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王妃,請自重__筆尖中文 驛館別院的戰斗突然卻又短促。
從頭到尾,百息不到。
以至于李秋時、司知也聞訊趕來時,五名刺客都已成為了尸體。
李秋時望著現場默默不語,司知也卻磕磕巴巴道:“什,什么情況!”
“有刺客,欲行刺王爺。”
旁邊,比李、司二人早到一步的伊奕懿用絲帕裹了上,伸出食中二指在尸體脖頸處一一探過,蹙眉道:“為何沒留活口?”
丁歲安暗自詫異,按說一個深居簡出的皇室貴女見到尸體不嚇哭就不錯了,她還敢親手查驗脈搏?
“原本有一個活的.”
丁歲安用靴尖碰了碰那名臉色烏青的頭領尸身,“五人里,這是唯一一名化罡,本已被我和阿智聯手制住,不防他竟在口中提前含了毒丸,被制后咬破毒丸,毒發身亡。”
“化罡?”
“服毒?”
司知也、李秋時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化罡境武人,天下隨處可輕易謀得一份體面富貴。
入地方豪族,必為座上賓,大宅美婦,唾手可得。
若投軍旅,至少一營指揮起步.當然,因過于年輕而被刻意壓制歷練的丁歲安,算是一個例外。
但這樣的人物,竟甘心為人做刺客、并且做的還是死士?
可想而知,幕后之人的勢力 司知也大概想到了什么,慌忙道:“刺客強人之事,本官不在行、也看不懂。此事交由縣衙處置便可,本官就不在此添亂了。”
說罷,頭也不回匆匆離去。
丑時將盡。
丁歲安前腳剛回到暫居的驛館偏院,李秋時便拎著一壺酒跟了過來。
“丁都頭,寒夜漫漫,經方才一番折騰,老夫睡意全無,能否叨擾,共飲兩杯?”
“叔父開口,小侄求之不得。”
丁歲安笑著將人迎進屋內。
他和李二美是結義弟兄,喊他爹一聲叔父,倒也合乎禮數。
李秋時顯然知曉此事,朗笑一聲,抬步入內。
“今夜之事,賢侄怎看?”
李秋時自來熟,徑直取了兩支茶碗當做酒杯,分別斟滿。
丁歲安將寂鈴在房內掛好,“明擺著的,天中那兩位皇子,不想讓伊勁哉活著回京。”
“那依賢侄之見,此事該當如何?”
“長者當先,不如叔父先講?”
“哈哈哈請”
李秋時端杯,丁歲安陪了一杯。
“賢侄和犬子結金蘭之義,我自當以子侄相待,便不與你拐彎抹角了我以為,南順郡王,當保!”
丁歲安借著斟酒的時機想了想,隨后道:“我與叔父看法一致。”
“哦?說說為何?”
為了防止丁歲安再來一回‘長者當先’,李秋時又補充一句,“莫耍滑頭,拋開私交不論,如今我們離了國境,你我既是榮辱與共的同僚、亦是并肩作戰的袍澤。”
“呵呵。保南順郡王,無非還是為了和談.小侄尚不知安平郡王送行之際的那些話,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朝廷諸公的意思。若是朝廷諸公的意思,此次和談成功的概率不足萬一唯有的一線希望便是.”
說到此處,丁歲安刻意停頓。
李秋時與他對視一眼,低聲道:“南順郡王繼承大統.”
簡簡單單一句話,但其中風險可謂潑天。
先不論伊勁哉那副軟弱樣子有沒有人君之相,單說他們兩個戰敗國的外臣,想要在南昭扶植其繼承大統的難度,就難以想象。
兩人齊齊陷入沉默。
足足靜坐了半刻鐘,李秋時才緩緩道:“此事,你我心中有數即可,一切見機行事。若無機可乘,老夫拼了這張臉,便是被歸國后被朝廷治罪、被國人唾罵,也需將被俘將士換回;若有機會,你盡可大膽施為。事成,功名盡歸于你;事不成,罪責、黑鍋我來背。”
丁歲安笑了笑,沒接茬。
李秋時大約早料到他會有此反應,灑脫一笑,“賢侄不信也無妨,我們日后事上見真章。”
說罷,利落起身,“走了!”
丁歲安起身相送,走到門口,李秋時忽地駐足回身,笑道:“賢侄可知,我是監正的學生。”
丁歲安一愣,不明所以,“小侄知道。”
“那想必你也知曉,王妃是我小師妹了?”
“呃哪位王妃?”
“哈哈哈我走了,不必送了。”
李秋時大笑離去。
丁歲安望著他那瀟灑背影,方才忽然加速的心跳才緩緩平復下來.被他突然襲擊這一下,露了破綻。
主要是李秋時提林寒酥提的太突然,丁歲安下意識掩飾,才畫蛇添足的問了一句‘哪個王妃’。
這句話純屬多余.林寒酥是他的老領導,前段時間袁監正收徒搞得場面也挺大。
李秋時已經說出了‘王妃’二字,他怎么也不該想不起是哪位王妃。
這李秋時莫非知曉他和林寒酥見不得光的私情,所以故意點他一下,暗指不會坑他這名便宜師妹夫?
亦或只是捕風捉影的聽到些消息,出言試探了一下?
這貨走的利落瀟灑,卻搞的丁歲安后半夜沒睡好。
翌日。
天色陰寒。
一早,王喜龜、李秋時、云虛等人齊聚驛館別院。
丁歲安啟動寂鈴,回身環視眾人,“若只像昨晚那般,三五個刺客偷雞摸狗,咱們還有法子應對,但繼續西行三十里,便要走山路,如果途中埋伏上三五百匪人,那就棘手了。”
昨晚受到驚嚇的伊勁哉裹在厚厚的棉衣中,聞言遲疑道:“都頭是否言重了?此處終究是我南昭境內,他們敢這么大膽,調動三五百人行刺?”
“呵,王爺,在昨晚以前,我也不信有化罡境武人甘愿為人做死士!王爺若不信,自可隨司知也司大人按照既定路線回京,但我大吳使團,就不陪著王爺一起了,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伊勁哉雖不太信自己兩個弟弟那么大膽,但更不敢脫離丁歲安的庇護,聞言表情訕訕,卻也沒再說話。
王喜龜、云虛皆默不作聲,像是在等待丁歲安的安排。
已提前和丁歲安溝通過的李秋時,慢條斯理的品著茶。
沉默間,卻是伊奕懿開口道:“都頭若有良策,但說無妨。”
“悄悄脫離司知也大隊,由我的人護送王爺轉西北再折南,橫穿重陰山直抵云州城外!”
丁歲安話音剛落,伊勁哉驚訝的‘啊’了一聲,連連擺手道:“重陰山遍地毒蟲猛獸,且山路崎嶇難行,走不得,走不得!”
“有我五十驍騎、云虛真人和智勝大師從旁護衛,王爺怕什么!”
丁歲安簡直快被這質子王爺氣笑了。
為他謀劃生路,他還嫌這嫌那。
“那就算有真人和大師,那重陰山高林密無路可走,進去怕也出不出來啊。”
伊勁哉還要攪便。
可這回不等丁歲安開口,一旁的伊奕懿已率先道:“父王!你忘了丁都頭當初是如何回歸母國的嗎?”
丁歲安贊許的看向伊奕懿,隨后道:“不錯!在公主身旁充作侍女的朝顏,是丁某家眷,她自幼長在重陰山下,對此山了如指掌,有她引路,萬無一失。”
伊奕懿聞言,小小意外了一下.她以為,丁歲安帶著那妖媚少女,純粹是為了途中尋歡作樂。
此時方知,人家是有備而來甚至是在出發前,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她不由轉頭看了過來,恰好撞上丁歲安投來的目光伊奕懿有些不自在的垂眸,隨后輕輕頷首,似是道謝、也似因為先前誤解而道歉。
眼瞧丁歲安和女兒一對一答,就要定下自己何去何從,伊勁哉一著急,忙道:“阿嘟你那些姨娘們可走不了山路啊!”
阿嘟?
她,阿嘟?
丁歲安忍俊不禁,撇頭悶笑兩聲。
就連始終未發一言的李秋時也露出了笑容。
整日冷冰冰南昭郡主,乳名叫阿嘟.
伊奕懿瞬間漲紅了臉,也不知是被父王氣的,還是因為被當眾喊了乳名羞的,突然搶前一步,‘錚’的一聲抽出了伊勁哉掛在腰間當做飾物的寶劍。
伊勁哉嚇的身子往后一縮,“阿嘟你作甚!”
伊奕懿卻持劍轉身朝門外走去,語氣冰寒,“父王既然舍不得姨娘們么!我現在就去把她們盡數殺了!省得父王牽強掛肚,優柔寡斷丟了性命!”
“別!別啊!我,我走!我走重陰山還不成么!”
一物降一物,三一還蠻酷。
此事議定,丁歲安當即拿出了那套從影司學來的易容之術,幫伊勁哉打扮,同時道:“需再找個和王爺體型相似之人,至少在驛館再多留一天,打亂對方部署”
其實,這事朝顏就能辦。
但一來,還需她前往重陰山引路,二來,假扮伊勁哉無疑要冒極大的風險,咱憑啥讓咱的小狐貍涉險。
卻不想,身后的三一果斷道:“此事不難,我來!”
“你?”
丁歲安回頭,卻見伊奕懿轉身走進了內室,僅僅用了十余息的工夫,再出來時 伊奕懿變成了伊勁哉.不是裝扮易容,而是徹頭徹尾的變幻。
丁歲安恍然大悟,怪不得朝顏說她身上有股騷味.原來,這位也是極樂宗弟子啊!badaoge/book/145196/54478838.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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