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巴斯克維爾的獵犬》,完稿!_文豪1879:獨行法蘭西__筆尖中文 這一次的航程,同樣耗費了整整八天時間。
比起“佩雷爾號”橫渡大西洋時的顛簸,“美國號”的返程航行走得異常平穩順遂。
仿佛大西洋也識趣地收斂了它的壞脾氣,不愿再給這群疲憊的歸客增添任何波折。
一八八一年十二月三日中午,北海的薄霧漸漸散去,勒阿弗爾港的輪廓終于映入眼簾。
碼頭上依舊聚集著歡迎的人群,但沒有金色的馬車,沒有龐大的管樂隊,也沒有漫天飛舞的彩旗、橫幅…
但左拉、龔古爾和萊昂納爾等人,卻倍感安心——到家了!
一些學生舉著歡迎標語:
“歡迎歸來,法蘭西的騎士!”
“向索雷爾,向左拉,向我們時代的荷馬致敬!”
“美國號”緩緩靠岸,舷梯放下。
以左拉為首,九位風塵仆仆的作家依次走下。
當他們再次踏上法蘭西的土地那一刻,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左拉先生!”
“都德!看這邊!”
“莫泊桑!”
“索雷爾!萊昂納爾·索雷爾!”
他們的名字被一聲聲呼喚,此外就是熱情的掌聲和記者們的提問聲。
萊昂納爾跟在左拉和龔古爾身后,但能清晰地感受到許多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他在美國的傳奇經歷,早已通過報紙,在法國本土廣為傳頌。
萊昂納爾微笑著,向人群頷首致意,目光卻在急切地搜尋著。
然后,他看到了她們。
蘇菲和艾麗絲,站在人群稍靠前的位置。
蘇菲穿著一身深色的旅行裝,臉上帶著喜悅的神情;艾麗絲則跳著腳,用力地揮著手,臉上燦爛的笑容。
萊昂納爾的心一下子就落定了,他徑直穿過上前與他們寒暄的人流,走向兩人。
蘇菲迎上前一步,聲音有些哽咽:“萊昂!”
但千言萬語似乎都堵在了喉嚨里,最后只化為一句話:“你總算平安回來了…”
萊昂納爾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是啊,回來了,我一切都好!”
艾麗絲眼睛亮晶晶的:“萊昂!報紙上說你被美國的強盜綁架了,我們擔心死了!
蘇菲都買好了去美國的船票——還好出發前,你沒事的消息就傳回來了!”
萊昂納爾笑了笑:“是有點危險,但沒有報紙說的那么夸張,回頭我慢慢講給你們聽。”
簡單的擁抱和問候,驅散了遠航的最后一絲疲憊。
看著蘇菲和艾麗絲,萊昂納爾這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歸來”的意義。
回到巴黎后,萊昂納爾拒絕了所有的宴會和沙龍邀請,直接回到巴黎圣日耳曼大道117號的公寓。
打開門,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一切都沒有變,萊昂納爾聞到了熟悉的紅酒燉牛尾的香氣。
佩蒂特地請了假,準備好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慶祝萊昂納爾的回歸。
飯后,萊昂納爾端著咖啡,開始和大家閑聊起來,他需要知道這一個多月,法國和巴黎發生了什么變化。
蘇菲把一迭《費加羅報》的剪報放在桌上:“巴黎變化不小,你出發后大概兩周,儒勒·費里就辭職了。”
萊昂納爾點點頭,并不意外:“我出發前就知道他的年度預算案肯定通不過,議會不會再信任他。”
他喝了口咖啡,語氣平淡:“每個巴黎人都看得出來他完蛋了,那么,現在是甘必大組閣了?”
蘇菲點了點頭:“是的。不過,恐怕甘必大先生這個總理位置,也坐不了多久。”
萊昂納爾好奇地追問:“哦?為什么?”
蘇菲把剪報翻開,指著上面的標題解釋:“三周了,他連一個部長都沒任命成功。
費里的人對他不冷不熱,克萊蒙梭也沒什么熱情,議會拒絕了他的閣員名單,他現在連一個幫手也沒有。
甘必大先生在費里辭職前的表現太強勢了,讓本來支持他的人都猶豫了…”
萊昂納爾聞言,搖了搖頭:“效率真‘高’。這就是法蘭西!”
他雖然對第三共和國頻繁更迭的總理與內閣并不熟悉,但也知道幾個月就換人是常態。
以至于堅持干了一年多的儒勒·費里內閣已經算是“長壽內閣”了。
書房里堆積如山的信件和包裹,提醒著萊昂納爾他離開得有多久。
他花了點時間粗略分類,大部分是雜志社的約稿、各種沙龍的請柬,以及商業合作的詢函。
只有一封格外重要,那就是來自阿瑟·柯南·道爾的《巴斯克維爾的獵犬》的手稿,厚厚一迭。
在今年8月份他已經向柯南·道爾口授了這篇的主要框架和敘述技巧,剩下的就完全交給對方發揮。
現在是驗證柯南·道爾是否完全掌握了這些技巧的時候的時候了。
依舊從貝克街221B中,夏洛克·福爾摩斯與華生之間的閑聊開始。
他們對一個名叫「詹姆斯·莫蒂默」的醫生遺落的手杖進行了“推理”,華生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我想,從這件紀念品來看,莫蒂默醫生是一位功成名就的醫生,年歲已經大了,很受人尊敬。”
“我還認為,他很可能常年在鄉村行醫,并且在出診時多半是步行的。”
“因為這根手杖已經磕碰得很厲害了,很難想象一位在城里的醫生還肯拿著它。
下端的厚鐵包頭磨損得也非常嚴重,顯然他曾拄著這根杖走過很多鄉間道路。”
“還有,那上面刻著‘的朋友們’,據我猜想,所指的大概是個獵人會;
他可能曾經治療過當地獵人會的會員們,因此,他們才送了他這件禮物表示酬謝。”
當然,華生的這番推理,除了“鄉村醫生”這個身份之外,其他的結論幾乎被福爾摩斯完全推翻了。
這位「詹姆斯·莫蒂默」醫生年紀并不大,也并非德高望重,手杖也只是朋友送他的結婚禮物。
這個開頭的切入方式,萊昂納爾只是簡單和柯南·道爾提了一下,并沒有提供推理的細節。
沒想到柯南·道爾同樣寫得像模像樣,絲毫不遜色于自己,一下就把握住了這種閑聊的特點。
隨后,「詹姆斯·莫蒂默」正式登場了,他帶來了一份年代久遠的手稿。
手稿的內容是關于德文郡達特沼澤上巴斯克維爾家族的恐怖傳說——
一頭巨大的獵犬,口中、眼中都噴射著地獄之火,世代追殺著這個家族的成員。
萊昂納爾翻動著稿紙。故事沿著他當初設定的框架展開:
家族詛咒的陰影,從加拿大歸來的繼承人亨利·巴斯克維爾爵士,沼澤地夜晚傳來的凄厲犬吠,匿名警告信,失蹤的皮鞋…
柯南·道爾在營造哥特式的恐怖氛圍上做得不錯,達特沼澤的荒涼與詭異透過華生的視角緩緩滲透出來。
他特別注意那些以書信和日記形式呈現的章節。
(摘自華生醫生致福爾摩斯的信)
“…親愛的福爾摩斯,我必須向你報告,此地的氣氛愈發令人不安。亨利爵士今早又收到了一封剪貼而成的警告信,內容直指那片致命的沼澤。
更奇怪的是,他的一只新皮鞋不翼而飛,這已是第二次丟失衣物了。
仆人們總在竊竊私語,我一看他們,他們就把目光挪開,裝作沒有事發生。
斯特普爾頓兄妹是這里少有的令人愉快的鄰居,但那位妹妹貝麗爾似乎總欲言又止。
我試圖理清頭緒,但線索如同沼澤中的迷霧,抓不住,散不開。
盼你指引。你忠誠的,華生。”
(摘自華生醫生的日記))
…十月十五日,陰冷。今晚又聽到了那凄厲的嚎叫,來自沼澤深處,絕非任何已知的野獸。
在這片被詛咒的土地上,理性似乎也變得搖搖欲墜…
萊昂納爾仔細品味著這些段落,柯南·道爾確實在嘗試區分不同敘事時間點的口吻。
信件更偏向客觀匯報,帶著對福爾摩斯的依賴;而日記則更私人,流露出華生內心的疑慮和逐漸增長的恐懼。
這種差異制造了初步的“敘述詭計”基礎——
讀者通過華生的眼睛看世界,和他一樣被蒙在鼓里,一樣感到無助。
手稿中段,情節緊張起來。
華生夜間在沼澤追蹤一個神秘人,卻發現那竟是本該在倫敦的福爾摩斯!
他隱藏在荒野的一座石屋里,早已秘密展開調查。
而手稿的最后部分,是沼澤地里的高潮對決,「斯特普爾頓」放出涂抹了磷光的巨型獵犬追擊亨利爵士。
福爾摩斯與華生及時出現,槍聲劃破沼澤的夜空,最終把這條獵犬擊斃了。
它不是純種的血犬,也不是純種的獒犬,倒像是混種,外貌兇暴、恐怖,大得像一頭母獅子。它明明已經死了,一動不動不,但那張大嘴還在向外滴答著藍色的火焰,那小小的眼睛周圍仍然有一圈火環。
我摸了摸它那發光的嘴,一抬起手來,我的手指也在黑暗中發出光來。
“是磷。”我說。
萊昂納爾放下最后一頁手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內心卻十分滿意。
柯南·道爾做到了!
他不僅完整地講述了一個充滿懸念和恐怖氛圍的故事;更重要的是,他成功地運用了“敘述詭計”和“不可靠敘述”。
通過華生的視角限制,巧妙地隱藏了福爾摩斯的行動,直到最后才揭曉,必將帶給讀者巨大的驚喜和滿足。
這篇《巴斯克維爾的獵犬》相比歷史上的原作,在敘事技巧上,已經有了質的飛躍,給偵探開辟了新路。
他拿起筆,開始給柯南·道爾寫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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