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蠶,你說此地真是當年那狐族真君的陵寢嗎?”
姜宏睡在這龍椅上邊,手里依舊在盤著那兩個靈光四溢的核桃,百無聊賴的問道。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天蠶真人聽到這話,便來到了他身前,朝他微微拱手道:“當真無疑,清沂山上的那處陵寢只是假象,雖說狐族的那些藏寶都在那,這些年也引得無數人覬覦,但狐族真君的尸體卻并非在那,而是葬在了此處。”
“這可是白骨魔君給的消息。”
“天蠶,你說,我能得到這處機緣嗎?”
姜宏再度問道。
天蠶真人繼續說道:“機緣這東西,自有天定命數,而公子您…就是天定的命數。”
姜宏聽樂了,禁不住坐起身來,瞅著他笑道:“天蠶啊,難怪我娘當初會選擇讓你跟著我,有你這張嘴,我這一路上可是真沒少過樂子。”
天蠶真人捋須而笑。
“屬下只是習慣了說實話罷了。”
姜宏仰天大笑。
“既如此,那屬下就再去一趟魏家那邊,爭取早日將他們拿下。”
“去吧去吧,沒有守墓人這把鑰匙,是真掘不開這真君墓啊。”
天蠶真人聽了笑笑,“這還只是第一步呢。”
“第二步不是已經盡在掌握了嗎?”
姜宏雙手一攤,微笑著說道。
“英明莫過于公子。”天蠶真人朝著他拱手說道:“那屬下就先過去了。”
“去吧去吧。”
姜宏揮揮手。
于他而言,可是一切盡在掌控。
“那是?”
回來的路上,計緣看到了一道遁光自西向東而去,自然知道是那天蠶真人動身了,估摸著是要繼續對這魏家下手。
“看來公子是不想再等了,想一舉拿下。”
馮秀秀抬頭看了眼,了然道。
“那我們也趕緊回去,抓緊時間恢復,覆滅魏家這場大戰,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徹底打響了。”
“到時咱可得好好表現,爭取在這一場大戰里邊立下大功勞。”
胡里語氣快速的說道。
“嗯。”
旋即原本慢悠悠的四人,都齊齊加快了速度,身形化作四道黑芒,筆直去往了西邊的石山。
半晌過后,計緣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恢復自是沒什么好恢復的,他只是在想著,等姜宏滅亡魏家之后,能不能找到這血河。
找到了血河之后,自己趁機凝練一把劍胚應該問題不大。
反正出力是不可能出力的,計緣準備磨洋工,還得找機會看能不能把胡里這廝解決掉。
至于魏家反殺姜宏這事,計緣絲毫沒想過,有著金丹真人在這,魏家能撐個四五天都算是實力底蘊雄厚了。
就是不知那個掌控三階妖獸的女子是什么身份,竟然在這與魏家共存亡。
計緣正想著,他儲物袋中的一張傳訊符微微震顫,他取出一看。
胡里。
“前輩,您方便嗎,我來尋您說幾句話。”
計緣想了想,都沒再傳訊,而是徑直來到了胡里的洞府。
“何事?”
計緣到這之后,就熟稔的來到軟椅上邊一躺。
胡里恭敬的站在他身旁,“前輩,我剛得到消息,公子不想再等了,這次應當是想要一把直接拿下魏家。”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傾力出手便是。”
計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但是胡里臉上卻并不輕松,反倒有些沉重。
“這事…前輩剛來沒多久,恐怕還不太清楚,但我覺得這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哦?怎么說?”
計緣眉頭一挑,姿態隨意,仿佛依舊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可心里卻已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剛來沒幾天都能察覺到不對勁,更別說胡里這個在這待了幾個月時間的老賊了。
“公子說是說在這里修行,既是修行,為何要將這里邊的人趕盡殺絕?這是其一。”
“其二的話,前輩可能有所不知,公子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給魏家活路,現在對外放出的風聲是魏家寧死要與故土共存亡,不肯離開。可實際上我們剛過來的時候,天蠶真人就已經布下法陣,準備將魏家之人全殲于此了。”
“其三的話,就是這選址了。一開始我們其實是換了好幾個地方的,但是每次天蠶真人都說不對,最后才找到現在這地方。”
胡里一五一十的說道,言語態度很是認真。
計緣聽完面色不改,只是問道:“還有嗎?”
這三點,也就第二點讓計緣覺得有些意外,其余的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沒,沒了。”
胡里低下頭去。
計緣起身,“那就算了,你在這等死吧。”
“別別別。”
胡里趕忙伸手拉住計緣的衣袖,“還有還有,還有一點,只是晚輩不太確定,所以不敢說。”
計緣停下腳步,瞥了眼胡里抓著自己衣袖的手。
后者立馬松開,而后傳音說道:“是這樣的,前段時間我去拜見公子的時候,偶然聽見他跟天蠶真人交談,他們在言語中提及了墓葬二字。”
“墓葬?”
“對。”
胡里用力的點了點頭,繼續傳音道:“晚輩敢肯定自己沒聽錯,他們說的就是墓葬,我懷疑…他們到這根本不是為了修煉,而是為了挖掘此地的墓葬。”
墓葬…這就解釋的通了。
為何這古戰場寸草不生?
按照計緣上輩子的說法,那就是因為底下有大墓,建了隔水層,所以植物生長不出來。
但要是用這世界的說法…那就是底下有大墓,埋了某個大能。
要么是這大能殺氣極重,要么就是墓葬里邊有點別的布置,所以導致此地寸草不生,一片荒涼。
“不無這個可能。”
計緣不確定,便學起了花邀月的語氣,說著模棱兩可的言語。
話一出口,他就想到自己現在也是睡在軟椅上邊,前后輕輕搖晃著椅子,似是百無聊賴的開口說話。
原來不知不覺間,我竟然連師父的這一套都學過來了嗎?
還是說,這就是…傳承?
“前輩,你想想,能讓姜公子這個元嬰之子都感興趣的墓葬,得是什么級別?”胡里言語當中帶著一絲蠱惑。
計緣毫不留情的譏笑道:“怎的,就算是元嬰真君的墓葬,你還敢染指?敢跟姜宏和天蠶爭奪?”
胡里聽了訕笑著搓了搓雙手。
“那不是有前輩您在這嘛。”
就知道你這廝想讓我當馬前卒,嘖,真是活膩了啊…計緣雙手交叉疊放在小腹上,淡聲道:
“不感興趣。”
“前輩…”
計緣臉色一沉。
胡里急忙改口道:“前輩英明,姜宏和天蠶真人對這墓地多半是了如指掌了,但是我們什么線索都不知,切不可冒險。”
“呵,好話歹話你都要說盡是吧。”
“這…嘿嘿。”
胡里干笑幾聲,低下頭去。
“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沒,晚輩知道的就這么些。”
胡里搖搖頭,也不知是只知道這么點,還是不想說了。
計緣估摸著是后面的原因。
胡里這種人,就不可能完全相信別人。
強忍著現在就偷襲弄死他的想法,計緣轉而回去了自己的洞府。
接下來的事情,他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五天后再度收到了胡里的傳訊,說去山頂的行宮集合,姜公子有事要宣布。
估摸著是要動手了。
計緣將這洞府里邊的東西盡皆收起,然后又關閉了洞府效果,這才喚出骷髏頭,轉而朝著山頂的行宮飛去。
等他上來時,另外幾人都已經到了。
計緣修為最低,自是站在了離門邊最近的位置…到時候就算是跑,也能跑的快些。
見著計緣過來,姜宏就從龍椅上邊坐了起來,隨口說道:“除了圍困魏家的仲刀客他們四個,其余人都到齊了。”
“來,這些東西你們收好。”
姜宏說完,隨手一掃,一道道流光從他的衣袖當中飛出,最后落到了眾人面前。
儲物袋。
計緣試探性的神識掃了眼。
好家伙,又是100塊中品靈石!
真就一言不合就發錢?
真他娘的有錢…計緣仰頭看著姜宏,現在那天蠶真人去了魏家那邊,并不在他身邊,真想把他做了啊。
念頭一起,計緣就收回了目光。
可不敢打草驚蛇,真要下定了決心,就得一擊斃命那種。
“事情什么的,想必你們也都清楚了,我也懶得多說,就一句話,事情結束之后,每人1000塊中品靈石。”
“每擊殺一名魏家的筑基初期修士,也是1000塊中品靈石。”
“筑基中期,2000塊中品靈石。”
“誰能擊殺魏昆,那就是3000塊中品靈石。”
等著姜宏把話說完,計緣都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周圍人的呼吸聲都急促了。
胡里更是叫嚷著,像個極為配合的捧哏似得。
“公子,那要是能擊殺那個養狐貍的女修呢?”
姜宏冷笑道:“你要能殺死他,賞,5000中品靈石!”
“嘶——”
胡里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像是都被嚇得后退了好幾步。
“公子大氣!”
“誓死追隨公子!”
他們在叫嚷,計緣也是眼神火熱,只不過他的火熱卻并不是針對于魏家,而是針對于眼前的姜宏。
只是覆滅個魏家,還不算前期已經投資了的…魏家一共八個筑基修士,兩個筑基后期,四個筑基中期,兩個筑基初期。
這里就花費一萬六千塊中品靈石。
外加那女修,那就是兩萬一千。
狗娘養的,真不把靈石當靈石啊!
計緣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姜宏的富有。
“好了,沒什么問題的話,那就…出發!”
姜宏大手一揮,而后身化血光,當即沖出了行宮,緊隨其后的是筑基后期的馮秀秀,計緣一如既往的落在了最后。
某種意義上也能說是將眾人護在了身前。
一眾筑基修士就這么浩浩蕩蕩的出發了,最后的計緣還回頭望了眼。
那座行宮依舊留在此處,并未帶走。
“主家,破陣在即,您要有法子,還是先走吧。”
魏家山頂,魏昆跟眼前的黑袍女子做著最后的請求。
懷抱著六尾妖狐的黑袍女子置若罔聞,就這么仰頭看著火蛇舔舐著那道水藍色屏障,彼時還是遮天蔽日的屏障,此時已經只剩下薄薄一層了,要不了多久,這最后的屏障也即將被火蛇撕破。
“我們這些守墓人是走不了了,這魔修鐵了心要用我們的血去開啟先祖的陵寢,但是主家您…”
魏昆言語間,幾近落淚。
言語到此,黑袍女子終于開口了,她輕輕撫摸著六尾妖狐的后背,“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們要挖的可是我先祖的陵寢,你讓我往哪跑?”
“這…”
魏昆沉默許久,最后才用一股顫抖的語氣說道:
“主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這話對于他們守墓人來說,幾乎是大逆不道了,因為他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分明是再說…跑吧,別管什么祖宗墳墓了,保命要緊。
“放心,真要不敵的話,我會跑的。”
聽見這話,魏昆才放下心來。
“那便好。”
他話音未落,忽而有四道猛烈燃燒著的火柱從陣法的四個角落升起,這每一道火柱,都需三人合抱才能抱住,上邊似乎還有些許紋路,可等著細看去,卻能發現,那一道道紋路,竟然是一條條…小蛇。
黑袍女子見狀,倏忽開口,輕聲說道:
“要破陣了。”
“是的,要破陣了。”
計緣腦海里邊響起了胡里的傳音。
而此時,來到這四象煮海陣外圍的計緣,不動聲色的后退了幾步。
再抬頭看去,只見升起的那四根火柱都已經散開,化作一條條火紅的小蛇,落到了那淡藍色的屏障上邊,瘋狂噬咬著。
隨之帶來的是那屏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失著,短短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有一條小蛇咬開了屏障,掉進了陣法內部。
“開!”
天蠶老人的聲音從天幕傳來。
緊接著計緣就看見一巨大的赤色手掌從天落下,朝著這山頂拍去,這手掌宛如小山一般大小…活像計緣印象中的如來神掌。
手掌所過之處,摧枯拉朽。
魏家殘存的陣法就好似一塊爛布一樣,被瞬間撕碎,眼見著這手掌就要砸中山頭了。
就在這時,這山頭上邊憑空現出一條狐尾,毛茸茸的尾巴,煞是好看。
可就是這么一條好看的狐尾,橫空甩過,直接將這手掌砸了個稀碎,不僅如此,這狐尾上頭還有萬千毛發脫落。
“唰——”
無數雪白毛發飛舞,瞬間便將空中的那些小蛇絞殺殆盡。
“殺!”
石山當中,傳來魏家家主魏昆撕心裂肺的怒吼,緊隨其后便是有著一道道流光從地面升起,朝著外邊飛來。
與此同時。
石山的山頂顯化一頭數十米高的六尾妖狐虛影,起先只是虛影,然后瞬息凝實,六條粗大的狐尾在其身后甩動著。
妖冶,恐怖,散發著攝人心魄的氣息。
計緣只是遠遠的張望了眼,就趕忙收回了目光。
與此同時,他耳邊也響起了姜宏的聲音。
“上吧。”
“殺光他們就好了。”
遠處的六尾妖狐已然從地面躍起,虛空踩動幾次,泛起陣陣漣漪的同時,消失在了北邊,緊接著那里邊傳出了陣陣轟鳴之聲。
顯然,它與天蠶真人在那邊交手了。
計緣只是稍稍遲疑了剎那,這群魔修就已然跟魏家的筑基修士殺成了一團。
魔修這邊分了一人在守門,剛好,八人對八人。
余下的姜宏在人群當中尋找著那名女修的蹤跡,計緣分到的對手則同樣是一個筑基初期的修士…不認識,灰袍男子,中年模樣,擅土法,打起來大開大合,威勢極猛。
計緣身穿黑魔甲,手持化骨陰爪,也算是跟他打的有來有回。
保守起見,計緣甚至連符箓都沒舍得動用。
更別提陰鬼旗,千魂幡和血髓珠這些好寶貝了。
當然,主要還是怕一不小心將這人打死。
一旦打死,他可就得去跟那些練氣修士廝殺,到時可就不好演戲了。
計緣一邊用陰爪將這灰袍男子喚出的土墻撕開,一邊用神識觀察著胡里的對戰。
企圖尋找可乘之機,看能不能將他暗算一番。
同時也在四處搜尋那名女修的蹤跡。
可不知為何,計緣沒找到,連姜宏也沒找見。
陣法被破開之后,那女修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似得,縱使姜宏兜兜轉轉的將這石山繞了幾圈,都沒找見。
找不到那女修,姜宏只好拿這些魏家的練氣期修士撒氣了。
本就是筑基后期的他,殺這些練氣期修士…說難聽點,就跟殺雞一樣,一個術法下去,就死傷一大片。
計緣看著雖然不忍,但也不至于說跳出來阻攔。
修行修行,他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其余的魔修則是司空見慣了,而正在跟馮秀秀交手的魏昆則是目眥欲裂,瘋狂的叫喊,叱罵著。
可就在此時。
一道人影忽地從山頂的大殿當中走出,她看著半空中的姜宏,冷聲道:“好了,想殺我就來,欺負一些練氣期算什么本事?”
黑袍女子說完,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忽然間,當她的目光掃過計緣的時候,稍稍一頓。
正當計緣疑惑之際,他腦海里邊就已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好巧,你我竟在這遇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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