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請自重_365
“為何是我?”
“因為你和兩院山長有交情。”
章臺柳后院合歡籠,阮國藩借抿茶之際,抬眼觀察丁歲安,見他眉頭不展,便又苦口婆心勸道:“他們打出一拳,咱們才好應對。但初八之后,除了郝掌教,國教毫無反應,讓人不安元夕你和兩院山長都有交情,由你前去探探底細,最為合適。”
丁歲安卻道:“不妥。初八之后,國教必然警惕,我主動上門,動機太明顯。”
“你可以說,自己被西衙所迫.”
“什么意思?”
阮國藩細細講了一出詐降計,見丁歲安仍不吐口,不由道:“元夕還有何顧慮?”
“我沒保命手段。”
這是來講條件了,阮國藩似早有準備,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遞了過來。
丁歲安接了,見泛黃封皮上寫有‘三元遁影’四個字,一旁的阮國藩適時講解道:“這本法訣,可稱天下最妙身法。入化罡后方可修習,如今你剛剛好。先練好人元部中的空蟬、縮地,便可受用無窮”
丁歲安翻開扉頁,目錄中,三元遁影術分‘人元、地元、天元’三部分。
人元部中,又分身法和步法,身法叫‘空蟬’,意在隱藏自身氣息,并非視覺上的隱身,而是依附某物便與某物融為一體的‘存在感消失’,除非主動攻擊或情緒波動劇烈,否則很難被發現。
另一個步法‘縮地’就好理解了,字面意思,足下生風、身形靈活,突進速度大幅提升,直線速度驚人,且轉折自如,不留遲滯之感。
丁歲安翻到地元部,縮地步法進階叫‘幽魂’,空蟬身法進階叫‘夜隱’!
登時想起了高素質黑衣人.
“三元遁影乃殿下特賜,元夕需當盡心。”
丁歲安尚未翻看完目錄,聞聲道:“殿下還知道我?”
“自然是知道的。”
“世叔”丁歲安揚了揚手中的冊子,笑道:“這么好東西直接給了我,世叔不怕小侄收下之后不辦事么?”
“哈哈哈”阮國藩一陣爽朗大笑,隨后坦然道:“元夕是我看大的孩子,這點信任還是有的,若世叔看走了眼,那便怪世叔蠢。”
七月十四。
崇禮坊,律院。
丁歲安站在院門外等待通稟的時間里,已經引來不少目光。
整個律院,從門房到灶房、再到山長教諭學生,全是女子。
他一個男人突兀立于院門,自然成了闖入女兒國的異類。
偶有抱著各色樂器的女學子結伴經過,或絹帕掩唇,或低語竊笑,也有大膽的,目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一繞再繞。
片刻后,門房婦人將他引至律院清角館。
徐九溪端坐在堂內一張紫檀嵌螺鈿寬大書案后,手持書卷。
鳳仙花汁染就的指甲,不是正紅,而是更靡麗的珊瑚色,越發襯得纖指如雪。
見丁歲安入內,她并未起身,望過來的桃花眸中有著不解、甚至不悅。
前些天,她親自夜訪歲綿街,正是因為初八夜那場風波后,國教和朝廷之間的微妙關系。
她不愿暴露丁歲安這個好不容易安插在禁軍中的暗子,誰料,他自己竟光天化日跑過來了!
這是怕別人不知道么?
“你最好有天大的事。”
“山長!救我!”
“怎了?”
徐九溪緩緩起身上前,松松簪在發髻間的金絲墜珠步搖隨著她的妖嬈步態輕輕擺動。
“昨日,西衙的人忽然找上了我!”
“他們找你做什么?”
“他們逼我做密諜.從山長這里刺探國教動向.”
“哦?”
徐九溪聞言,不但不怒,反而偏嘴輕笑了起來,“這么說,今日也是西衙逼你來的?”
“對!”
“你打算怎么做?”
“我山長有沒有法子將弄入律院。”
丁小郎這是不愿做密諜,要尋求律院的庇護了。
可徐九溪怎舍得,讓一個如此重要的暗棋僅僅成為一個尋常供奉。
想了想,她側身以肘支桌面,十指交錯抵了下頜,那雙上揚的桃花眸這才真正落到丁歲安臉上,眸光流轉,似笑非笑,妖媚逼人,“那你就聽西衙的話,好好為西衙做事.”
疑似天啟之人、禁軍軍官,如今又成了西衙密諜。
暗棋的分量還在上升!
必須穩住 “山長!西衙的手段.若被他們知道我暗地里為山長做事,我會死的很慘!”
“我說過,你是我的人!我自會保你,怕什么?”
“.”丁歲安憋屈的撇過頭,似乎十分不滿這樣的安排。
“不高興呀”
徐九溪換了一副媚甜腔調,紅衫領口微微敞著,露出一段膩白如玉的頸子和伶仃鎖骨。
“我我本領低微,怕耽誤了山長大事。”
丁歲安語氣軟化了一些,“歲綿街人多眼雜,也怕被人窺見了秘密。”
徐九溪柔柔一笑,轉頭招呼道:“舒窈,取寂鈴來”
少傾,舒窈拿來一只沒有任何包裝的古樸鈴鐺很像掛在寺廟檐角的那種。
卻.沒有鈴舌。
鈴鐺發聲全靠鈴舌,沒有鈴舌自然就發不出聲音。
丁歲安以為‘寂鈴’名字中的寂是這么來的,卻聽徐九溪道:“這是寂鈴,掛在房內,方圓三丈聲不外泄,若有不速之客,還可自震示警。你拿去,便不怕再有人窺探你了。”
這個好啊!
有了這個,下回朝顏再敢偷偷爬霽閣窺春就能提前發現了!
啥事都還沒辦,西衙和國教的禮咱就收了。
丁歲安接了寂鈴,糾結一番后,應下告辭。
剛轉過身,卻聽徐九溪嬌聲道:“這便走啦?”
“山長,還有吩咐?”
“西衙讓你來刺探國教情報,你就這么空手走了,怎好交差?”
徐九溪一副很體貼的樣子,“過來,附耳過來”
丁歲安憋了口氣,好讓臉蛋浮起羞澀青年獨有的紅暈,下一刻,徐九溪便已湊了過來,呵氣如蘭、柔暖氣息拂過耳廓,“你回去,便說打聽到郝掌教欲降天罰損毀朝廷威信,西衙若想阻止,需早早除了他”
“嗯!”
好一招驅狼吞虎!
早先朝顏入夢,窺見徐九溪和郝掌教不睦。
現下,她是想借西衙之手除了郝掌教啊.反正在她眼里,兩邊狗咬狗,穩賺不賠。
“去吧,西衙那邊有何動向,悄悄報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