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王妃,請自重__筆尖中文 十一月初十。
歷經二十多日,使團經雁難關入南昭。
南昭禮部侍郎司知也在此率一都鎮玄軍迎接。
八個月前,昭軍于叩劍關大敗來犯吳軍,昭帝大悅,特賜此戰主力南昭更名為‘鎮玄軍’。
原因嘛.叩劍關下消滅的吳軍主力便是玄龜、朱雀二軍,‘鎮玄’似是故意在提醒吳國,不要忘了這次慘敗。
入境南昭后,使團午后未時便早早入駐關南十里一座小縣城驛館,休整半日,明日再行趕路。
這個決定是使團護軍丁歲安做的,倒是如了伊勁哉那幫妾室們的愿。
擠在顛簸馬車里,連續趕路二十多天,終于能喘口氣了。
申時。
驛館西南一間偏院內,春光旖旎。
朝顏四肢鋪展,像只青蛙似得,趴在丁歲安身上。
丁歲安軍職在身,自然不可能帶著女子在身邊,這些天,她一直充作伊奕懿的侍女,跟隨在家眷隊伍中。
二十多天里,雖近在咫尺,卻連話都沒說過幾回。
今日難得不用趕路,便偷偷找丁歲安練功來了。
“.相公,那個郡主.”
“在咱們大吳叫郡主,到了南昭,該稱公主了。”
伊勁哉在大吳是郡王,但在南昭那是妥妥的皇嫡長子、親王。
“哦”
“她怎了?”
“奴奴總覺得,她身上有股味道”
“什么味道?”
“奴奴也說不清.大概就是有股騷味”
“啊?我怎么沒聞到?”
“不是聞的,是.是那種媚態”
丁歲安不由失笑,人家一個公主,冷傲的很。
整天想著‘練功’的小狐貍這是自己騷看別人都騷!
正說話間,外頭隱隱腳步聲傳來。
‘篤篤’
“誰?”
“丁都頭,我家殿下有事相詢。”
應該是名侍女代答。
但在使團中,能稱為殿下的只有一個人。
南昭沒有曹操,也有說曹操曹操到?
丁歲安拍了拍朝顏的小皮鼓,后者這才松開了猶如八爪魚一樣纏抱的手腳,坐起穿衣。
“稍等”
約莫過了百余息,兩人整理好衣裳,丁歲安打開房門。
門外,果然是伊奕懿和一名小侍女。
“丁都.”
伊奕懿剛開口,卻見一名身著侍女衣裳的女子從他身后閃出來,匆匆一禮,“見過公主”
說罷,也不等她回應,匆匆離去。
她自然曉得這女子并非真正的侍女,是出發前丁歲安塞進來的人。
雖然猜到這妖媚女子可能和他不清不楚,但也沒想到.兩人竟然白日宣淫啊!
就這,還被整個大吳奉為什么少年英雄?
好色之徒!徒有其名!
伊奕懿本就凝重的臉色不由更冷了幾分。
“殿下請進”
丁歲安側身抬手,伊奕懿用余光瞟了眼凌亂床鋪,聯想到片刻之前屋內發生的事,秀眉微微一蹙,“就站在這兒說吧。”
瞧出她眉宇間的嫌棄神色,丁歲安自然不會再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老子工作之余和對象親熱親熱,礙你鳥事?
“那殿下說吧。”
丁歲安走回屋內,自顧倒了杯水劇烈運動之后,出汗多,需及時補水。
喝了水,再把床榻收拾一下,收拾完床榻,又拿了掃帚,掃起了地 依舊站在門外的伊奕懿,臉蛋漸生紅慍。
‘站在這兒說’的前提,是丁歲安乖乖站在門口啊!
你看他現在忙的.撅著個屁股掃地掃的聚精會神,她總不能對著他的屁股開始講正事吧?
忍了又忍,壓下情緒,“阿柒,去幫丁都頭灑掃”
借著這句話,伊奕懿走了進來。
沒臺階,自己架臺階下。
不想,丁歲安還矯情起來了,“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丁都頭,讓奴婢來吧。”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我又不是那種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只會混吃等死的貴公子嬌小姐”
“阿柒是吧?”
“是。”
“掃完地,再把桌子擦一擦。”
丁歲安撣了撣衣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殿下前來,有事?”
他坐著,她站著,像是丫鬟向自家公子稟報似得,伊奕懿冷著臉在一旁也坐了下來。
想起朝顏方才污蔑人家‘騷味’,丁歲安這回又仔細看了看。
她五官很立體,鼻梁挺秀、眼窩微深,有點異域風情的味道。
臉上表情,依舊是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但那雙眼睛,內勾外翹,眼尾微揚.你別說,確實有點意思,就算是在此刻生氣的情況下,琥珀色的眸子內依舊浸潤著一層朦朧水光,眼波流轉間,那水光瀲滟開來,蕩出絲絲縷縷的黏稠媚意。
像是要勾搭人似得。
伊奕懿自然知道那好色小子正在盯著自己看,但方才已吃了一癟,此時只能裝作不知道、目不斜視,趕緊說起了正事,“丁都頭,在天中時,我已向你說明父王面臨的局面。我等應盡快趕回云州才是正途,為何要在此處歇息半日?”
“在天中時,公主也應允過,途中一切聽從我的安排。”
丁歲安有恃無恐的底氣便在這里。
南昭皇族局面同樣復雜.伊勁哉身為皇嫡長子,送入吳國為質,待時機成熟,再由吳國將其送回南昭繼承大統,這是兩國早有的規矩,也是吳國確保南昭新帝繼續親近大吳的手段。
可現在的局面.吳國因為叩劍關慘敗,對南昭威懾力大減。
偏偏伊勁哉還有兩名同胞兄弟.兩人雖不是‘長子’,卻占據了一直待在云州的優勢。
伊勁哉為質多年,缺乏值得信任的班底,進入南昭后,需得步步小心.以免‘意外’在途中。
這般情況下,吳國這點使團護衛,反倒成了他為數不多能依靠的力量。
對此,伊奕懿心知肚明,便耐著性子問道:“那依丁都頭之見,我們明日能出發么?”
“不知道,不曉得,明天看情況。”
再三忍氣吞聲的伊奕懿終于沒忍住,噌一下起身,怒目而視偏偏那雙水潤眼睛,破壞了怒氣勃發的氣勢。
“丁都頭,你這是將我父女的性命當做兒戲!”
“公主若不愿等候,直可跟隨貴國司侍郎先行出發。反正我這護衛軍使的職責是護衛使團,公主一家入了南昭國境,已不在我職分之內。”
“你!”
伊奕懿緊抿紅盈盈的薄唇,望著他那副憊懶模樣,氣的提起裙擺轉身便走。
一步、兩步、三步.
腳步越走越慢,走到房門時,定住。
幾息后,慢慢折身,回頭翩翩一禮,臉上仍清冷,口中卻乖巧道:“那便依都頭所言,都頭費心了。”
咦,能屈能伸,身段還挺柔軟啊。
酉時黃昏。
丁歲安在桌案上按照特定方位擺置了五谷,將兩寸來長的青灰色瘟君幡插在稻谷之上。
“坤元晦生,戊己通靈。穴窟千洞,聽吾敕令!招”
片刻后,床下一處隱蔽墻縫內一陣窸窣.鉆出一只比普通老鼠體型大了一倍的灰鼠。
‘吱吱’
‘咔嚓嚓’
一陣骨骼爆裂錯位聲后,灰鼠化作了身材瘦小、雙耳有洞、缺了門牙的赤裸青年。
“小妖見過供奉”
“裹上”
丁歲安先丟過去一條布巾,他不習慣和晃蕩著金針菇的人面對面交流,“周邊可勘察完畢?”
“勘察完畢!小妖號令鼠群,將周邊十里都探了個清楚。”
“有無異常?”
“有!城北五里山林中,有一伙五人,談及今晚要潛入驛館行刺.”
“哦?這么著急?”
丁歲安既不意外,又頗為意外。
不意外,是他早已料定進入南昭后,不會安安穩穩抵達云州。
意外,則是.對方也太急了吧,剛入國境第一晚,便要動手?
“行了,你去吧。”
待灰鼠隱去,丁歲安讓胡將就出城,請夏鐵嬰、智勝前來驛館。
小城驛館,逼仄狹小,除了伊勁哉一家和正使李秋時,再住不下旁人。
王喜龜率五十名弟兄被安排駐在城外。
不過,丁歲安也合理懷疑,這是有人要故意將吳國護衛和伊勁哉一家分開。
夜,丑時。
清輝漫地,萬籟俱寂。
數道身影沿著墻根靈巧翻入驛館內。
他們似乎對驛館布局相當熟悉,不但能精準躲開夜巡昭軍,就連行進路線都是距離最短、最隱蔽的那條。
少傾,幾人摸到了驛館深處那間別院外。
悄無聲息的解決了院外昏昏欲睡的守門昭軍。
正房門前,利刃透過門縫輕挑細撥,‘咔噠’一聲微響,門閂啟開。
領頭那人按手示意,支耳細聽,房內細微呼嚕聲清晰可聞,這才點點頭,幾人魚貫入內。
借著窗外映進來的一縷微光,當先那人二話不說,疾走至榻旁,揮刀朝脖頸處砍去。
刀鋒過處,沉滯綿柔的觸感,讓他馬上意識到不對了。
掀被一瞧.被子下,竟是用枕頭仿出的人形。
“大哥,假的!”
一人低呼,領頭人兩步上前,瞧見床上情形,額頭迅速沁出了豆大汗珠。
提前布置了假的,說明對方已經有了準備。
另一人卻在此時意識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結巴道:“大哥.呼,呼嚕聲,屋里還有呼嚕聲.”
領頭人身形微微一僵.確實,細微呼嚕聲仍舊在不疾不徐的響著。
像是近在咫尺,又像無處不在。
他當即擎刀,刀身暈起一層幽幽藍芒,舉刀四顧,才發現身后一丈多外的椅子上,坐著一名唇紅齒白的年輕人,正沖自己笑。
明明精神很好的樣子,卻在嘴唇翕合間,發出一陣陣睡熟的鼾聲。
這么近的距離,他方才竟然毫無察覺!
“扯呼!”
守在房門旁的同伴早已被這一幕嚇破了膽,聽到頭領下令,當即拉開房門要逃。
院外,光點一閃.
一支鬼魅箭羽直接從他左眼穿顱而過。
強大的動能,把人帶的向后飛出三四尺遠。
這時,那名安坐椅內的青年才徐徐站起,高舉雙臂伸了個懶腰,“來都來了,一起吃個早飯吧,順便問你幾個問題”badaoge/book/145196/54466088.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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