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王妃,請自重__筆尖中文 出了清角館。
大約巳時正。
丁歲安想了想,攔住兩位路過的律院學子,客氣道:“敢問小娘,你們平日在什么地方修習?”
兩名小娘彼此對視羞笑,一名膽子稍大些的小娘,上下打量他后,道:“在徵羽閣,你尋人么?”
“嗯,我想找下姜妧,你們認得么?”
“認得!我們帶你去!”
“謝了”
入化罡后,體內所容罡氣呈倍數遞增,僅靠姜軒那小皇文已有點不解渴。
但姜妧這邊,好像始終未曾發全力。
至少,當初傳授她的減字譜、工尺譜,至今也沒在天中流傳開。
問問咋回事。
徵羽樓。
“妧兒!”
姜妧正俯身箏前,指尖虛按琴弦,正與同窗低聲探討著一個輪指的細微處理,忽聽外頭一聲興奮喊叫。
轉頭見是同窗好友薛云晚興沖沖站在門口,不由微笑輕嗔,“晚兒你作甚,大吵大嚷,嚇了我一跳!”
薛云晚卻擠擠眼,非但沒收斂,反而拔高了嗓音,語調促狹道:“有位郎君找你!”
故意把郎君兩字拖的很長。
原本縈繞著零星琴聲、竊竊私語的琴堂,霎時一靜。
同窗齊刷刷看了過來,好奇的、打趣的、探究的,全聚在姜妧身上。
她們這個年紀,正是對男女之事既懂又不懂、既羞怯又好奇的時候,八卦之火頓時熊熊燃起。
“你胡說個甚”
姜妧只當薛云晚在取笑她.
這里可是國教律院!
輕易沒有男子,怎會有郎君跑來尋人。
“真的!你不信出來看看,就在樓下呢!”薛云晚言之鑿鑿,眼睛發亮,“模樣還十分俊俏呢!”
見她說的認真,姜妧半信半疑走到外頭,憑欄往下一瞅.
只一眼,身上的血液仿佛瞬間都涌到了頭上,臉上充血紅透,胸腔‘咚咚’作響。
他.怎么找到律院啦!
想起弟弟前些日子的話,腦子嗡嗡個不停的姜妧第一反應竟想轉身逃開、躲起來。
可雙腳卻像被釘在了原地,綿軟無力,指尖微微發麻,一步也挪不動。
薛云晚湊過來,見她從臉頰到脖頸都紅得要滴出血來,哪里還不明白,不由嘻嘻哈哈笑道:“好哇妧兒,竟藏的這般嚴實!把他喊上來吧,給我們介紹介紹。”
她話音剛落,已有更大膽的同窗,探出半截身子往樓下喊道:“喂,我們妧兒讓你上來”
姜妧倒抽一口氣,再顧不得其他,提起裙擺騰騰騰跑下了樓。
她怕丁歲安真的上來 樓下。
丁歲安見姜妧低著頭、連耳垂都紅成了剔透紅玉,不免奇怪.兩人雖說近來沒見過面,但在蘭陽時,總也算的上熟人。
至于羞成這樣么?
隨后,抬頭看見徵羽樓二樓欄桿旁那一堆探出來的腦袋,意識到了姜妧窘迫的原因。
左右環顧,道:“那邊有片小樹林能遮陰,去那邊說?”
腦子嗡嗡響的姜妧壓根沒聽清他說的是啥,含糊應了一聲,便暈乎乎跟著他走向了不遠處的樹林。
待走入林下,喧鬧漸漸被甩到了身后,耳邊只余風吹葉片的沙沙聲,以及自己如擂鼓般響亮的心跳。
“姜小娘”
丁歲安開口。
“丁,丁兄”姜妧卻像是被驚到一般,猛地抬起頭,語無倫次的搶先道,“現、現在.娘親、我,我還不能.現下真的不行”
“什么不行?”
什么亂七八糟的。
姜妧頓時語塞,難道要直說因為娘親的態度,她此刻根本無法接受他的情意么?
這話她有些不忍說出口,只能低了頭,盯著自己鞋尖上繡的一朵小小玉蘭,手指緊攥袖口。
“我過來是想問問你,當初傳授你的減字譜,你沒教給其他同窗么?”
“啊?”
這回換她‘啊’了。
姜妧抬頭,滿眼措手不及的驚愕。
“沒教么?”丁歲安又問。
“沒”
“為什么啊?”
“年初.”姜妧平抑了一下大起大落的心情,緩聲道:“年初,我先將減字譜教給了恩師,后來恩師說,此法不能外傳。”
“為何?”
“恩師說律院選撥人才,總歸會甄別品性。減字譜流傳出去,會造成人人修習的局面,其中不免稂莠不齊,若被壞人學了去不是好事。”
被壞人學了不是好事,那怎不說還會讓更多進不了律院的好人也有機會修習了呢?
說到底,無非‘壟斷’二字。
“行吧,我知道了。”
丁歲安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姜妧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卻是沉默。
陽光透過樹蔭,在那道逐漸遠去的青衫上投下一片斑駁。
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忽地涌上姜妧心頭,慶幸之余又夾雜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失落,讓她心口微微發酸發脹。
溫熱微風,卷起落葉三兩片,在林間慌亂的打著旋兒。
一如少女心事,無處安放。
后半夜,寅時。
丁歲安盤腿坐于后宅花園內,身體完全放空,也不去約束體內罡氣,任由它如墨暈宣紙一般、緩緩在身體內外漾開。
這便是三元遁影入門的修行方式。
趁夜深人靜之際,不去刻意控制身體,任內外氣機交換,和周邊融為一體。
附著于皮膚、纖細毛發上的罡氣,像是無數支微小的神經脈絡,幫丁歲安感知細微的空氣流動嘗試引導吹過自身的夜風,不發生任何風向、氣流的改變。
風來則走,風止則停。
今晚才是他修習‘空蟬’身法的第一晚,完全將氣機隱于風,暫時做不到。
但這種身法若能修成,無疑會是一種極為重要的保命手段。
卯時二刻,天光微亮。
丁歲安收功,雖然坐著不動,但空蟬身法需要不停感知自身、外界,極耗心神。
稍覺疲憊,便去井旁沖了個涼。
回到臥房光溜溜的朝顏呈一種動物特有的方式,蜷著身子、抱著尾巴,睡的正香。
除了前天,林寒酥回來那晚,她老老實實在東廂樓待了一晚,剩下這幾日,朝顏可算認準了這張拔步床。
就算把她抱回東廂樓,她半夜睡醒也要溜回來。
丁歲安踱至床邊,托著掛在床頭的寂鈴看了起來.他在想,這種法器還能不能開發出別的用途。
既然啟動陣法便能隔絕聲音,下次如果遇到國教仙師使國教神通,讓小伙伴們躲在寂鈴方圓三丈之內,是不是就聽不到仙師的勘妖真言了?
或者丁歲安帶著寂鈴,直接將自己和仙師之間的距離鎖死在三丈內,勘妖真言傳不出去,就發揮不了作用了吧?
得找機會試驗一下.
正思索間,朝顏大約是察覺到身邊有人,緩緩醒了過來。
她先是本能地抬起纖白小手,胡亂抹了抹睡覺時淌出的口水,又揉了揉惺忪迷離的狐眼。
視線好不容易聚焦,見丁歲安直愣愣杵在床邊,小狐貍頓時會錯了意。
她也不起身,掩嘴打了個嬌慵呵欠,狐尾輕輕擺動幾下,好似在徹底喚醒身體。
隨后,極其自然的張臂將軟枕拽過來,熟練地墊在纖柔后腰之下,再一輕巧翻身,趴臥妥當。
接著,她轉過頭來,眼尾天生一抹緋紅的狐眼,故作嬌媚的眨了眨,嗓音里還帶著剛醒的軟糯,“相公,我好了”
“什么好了?”
“奴奴準備好了呀?”
“準備什么?”
朝顏歪了歪頭,狐尾輕輕動了動,似乎不解他為何多此一問,“準備好練功了呀!兩儀和鳴!相公站在這兒,不就是想練功么?”
她微調了一下姿勢,催促道:“快點呀快點呀”badaoge/book/145196/54325707.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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