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請自重_365
“兄長,一隔不見,如日三秋啊!哈哈哈”
鴻臚寺坊軍巡鋪外,姜軒抬手指向站在臺階上的丁歲安,回頭對身后幾名小伙伴趾高氣昂道:“叫兄長!”
“兄長!”
“見過兄長!”
“兄長,久仰大名啊!”
一片亂糟糟的叫嚷。
引得左右街臨紛紛轉頭看了過來。
咱一個良家子,搞的像特么黑社會似得。
丁歲安還沒開口,姜軒便主動道:“兄長,這幾位是我的結義兄弟,喏,他便是禮部書監局劉大人的公子劉浮舟,這位是戶部主事張大人的公子張寶泉”
叭叭一陣介紹,丁歲安一個也沒記住。
姜小胖近來可謂春風得意.自從丁歲安在章臺柳幫他出了一回頭,那余博聞再也沒尋過他的麻煩。
偶爾在外頭遇見,若姜軒主動上前招呼,余博聞便客客氣氣回禮,若姜軒不主動上前,他也裝作看不見。
比起以前,見面就得訛詐些油水,變化可謂天差地別。
劉浮舟等結義弟兄自然能察覺到這種變化,姜軒又不是個能藏住事的人,當即把丁歲安在章臺柳的行為添油加醋了一番。
恰好,近來丁歲安因為教坊司、小校場兩樁事,聲名鵲起。
他們這幫小官二代別的本事沒,但政治敏感卻都遺傳了一些,他們得出一個統一結論姜軒這位兄長能連續把秦壽搞得灰頭土臉,背后一定有大人物撐腰。
再結合他們偶爾從父輩口中聽來的、歪曲厲害的零星信息,有人說,丁歲安因為南征表現突出,已經簡在帝心。
也有人說,丁歲安在南昭救下的人里面,有皇家血脈.畢竟圣旨上又沒寫他救了誰。
還有人說,他是文院供奉,背后的靠山自然是國教。
更有甚者,見他和李美美來往甚密,猜測他是刑部侍郎李秋時的私生子 總之,背景很復雜,也很神秘。
反正,他越神秘,姜小胖就在兄弟們面前越有面子。
丁歲安招呼眾人進了軍巡鋪,姜軒一坐下便道:“兄長喊我來,有事么?”
“嗯。”丁歲安想了想,“我覺得,我們的話本生意可以再大一點。”
“哦?兄長把后面的故事寫出來了?”
姜軒興奮的蒼蠅搓手.他早就想做大做強了!
如今,他刊印、銷售鏈條都打通了,奈何丁歲安作為唯一的內容輸出者不給力。
靠著以前他做王府侍衛的存稿,金瓶梅刊發到了第三卷,但丁歲安越來越忙,根本沒時間再寫.第四卷拖了又拖,書鋪老板催促姜軒好幾回了。
“沒寫出來,但我有了個新故事。”
丁歲安的回答讓姜軒先失望、而后又燃起了希望。
“兄長,給我看看稿子!”
丁歲安從懷里摸出一本小冊子,姜軒接了,他一幫弟兄呼啦啦湊了過來。
只見小冊子上寫著‘白娘子傳’,但掀開第一頁.白紙一張,再翻、又翻、還翻。
竟一個字都沒有。
姜軒不由沮喪,“兄長莫耍我!”
“誰耍你了!”
“這新話本一個字都沒有,我怎么賣?”
“如今我哪有時間給你寫稿,我給你講講故事大綱,你找有文采的捉刀代筆。”
“哦,那兄長說來聽聽”
“咳咳,話說正統四十八年春,在咱們天中飛虹橋上.”
說要比寫,快的多。
丁歲安用了小半時辰講了故事,隨后問道:“覺得怎樣,這話本有沒有搞頭?”
故事纏綿悱惻、跌宕起伏,且和三教教義不沖突。
最后仕林考上狀元救母的橋段,既有勸學之意,又符合孝道。
關鍵還用了本地地名,什么飛虹橋、什么佛門大安國寺,都是真實存在的地方。
無疑會極大增加讀者的代入感。
丁歲安為了繼續拓寬罡氣獲取通道,精挑細選才選定了白娘子傳。
姜軒稍一思忖,右手成拳,捶在左掌上,“人獸啊!刺激,絕對有搞頭!”
老子講了半天的愛情,你特么就記住個人獸是吧!
可隨后,姜軒又一搖頭,建議道:“兄長,我認為,蛇,就算修煉成妖也不會有多漂亮!不如將白娘子改成狐妖吧,狐貍精,聽起來就很迷人”
“.不改,就蛇妖!”
蛇妖是虛構的,但狐貍精,咱是真有啊!
午時正,和姜軒他們幾人一起吃了頓飯,丁歲安返回鴻臚寺坊,遠遠便看見厲百程一臉凝重的站在軍巡鋪外。
待到近前,丁歲安招呼道:“二哥,有事?”
厲百程點點頭,走近一步,格外慎重道:“我給你說樁事,你千萬莫聲張,也別對屬下說。”
“嗯”
丁歲安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厲百程這才壓低聲音道:“今早,收到蘭陽知府急報,城中忽然鬧起惡疫.”
“惡疫!”
丁歲安頓時瞪大了眼。
惡疫染疫后,高燒、劇烈頭疼、全身肌肉疼、嘔吐,后期指甲及皮膚發紫紺,頭部水腫,所以也叫大頭疫。
病發后,快者十二個時辰內便會死亡,慢者在極度痛苦中最多熬上四天,再死亡。
治愈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厲百程又低聲道:“蘭陽知府李鳳饒強行封閉四門,但城內已有亂象,僅靠衙役根本彈壓不住!方才我已接到軍令,你選出三什人留守軍巡鋪,其余人明日辰時校場集合,前往蘭陽!”
“是!”
蘭陽距離天中僅二百里,以天中的人口密度,一旦傳到這兒.神仙難救。
大吳八部禁軍中,四衛拱衛中樞,四象中翼虎、騰龍駐守四城九門。
僅剩朱雀和玄龜能用,但后者重建至今尚未完成.看似很多的選擇,最后只剩了一個選擇。
丁歲安換了常服,趕去了章臺柳,向阮國藩詢問了如今影司駐在蘭陽還有哪些人,以及如何接頭。
離開章臺柳后,他總隱隱覺得哪里不對,本已行入歲綿街,忽又打馬調頭,去了崇禮坊。
“蘭陽惡疫?”
丁歲安將此事告訴了徐九溪 畢竟這種事最多再瞞上個三兩天,待禁軍趕到、封鎖周邊,朝廷一定會放消息出來,免得行商、百姓再靠近蘭陽。
說出來,不但能完成‘通風報信’的臥底任務,還能從她這兒打探些消息。
但徐九溪聽了,卻并不驚訝,只道:“我不是提醒過你么?”
“何時?”
“前幾日,我便說了,郝掌教要降天罰,損貶朝廷威信。”
“你沒告訴西衙?”
“說了.”
丁歲安確實向阮國藩提過這一嘴,但在他倆想來,所謂天罰,不過是故弄玄虛。
誰也沒往‘惡疫’上想啊!
現在,不用徐九溪解釋,丁歲安也明白了蘭陽惡疫,緊接就會有‘朝廷(皇上)失德,招致天罰’的輿論出現。
明面上逼他下罪己詔,暗地里逼他讓渡利益。
這,便是國教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