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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讓你主子道歉

第六百三十九章讓你主子道歉_從皇宮禁軍開始,分身遍御天下_玄幻小說_螞蟻文學第六百三十九章讓你主子道歉  第六百三十九章讓你主子道歉←→:

  皇宮。

  梁進隨著第一守正率領的禁軍大隊,沉默地返回了宮中。

  統領第一守正面沉如水,策馬走在隊伍最前,周身彌漫著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他顯得心情很不好。

  尤其他先前對梁進許下的升官承諾,此刻早已被拋諸腦后,甚至連一句解釋或安撫都沒有。

  倒是細柳營營將劉書勛,在隊伍解散時,特意走到梁進身邊,拍了拍他的肩,壓低了聲音:

  “梁旗總,昨夜…統領大人憂心圣體,難免心緒不寧。”

  “你的事,大人心里定然有數,待他緩過勁來,提拔之事定會兌現。”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和圓滑。

  梁進只是微微頷首,臉上看不出多少情緒。

  營佐?

  他心中哂笑。

  他今夜的收獲,又豈是一個小小營佐所能比擬的。

  區區一個的虛銜,在他如今眼中已經輕如塵埃。

  他回到值守崗位時,天色已近破曉,正是一夜中的至暗時刻。

  巨大的鐵籠靜靜臥在宮墻一角。

  借著微弱的燈籠光芒,可以看到籠中的淮陽王趙御蜷縮在簡陋的鋪蓋上,正發出粗重的鼾聲,渾然不覺今夜他的命運發生了怎樣的扭轉劇變。

  梁進剛在鐵籠旁站定不久。

  “沙…”

  一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無聲息地從宮墻根最濃重的陰影里滑了出來。

  緋紅的蟒袍在熹微的晨光中顯出一抹刺目的顏色。

  是趙保。

  看到他的瞬間,梁進心中豁然明朗,嘴角勾起一絲了然的笑意:

  “呵,那老狐貍,終究是沒親自下場,把你推出來了。”

  王瑾在新宅寢宮中說要親自“見見”趙御,如今卻只派了心腹前來。

  這姿態擺得明白,他王瑾要留足余地,不到最后塵埃落定,絕不輕易在明面上站隊。

  趙保望著梁進,眼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驚異與探究:

  “進哥!”

  他快步走近,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難以置信:

  “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讓廠公他老人家對趙御另眼相看,甚至…”

  他頓了頓,眼神復雜:

  “派我來傳達支持之意?”

  趙保接到這個命令時,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這意味著梁進與王瑾之間,必然達成了某種他無法想象的、分量極重的協議!

  可這怎么可能?

  一個六品旗總,如何能與執掌帝國陰璽、號令萬千鷹犬的九千歲平等對話?

  這完全顛覆了趙保對權力層級的認知。

  梁進迎上趙保灼灼的目光,神色平靜,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趙保,有些事,王瑾沒告訴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而我…也不打算告訴你。”

  他頓了頓,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言喻的沉重:

  “知道得太多,對你…未必是好事。”

  弒君!

  這兩個血淋淋的字眼在他腦海中翻騰。

  無論前世今生,行此舉者,幾乎都背負著不祥的詛咒,難有善終。

  他梁進被時勢所迫,無奈成為了弒君者,可做了便不悔,后果亦自擔。

  但這滔天的秘密與隨之而來的無盡兇險,他不想,也不能將趙保徹底拖入進來。

  趙保聞言,眉頭緊緊蹙起,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困惑與不甘。

  他看著梁進那平靜中帶著決絕的眼神,最終將所有的疑問咽了回去,只是沉沉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廠公吩咐,有些話,需單獨與淮陽王分說。”

  趙保調整了情緒,恢復了公事公辦的口吻。

  梁進頷首,走到鐵籠旁,毫不客氣地用刀鞘敲了敲冰冷的鐵欄:

  “王爺,醒醒!”

  趙御從沉睡中驚醒,睡眼惺忪,帶著被驚擾的不滿。

  梁進一指身旁的趙保:

  “這位是緝事廠三檔頭,趙保趙大人。奉廠公之命,特來與王爺敘話。”

  他的介紹簡潔有力,卻如同驚雷在趙御耳邊炸響!

  “廠公?!”

  趙御瞬間睡意全無,猛地從地上彈坐起來,灰敗的臉上瞬間涌起病態的潮紅,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

  王瑾!九千歲!權傾朝野的廠公竟然派人來了!

  這意味著什么?

  機會!

  他夢寐以求的翻身機會,終于來了!

  巨大的驚喜讓他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梁進對趙保遞了個眼神,便轉身大步走開,將空間留給二人。

  趙保在鐵籠前緩緩蹲下,隔著冰冷的鐵欄,與籠中的落魄王爺開始了低聲而漫長的密談。

  晨光熹微,漸漸驅散黑暗,將兩人的身影拉長,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

  低語聲在寂靜的宮墻下斷斷續續,充滿了試探、承諾與權力的交換。

  這一談,便直談到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絢爛的早霞如同潑灑的胭脂,染紅了半邊天空。

  趙保終于起身,對著遠處的梁進微微點頭示意。

  隨后他身形一晃,便如一滴墨汁融入水中,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剛剛亮起的晨光與宮墻的陰影交錯處。

  梁進走回鐵籠旁。

  趙御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

  他雖然依舊身處囚籠,但那股頹喪絕望之氣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亢奮的、充滿希望的精氣神。

  他看到梁進,激動地抓住鐵欄,聲音因興奮而微微發顫:

  “梁進!你聽到了嗎?”

  “廠公!廠公他愿意助本王一臂之力了!”

  “有他在皇上面前美言,本王脫困指日可待!”

  “不,不止是脫困!是…”

  他眼中閃爍著野心的火焰,后面的話沒有明說,但意思已昭然若揭。

  梁進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接話。

  皇帝?

  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躺在龍床之上。

  如今自然沒人會再想著殺趙御。

  真正的危機,是在皇帝駕崩的消息公諸于世之后!

  屆時,那些對皇位虎視眈眈的勢力,恐怕第一個要鏟除的,就是他這個曾被皇帝親自下詔囚禁、卻又“意外”獲得廠公支持的王爺。

  他與王瑾所要做的,就是在那滔天巨浪掀起之前,將趙御這艘破船強行推上最高的浪尖!

  趙御渾然不覺梁進心中所想。

  他仰頭望著漫天絢麗的朝霞,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這新生般的曙光,語氣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輕松與豪情:

  “霞光萬丈!梁進,你看見了嗎?這是上天的吉兆!是大興之兆啊!”

  “我們…一定能成!”

  梁進也抬頭望向那如血似火的天空,赤紅的霞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卻只映照出冰冷的決斷與急迫。

  時間不多了!

  他所有的分身,都必須立刻放下一切瑣事,傾盡全力練成天心劫!

  就連本體,也不能再浪費一分一秒在無謂的等待上。

  很快,換班的禁軍踏著整齊的步伐到來。

  梁進利落地交接完畢,便隨著人流返回南禁軍那森嚴壁壘般的營寨。

  他徑直找到薛琒,將趙御寫好的密信塞入他手中,說明情況,沒有多余寒暄。

  隨后,他腳步不停,穿過營區,熟門熟路地來到了密道出口處那座不起眼的宅院。

  宅院內,皇后牧從霜依舊沉靜,只是眉宇間籠罩的憂色更深。

  梁進與負責護衛的季飛、趙以衣簡單交流了情況。

  趙以衣溫柔的目光流連在他身上,帶著無聲的關切。

  顯然,她有很多話想要跟梁進說,也很想要跟梁進待一會。

  但梁進此刻心無旁騖,只是略一點頭,便徑直走向后院,將自己反鎖在靜室之中。

  盤膝坐下,摒除雜念。

  梁進的意識沉入體內,引導著澎湃的內力,沿著《圣心訣》那玄奧莫測的路徑奔涌不息,全力修煉天心劫。

  時間在忘我的修煉中飛速流逝。

  窗外的光影從清晨移至正午,又漸漸西斜。

  直到日影偏西,接近下午當值的時辰,梁進才緩緩收功。

  一口悠長的濁氣吐出,眼中精光內斂。

  他整理好衣甲,推門而出,準備返回禁軍營寨,再赴皇宮值守。

  走在回營的街道上,梁進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放緩腳步,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街邊匆匆的行人、叫賣的商販、倚門閑談的住戶。

  眉頭,不自覺地蹙緊。

  “武者…數量太多了,而且還在持續增加。”

  他心中警鈴微作。

  起初,大量武者涌入京城,還能用即將召開的司州城武林大會來解釋,視作短暫停留。

  但現在,街上武者的密度和那種“安營扎寨”的沉滯感,分明預示著許多人已打算在京城長久盤踞!

  這絕非正常現象。

  尤其在這皇位即將更替之際,京城之中聚集如此多的武者,足矣令人警惕。

  心念一動,梁進悄然喚出系統界面。

  果然,雷達界面里,代表九至武者的光點又多了不少。

  “正好也到開啟時間了!”

  梁進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他毫不猶豫地,啟動了九空無界!

  九空無界,京墟。

  醉風樓依舊矗立在虛幻的街市中心。

  梁進本以為今日的幻境會如往常般平靜度過,收集些零散武意便罷。

  然而,他卻看到了趙保在醉風樓之中。

  趙保面色凝重,眉頭緊鎖,目光頻頻掃向門口。

  他顯然已在此等候多時,焦灼之情溢于言表。

  梁進心中一動。

  難怪今日在現實里沒見趙保去皇后處請安,原來是遇到棘手之事了。

  他不動聲色地進入醉風樓,找到趙保。

  趙保見到他,眼中焦慮稍緩。

  他立刻伸出手指,凝聚內力,在堅硬的木質桌面上快速刻劃起來,字跡深而清晰:

  “進哥,出事了!今日朝堂劇變!”

  “平陽王、廣陵王、楚王等多位親王,同時遭多名御史彈劾,罪名從私蓄甲兵、侵占民田到交通外藩,不一而足!”

  “更關鍵的是,證據確鑿,人證物證鏈完整得令人心驚!”

  “廠公已下令宗人府收押涉案親王,案情重大者,移交大理寺嚴審!”

  “此刻,數座王府已被緝事廠和刑部聯合查封,正在大肆搜檢!”

  梁進看到這里,起初并不意外。

  這像是王瑾在動手清理障礙,為趙御鋪路。

  但趙保接下來的刻字,卻讓他眼神陡然一凝:

  “然而,問題在于,此次雷霆彈劾,絕非廠公授意發動!”

  “背后推手是誰,廠內正在全力暗查!”

  “但蛛絲馬跡,種種線索…皆隱隱指向當朝宰相——李清儒!”

  李清儒!

  梁進心中一震。

  這位文官領袖,背后站著盤根錯節的世家門閥,更有六扇門為其羽翼,是足以與王瑾分庭抗禮的巨頭!

  他此時突然發難,目標絕非僅僅是幾個親王那么簡單!

  梁進立刻在桌上刻問:

  “如今京城之內,親王之中,尚能置身事外的有幾人?”

  獲利最大之人,自然嫌疑最大。

  趙保指尖飛快移動:

  “山陽王趙佑,常山王趙循。僅此二人!”

  答案清晰得近乎殘酷。

  梁進的眉頭鎖得更緊。

  這兩人安然無恙,絕非僥幸。

  他們背后,必然也各自站著覬覦那張龍椅的龐大勢力!

  接下來那趙佑和趙循,恐怕會有一場龍爭虎斗。

  趙御這個尚在鐵籠中的“落魄王爺”,因其低調和看似毫無威脅,反而暫時被忽略。

  但也隨時可能成為風暴中第一個被碾碎的棋子。

  梁進指尖在桌上刻下:

  “務必保護好趙御!”

  雖然趙御如今顯得極為落魄,可誰能保證這個時候他不會遭人惦記,遇到刺殺呢?

  畢竟梁進現在,沒辦法二十四小時守在趙御身邊。

  趙保重重點頭,刻字回應:

  “進哥放心!廠公也有一樣的交代。”

  “只是目前不能明面上派人,但是暗中已經在調配人手。”

  他深知,這場席卷整個大乾最高權力層的風暴,已到了最激烈、也最危險的時刻!

  勝負,或許就在這幾日間見分曉!

  刻完這句,趙保的神情并未放松,反而更加凝重,繼續寫道:

  “另有兩件要事,我也是剛探知。”

  “其一,廠公近日,正不惜代價,暗中招攬、拉攏各方武林勢力為己用!其中分量最重的,是‘軒源派’!”

  軒源派?!

  梁進眼神微動。

  此派乃當世武林泰斗之一,與皇室和緝事廠素有淵源,底蘊深厚,高手如云。

  他的一個分身,還曾與軒源派的一名長老有過接觸。

  趙保刻道:

  “據可靠線報,廠公早已親筆修書,以重利相邀。軒源派掌門已應允,其派中精銳,恐怕不日便將抵達京城!”

  “其二,是一股新近崛起的隱秘力量——‘青衣樓’!此樓脫胎于西域魔教,專司暗殺,行蹤詭秘,手段狠絕!”

  “其樓主孟星魂,武功深不可測,曾成功刺殺過黑龍帝國的高手屠邪王!此事乃緝事廠最高機密之一,進哥萬勿泄露!”

  “廠公原本欲請孟星魂出手,對付太平道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賢良師。然如今京城局勢驟緊,廠公已緊急傳令,命其率青衣樓精銳,火速進京助陣!”

  “算算時日,也應快到了!”

  梁進看著這些信息,臉上并無太多意外之色。

  青衣樓樓主孟星魂,正是他的一具分身!

  廠公派出的使者、開出的價碼、以及中途變更的命令,早已通過分身間的玄妙聯系,同步傳入他的意識。

  此刻,那具分身正日夜兼程,朝著京城疾馳而來。

  用不了多久,他將第一次在現實中,直面自己的分身。

  唯一遺憾的是,太平道大賢良師那具分身,受困于綁架公主的“罪行”,已徹底站在了緝事廠的對立面,失去了被王瑾招攬的可能。

  王瑾身為皇帝鷹犬,可無權擅自“招安”傷害皇室成員的逆賊。

  “廠公不行,或許…別人可以試試?”

  梁進心中念頭飛轉。

  若能設法讓大賢良師這具戰力極強的分身也秘密潛入京城,兩具強力分身互為犄角。

  他的自保之力與攪動風云的能力,將成倍提升!

  兩人在幻境中又快速交換了一些信息和看法,便各自散去,意識回歸現實。

  梁進退出九空無界,繼續朝著南禁軍營寨的方向走去。

  街道依舊喧囂,但他的心思已完全沉浸在方才獲得的情報和即將到來的風暴之中。

  如今,軍方和外戚的代表便是牧蒼龍,宦官代表是王瑾,世家大族的代表則是李清儒。

  大乾帝國最頂層的這三股力量正在激烈碰撞。

  原本王瑾作為皇帝的盟友,之后更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勢力最強。

  但如今皇帝已死,他反而成了無根浮萍,實力大打折扣。

  牧蒼龍手握重兵,威懾力最強,卻率兵在北境同黑龍帝國激戰,遠水難救近火。

  京城之內,李清儒為首的文官集團,已然在明面上占據了優勢…但這優勢能維持多久?

  盟友與敵人,在至尊之位面前,隨時可能轉換角色。

  這是屬于他們的權力游戲規則。

  而梁進,默默記下了山陽王趙佑與常山王趙循的名字和已知背景。

  他在等待,等待青衣樓分身抵達京城的那一刻。

  屆時,他將用屬于自己的、更直接、更暴力的規則,參與到這場盛宴之中!

  很快,南禁軍營寨那巍峨的轅門已遙遙在望。

  然而,營寨大門外異常的一幕,卻讓梁進停下了腳步。

  只見一輛極其寬大、裝飾奢華的馬車,由四匹神駿異常的雪白健馬牽引,靜靜地停靠在營門側的空地上。

  馬車通體由名貴的紫檀木打造,車簾是價值千金的蜀錦,四角懸掛著鎏金鈴鐺,在微風中發出清脆卻帶著疏離感的聲響。

  馬車周圍,肅立著十余名眼神銳利、太陽穴高高鼓起的護衛,氣息沉凝,顯是精銳好手。

  其中一人,梁進認得。

  正是薛琒!

  薛琒也第一時間看到了梁進,立刻快步迎了上來。

  他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還有一絲面對梁進時揮之不去的復雜情緒。

  他湊近梁進,聲音壓得極低,語速飛快:

  “梁進!你可算回來了!”

  “世子殿下已在車內等候多時,有要事相商!”

  梁進目光掃過那輛彰顯著無上權貴的馬車,心中了然。

  淮陽王趙御保證過,只要他的密信帶到,世子必然親自登門。

  而梁進也答應過趙御,若世子主動來尋,便將趙御的口信帶到。

  他點了點頭,抬步便欲向馬車走去。

  “等等!”

  薛琒卻猛地伸手,再次攔住了梁進。

  他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懇求的嚴肅,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

  “梁進!聽我一言!”

  “世子殿下何等身份?今日屈尊降貴,親自來這營門之外等你一個旗總,已是天大的恩典與體面!”

  “你…你務必收斂些脾氣!萬萬不可再如上次那般…那般不識禮數,沖撞了殿下!”

  梁進停下腳步,緩緩轉過頭,平靜地看著薛琒。

  那目光清澈,卻讓薛琒感到一陣莫名的壓力。

  梁進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我知道你忠心為主,我不與你計較。”

  “但我有必要糾正你…”

  他微微一頓,語氣帶著一種冰冷的提醒:

  “上次真正不識禮數、糾纏不清的,并非是我梁進,而是你的主子,以及…你。”

  薛琒的臉瞬間漲紅。

  一股被冒犯的怒火直沖頭頂,他幾乎要控制不住音量:

  “梁進!你簡直不可理喻!”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糾結這些細枝末節、口舌之爭?”

  “殿下要談的是社稷之重!是萬民所系!”

  “你怎么如此渾噩?如此不識大體?非要在這里跟我胡攪蠻纏,糾纏這些無謂的東西?”

  “你這是不識好歹!是不知進退!”

  梁進看著薛琒因激動而扭曲的臉,聽著他氣急敗壞的指責,反而輕輕笑了起來。

  那笑容里沒有溫度,只有一種洞悉的嘲諷。

  他非但沒有再向前,反而好整以暇地向后退了一步,徹底拉開了與馬車的距離。

  他就那么隨意地站著,雙臂抱胸,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平靜地看著暴跳如雷的薛琒,仿佛在欣賞一出滑稽戲。

  薛琒被他這反常的舉動弄得一愣,隨即更加焦躁,額角青筋跳動:

  “你…你這又是什么意思?站著不動做什么?”

  “快上車啊!殿下已經等得太久了!你知不知道?!”

  梁進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悠悠地開口,聲音清晰地傳入薛琒耳中:

  “沒什么意思。”

  “我就是忽然想看看,到底是我在跟你們‘糾纏不清’,還是你們…非要跟我‘糾纏不清’?”

  “你們這些豪門貴胄真是可笑,明明是你們有求于人,卻反而擺出一副施舍的樣子。”

  他聳聳肩,語氣輕松得仿佛在談論天氣:

  “既然薛公子覺得是‘糾纏’,那不如…我們就不糾纏了。”

  他驀然轉身,作勢便要向營寨內走去:

  “告辭。”

  “請你們,以后也別再來煩我。”

  薛琒大驚失色。

  “站住!”

  他一個箭步沖上去,死死攔在梁進面前,又驚又怒,聲音都變了調:

  “梁進!你到底想怎么樣?!你到底想要什么?!”

  梁進停下腳步,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帶著壓迫感的平靜。

  “我想怎么樣?”

  他直視薛琒因憤怒和不解而圓睜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

  “好,那我就清清楚楚告訴你,我想怎樣。”

  “我本帶著誠意來見你家世子,是你,薛琒,身為下屬,不僅未能引見周全,反而在此對我橫加指責,言語無狀,百般阻撓。”

  “這已令我十分不快!”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穿透薛琒,直刺那華麗的馬車車廂:

  “下人如此無狀,管教無方,根源何在?自然在主上失察、失教!”

  梁進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斬釘截鐵的決斷:

  “所以,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

  “第一,如我所言,大家一拍兩散,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別再來煩我!”

  “第二…”

  他抬起手,毫不避諱地指向那輛象征著無上權貴的紫檀馬車:

  “讓你的主子,淮陽王世子,趙弘毅。”

  “親自下車,走到我面前,為他御下不嚴、為你薛琒的無禮沖撞——”

  “向我,賠禮道歉!”

  薛琒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絕倫的笑話,他用一種看瘋子、看不可理喻之人的眼神死死瞪著梁進。

  他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胸膛劇烈起伏,嘴唇哆嗦著,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你…你瘋了?!你失心瘋了?!”

  一個小小的禁軍旗總,竟然要尊貴的世子殿下下車給他道歉?!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癡人說夢!

  然而!

  就在薛琒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要不顧一切地怒聲斥責之際。

  “吱呀——”

  那輛奢華馬車緊閉的車門,竟被從里面緩緩推開!

  一個身著月白錦袍、頭戴玉冠、面容俊朗卻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矜傲之色的年輕男子,在車內侍從的攙扶下,動作略顯僵硬地踏下了車轅。

  正是淮陽王世子,趙弘毅。

  他的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復雜難明,有隱忍的怒火,有被冒犯的屈辱,更有一絲…深藏的不解與審慎。

  他的目光越過呆若木雞的薛琒,直接落在梁進身上:

  “梁旗總所言…甚是。”

  “方才…確是本世子管教無方,馭下不嚴!”

  他微微吸了一口氣,舒緩了一下咬緊的壓根。

  隨后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向前踏出一步,對著梁進,略一拱手:

  “本世子…親自下車,為薛琒之無狀,向梁旗總——賠禮了!”: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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