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坨黑色物體是一個人,身體四肢倦縮在一起,就像是一條盤起尾巴的毒蛇。
而且是一個女人。
她的身體被一種奇怪的手法給束縛了起來,雖然身上沒有一根繩索,但是它的身體卻只能團成一個球狀沒辦法動彈。它的左手別著右腿,右手又把整個腰給環抱,看起來就像是一種極其罕見的高難度瑜伽動作如果身體沒有一定的柔韌性,這樣掰過去怕是早就把人給掰死了。
雖然她的身體沒辦法動彈,但是她的眼睛卻滴溜溜地轉著,眼神陰狠充滿兇光地盯著站在她面前地方炎。一幅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撕咬一口的模樣。
一個身穿灰色運動裝的年輕男人從山坡上面跳了下來,走到方炎面前卻并不說話,只是用他那褐黃渾濁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看著方炎。
方炎咧嘴笑了起來,有一些愧疚地解釋著說道:“當時發生了一些事情,我被一群實力強大的人圍攻,當時還喊過你的名字,可惜那個時候你可能也遇到了一些麻煩后來戰至脫力暈倒,被人救了回來。醒來后也擔心你的安全,但是又不知道去哪里去找你。現在看到你沒事就好了。”
蛇君滿臉驚詫地看39,ww□w.著方炎,說道:“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方炎反問。
“你不怕我背叛你?”蛇君眼神灼灼地盯著方炎,說道。
方炎一臉認真地看著蛇君,說道:“在我準備下山的時候,發現你不見了,而敵人卻一個接一個的出現當時我確實懷疑過你,我以為你和他們是一伙的。你們合伙設下了這個必殺局,為的就是把我殺掉。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拿到掌握在我手里的蛇之眼?你是一代蛇君,自然有著自己的驕傲。不甘心被人控制,想要重新掌控自己的命運,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既然你懷疑你沒想過要捏碎我的蛇之眼?”蛇君說道。他和方炎相識多年,他熟悉方炎,甚至還了解方炎。他知道他不是一個困守邊框的人,更不是一個下不得重手的男人。如果有人將他激怒的話,他會做出讓那個人后悔終身的事情。
“我想過。”方炎無比坦誠地回答著說道。“在我清醒過來后,我確實想過要捏碎你的蛇之眼甚至還把你的蛇之眼取出來看了好幾次不得不說,你的眼睛長得真不怎么好看。特別是這個時候的眼睛。”
看到蛇君越加迷惑的眼神,方炎笑著說道:“但是,萬一我冤枉你了呢?萬一我猜測錯了呢?”
“你你在乎我的死活?”蛇君的喉嚨蠕動,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
“我又不是殺人魔頭,我怎么會不在乎你的死活?你也知道,從小到大我都沒有主動傷害過誰你也是一條活生生地生命。如果我因為自己的猜測和臆想就把你的蛇之眼給捏爆,那么我和那些殺人魔頭有什么區別?”
蛇君的眼眶濕潤,久久地沉默不語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操蛋的社會啊?
他從孤兒院帶出來的妹妹,他相依為命的妹妹,他不惜為其委身為奴的妹妹,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苦苦追尋的對象他們好不容易見面,卻等來了她的背叛。
她對自己下毒,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
他人生中唯一的希望變成了絕望,唯一的燈塔帶領他走進了地獄和死亡。
他覺得自己生不如死!
但是,和這一切相反的是,他以前想要襲殺的人,他為了拯救妹妹委屈成奴的人,他每時每刻都想脫離其掌控的人,那個掌控著自己的生死掌握著自己的命運握著自己蛇之眼的人他卻在自己的人生墜入到谷底的時候選擇了拉自己一把。
他關心自己的安危,他給予自己信任。
可能對方炎來說,他給予的是微小的不足為道的
但是,這對蛇君來說就像是溺水時抓到的一根木頭,沙漠中出現的一片綠洲
這些足以救命!
人生在世,總有一些人讓你值得為其付出。
“我來找你,是因為我欠你一個解釋。”蛇君看著方炎說道。他指著躺在地上的黑衣女人,說道:“她是我的妹妹”
“哦”方炎甚至都不愿意瞟那個黑衣女人一眼,視線一直放在蛇君的身上,說道:“你把她丟在我面前,我就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我想告訴你的是人生在世,誰還能不遇到幾個狼心狗肺的人啊?你只是比別人更加倒霉一些而已,身邊只有這么一個人,卻還是一個傻逼不過這樣也好,你確定她是一個傻逼之后,以后就可以不用再對她好了。對自己好,就算自己也是個傻逼那也是個舒服的傻逼。”
蛇君的鼻子微酸,仍然固執干癟地解釋著,說道:“她去找我,用毒藥把我毒倒我想去救你,但是身體已經失去了控制。等到我脫險之后跑去找你,看到你被一個道士抱著往這邊走。我就一直跟在后面,一直守在山上”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蛇君說道。
方炎輕輕嘆息,看著面前這個可憐的男人,從口袋里摸出一個陳舊的羊皮袋子丟了過去,說道:“這是你的蛇之眼,早就準備還給你了你妹妹已經找到了,雖然結果有一些不太理想,但是,畢竟她還活著。所以,也就沒必要再在我身邊守護著了。”
“我去哪里?”蛇君接過自己的蛇之眼,悶聲問道。
“你想去哪里?”
蛇君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我以前想把妹妹找到,然后帶著她一起回湘西現在她不愿意回去了。”
“以前你為她活著,現在就為自己活著吧。”方炎說道。“放她自由,也放你自己自由。”
蛇君看著方炎,說道:“你不殺她?”
“我不殺她。”方炎說道。“她背叛的人是你,傷害的人也是你如果我要是殺了她,反而會讓你心里記恨我。我何必做這種傻事?”
蛇君想了想,說道:“我想跟你走。”
“那就放她自由吧。”方炎說道。
“好。”蛇君點頭說道。
蛇君蹲下身體,看著妹妹充滿仇恨的眼睛,說道:“我放你走”
說話的時候,他把妹妹的一條手臂抽了出來。
就像是一個死結一般,線頭解開,其它的疙瘩也就迎刃而解。
蛇君又從口袋里摸出一個藥瓶,從藥瓶里面倒出來一顆紅色的藥丸喂進了妹妹的嘴巴里面。
女人翻身而起,一巴掌把蛇君給推開到一邊。
她眼神凌厲地盯著方炎,說道:“你殺了他?”
“你說的他是指誰?”方炎滿臉疑惑。
蛇君的表情更加痛苦,看到方炎看向自己的時候,把自己的臉給轉到了一邊。
他不想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每聽到一次就等于是在他的心臟插一把刀子。
他不知道什么是愛,但是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什么是痛。
他好痛!
“白修你殺了白修,是不是?是你殺了白修?”黑衣女人的眼神變成了血紅色,她的身體咯嘣咯嘣地作響,身上的每一個肢節都可以自由活動開來。
“你走吧”蛇君看著她說道。
黑衣女人根本就不在意蛇君的話,甚至都沒有轉身看蛇君一眼。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方炎,身體彎曲,腦袋前傾,一幅隨時都有可能沖上去和方炎拼命的架勢。
“你走吧我讓你走”蛇君就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對著妹妹嘶聲吼道。
黑衣女人的肩膀收緊,雙手化爪,只要等待一個機會,她就能夠沖上去把方炎給撕成碎片。
“你殺了白修你為什么要殺白修?我要替他報仇我要殺了你”
說話的時候,黑衣女人猛地朝著方炎竄了過去。
它的身體就像是一根彈簧,又像是一條挺身而起想要攻擊獵物的毒蛇。
她的身形輕靈,步伐詭異。
嘴巴里面嘶嘶作響,那是毒蛇發動攻擊時會自然發出來的聲音。
蛇君從背后沖了過來,一把揪住了妹妹的肩膀。
他一拳轟在她的臉頰上面,把她的身體砸得向一邊的石巖撞擊過去。
蛇君緊隨其后,又一把抓住了黑衣女人的咽喉。
他按著妹妹的腦袋,狠狠地朝著旁邊的石頭巖壁撞擊過去。
黑衣女人的腦袋重重地撞擊在石頭上面,額頭上面出現一道血槽。
黑衣女人的腦袋再一次被撞擊在石頭上面,里面的骨頭也發出‘咔嚓’的斷裂聲音。
哐哐哐
蛇君就像是瘋了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按著黑衣女人的腦袋朝著石壁上撞擊過去。
他松開妹妹的脖子,然后把自己的腦袋朝著石壁上撞擊過去。
“為什么要這么逼我?”蛇君聲音悲憤地吼道:“為什么要這么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