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解決攝青鬼侵蝕,王府養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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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畫白在前面帶路。
陳陌和圓方跟在后頭。
許是因為今日來的是鎮南王的緣故，大家都感到一陣不小的壓力。便是圓方這個嘴炮，也閉了嘴，亦步亦趨的跟在陳陌一旁。
陳陌倒不至于有多大的壓力。
他連京城的小夜都相處過，還長期聽著前朝皇后娘娘講故事。對于朝廷的頂尖大佬有一定的適應。面對個鎮南王也就覺得還好。
只是有些搞不明白鎮南王的來意…
畢竟身處在南州，最好不要和這位異性王發生什么沖突…
帶著這般心思，陳陌到了寶華殿大門口，見到了鎮南王秦南鶴。
和陳陌想象中的有所不同。
偌大的寶華殿里鋪了個紅地毯，穿著淡藍色襦裙的秦洛熙站在地毯左側，一個駝背的灰衣老人站在地毯右側。中間的紅地毯盡頭，站著個穿著黑色錦袍頭戴紫金冠的中年男子。
黑袍男子手持線香，給法相老爺上了三炷香，然后筆挺站著，雙手合十，默念著什么。
陳陌看了心頭好奇：這鎮南王竟然給法相的惡僧上香？莫非這鎮南王不曉得這法相的面目？還是…
不多時，黑袍男子上完了香，便回頭看向陳陌。
陳陌很禮貌的拱了手，“陳陌，見過王爺。”
黑袍男子也沒什么架子，很隨和的走上前來，沖陳陌道：“高松徐引，儀表不凡，不愧少年英才。難怪洛熙對你夸贊有加。”
“王爺謬贊。不知王爺到訪，有何指教？”
秦南鶴打量著陳陌，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最近千佛縣不太平，縷縷出現惡鬼進犯，洛熙早早帶人進駐此地，便是為了護持一方安泰。本王今兒得了閑，便過來走走。陌公子若是得空，不妨陪本王走走？”
陳陌應下：“好。”
該來的遲早要來。
再說，陳陌雖然話不多，但從來不是沒有禮數的人。
只是陪秦南鶴走走而已，陳陌自然不會拒絕。
囑咐圓方去準備午飯，隨后陳陌便帶著秦南鶴三人出了寶華殿，在寺廟的回廊之中緩緩漫步。
到了一處涼亭的時候，秦南鶴便走了進去，在涼亭內的石桌旁邊坐下，順便讓一旁的老黎拿出個酒壺和酒杯出來。
陳陌倒是沒想到秦南鶴竟然隨身攜帶了酒具。
咔嚓。
秦南鶴擺開酒具，給陳陌倒了杯酒，送到陳陌跟前，“先前在大雪山的事兒，洛熙都跟我講了。本王感念陌公子一路照顧洛熙。”
不對啊。
自己明明是脅迫了郡主的。
秦南鶴不責怪自己就不錯了，還感謝自己？
回頭看了眼旁邊站著的秦洛熙，見得秦洛熙把頭瞥向一邊。
陳陌頓時了然。
敢情秦洛熙沒把脅迫這個事兒告訴秦南鶴。
這也就合理了。
既然秦洛熙都沒說，陳陌自然不會主動說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嘴上道：“郡主身份貴重，在下護持也是應該的。王爺不必這般客氣。”
咕嚕。
秦南鶴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陳陌卻不喝。
鎮南王敵我不明，也不熟悉。
貿然給的酒…陳陌自然不會喝。
秦南鶴也不在意，只是笑道：“陌公子真是個有福緣的，竟然拿下了攝青鬼王的傳承。這是南州百年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呢。”
陳陌聽聞這話，心頭不由多了幾分警惕。
他之前就聽秦洛熙提過，鎮南王也一直在尋攝青鬼王的鬼王墓，為此籌謀了四十年。想來也是很想得到這份傳承的。
只是被陳陌給搶了先。
咕嚕。
秦南鶴又喝了口酒，道：“陌公子莫要多想。本王雖然也想得到這份傳承。但如今這份傳承既然落在了陌公子的身上，便也知道勉強不得。此番來此，也是為了多多提醒陌公子。”
陳陌道：“請王爺賜教。”
秦南鶴看出來陳陌是個警惕的性格，便主動開了口，“這份傳承，佛公佛母找了百年也沒尋到。只有曾經的羅剎媽媽尋到了。陌公子可否想過一個問題…既然羅剎媽媽尋到了傳承，為何沒有毀了這份傳承呢？”
陳陌沉默了。
之前陳陌想過。
不過最近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陳陌都還沒從那般緊張的氛圍中緩過神來。也還沒來得及問詢過曉曉…關于當初羅剎媽媽進入紅宅拿走攝青鬼王原身精血的細節。
如今被秦南鶴提起，倒是讓陳陌多了幾分警惕。
他陡然想到當初離開冰層的時候，感覺到莫名的眼睛在凝視著自己。
可卻始終看不到那眼睛的出處。
只是后來這種凝視感再沒出現，陳陌也就沒有繼續多想這個事兒。
“那王爺的意思是？”
秦南鶴道：“本王也在思忖個中原因。洛熙倒是把大雪山的事情都講述了一遍，本王也思忖不出個中緣由。只是覺得應該提醒陌公子。那羅剎媽媽是個兇惡的鬼物，這些年一直潛藏在南州暗處，肆意妄為。極大的害了此方安泰。實在讓本王寢食難安。”
就這時候，秦洛熙開了口：“父王來此地上任足足四十年了。初來此地的時候，父王存了不小的志向，想讓此地安泰。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新政。但是遭到了羅剎祠的強烈反撲。最后父王這邊的人馬損失慘重，不得不中斷新政。維持著原來的格局。等同把半數的秩序，讓給了羅剎祠。
這些年來，父王一直試圖在自己的地盤上推行新政，把治權拿回來。奈何羅剎祠勢力太大，而且潛藏在暗處。實在叫父王吃不好睡不香。”
陳陌總算大概明白了鎮南王的來意。
他是來找自己合作的。
呵呵。
秦南鶴又喝了一杯酒，自嘲笑道：“陌公子可是聽了覺得十分諷刺。本王當年受李宰輔和龐太師保舉，得到景泰陛下親封的異性王。這南州不單單是朝廷的地盤，更有本王的一半。奈何到了此地才發現，真正主宰南州的…竟然是個鬼物。便是本王身懷王印，也不得不退步茍全。”
陳陌聽了也感到幾分感慨。
這世道大體就是如此了。
自己一個普通人過活艱難也就罷了，連堂堂朝廷的異性王…也是這般艱難。
陳陌也不廢話，直接挑明：“王爺有話，不妨直說。”
秦南鶴放下酒杯，眸子里了沒最初的感慨，反而多了幾分神采，“陌公子既然拿下了攝青鬼王的傳承，便和當初的羅剎媽媽一個樣。羅剎媽媽有的東西，陌公子也有了。
本王欲窮盡此生，便是舍了這一身性命，也要為南州之地開百年安泰。便想和陌公子聯手，一起滅了那羅剎媽媽。”
果然…
和自己猜測的差不多。
陳陌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蹙眉：“那羅剎媽媽道行高深，只怕入了攝青鬼的層次。在下目前不過二炷金色道行。只怕心有余力不足。怕是要讓王爺失望了。”
合作固然好。
但陳陌畢竟對秦南鶴不熟悉，也不曉得此人的深淺。
如果不能知己知彼，陳陌寧愿不要這樣的合作。免得到時候被人在背后捅刀子。
更何況，對付羅剎媽媽這件事兒陳陌從來沒想過自己動手。
還是需要借用姜紅月的力量，才可能完成此舉。
故而，陳陌對合作這件事兒，并非必須的。
“本王也知道，此番來的突兀。多少讓陌公子心存顧慮。老黎。”秦南鶴大手一揮。
老黎立刻拿出一個很大的錦盒，放在石桌上，打開錦盒。里面是一大塊沉甸甸的五花鬼歲肉。比上次從紅色古宅之中得到的還要多好幾倍。
陳陌粗略估算了一番，至少有十幾斤。若是服用的話，倒是有可能讓自己踏入三炷金色道行。
雖然有些心動，但表面上還是露出無動于衷的模樣。
秦南鶴道：“非本王著急，而是形勢所迫。那羅剎媽媽的觸手越來越深。本王也不得不貿然登門了。這些五花鬼歲肉乃是本王的典藏。陌公子可盡管拿去。若是公子覺得不夠，還想要多少，盡管開口。只需本王能提供的，必不吝嗇。”
陳陌還是不說話。
秦南鶴便繼續加碼：“只需公子答應和本王合作，公子需要什么，本王一應提供。除了鎮南王的位置本王給不了，其他的職位，公子可隨便挑選。豪宅，女人，權力，地位，財富…要多少有多少。”
一聽這話，秦洛熙就急了，跺了跺腳：“父王，你怎么如此說話呢。公子不是貪圖富貴美人的人。”
秦南鶴笑道：“本王只是表個態度，洛熙你急什么。陌公子意下如何？”
陳陌稍作計較，道：“那華府，也是王爺的手法？”
秦南鶴笑道：“我聽洛熙說了，如今黑山樓的處境不好。便想著由本王來動手，事情也就方便很多了。”
陳陌點點頭，暗忖：這話倒是不假，黑山樓找不出羅剎祠的下落，是因為黑山樓的級別能力不夠。如果能和鎮南王合作，倒是方便許多。
不過…既然秦南鶴如此著急，那就不能放過搜刮好處的機會了。
陳陌露出不太愿意的表情，“對付個羅剎媽媽實在艱難，而且處處都是危險。在下對權力地位財富沒多大興致。對美女也興致不大。倒是這五花鬼歲肉，不知道王爺能弄到多少？”
秦南鶴一聽有戲，興致立刻就高了很多：“五花鬼歲肉得來不易。若是本王盡力搜刮，搞個幾百斤不在話下。”
幾百斤…
足夠自己提升到四炷金色道行了。如果運營的好，沖擊個五炷金色道行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這只是陳陌的估測。
畢竟金色道行往上提升的難度很大，等級越高，需要耗費的鬼歲肉就越多。
但總歸來說是個好事情。
“不夠…遠遠不夠。”陳陌也直接開了口：“我需要穩固精神和提升僵尸道行方面的秘法和資源。若是王爺也能夠提供的話。在下可以考慮合作對付羅剎媽媽的事情。”
秦南鶴一口應下：“本王府上有一座藏書樓，里面典藏著無數典籍，其中有不少關于穩固精神和提升僵尸道行的法門，公子可以隨本王去一趟府上。若是不夠，老師龐太師的府上也還有一座藏書樓。只要是公子所需的，本王全力相幫。”
陳陌道：“可否容在下先去貴府藏書樓看看再說？”
秦南鶴應下：“可。”
“王爺爽快人，只需在下找到所需的秘法和資源，必不會推辭。在下去換身衣服就隨王爺去府上。少爺請稍等片刻。”陳陌起身拱了手，隨后拿著裝了十斤鬼歲肉的錦盒便走出了涼亭。
秦南鶴給了秦洛熙一個眼神，后者趕忙出了涼亭，跟上了陳陌。
過了院子，陳陌發現秦洛熙跟了上來，便問：“你跟來做什么。我是去換衣服的。”
秦洛熙快步走到陳陌跟前，很是關心，“你真打算和父王合作啊？”
陳陌：“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我和你爹合作嗎。如今我隨了你的愿，你還不高興了？”
秦洛熙癟癟嘴：“那倒不是，而是…對付羅剎媽媽這事兒太過危險。我…既希望你能幫襯父王，又不想你卷進來。”
說到最后，秦洛熙發現自己有些語無倫次。到底要如何，她也分辨不清楚了。
陳陌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郡主不必如此糾結。便是真個有危險，我也心里有數。而且，你爹若能提供我要的東西，我也是不虧的。”
秦洛熙憋了很久，終于憋出一句話：“你若是不想去，可以跟我講。我去和父親說就是了。另外，你想要五花鬼歲肉和秘法，我可以去府上的藏書樓給你尋來。”
陳陌一愣，停下腳步看著旁邊的郡主，“我需要的可是幾百斤鬼歲肉，郡主舍得給？”
“我，我也可以想辦法的。”秦洛熙咬牙表態。
陳陌有些感觸。
其實這個秦洛熙真不錯。
雖然陳陌沒這方面的意思，但也承下了郡主的這份情，真個希望郡主將來有個好歸宿。
陳陌愣了許久，道：“多謝郡主好意。我已經想好了。郡主這般為我著想，我也不能讓郡主夾在中間難做，郡主且去外頭等著吧。我去去就來。”
秦洛熙卻沒有離去，而是繼續跟著陳陌：“我想去見見蘇姐姐，上次是我鬧脾氣走的匆忙，都沒來得及和大家道別。”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陳陌自然不好拒絕，“那就一起。”
聽了這話，秦洛熙感到十分高興，立刻跟上陳陌，并排而行，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上次我走的匆忙，未及給公子道別。是我失了禮數，還請公子莫要怪我。”
陳陌道：“不會。郡主已經做的很好了。”
聽了這話，秦洛熙更高興了，嘴角都帶著笑容。
到了后院禪房，眾人立刻圍了上來，無比好奇的看著陳陌。
還是圓方開了口，“公子，那鎮南王來尋你是為了何事？”
陳陌把鎮南王的來意簡單的講述了一遍，隨后道：“那華府也是鎮南王出手滅掉的。倒是幫了我們不少。這份情，還是要承的。我去換身衣服，你們聊著。”
留下秦洛熙和大家熟絡聊天，陳陌便進了客廳。
蘇玉卿在客廳里看書，陳陌就把事情簡單的講述了一遍，最后說了自己的打算。
蘇玉卿認認真真聽完，最后合上書本，“既然公子決定了，那就去做。若是能和鎮南王合作，諸多事情的確方便許多。公子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省去了諸多波折。就是鎮南王此人心思叵測，公子還是要防著點。多留個心眼總歸是沒錯。”
“知道的。我換身衣服就出門。倒是委屈你守在寶華寺了。”
“公子說這話就見外了。公子放心去便是，這里有妾身在，出不了事情。”
陳陌也不廢話，去臥室更換了一身體面的衣服。期間蘇玉卿也走了進來，主動為陳陌理順衣袖和領子，順便把玉佩和香囊掛在陳陌的腰帶上。另外還給陳陌加了一件披風。
如今秋蘭和婉兒不在，倒是蘇玉卿充當起了這個活兒。
蘇玉卿打量了一番陳陌，笑著把一枚符箓塞到陳陌懷里：“公子這般看著便豐神俊朗多了。早去早回。若是遇到什么事兒，記得捏碎這枚符箓。妾身會第一時間趕來。”
“知道的。這盒子鬼歲肉你看好了。”
陳陌囑咐了句，便帶著蘇玉卿出了門。
“蘇姐姐。”秦洛熙這時候湊了上來，很有禮貌的沖蘇玉卿拱了手，“上次我走的匆忙，未及給蘇姐姐道別。蘇姐姐放心便是，到了王府，我會照顧好公子。若是公子少了一根毛，蘇姐姐拿我試問就是了。”
蘇玉卿彬彬有禮：“那就有勞郡主了。”
說起來人家蘇玉卿可是前朝的長公主，地位超然。受秦洛熙幾個拱手的禮節，完全合理的。
只是時間過去太久了，沒幾個人認得蘇玉卿了。
“走了。”
陳陌帶著秦洛熙出了門。
走在路上的時候，陳陌還不忘問：“對了，你父王說的那個龐太師是什么人？”
按著大乾的建制，是有三公之說的。
便是太師，太傅和太保。
都算是教導太子的老師，只不過權責有所不同罷了。太師主要負責教導太子，太傅還兼顧著輔政，太保負責護衛。
但都是虛職。
一般的大臣死后，也會追封太傅太師太保的名號。
但若是活著的太師，雖然沒有實權，但地位擺在這里。光論地位的話，只怕比鎮南王這個異性王還高。
此前陳陌可從來不知道南州還有個太師。
秦洛熙解釋道：“太師龐青云是景泰皇帝的老師。景泰皇帝當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由龐太師負責教導。后來景泰皇帝登上大位。龐太師就享著帝師的尊號，不過龐太師不喜歡在朝廷當值，加上年紀大了。便來到南州頤養天年。父王當初還不是異性王的時候，就拜了龐太師為師。
當初父親初來南州主政，意氣風發，推行新政。卻遭到羅剎祠的反撲，險些丟了性命。最后是龐太師出面作保，這才保全了父王的性命。”
陳陌一愣，不由對這個龐太師刮目相看，“這么說來，龐太師對你父王有大恩？”
秦洛熙道：“嗯。龐太師和父王的師生關系極好。如今龐太師年過百歲，父王還經常去龐太師府上拜會。”
這個龐太師竟然能從羅剎媽媽的手上保下秦南鶴。看來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大概也是因為秦南鶴差點死在羅剎媽媽手上，這才對羅剎媽媽怨念沖天，鐵了心要弄死羅剎媽媽。
如果換做自己是鎮南王的話，只怕也會拼了命弄死那個羅剎媽媽。
收回心思，陳陌問了句：“那龐太師為人如何？”
秦洛熙道：“龐太師為人謙和，是個文壇大儒。很得陛下和蕭太后器重。雖然沒有實權，朝廷上下都十分尊重龐太師。”
陳陌道：“道行呢？”
秦洛熙搖了搖頭：“龐太師專注著書立說，順便研究對付鬼物和僵尸的法子，在理論方面頗有建樹。但是自己不修武。沒有道行的。
不過龐太師府上的藏書樓極為壯闊，典藏的秘法書冊比咱們王府還多。父王怕公子在王府尋不到中意的秘法，這才提出去太師府。可見父王對公子是真的上心了。”
陳陌微微點頭，暗忖：倒是符合儒生的一貫作風。
秦南鶴為了和自己合作，也是下了血本。
不多時，到了涼亭位置。
秦南鶴笑呵呵道：“陌公子可都準備好了？”
“都已妥當。”
“本王的車駕就在寶華寺外，請公子隨本王入城。”
“王爺請。”
出了寶華寺，陳陌便上了馬車。
如今外出，也不需要穿斗篷隱藏了。畢竟盯著自己的慈航惠庵和華府都已經被滅門了。加上陳陌拿到了攝青鬼道行，連化身也隨身帶著，自然不懼尋常的危機了。
馬車很大，是駟馬高車，里頭地方開闊。
老黎坐在車外的車兒板子上趕車，陳陌陪著秦楠和秦洛熙坐在馬車里。里頭有取暖的湯婆子，還有小案幾，十分的舒泰。
這是陳陌第一次進入南州城，期間不免透過車窗，看著外頭的車水馬龍，繁華景象。
待得馬車入了城，秦洛熙便很興奮的給陳陌介紹起來：“南州城乃是唯一的州城，極為繁華。由父王和太師在，尋常的鬼物也不敢來城里鬧事。公子到了城里，便不必擔心鬼物犯事兒了。”
陳陌點點頭，看著窗外鱗次櫛比的高大房屋，來往行人。心頭也感到幾分久違的安泰。
不多時就到了王府大門口。
大家下車，進入王府大門。
和陳陌想象中的不同。
王府雖然大氣，但并不奢華，反而十分的簡樸。其中的仆人也不多，丫鬟侍女們的裝扮也都不算華麗，處處秉持著簡樸的風格。
想來是平時秦南鶴嚴格約束手下人的緣故。
秦南鶴笑著道：“公子一路舟車勞頓，本王讓人準備一頓晚飯，為公子接風洗塵？”
陳陌卻是拒絕：“吃飯不急，若是方便，我想先去藏書樓看看。”
秦南鶴：“哈哈哈，公子做事真個雷厲風行。洛熙，你帶公子去藏書樓。另外我讓廚房準備些簡單的吃食給公子送去。”
秦洛熙高興應下，帶著陳陌去了藏書樓。
老黎看著陳陌遠去的背影，微微蹙眉：“王爺此番這般屈尊，實在是受委屈了啊。”
秦南鶴卻是笑道：“陌公子才十七歲，就達到了二炷金色道行。此番又得到了攝青鬼王的傳承。對本王有大用。些許禮俗而已，不必往心里去。”
老黎嘆息道：“王爺如此籌謀，必定可滅了羅剎媽媽。只不過，若是公子在藏書樓并未尋到他想要的秘法，王爺真打算帶他去叨擾龐太師？”
秦南鶴道：“若公子能和本王合作。本王也只能厚著臉皮去叨擾龐太師了。”
老黎：“我看郡主很喜歡這廝的。”
秦南鶴看向秦洛熙遠去的背影，露出慈愛的笑容，“陌公子雖然出身寒門，但我瞧著他不是池中之物，將來必有一番大作為。若是他真的對洛熙有意，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是樂見其成。”
老黎有點無語了，“王爺倒是心寬，如此以來…王爺的一切都給了這廝。”
秦南鶴微微笑著，“洛熙長大了，的確該有個人來照顧她。不過洛熙生性要強，素來不把南州的各家公子看在眼里，此番倒是對陌公子情有獨鐘。好了，年輕人的事情讓年輕人去做就是了，咱們去菜園子里澆花去。”
老黎笑著應下，“陌公子的道行和潛力老朽是不擔心，就不知道為人脾性如何。可莫要讓郡主吃了虧啊。”
陳陌跟著秦洛熙到了王府的藏書樓。
很大一棟木樓，足足有五層。每一層的面積都很大。
陳陌一路走來，見到的典藏已經不少。
但如此大的藏書樓，還真個是第一次見到。
秦洛熙很熱切的介紹著：“我父王暗藏韜晦四十年，平時沒什么愛好，就愛收集一些秘籍和老物件兒。公子跟我來，我帶公子去參觀一番。”
守著藏書樓的是個老頭，見到秦洛熙來便起身做禮，也不敢阻攔。
入了藏書樓，陳陌見到第一層放滿了一排排的書架，不少都是不錯的典籍，便隨手翻了幾本。
“這些典籍只怕入不得公子法眼。公子如今可是金色道行呢。我帶你去四樓。”秦洛熙激動的介紹著，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拽著陳陌的衣袖就朝著樓上走去。
一路上了四樓。
這里的典藏倒是少了許多。但是陳放的更講究。顯示出主人對這些典藏的器重珍視。
“我小時候經常來這里，知道這里的典藏。公子且在長案旁邊坐著，我去把書架上關于穩固精神和僵尸道行的法門都找來給公子。”
“那就多謝了。”陳陌便在長案旁坐下，不多時就看到秦洛熙捧著一堆一堆的書冊走來。
“這么多？”
陳陌都吃了一驚。隨即一本一本的翻開。
《使用鬼物力量之后，穩固精神意識的總論》
《抵抗鬼物精神侵蝕的法門》
《鬼物兇猛，抵抗精神不易，我有法子》
隨著翻開一本本精神方面的冊頁，陳陌連連搖頭。
這些書冊的確都是極好的法門，但是大部分都針對黑影鬼的侵蝕。只有極少部分是關于抵抗金色鬼物侵蝕的冊頁。
陳陌面對的可是攝青鬼王的怨魂侵蝕，這類法門可就沒什么用處了。
至于助長僵尸道行的法門，也有不少，但都只涉獵到黑僵。至于金色命氣的毛僵法門…可就沒有了。
不多時，秦洛熙就把所有相關的書冊都搬到了長案上，堆了個兩尺高。
她看見陳陌一個人看的慢，便在陳陌旁邊坐下：“我來幫你一起找。”
陳陌點了頭：“我是受到攝青鬼的怨魂侵蝕，需要這方面的法門。另外關于助長僵尸道行的法門，也需要時金色命氣層次的。”
“知道了。”秦洛熙欣喜應下。隨后開始一本一本的翻找起來。
多了個人幫襯，翻閱的速度自然快上不少。奈何長案上的冊頁實在太多，閱讀量仍舊很大。
對陳陌來說，這關系到自己的安危，自然馬虎不得。
倒是秦洛熙…竟然也耐著性子在旁邊看了足足兩個時辰，累了就揉揉眼睛繼續。期間有下人送來飯食，兩人簡單吃過后必須翻閱。
不知不覺，夜已深，靠著油燈照明。
不知道過了多久…
陳陌翻過最后一頁，失望的放下冊頁。
所有冊頁都看完了。
雖然冊頁中記錄著不少好東西，但沒有找到抵抗攝青鬼侵蝕的精神法門，也沒有找到可以迅速助長金色毛僵的法門。
陳陌失望嘆了口氣，暗忖：縱然以鎮南王府的典藏，都夠不著攝青鬼。
看來還是要去那個龐太師府上看看才行。
陳陌伸了個懶腰，剛要站起身，發現秦洛熙趴在旁邊的長案上睡著了。
她雙手趴著桌面，腦袋枕在雙臂上，凌亂的頭發垂落下來，蓋著半張俏臉。
因為長案正對著窗戶，有陣陣寒風吹進來，拂動著秦洛熙的衣裙和發絲。
陳陌脫下肩上的披風，蓋在秦洛熙身上。然后起身獨自去書架翻看，沒找到合適的書冊又上了五樓。
五樓是藏書樓的最后一層，陳放的冊頁不多，都是極好的術法和修行手記。
但陳陌翻遍了整個五樓…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
想來整個南州過去百年也只出現過一個攝青鬼，自然缺乏相關的典籍。至于僵尸本就罕見得很…
最后只好折返回到四樓。
此刻秦洛熙已經悠悠醒來，手里拿著陳陌的披風，頗為不好意思：“公子可尋到想要的？”
陳陌搖了搖頭。
秦洛熙倍感失望，但還是安慰著陳陌：“沒事，我去稟明父王。想來龐太師府上肯定有相關的典藏。畢竟龐太師早年在京城的。返鄉的時候拉了八大車的書籍歸來呢。”
陳陌：“有勞郡主。”
“不用客氣，走，跟我去見父王。”秦洛熙拉著陳陌就下了樓。
走出藏書樓的時候發現已是凌晨未時，整個王府都安靜下來，燈火熄了不少。
秦洛熙說：“父王已經歇下了。要不你在府上住一晚，等到早上再去找父王？”
陳陌只好應下。跟著到了秦洛熙入住的東院，在廂房入住。
期間秦洛熙還主動屏退了伺候的丫鬟，親自給陳陌送來各類用品，鋪床等等。
一頓忙活下來，已快接近未時末。
秦洛熙這才離去。
陳陌送走秦洛熙后關上房門，也沒有睡意，就地盤坐下來，內視了一番道行和僵紋。
隨著攝青鬼融合度的提升，陳陌明顯感覺到精神和肉身有些吃力，似乎難以支撐攝青鬼怨魂的負荷。
“南州之地，太師府的典藏應該是最全面的。畢竟龐太師早年在京城教導太子。保不齊就有相關的典籍。成與不成，就看明日了。”
想到這里，陳陌心頭多了幾分忐忑。
在之前陳陌就問過蘇玉卿，奈何蘇玉卿雖然是個長公主，但之前沒有使用過鬼物的力量。倒是未曾接觸過抵抗攝青鬼侵蝕方面的法門。
便是見過，但她自己不修行，過去百年…也是記得不太清楚了。
“只需在太師府找到一個抵抗攝青鬼侵蝕的精神殘本，我都可以憑借金手指，推演出完整的術法來。”
收攏心思，陳陌捯飭了一番精神。最后讓厲鬼出竅，離開肉身，出了房屋，在王府里面游走起來。
既然打算和秦南鶴合作，陳陌覺得有必要多多了解一番這個鎮南王。
不多時，陳陌的靈體就出了東院，到了中庭附近。
大老遠見得那個老黎半夜出了中庭的門，十分警惕的樣子。
由于陳陌早早就修改了氣息，可以隱藏鬼物氣息。除非道行遠遠超出陳陌的存在，否則是發現不了陳陌的。
陳陌站在屋瓦上，觀察了老黎好一陣子。
老黎沒見到周圍有人，便一個人去了中庭后邊的一處祠堂。
陳陌跟過去看。
赫然見到老黎跪伏在祠堂大廳，對著一個神龕上香叩拜，態度十分虔誠。
剎那間，陳陌敏銳的感覺到…那神龕里住著一個鬼。
而且是氣息很強大的鬼物。
仿佛只要繼續靠近的話，陳陌就會被發現似得。
陳陌立刻往后退開了些距離，繼續盯著祠堂方向。
只見那老黎上了香，然后打開神龕的兩扇門。
里面立刻有一道青光釋放出來。隨后便伸出一只手來，把老黎的右手抓了進去。緊跟著想起“咔嚓咔嚓”的啃吃聲。
老黎變得面色蒼白，大汗淋漓，身體都仿佛被抽干了鮮血似得。
不多時，啃吃聲停了下來。
老黎把手從神龕里拿了出來，已然鮮血淋漓。大量的鮮血順著手臂“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老黎卻似乎對此習以為常，簡單用紗布包扎了一陣。然后便咳嗽著出了祠堂。
老黎一走，整個祠堂靜悄悄的。
陳陌站在外頭屋瓦上，遠遠看著祠堂里的神龕，緊閉著的兩扇門里頭…仿佛住著個個可怕的存在。
雖然陳陌存了想一看究竟的想法，但還是忍住了。
觀察片刻，便退出了祠堂，回到東院廂房的肉身之中。
陳陌睜開雙眼，長舒了一口氣：“未曾料想，鎮南王府的祠堂里竟然還供奉著一只鬼。而且道行極為高深。雖然比不得攝青鬼，卻也不可小覷。
老黎似乎在用自己的血肉喂養那只鬼…莫非這就是鎮南王的底牌？這個鎮南王看來不簡單。”
清晨。
天色大亮。
秦洛熙早早來敲門，卻是給陳陌送來早飯。
因為陳陌在王府留宿的緣故，秦洛熙十分高興，處處都伺候周到。
趁著吃早飯的間隙，秦洛熙開了口：“我方才和父王講過了。父王應允了。一會就帶公子去往太師府。”
“那就多謝郡主了。”
“不用客氣。”
吃過早飯，陳陌跟著秦洛熙離開了東院，在中庭見到了秦南鶴和老黎。
陳陌尤其多看了老黎兩眼，發現這老頭氣色如常，好像昨晚什么都沒發生過似得。
秦南鶴倒也是個爽快人，收拾一番便帶著陳陌出了門，坐著車駕去了太師府。
太師府距離王府不遠，大概隔著七八里路。
是一棟很大的宅子。
門口放著兩尊石獅子，門頭上掛了塊牌匾：龐府。
秦南鶴是龐太師的學生，門子自然不敢阻攔，迎接大家入內。
府邸大氣，卻不奢華。到處彌漫著一股書香的味道。
一路到了中庭，陳陌見到了那位百歲高齡的龐太師。
穿著襕衫，鶴發童顏，臉上雖然有些褶子，但氣色很好。此刻正在中庭的池塘邊喂魚。旁邊站著個二十歲出頭的俊秀青年，手里捧著一盤子魚料。
秦南鶴上前向龐太師做禮，說明來意。
龐太師屏退那個青年：“子興，你去忙吧。”
“是，爺爺。”那個叫做子興的青年恭敬拱手，這才離去。
龐太師拍了拍手上的魚料碎末，便回頭看向陳陌，一番打量后微微頷首：“少年郎不錯啊，竟能得到王爺的賞識。抵御攝青鬼侵蝕的精神法門，老夫是有的。跟我來吧。”
陳陌跟在龐太師身后，仔細注意著這個老人。
首先，這老人的確沒有道行。是個讀書人。
可陳陌就是有一股子說不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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