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鎮南王暴斃,羅剎媽媽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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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很親切。
甚至有點熟悉。
可細看之下，人家分明就是一個書生氣的陌生老頭。
陳陌還調開了面板，發現對方身上什么都沒有，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讀書人。
陳陌晃了晃腦袋，暗忖：許是我多多慮了。到底是個名滿天下的大儒，對人生感悟頗為透徹，有幾分返璞歸真，回歸自然的親近之感…不奇怪。
一旁的秦洛熙發現陳陌走在了人群最后頭，便上來提醒了一句：“公子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龐太師雖然是個讀書人，其實性子傲著呢，極少這般夸贊過他人。公子得了太師夸，可是極為少見的事情呢。”
陳陌緩過神來：“是嘛。”
秦洛熙低聲道：“你別看讀書人表面知書達理的模樣，其實心里都傲得很。尤其是龐太師，作為天下讀書人的榜樣，更是如此。我從小到大，都沒得到過太師的夸呢。”
陳陌點點頭，沒再多說，快步跟上。
到了中庭的客廳，秦南鶴扶著龐太師入座首席的太師椅，還親自給龐太師沏茶，嘴上一個勁的說著：“此番前來，實在叨擾老師了。”
龐太師接過茶甌，輕輕抿了口，隨即笑呵呵道：“王爺與我師生四十年，早為南州表率。這點事兒談什么叨擾，舉手之勞罷了。”
秦南鶴笑著寒暄。
看的出來，鎮南王對龐太師十分的尊重。彼此師生的感情也非常好。
而龐太師談吐之間都有股子讀書人的浩然正氣，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佩。
寒暄了一番，龐太師便打量著陳陌，不住的頷首：“真個年輕有為啊。我早年在京城的時候，研究過抵抗攝青鬼侵蝕的理論和法門。結合書冊，做了綜合記錄。留下一本《醒神卷》，此書就在藏書樓第五層的書架上。一會兒讓子興帶陌公子去取就是了。”
陳陌拱手道謝：“多謝龐太師。”
呵呵呵。
龐太師連連罷手，清風明月般的笑道：“陌公子得了王爺器重，我視王爺為己出。王爺的事情，便也是我的事情。舉手之勞罷了。”
秦南鶴湊到龐太師耳朵旁邊嘀咕了一陣。
龐太師便笑呵呵道：“原來陌公子還想翻看其他的法門。自無不可。我早年在京城對僵尸也做過研究，書冊都在藏書樓里。回頭讓子興帶公子去。公子可在藏書樓里面任意翻看。”
陳陌再次拱手道謝。
不多時，先前那個子興青年便走了進來，帶著陳陌離去。
秦洛熙這時候道了句：“太師，洛熙也想去看看太師的藏書樓，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龐太師呵呵笑道：“洛熙又不是外人，盡管去就是了。”
“謝謝太師。”秦洛熙道了謝，隨后跟著陳陌離去。
沒了外人在，秦南鶴才站直身體，朝著龐太師深深拱手作揖：“多謝老師幫忙。”
龐太師揮揮手，一臉慈祥：“王爺莫要如此見外。你能來府上看望我這糟老頭子，我已經寬慰了。”
秦南鶴在旁邊坐下：“老師說的哪里話，學生還生怕來此地打攪了老師。我瞧著老師氣色不錯，最近可是有了新的感悟？”
龐太師呵呵笑道：“老夫此生沒什么大的志向，只想為陛下，為本朝著書立說。開言立派，教化世人。最近讀書的確頗有感悟，寫了上半本。王爺若是得空，幫老夫看看如何？”
“能一睹老師的學說，學生深感榮幸。”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呢。來，隨我到書房來。”龐太師興奮的帶著秦南鶴到了書房。拿出半本冊頁，遞給秦南鶴查看。
秦南鶴雙手接過，仔細查看了一番。最后連連點贊：“老師高屋建瓴，痛斥了此番世道對鬼物的拜膜。人立于世，不該信奉鬼物邪神，理當自立自強才是。好，好書！此書若成，必定流芳千古，百代傳頌。”
得了秦南鶴如此高的評價，龐太師嘴角也忍不住的露出笑容來：“夸張了夸張了。此書老夫還沒寫完。還差一些感悟。而且，老夫還需要一些事實來驗證。等你什么時候平定了羅剎祠，或許此書也就成了。”
秦南鶴說：“未曾料想學生的事情，還能幫助老師著書立說。實在是榮幸。學生不敢說此事必成，但也快迎來最終的時刻了。”
龐太師道：“你如此器重那個陳陌。可是因為這少年能幫上你的忙？”
秦南鶴：“確實如此。”
龐太師擺了擺手：“你的事兒我也就不多過問了。只需曉得，你我都是讀書人，當秉持一身浩然氣。雖說使用鬼物的力量對付鬼物純屬無奈。但也要有所克制，切莫深陷其中。人啊，若是過度追求力量和道行，遲早被力量所控，最后淪為鬼物的傀儡。
老夫窮盡一生，都在研究這世道的鬼物最初來自何方。如今看來，鬼物的強大，和人心的貪婪恐懼是脫不開干系的。”
秦南鶴：“老師說的是，學生謹記。”
龐太師道：“老夫那藏書樓大的很，那位陌公子進了里頭，沒個數日時間只怕出不來。藏書樓旁邊有個小閣，方便住人落腳，我已讓子興清掃出來，方便陌公子入住。希望他能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當老夫幫了你。”
“多謝老師。”
陳陌和秦洛熙跟著龐子興到了藏書樓。
這藏書樓比王府的還要大。
其中典藏的書籍和物件兒枚不勝數。甚至不少物件都是百年前的。還屬于前朝。
龐子興雖然話不多，但顯然和秦洛熙相熟，言語間對秦洛熙十分熱切。奈何見得秦洛熙對他態度比較隨意，反倒是對著陳陌一口一個公子叫的熱乎，便讓龐子興情緒懨懨。
帶著秦洛熙兩人來到五樓，拿了《醒神卷》遞給陳陌，龐子興就說：“這里的藏書極多，乃是爺爺一輩子的心血。雖然爺爺說了兩位可以任意翻看，但也請兩位好生愛惜。我有事先走一步，若有需要，吩咐藏書樓的劉叔即可。”
劉叔是個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守在藏書樓的大門口，平時負責打掃這里。
方才進門的時候，陳陌見到過。
陳陌道了謝：“多謝龐公子。”
龐子興顯然對陳陌印象不好，卻沒有表現出來，點點頭就離去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看了眼秦洛熙，期待著秦洛熙也來道別，卻不想…人家秦洛熙圍著陳陌歡呼雀躍的。
龐子興無奈搖了搖頭，懨懨走了。
偌大的藏書樓，只剩下陳陌和秦洛熙兩人。
“公子，我去給你尋類似的精神法門，還有助長金色僵尸道行的秘術。你在這里看著。”秦洛熙主動當起了賢內助。
陳陌想著多個人幫襯也是好的，便應下：“有勞郡主。”
隨即陳陌便走到一旁的長案前坐下，翻開《醒神卷》。
才看了開篇幾百字，陳陌立馬來了精神。
不一般…
老太師總結的法子，就是不一般啊。
其中的立意十分明確：讀萬卷書，吸收前人圣賢的智慧，壯大自己的精神。滋養讀書人的氣質。心中有了信念，便可破除萬邪。鬼物不可侵。
“有點意思…但好像有點虛。”
陳陌繼續往下看。
越看越吃驚。
其中老太師提到一個觀點：鬼物用香火駕馭愚民，我輩讀書人卻通過傳遞思想，教化人心。讓天下人形成統一的價值觀，善惡觀。讀書人的思想，又何嘗不是類似鬼物香火？豈非比鬼物的香火更加深刻？畢竟思想學說，可以百代相傳。
我大乾何以統一？何以立足？表面上靠的是朝廷的力量，實際上更深層次的原因，還是因為大家有著共同認可的價值觀和思想。
思想學說，可以跨越千年，萬年。豈非鬼物香火可比？豈怕攝青鬼的侵蝕？
陳陌連連點頭：“有點意思…按著這個說法，的確有可能通過讀書來抵抗攝青鬼的侵蝕。問題是如何落實呢？思想學說畢竟太虛了。”
陳陌繼續往下看。
見得了后續的內容：
我輩讀書人，悟透了圣賢智慧，自當覺醒一身浩然氣。此浩然氣可以讓修武一日千里，也可以抵抗百鬼侵襲…
“浩然氣？”
“這個聽起來就靠譜了。可如何覺醒浩然氣呢？”
陳陌繼續往下看，待得看完整本醒神卷，總算有所收獲。
“其中的確提到了覺醒浩然氣的法門。不過按著上面的說法，沒有三十年的日夜苦讀，想來是和浩然氣沒緣的。不過我倒是不怕。”
陳陌調開面板。
檢測到可解構之物。
是否解構？
陳陌動念：
解構。
隨著腦子傳來一陣劇烈的痛苦，一行一行的字幕跟著顯化出來。
名稱：醒神卷類型：圣賢書卷功能：讀書萬卷，可醒浩然氣 備注：浩然氣是一種特殊的氣息，可以理解為人的精神蛻變。有了浩然氣，人心有靜氣，有信仰，不懼鬼神，不怕生死。
提示1：浩然氣來自著書立說的文壇大拿。每一本奇書出現，影響到足夠多人的思想，就會滋生浩然氣。若是浩然氣濃郁到一定的程度，可以感應圣賢心意。和圣賢對話。
提示2：能覺醒浩然氣的人是很少的。或為文壇新秀奇才，或為苦讀數十年的文壇老儒生。
提示3：耗費十萬原解精華，可以修改自身精神，和浩然氣相容。相容之后便等同覺醒了浩然氣。
提示4：浩然氣對抵抗攝青鬼侵蝕的確有作用。但初級的浩然氣抵抗功效有限，隨著浩然氣不斷加深，可以完全抵抗攝青鬼的侵蝕。
提示5：縱然你相容了浩然氣，還是要多多讀書才是，亦或多和書本接觸。不然浩然氣非但加深不了，反而會逐步消失。
看完所有的信息，陳陌忍不住笑了。
“好東西啊，合該是我的。畢竟我前世就是個讀書人。起初我年少不懂事，以為讀書沒用。后來出了社會才知道，讀書…TM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
“讀書就能解決的問題，還能是問題？”
“更何況，金手指說我多和書本接觸也行。那這個就更簡單了。往后我買個大宅子，在宅子里到處堆滿書籍。我睡覺都躺在書本上。沉浸在書的海洋之中…”
“不過…我現在沒了人的肉身，是個實打實的僵尸了。一個僵尸讀書…好像有點瘆人啊。”
“罷了罷了，管不了那么多。”
陳陌看著面板上剩余的16萬原解精華。
幾乎想都沒想。
修改！
隨著一股劇烈的晃動，腦海中的原解精華迅速下降為6w。緊跟著這些原解精華就化作了一股極為玄妙的力量，讓自己的腦袋開了光似得，瘋狂吸收醒神卷上的精華要義。
嘩啦啦 無數的文字，其中理解不了的精要，此刻自發理解。
恍然間，陳陌成了一個讀書破萬卷的絕世大儒。“咔嚓”幾下，腦海中赫然受到了知識的熏陶，最后轟然覺醒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浩然正氣。
這股浩然正氣出現之后，立刻沖淡了陳陌精神之中的戾氣，就連識海中本命香爐的攝青鬼怨魂，都被退縮了回去。
腦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舒服。
甚至陳陌產生了一種——我要做個好人的念頭，以及我要砍盡人間妖鬼的念頭。
“龜龜，這浩然正氣有點牛啊。我穿越以來，還從來沒感覺這么舒服過。”
“這個老太師有點東西，不愧是前朝太師，當朝帝師。困擾我很久的東西，此刻算是找到了解決的法子。”
陳陌長舒一口氣。
過了巔峰期，體內的浩然正氣有所下降，但仍舊保持著一個幅度。雖然不能完全抵抗攝青鬼怨魂的侵蝕，但已經有了很好的抵抗效果。
暫時不會對自己的人性造成明顯的影響。
隨著浩然正氣的持續提升，陳陌感覺抵抗效果會越來越好。
攝青鬼的侵蝕問題，暫時解決。
自己不必擔心會失去人性，徹底淪為鬼物了。
就這時候，秦洛熙搬著一大堆的冊頁走了過來，發現陳陌身上的氣息發生了變化，不由好奇：“誒？公子身上的戾氣好像淡化了不少。可是這醒神卷的效果？”
陳陌也不隱瞞：“的確如此。老太師不愧是太師。還是有點東西的。”
秦洛熙放下書冊，笑道：“那是自然。老太師可是當朝頂級的文壇大儒，連太后和陛下都十分夸贊的。雖然陛下人沒來南州，但每年都會派使者下來看望老太師的。這份榮寵，便是我父王都沒有的。
公子如今得到老太師的幫襯，解決了攝青鬼的侵蝕，便是極好的事情。我給你找了部分提升金色僵尸的法門，公子快看看。”
說著，秦洛熙拿了幾本書冊遞給陳陌。
陳陌心情不錯，便一本本翻開來看。
最初幾本倒是還好。
可是在看到一本名為《金色僵尸總論》的書籍后，頓時眼睛亮了。
龐太師雖然是個讀書人，但是厭惡鬼物和僵尸，為了掃除鬼物僵尸的禍患，窮盡半身都在研究。在這本書里就講到了金色僵尸的問題。
老太師認為，僵尸之所以罕見，是因為僵尸的那口氣來源太少。就目前的了解，主要來自紅色月華，還有一些尸鬼的老物件兒。
而要提升僵尸的道行，關鍵就是那口僵尸的氣。
只需要放大那口氣，就行了。
如何放大？
先濃縮，再暈染。
譬如一滴墨水，可以染黑一大缸的水。
為何？
就是墨水是高度濃縮的液體，而且存在很強的感染性。
放大僵尸這口氣的原理類似：先高度濃縮僵尸的這口氣，然后尋找一種藥輔，讓僵尸的氣具備極強的感染性。最后放大這口氣，讓這口氣污染全身就行了。
便能起到一滴墨染黑一缸水的功效。
至于藥輔，老太師也提到了：紅色月華濃縮出來的水滴。
看完所有的內容，陳陌愣住了。
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明悟。
這個老太師…了不起。
明明是個讀書人，養出了一身浩然氣不說。竟然還對僵尸鬼物有如此深刻的研究。到底是個帝師。高屋建瓴。非常人能及。
見陳陌不說話，秦洛熙便伸手在陳陌跟前晃了晃：“公子？”
陳陌這才緩過神來：“我沒事。這本書不錯。對了，你去把書架上所有關于僵尸的書冊都拿過來，我要一本本看。”
秦洛熙點頭應下。
雖然這本金色僵尸總論對陳陌幫助極大，但陳陌通過這本書也意識到了老太師對僵尸的研究極為深刻。
來都來了，索性看個遍。
如此這般，秦洛熙便做起了陳陌的賢內助，一直幫襯著。
而陳陌則一本一本的翻看。
時間飛快流逝，不知不自覺到了中午。期間有下人送來飯食，兩人簡單吃過后便繼續捯飭。
到了黃昏時分，陳陌發現…
即便看僵尸一類的書，體內的浩然正氣竟然也在緩慢的增長。
只要是書就行？
那回頭搞幾本，或者少兒不宜的繪本看看…省事又好看，豈不是方便？
很快陳陌就掃除了這個念頭。
藏書樓的書實在太多，陳陌兩人看到晚上也沒看完。中途老太師帶著秦南鶴來過一趟，告知陳陌若是看不完，可以搬著書到藏書樓隔壁的小閣里歇息過夜。
陳陌見得老太師友善親和，便應了下來。
秦南鶴要回去，便問了秦洛熙是否一起。
秦洛熙表示想幫襯公子。
秦南鶴也就笑了笑，沒多說，帶著老黎離開了。
龐太師和秦南鶴走了一段路，笑道：“看來王爺距離抱個大胖小子不遠了。”
入夜時分，陳陌和秦洛熙搬著書冊到了藏書樓隔壁的小閣。
小閣是個院子。
不大。
只有正房，和一個院子，沒有廂房。原本是給駐守藏書樓的下人住的。奈何隨著藏書樓的藏書越來越多，物件越發珍貴。劉叔就住在了藏書樓里面，生怕有個倏忽。
這院子便空了下來。
雖然只一個房間，但陳陌和秦洛熙一路相處慣了，倒也不覺得拘謹。
秦洛熙在一旁掌燈，陳陌則在挑燈夜讀。
不知不覺，三天過去了。
陳陌腦海中的浩然氣越來越盛，攝青鬼王的侵蝕效果也就越來越微不足道了。
倒是苦了秦洛熙，一直在旁邊幫襯。
又是七日時間，一晃而過。
距離陳陌來太師府，足足過去十天時間了。
陳陌也總算看完了自己想要看的書籍。
這日凌晨時分，陳陌放下書本，長舒了一口氣。
“總算看完了。這些日子雖然疲勞，但也過的安穩嫻靜。經過這段時間的苦讀，體內浩然正氣的根基越發穩固。已經基本上感覺不到攝青鬼王怨魂的侵蝕了。”
陳陌知道，這十天的苦讀，對自己未來有著極大的作用。等于打下了一個非常堅實的根基。
期間陳陌去過夢里幾次，和干娘溝通了一番。
雖然陳陌沒有直接問起鬼骨的來源，但也旁敲側擊了一番。可惜…干娘沒有明言。
這讓陳陌有點不安。
不過干娘聽聞陳陌說了紅色月華液滴的事情后，也很爽快，直接拔出了一整株的彼岸花。那彼岸花就化作了一滴紅色的月華。
是液態的形狀。
濃郁度遠遠超過之前一縷一縷的紅色月華。
干娘還囑咐了陳陌服用紅色月滴的細節和注意事項。
陳陌回到現實后，便服用了。
果然…僵尸道行有了極為明顯的提升。
如今已經是三紋金色毛僵了。
而陳陌的鬼物道行，也提升到了三炷。由于這是太師府，陳陌也曉得龐太師嫉惡如仇，尤其不喜歡鬼物。便沒有釋放出鬼氣。
免得惹了龐太師不高興。
“此番受益匪淺，我該離開此地了。回去問問曉曉，當初羅剎媽媽去紅宅取攝青鬼王原身精血的詳細過程。看看那羅剎媽媽為何取了精血卻不毀了原身原魂。另外，也該給鎮南王一個答復了。”
陳陌伸了個懶腰，剛要起身便看到秦洛熙趴在長案旁邊睡著了。
門外寒風襲來，拂動著秦洛熙的發絲和衣袖。
瞧著她的面色慘白，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想來這段時間一直陪著自己幫襯，從來沒睡個好覺。倒是辛苦了。
陳陌解下披風，蓋在秦洛熙身上，然后出門活動了一番手腳。
院子外面靜悄悄的，太師府冷冷清清，也沒見幾盞燈。
藏書樓一片漆黑。
“雖然龐太師也秉持著節儉的風格，整個太師府沒多少個仆人。但深夜都沒幾盞燈，也太省了吧？”
“我去夜游一下看看。”
陳陌回到院子里，然后靈魂出竅。
靈體懸浮在半空，四處游行。
見得不少仆人的房間深夜都不點燈，的確非常的節儉。
大部分下人都沉沉睡去。
看的出來龐太師對手下人也頗為約束，到點就睡覺。
今兒是四月初，天穹之上掛著一輪月牙兒。
烏云籠月。
光線暗沉沉的。
陳陌夜游到了一處很氣派的別院，見得龐子興在房間里頭。
不過龐子興去的不是正房，而是到了左側的廂房，和一個侍女恩恩愛愛，嘴里還說：“今晚你不是蘭兒，你是洛熙。”
那侍女愣了下：“啊？妾身怎么可能是郡主呢？”
龐子興丟出一身衣服，“你把這身衣服穿上，你就是郡主。咱們玩點花樣。”
那侍女倒是身材不錯，立刻明白了龐子興的想法，媚眼如絲道：“原來少爺喜歡了郡主，想著玩弄郡主呢。妾身遵命。”
隨著一身換衣服的窸窸窣窣聲。不一會兒那侍女就換好了衣服，果然和秦洛熙身上穿的襦裙十分相似。不過多了幾分妖嬈和風塵味。
侍女有些羞澀：“那妾身來伺候少爺？”
龐子興道：“不，你不能自稱妾身。”
“那妾身自稱什么？”
“你就自稱洛熙。”
“好，好吧…洛熙這就來伺候少爺。”
“嘿嘿。洛熙快來。”
“嗯啊…”
陳陌看了直搖頭。
沒看出來龐子興是個會玩的。表面上是個規規矩矩的，不想玩的這么花。也不知道郡主看到之后作何感想。
陳陌沒看接下來的畫面，而是離開此地，繼續去了中庭。
才靠近中庭三百米，陳陌就感到一陣不舒服。
分明覺得那中庭之中彌漫著一股極為強大的浩然正氣，叫外來的鬼物近身不得。
“未曾料想龐太師竟然養出了這么強大的浩然正氣。看來真個不能小覷了文壇大儒。”
陳陌本想離去，可就在回頭的時候，忽然看到中庭里頭有一抹紅光。
陳陌立刻回頭，遠遠盯著中庭正房的方向。
由于相隔太遠，陳陌看的不太真切。只隱約見到正房里有個紅色的麗影。
“嗯？莫非這是龐太師的小妾？”
妻子？
陳陌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龐太師都百歲高齡了，妻子早死了才是。但以龐太師的身份，納幾個年輕貌美的小妾不是問題。
由于此地的浩然正氣讓陳陌感到不舒服，加上看不清楚，陳陌也就離開了。
回到藏書樓外小院，靈魂歸體。
陳陌長舒一口氣，暗忖：看來浩然正氣對鬼物存在極大的克制。我三炷金色道行的厲鬼，竟然靠近不了中庭三百米。難怪龐太師不修武，卻能夠在羅剎媽媽的手下保住秦南鶴一條性命。除了龐太師本身地位超然之外，這浩然正氣也是發揮了作用。
“明日一早就去想龐太師辭別。”
陳陌感到十分疲憊，便打算睡一下。見得秦洛熙還趴在長案旁，擔心郡主著涼，便索性把郡主抱起來，放在逼仄的小床左側。自己疲憊襲來，索性就挨著郡主睡下。
睡覺前，陳陌默念：
娘娘。
由于這地方不是自己家，陳陌也睡不安穩。進入夢鄉之前還留下紋身二弟注意周圍，倒是方便。
紅月宮。
陳陌坐在干娘旁邊，聽著干娘講完了一整個故事。外加私貨評述…
總算尋了機會開口，“干娘，這浩然正氣對鬼物存在這么大的克制效果，豈非可以用來對付鬼物？”
姜紅月說：“當然可以。浩然正氣是極為罕見的一種精神力量。你可以理解為人類自身的鬼物之力。但必須修煉出極強的浩然正氣，才可以化作精神攻擊力量。
大乾百年，能滋養出浩然正氣的人少之又少。而能夠把浩然正氣淬煉成對付鬼物力量的就更少了。”
陳陌：“原來如此。”
陳陌想開口問鬼骨的事兒，幾次欲言又止。
姜紅月看出陳陌的意思，便道：“干娘曉得你想問鬼骨的事兒。但現在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小陌子莫要多想，干娘不會害你。”
聽了這話，陳陌心頭總歸寬慰一些。
寒暄一陣，陳陌打算離去。
姜紅月還主動跟著陳陌出門，挖了一株彼岸花出來，化作一滴紅色的月滴，塞到陳陌手里：“如今你滋養出了浩然正氣，倒是讓干娘刮目相看。有了這股子浩然正氣護持你的本心，僵尸道行便可起勢。這月滴你拿去。”
“謝謝干娘。”
姜紅月笑著道：“另外，干娘曉得你最近在尋找羅剎祠的下落。為了以防萬一，干娘教你一個法印。若是遇見了那羅剎媽媽，你便啟動這法印。如此干娘便會降臨在你化身之上。切記，你有化身的事情，不可讓外人知曉。這會是你最后活命的法子。”
陳陌感覺到了姜紅月話語里的關切，便應下：“干娘放心，我心里有數。”
姜紅月仔細交給陳陌法印，陳陌認認真真記下。
姜紅月還不放心，又讓陳陌比劃了一遍，確定沒有差錯，這才作罷：“另外，你需要確定那個是羅剎媽媽的真身才行。干娘降臨你的化身，你的化身就會死去。機會只有一次。干娘的未來，以及你的性命生死，都在你的手上。”
“我記著的。”陳陌總感覺今晚的干娘不太一樣。
隱約有一種大戰即將爆發的既視感。
姜紅月輕輕撫了陳陌的腦袋：“我的好孩子，早些出去吧。這地方待久了對你不好的。”
“干娘放心，我會讓你還陽的。”
翌日清晨。
陳陌悠悠醒來，外頭天色已經大亮。有明媚的陽光傾灑進來，照映在臉上，暖洋洋的。
他睜開雙眼，便看到了熟悉的場景。
秦洛熙很乖巧的側身躺在旁邊，瞪大一雙清澄的眸子看著自己。滿臉羞紅，還帶著笑容。見得自己醒來，她立刻閉上雙眼，假裝睡覺。
陳陌：“…”
陳陌也沒戳破秦洛熙，坐起身后看到手掌心多了一滴紅色的月華液滴。
這可真是個好東西。
足夠讓我擴散僵尸氣，將我的道行提升到四紋毛僵。
液滴離開夢境后，效果流散的快。
最好馬上服用。
念及此，陳陌便推了推一旁的秦洛熙：“郡主。麻煩你個事兒。”
秦洛熙悠悠醒來，假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公子要妾身做什么？”
睡了一晚，連稱呼也改了。
自稱妾身。
對一位郡主來說，這已經是極度放低姿態了。
陳陌道：“我需要閉關一會兒，麻煩郡主去外頭守著，莫要叫外人進來。”
秦洛熙爬了起來，“叫郡主見外了，管妾身叫洛熙就好。”
“行，那就麻煩洛熙了。”
“嗯。”
秦洛熙很高興的下了床，去外頭放哨。
目送秦洛熙離開，陳陌就地盤坐下來，開始吸收紅色月滴。
效果一如既往的好。
轟隆！
月滴入了體內，立刻擴散成無數的液體，放大了僵尸氣息，導致陳陌的肉身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蛻變。僵紋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不多時就沖破了某個堅固的壁壘，轟然出現了第四道金色的僵紋。
四紋毛僵。
筋骨齊鳴。
身上涌動著極度森冷的氣息。便是在外頭放哨的秦洛熙都感到一股寒意。
陳陌長舒一口氣，逐步適應了全新的僵尸肉身。
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前所未有的力量，肌肉收縮之間都澎湃如鐵，恢復能力更為驚人。而且可以自發隱藏僵尸氣息。
隨著僵尸道行的提升，和人越來越相似。
簡直難以分辨。
“紅色月滴真個是好東西。之前干娘竟然沒告訴我…是怕我修煉太快？失去了人性？”
陳陌掃除雜念，不再去想。隨后收拾了一番，出門叫上秦洛熙去了太師府中庭，和老太師告別。
離開太師府，陳陌便和秦洛熙回到了鎮南王府。
再次見到秦南鶴的時候，人家已經送上一個大箱子，里面的五花鬼歲肉，裝的滿滿當當，嘴上道：“本王近日加派人手，去搜掛了所有的五花鬼歲肉，暫時就這么多了。陌公子可得給本王一個答案。”
陳陌也不含糊，拱了手：“王爺如此盛情，在下豈敢拒絕。這交易，便做了。”
“哈哈哈。”
秦南鶴朗聲笑道：“陌公子果真爽快人。如此咱們的約定就算達成了。”
陳陌道：“如今最要緊的事情，是找到羅剎祠，找到羅剎媽媽的真身。后續的事情反而好辦。”
秦南鶴：“本王尋了那廝四十年，至今也沒尋到。接下來本王會全力搜尋羅剎祠。”
“如此甚好，在下先回寶華寺。若是王爺尋得了消息，可以隨時來寶華寺尋我。”
“好。”
秦南鶴把大箱子轉上馬車，陳陌便趕著馬車離去。
走的時候，秦洛熙還站在王府大門口眺望。
時節如流，歲月不居。
匆匆六個月，眨眼而過。
到了十月，入了冬。
千佛縣的上空飄蕩著皚皚白雪。饒是如此寒冷的天氣，也禁不住香客們的熱情。
經過半年的捯飭，寶華寺已然香火鼎盛。
寶華小僧也出了風頭。
而圓方這個酒肉和尚，儼然成了千佛縣極有名望的主持。
是夜。
陳陌負手站在后院禪房的屋檐下，看著天空紛紛揚揚飄落下來的雪粒子。
他穿著青色的錦袍，披著披風。
經過半年的發育，陳陌的身子高了些。因為常年讀書的緣故，體內浩然氣逐步強壯，身上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儒雅，頗有幾分謙謙君子的風度。
這半年時間過的很快。
期間秦洛熙隔山差五就來看望，免不得給陳陌送些生活的禮物。就連秦南鶴也經常往來此地，和陳陌互通消息。
但是始終沒找到羅剎媽媽的真身。
而陳陌期間也沒忘了修行。
靠著秦南鶴提供的鬼歲肉，鬼物道行達到了驚人的七炷金色。有了干娘的月滴，僵尸道行也達到了七紋。
已然成長為南州極其變態的存在。
而且，還能夠短暫使用攝青鬼怨魂的力量，不過反噬比較大，還需謹慎對待。
陳陌和蘇玉卿去過金龍寺夜游，也沒發現羅剎媽媽的真身。
每個月上交香火丸的時候，倒是只曉得羅剎媽媽會降臨在金龍寺。不過也只是一縷陰魂。
一縷陰魂不行。
若是讓姜紅月降臨，舍棄自己一個化身…只是為了弄死一縷陰魂，那就虧大了。
當然，姜紅月降臨后的確可以讀取羅剎媽媽一縷陰魂的記憶，找到羅剎媽媽的真身。
但是，姜紅月太過強大，降臨之后…陳陌的化身堅持不了多久。若是不等尋到羅剎媽媽真身，化身就死了…豈不就是白忙活了？
就這時候，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卻是蘇玉卿走了過來，和陳陌并排站在一起，抬頭看向天空飄落的雪花，“又是寒冬時，下雪了。”
陳陌抬起右手，任憑雪花飄落在手心，然后融化成水從指縫間溜走：“是啊，咱們來南州一年了。至今未能尋到羅剎媽媽的真身。人生又有幾個一年？”
蘇玉卿道：“若是那個羅剎媽媽一直不現身。咱們就在這里一直等下去嗎？”
陳陌輕嘆：“此獠潛藏百年，從無人曉得她的真身。要尋她真身，著實不易。”
恰時，院子大門轟然被推開。
卻是李畫白急急忙忙沖了進來：“公子，出大事了。快跟我來。”
陳陌曉得李畫白素來沉穩，若非真個出了大事，也不會如此慌張。當下便跟了出去，在趕路的間隙問：“怎么了？”
李畫白道：“郡主，是郡主受了重傷，奄奄一息，此刻人在寶華殿，圓方在給她療傷。”
什么？
郡主重傷？
南州之地，誰敢對郡主動手？
陳陌頓時加快了腳步，一路趕到寶華殿，見得秦洛熙趴在地上，渾身都是鮮血，胸口還被打了個血窟窿出來。
陳陌趕忙上前抱住秦洛熙，給她過度力量，一邊問：“洛熙，怎么回事？”
咕嚕。
秦洛熙猛的拽住陳陌的手，咽著粗氣，有氣無力道：“公子，求你救救我父王。我父王快死了！是羅剎媽媽出手了，我父王發現了羅剎媽媽的真身，要被滅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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