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頭號破冰船沿著海岸線不緊不慢的朝北方航行,在它的身后,已經遠遠的跟了六七條各式各樣的漁船。只不過雙方都明智的沒有對手的意思,他們都在等,等離開納米比亞的海域,等周圍過往的商船能再少一些方便他們動手。
不管是這幾天一直守在駕駛臺的苗船長,還是那些漁船上被美元蒙住了眼睛的本地蛇頭,他們都自信能輕松解決對方,現在他們差的,只不過是一片足夠安靜隱蔽的海域。
而在破冰船的內部,俱樂部的成員里除了負責做飯的鄧師傅兩口子和忙著操練水手的咸魚之后,其余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在忙著整理從納米比亞帶回來的那些資料。
船上僅有的四臺掃描儀全都被搬到了會議室,除此之外娜莎還貢獻出了兩臺單反。而他們要做的,就是把那脆留下的那些仁體實驗的資料做出一份電子檔。
不管是石泉還是大伊萬,這份資料都能通過各自背后抱著的大腿換來一份資源助力和安身立命的依靠。
只不過唯一讓人頭疼的是,這些足以裝滿半個卡車貨柜的紙質資料實在是多的嚇人,期間不但需要石泉和大伊萬幫忙翻譯上面的德語以便劉小野對齊進行分類,時不時的一些專業詞匯甚至需要動用翻譯軟件才行。
這只是第一步,等到把一袋資料掃描或者拍照完成,還要進行電子檔整理和備份,甚至就連掃描完成后的紙質資料整理都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工作。
這也讓石泉這幾天連連感嘆,自從做了挖土黨之后,他以為他就永遠的、徹底的離開了辦公室工作,卻萬萬沒想到這一次就給他全部找補回來了。
萬幸的是,這樣的工作在進行了將近兩天之后,隨著破冰船離開納米比亞北部海域轉向往大西洋深處、南美洲的方向航行,身后跟著的那些漁船終于按捺不住準備動手了。
他們駕駛的畢竟只是長度不到50米的拖網漁船,雖然因為主要用來走私和偷渡而被改裝的船速遠超同行,但同時油耗變大了不少,再追下去,說不定他們船上的燃油都不夠返程的了。
和他們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苗船長,他們大老遠從海參崴一路繞著圈子開過來可是有正事兒的,而且好好一條破冰船和漁船總是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就在這詭異的默契之下,雙方在進入公海不久便紛紛撕破了偽裝。
一直以18海里的航速“帶路”的破冰船瞬間提速,將兩者之間的距離從不到半海里迅速拉長,那幾條拖網漁船反應過來也趕忙提速,其中兩條跑的最快的直接把航速提到最高,近乎炫耀式的從破冰船的一側兜著圈子繞到了正前方。
“這些小漁船跑的還挺快,就剛剛那兩艘時速至少得有二十七八節。”張大副一手舉著望遠鏡,一手扶著船舵笑呵呵的說道,看他那輕松的神態壓根兒就沒把對方當回事。
“頂多也就這么快了,提速吧,先把左邊那條撞下去。”苗船長一邊說,一邊按下了操作臺角落一枚沒有標注任何功能的綠色按鈕。
厚實的復合裝甲從駕駛臺外側擋住了玻璃,只留下了一道道手指寬的長方形觀察孔可以看清外面的戰況。
幾乎在他發布命令的同時,平時很少有人去的船首甲板上,拉達帶領的兩組涅涅茨漢子已經分別將兩挺nsv重機槍架在了兩側欄桿焊接的槍架上。
夾雜著曳光彈的彈鏈即便是在白天也格外的醒目,密集的彈幕在震耳欲聾的槍聲和對方逐漸僵住的表情中瞬間籠罩了兩條漁船單薄的駕駛臺和堆積著雜物的甲板。
雙方相隔畢竟只有五六百米,破冰船上的武器能打到對方,對方自然也能打到破冰船。只不過這樣密集的火力就算躲在船艙里都不一定安全,想要反擊自然是癡人說夢。
借此機會,平頭哥號破冰船再次加車提速,輕而易舉的將自身和左前方那條漁船的距離無限拉近。
“咚!”
一聲夾雜著金屬摩擦的刺耳撞擊聲中,平頭哥號破冰船厚實的船頭像個錘子一樣鑲進了漁船的右后舷,在破壞了對方的推進器之后仍不罷休,野蠻的頂著對方以船頭為中心畫了半個圓,直至船頭都壓進了水里這才橫沖直撞的朝著另一條仍舊被重機槍壓制的漁船沖了過去。
如此蠻橫的一幕早就看呆了原本跟在屁股后面的那六條漁船。待反應過來之后,這六條船瞬間相互拉開距離,朝著平頭哥號開始掃射。
只不過此時雙方的距離在經過兩次加速之后已經超過了一海里,就算對方手里有重機槍都不一定夠的到,更何況船越小越晃,這么遠的距離打出的掃射,早就不知到漂到哪去了。
在苗船長的指揮之下,第二條漁船并沒有堅持多久便被撞廢了推進器。不過這次苗船長倒是手下留情沒有把它弄沉,只是任由它在水中側歪著不斷發出求救信號。
兜了個圈子的功夫解決了兩條漁船,破冰船也成功的把航向和身后的追兵保持在了垂直的方向。此時,雙方的距離已經只剩下一千多米,偶爾一兩串運氣好的子彈已經能在船身上留下痕跡了。
只不過最多也就只是如此而已,根本不給對方的把距離拉到rp火箭筒射程內的機會,機庫上方的甲板邊緣已經緩緩升起了一座ak6302艦炮。
“開火!”苗船長面無表情的喊道。
早就提前霸占了火控操作席的咸魚立刻完成了目標鎖定,隨后狠狠的拍下了火控鍵!
這門擁有兩組、每組6根炮管的艦炮在開火時因為過高的射速,不但炮聲已經完全連成了一片,連它打出的炮彈也成了一幕致命的鐵網!
僅僅不到兩秒鐘的時間,第三條漁船起火爆炸。其余的五條已經分散開的漁船此時早已亡魂大冒,但現在他們就算想逃也晚了,就算不用腦子想就知道他們再快也跑不過炮彈的速度,所以幾乎在第四條漁船剛剛被瞄準的同時,甲板上便已經有個黑哥們兒在賣力的揮舞著白色的床單。
他們根本不敢在公共頻道里求援,都是在大海上打拼的,自然知道這個時候但凡敢在公共頻道里多說一句話不該說的,下場只能是被送進海底喂鯊魚。
“就不能頑強點兒嗎?一點兒戰斗意志都沒有怎么統一非洲?”咸魚遺憾的看著屏幕里不斷晃動的白色床單,猶豫許久終究沒敢按下火控鍵。
“敢頂著艦炮作妖的不是頑強,是腦子有坑。”苗船長哭笑不得的說道,“要不是上次你們幾個還在陸地上,那次也能俘虜好幾條船呢。”
“這么多大老黑能吃又能拉的,俘虜了他們放哪去?”咸魚嫌棄的嘀咕道。
“看著就行了,這幾條船夠咱們這次出海的成本了。”苗船長說完,已經拿起一直放在操作臺上的帽子扣在了腦袋上。
在一座艦炮的威脅下,僅剩的這幾條船格外的老實,根本不用指揮便緩緩靠上第二艘被撞爛推進器的漁船,隨后一群穿著大褲衩子的黑哥們兒便高舉著雙手走到了甲板上。
“讓水手們準備收錢吧。”
苗船長沒有急著打開駕駛臺外面的裝甲,“咸魚,你小子可別放松警惕,這個時候給我盯緊了他們,有人敢開槍立刻開炮。”
“還有這好事兒?”正準備站起身去湊熱鬧的咸魚立刻又坐回了原位,摩拳擦掌的等著開炮。
隨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艦炮帶來的致命威脅也就越發的清晰,等到船載吊機帶著個吊框伸到對面甲板上時,對方派出個僅僅穿著泳褲的年輕人背著個防水包,押著一個被反銬住雙手男人坐進了吊框。
早已等在甲板上的拉達帶著一眾水手持槍圍住了緩緩放下的吊框,只見那名黑人動作小心翼翼的解開防水包,從里面拿出了十沓南非蘭特和一個不銹鋼的小盒子。
“這是我們的贖金,一共二十萬蘭特,另外還有一枚從奧蘭耶河找到的鉆石。”
這名年輕的黑人用英語說完,根本沒敢離開吊籃,一手拿著盒子一手拎著包等待拉達接手。
拉達雖然聽不懂英語,但這事兒不久前才做過一次,所以自然輕車熟路,用手中的槍口點了點對方手中的盒子。后者立刻把盒子緩緩打開,露出了一枚足有杏仁大小的圓鉆。
在一邊看熱鬧的石泉等人聽完劉小野的翻譯,再看看拉達送過來的鉆石,不由的撇了撇嘴,這么精致的切工和凈度要是從那條什么河里撈出來的,除非那條河里住著個鉆石切割工人。
雖然明知道對方送來的可能是贓物,但白送的干嘛不要?
見石泉收下了鉆石,那名黑人將同樣在吊籃里的白人推到了甲板上,“他是我們雇主的人,當時我們擔心找不到人領賞金就把他帶上船了。”
“你是誰的人?”石泉看著對方問道。
只不過這個白人青年似乎并沒有想說話的意思,他竟然直接蜷縮著身體用雙手護住頭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正當石泉想說些什么的時候,艾琳娜將衛星電話遞了過來,“布麗塔打來的電話。”
“她”
石泉朝拉達揮揮手,后者立刻指揮著船載吊機把那名自始至終都在吊框里沒出來的黑人送了回去,隨后平頭哥號破冰船在海面上畫著弧線調頭繼續朝著原定目的地前進。
陽光普照的甲板上,石泉舉著衛星電話找了把帶有遮陽傘的躺椅坐下,“布麗塔,你給我打電話過來不會就是想看我活著沒活著吧?”
“看來我在非洲給你準備的禮物你不太喜歡?”
“不,很喜歡。”石泉笑了笑,“再給你一分鐘的時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你去年在南半球發現了什么?那座潛艇基地到底藏在哪里?”布麗塔語氣平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