松山市的愛媛縣綜合運動公園內氣氛達到了最高。
陶知命像個很愛搞怪的年輕人一樣,從舞臺后面出現,走在前面雙腳踩著節奏前后左右地擺動著。
在他身后,是全部參加演唱會的明星,還包括專門跑來湊熱鬧的赤巖陽水。
中森明菜笑彎了眼,看他帶著其他人上臺。
這是演唱會的觀眾們最喜歡的一個環節,因為過去的幾場已經證明了,每一處演唱會的這首歌,陶會長出現后大家一起調動氣氛的表演方式都不一樣。
今天是像開火車一樣嗎?
熱情一下子爆發出來了。
沙雕風格的歌不是沒有,但現在舞臺上表現得有點沙雕的都是些什么人?
是造型多變、氣質總體冷艷化的中森明菜,是害羞的鄰家姐姐坂井泉水,是一貫文靜的河合園子,是元氣可愛的千代飛鳥。
最重磅的,當然是身家兆円、被稱為行走的金融之神的陶會長,世界最年輕的百億米元富豪。
能看到他像個愛玩的大男孩一樣搞怪,本身就是一種奇特的反差萌。
在他身后,還有眼睛上帶疤的冷酷yakuza入江雄太,有曾經表演《wanderparty》的赤巖陽水,有那個越長越漂亮的宮澤理惠,有現在的影視歌三棲新星木村拓哉……
中森明菜也加入了隊伍,這么一群人就這么排成長隊,邊扭邊走邊唱起來:“現在心情如何?大家一起笑一笑,不要害羞了快抬起你的頭……”
火車隊列中的坂井泉水倍感尷尬。
這太傻了。
她只能做到腳跟著節奏,在不擾亂隊形的情況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點。反正是大合唱,她不唱出聲也沒什么,反正有最喜歡這個表演環節的美依飛鳥她們。
唱出去的聲音里,女聲里確實只有美依飛鳥、南云千代感覺最帶勁,可愛又調皮。
入江雄太生無可戀,緊跟在陶知命身后無可奈何。
有多少大事等著你處理,你跑到每一場演唱會來嗨?
這一場,還因為這個表演形式,非要自己也上來:以保護他安全的名義。
看他帶著隊列往延伸向觀眾坐席的方向走去了,入江雄太也只能振作jing神,提高注意力。
還有其他人在關注場館內的安全,應該也沒什么問題。
但既然有些人是真的專門跑到天國之門去自殺,說不定就有人發現他每場演唱會必來,混入觀眾群眾搞點什么事。
在四國舉辦的演唱會,東京電視臺照例在錄制,地方臺在直播。
離得更近的關西,崛川信彥和高木仁八正在收看。
電視屏幕上陶知命快樂得像個孩子,但見過他另一副面孔的兩人只能更加感到恍惚。
這是怎樣一個男人?
高談闊論,目光高遠、思路開闊得能讓三重野復、橋本太郎和那么多政客無法反駁。
翻云覆雨,針對他的圍剿被金融之神驟然現世的光芒沖散,巖崎龍之介也不得不放棄復仇。
冷酷至極,以稻川會和山口組的yakuza們搏命廝殺為切入點,將崛川信彥逼到了只能俯首稱臣的角落。
現在又像個真正無憂無慮的少年,在無數狂熱粉絲的齊唱里踩著滑稽的舞步。
“這就是他啊……”崛川信彥想得通,“面對很多普通人對他的懷疑,這段時間就把重點放在塑造自己有才華的音樂人,一個單純可愛的年輕人的形象上。這樣的一個形象,怎么能輕易和骯臟的陰謀聯系上呢?至少,會有很多人深信不疑吧。”
高木仁八默然,還有那么多的慈善行動。
這讓他想起陶知命曾說過的戰略:把朋友搞得多一些,喜歡他的人、依賴他的人多于仇視他的人就行。
“高木桑,會長大人那邊準備好了嗎?”崛川信彥繼續問道,現在的他已經不再直呼仁八了。
高木仁八點了點頭:“天國之門那邊的驅邪和鎮魂儀式已經舉辦了這么久,會長大人很快就會發表那個聲明。”
“是嗎?”崛川信彥站了起來,“那我這邊也該趕緊行動了。如果會長大人的判斷還是不出錯,距離年底,已經只有兩個月了。”
高木仁八跟著站了起來,心里默默想著:這恐怕也意味著,其實離你走向真正的滅亡,也只有兩個月了。
“新時代要來臨了。”崛川信彥現在反倒重新充滿了希望,“世界秩序的徹底改變,還會有更大的波瀾吧?還沒看清趨勢的人,注定應該退出舞臺。”
呆在崛川信彥順便的每一天,高木仁八都因為他這種狀態感到更加感嘆、敬畏。
認命之后被陶知命新描繪的未來刺激起了新的野望,崛川信彥是真的沒有意識到他是一定要被干掉的那個人。
反而總是這么干勁滿滿。
高木仁八有時候甚至懷疑,那么厲害的崛川會長,是不是也進入了“演戲”狀態,為了他自己真正的目標暫時隱忍著。
于是高木仁八也說道:“正是這樣。崛川桑,那么我也去做準備了。”
“高木桑。”崛川信彥看向高木仁八,欠了欠身,“代我向深谷小姐問好。”
“……會的。”高木仁八鞠躬告退。
崛川信彥在辦公室里沉默著。
不論如何,這件事是必須要辦好的。不論是真正迎接屬于在陶知命陣營的未來,還是面對他狡兔死走狗烹的未來。
看著電視里謝幕的陶知命,崛川信彥并沒有真的反抗心思了。
這個人做各種事,總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除了深知內情的他們,又有幾個人知道他策劃那張音樂專輯、參加這么多演唱會的真正用意呢?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發現他已經成為了霓虹一個新財團掌控者事實的普通人,有很多都會因為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這種形象產生認同。
不是那些觀念陳腐、坐享家族余蔭、阻塞了普通人上升通道的那些舊財團。
他的存在本身,就代表著進步、革新。他正在將年青一代的信仰聚集于幾身,又或者wanderstar里那里藝人、次元文化里那些作家、漫畫家身上。
全部都是對人心的引導,或者說操縱。
惶惶時代里,陶知命是年輕一代唯一站上了清晰道路的人,自然會有無數的追隨者。
不,這條清晰的道路,根本就是出自他的手筆,從一片混沌中開辟出來的。
現在,就連宮本喜二、橋本太郎、三重野復那樣的人也選擇了走上這條路,他崛川信彥又有何德何能,可以逆勢而行?
崛川信彥只希望,陶知命對他的期許是真的。
所以至少,要先把這件事做好。
因此他拿起了電話撥出去:“伊藤忠桑,陶會長派駐過來的財務團隊,向我請教了一些新的疑問,與您有關。對此,我也很疑惑,可以當面向您請教嗎?”
該亮匕首了。
約好了時間,他沉思了一會,又把電話打到了安土城的八幡神社:“冬天要來了,需要送一些冬天的衣服過去嗎?”
“……有時間過來嗎?”他夫人的情緒顯然不太高。
也難怪,住在神社那種拘束的地方這么久了,而且是丈夫說必須這么做以獲取信任,壓力可想而知。
“有的。陶會長今天在四國那邊結束演出,明天會過去的。”
“……我明白了。”
崛川信彥掛了電話,希望明天他看到自己做出這幅姿態,能夠覺得妻子和孩子不用先住在那邊了,甚至能有些主動為他松點綁以示信任的舉動。
畢竟明天等他來到這邊的時候,就會知道崛川信彥對伊藤忠幸兵衛他們的正面戰爭已經開始了。
關鍵的時刻,離不開崛川信彥。
如果他是真的視崛川信彥為未來肱骨,那么應該有一些寬慰的姿態吧?
如果他覺得終究會養虎為患、現在只是利用崛川信彥,那么也能判斷一下,會不會有所謂禍及家人這種戲碼。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不用太明顯。
崛川信彥最后打開了辦公室去往這里休息臥室的門,里面是一個年齡一定不年輕、但仍舊美麗的女人。
最特別的是,她肩下半敞的衣襟里,是露出了一角的刺青。
“修子,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很多事都需要拜托你了。”崛川信彥緩緩走了過去,撫上她的臉。
“我知道的。”瀨川修子眼里有深情,也有擔憂,“但是,一切都不確定,我又無法時時跟在你身邊……”
“沒關系的。”崛川信彥輕輕說道,“總之,只要我超過24小時沒有聯絡你,就展開那些計劃吧。”
瀨川修子重重地點頭:“我全都安排好了的。”
說罷猛地摟上他的腰,忘情地吻了上去:“一定會沒事的。”
“我也希望……我也只是,做最后一手準備罷了。”崛川信彥的眼神略微迷茫了一下,隨后堅定,“希望你們永遠不用有做出那些事的需要。”
說罷他也低頭吻回去,隨后笑起來:“在這里等我。見完伊藤忠幸兵衛他們,我會回來的。”
深谷梨子在第一勸業銀行的這些天,是真正的“天龍人”。
在公開的場合,面對她這個陶知命的代表人,第一勸業銀行的上上下下都只能報以尊敬。
曾在第一勸業銀行工作多年的她,現在不管面對的是哪一個層級的大人物,對方都得低著頭,畢恭畢敬地滿足她的要求,拿出相應的資料以備陶知命投資前的審查。
而私下的場合,就算是高木仁八和崛川信彥這兩人,對她更是刻意以“臣下”的姿態自居。
現在,高木仁八的辦公室里,坐著的是她,站在那里彎著腰的是高木仁八。
“這么說,今天晚上崛川會長就要向伊藤忠桑那些人質疑某些新發現的賬目窟窿了?”深谷梨子的聲音很淡漠,表情也很冷漠。
在米國的時間里,深谷梨子已經因為執行著百億米元級別的資金計劃而擁有了真正的女王范。
當日把她帶到陶知命身邊、送給他陪侍的高木仁八鄭重地回答:“是的。伊藤忠幸兵衛他們當然是無法解釋那些問題的,但只要是友好的協商,無非是要求他們再讓出更多的一點點而已。崛川桑今天應該有希望從他們口中逼問出一些真正的證據線索,所以地檢特搜他們應該要準備好了。”
深谷梨子點了點頭:“既然資金流向是與山口組有關的,那么對渡邊則的傳喚逮捕可以開始。我會在酒店等著,崛川會長那邊有了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她清冷的語調里,完全是命令的姿態。
“是,會如實轉告的。”
“那我就和會長大人聯絡了。”深谷梨子看了看時間,“他那邊的演唱會,應該也已經結束了。那么,先告辭。”
“深谷小姐……”高木仁八先彎了彎腰,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為她讓開路的模樣,抬頭看著她才說道,“崛川桑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深谷梨子臉色一點變化:“知道了。”
“深谷小姐,冬天快來了,在下的妻子說昨天逛街的時候看到了一件很有氣質的大衣,不知道您……”
“高木桑。”深谷梨子打斷了他,“謝謝你的好意,我明白了。但是不必如此,我對你并沒有什么無法放下的情緒。況且,既然他選擇了你,那么我也不會破壞他的計劃。所以,請你放心吧。”
“……是。”高木仁八卻一直謹小慎微著,“非常感激您的理解。”
“那我先走了。”深谷梨子只是點了點頭,就波瀾不驚地踩著高跟鞋,從他彎著腰的身前離開。
高木仁八卻趕緊過去,提前幫她拉開了門。
深谷梨子走出他的辦公室之后,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翹了翹。
自她來后,第一勸業銀行內部已經有幾個部長級別以上的干部被崛川信彥借“清理壞賬”的內部審查辦了。
有的人因為深谷梨子在第一勸業銀行的重新出現,就突然面臨牢獄之災,又或者遠調北海道、九州甚至國外。
這些人,有的是為崛川信彥背鍋,有的是崛川信彥怕礙眼。
原因其實是共同的,在深谷梨子的人生處于至暗階段時,她對這些人有不愉快的回憶。
而現在,只剩三個人了。
崛川信彥,以及第一勸業銀行的另外兩個董事。
在高木仁八眼中,這次第一勸業銀行內部,曾經沾過深谷梨子的都得涼涼,崛川信彥也不例外。
但他真的很佩服,陶知命會借由深谷梨子,既幫崛川信彥遞一把刀子,還讓崛川信彥相信他會是幸存的那個人。
拿捏得死死的,我就是派深谷梨子,我知道你心里對我還有忌憚,有忌憚那就對了。
做好了這件事,我才能徹底信任你。
要是現在因為懷疑我的真實態度,那你不妨鋌而走險魚死網破試試。
這是明槍,崛川信彥反倒認可了陶知命這種做事方式。
深夜,面對崛川信彥的質疑,伊藤忠幸兵衛臉色陰郁:“這樣的小問題,陶會長又怎么會在意?”
崛川信彥同樣很不爽:“因為已經有了初步的投資意向,認為之前的壞賬有人托底了,就在這幾個月里將那些風險債務直接做死成壞賬,將其中的資金吞入私囊。”
“做點小手腳也就罷了,那些我知道,陶會長也會理解。但是……”崛川信彥很無語的樣子,“短短三個月,原先還只是風險債務的2000多億円,現在居然已經真的變成壞賬了。諸位,這讓我怎么回答陶會長的疑問?”
崛川信彥冷冷看著他們,心里也不禁想著:不愧是我想掀翻的董事會桌子,看看現在坐著的都是哪些蠢貨。
這幫家伙,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