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不爭氣的眼淚就這么盈上了眼眶。
她揉了揉眼睛,學著他許久之前、在車里跟她對話的腔調:
“傅淮禮,你大晚上的,來向家樓下出演偶像劇呢?”
“所以慷慨陳詞之后你打算干什么?愛而不得,壯烈跳河?”
傅淮禮頓住。
有一種被自己當時嘴欠的回旋鏢當場擊中膝蓋的感覺。
梨初半個身子都慵懶地搭在窗臺上:
“你要真覺得自己這么不光彩,那要不我們解除共感,辦個離婚手續,你再手段光彩地重新追我一次唄?”
傅淮禮的回答無比干脆:
“你想得美!”
“上天賜給我的禮物,你以為我會輕易放手?”
梨初有些意外:
“你是說…共感?”
傅淮禮:
“我說的是你。”
一陣熱意,瞬間酥酥麻麻地漫上了耳根。
電話里傳來的傅淮禮聲音,迅速恢復了那副霸道蠻橫不講理的模樣:
“我手段就是不光彩怎樣,你咬我啊?”
“我告訴你,明天天一亮,我就來光明正大地接你回家,用拉的、用拽的、用抱的、用扛的都把你帶回家!”
梨初莞爾一笑:“好呀”
傅淮禮憋了一天、從內心深處噴薄而出的慷慨壯烈八百字陳詞,被她一句“好呀”,全部軟軟地卡回在喉嚨里,洇染出像梨膏糖一樣的甜。
“好了,你明天要來接我回家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梨初回過頭時已是耳垂發熱,“現在很晚了,你快回去吧,我要睡了。”
“嗯。”傅淮禮應了一聲,但仍然靠在車上,目送著她拉上窗簾。
梨初躺在床上的時候,抱著枕頭打了兩個滾,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
大概過了幾分鐘,像是有一顆糖塞進她的嘴里,甜甜的。舌尖一開始只是安分地抵在上顎,而后便輕輕掠過她的唇瓣…
那個手段不光彩的家伙,又一次利用共感,好像遠遠地、格外珍重地吻了她一下。
梨初抿了抿唇,掀開了被子——
夜深人靜,地板上的腳步聲又快又輕,梨初就這樣穿著單薄的睡衣小跑下了樓,快步跑過黑暗的客廳…
向飛臨原本只是睡不著,想過來看看梨初睡了沒、有沒有踢被子,結果剛把門打開,便感覺一陣風從面前飄了過去。
她跑得那樣著急,外套也不披一個,連鞋都沒穿。
甚至,連路過他,也絲毫沒有給他留一個眼神。
就好像當他是一團空氣一樣。
大門被打開了,有風洶涌地漏了進來。
向飛臨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只覺得自己的胸腔隱隱發疼。
梨初赤腳踩在路面上,晚風揚起了她的發梢,她一眼就看見那臺正逐漸遠去的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幾乎是本能地朝著路口飛奔。
那是一個紅綠燈路口。
拜托!一定要紅燈!拜托了!
忽然,一陣尖銳的輪胎摩擦聲傳來,那臺車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橫跨三條車道停住,差點撞上了路邊的花臺。
駕駛座的車門直接打開,傅淮禮邁下車來,錯愕地看向了身后那個一路狂奔而來的身影,毫不猶豫又大步流星地朝她跑過去。
她飛奔而去,像上次從高高的慈善晚宴會場臺階上下來一樣,穩穩地撲進他的懷里。
因為夜風中極速奔跑而起伏的氣息還未喘勻,忽然身子被他一手托起,另一只一手扣住她后頸——
炙熱的氣息落了下來。
基于搜索引擎技術檢索服務 她順勢環住他脖頸,在凌晨三點半的街頭和他擁吻在一起。
所有的分歧和壓抑的情感都消解在這個久違的吻中,梨初只覺得心口澎湃,將他的領口越攥越緊,似乎想要隔著兩層薄薄的衣服融進他滾燙的身體。
傅淮禮聲線微啞,心疼地將她的腳踝繞在自己的腰間:
“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跑出來馬路追車,你在上演什么破言情偶像劇,這樣很危險知不知道?!”
他無法形容,自己剛剛在后視鏡看到她的心情。
他并不知道從自己停好車到接住梨初這段路有多長,但反正在他后來的記憶里,那是整個W城最長的一段路。
梨初只是任性地抖了抖自己的腳踝,語氣怪漫不經心的:
“那我睡不著,估計是認床吧”
傅淮禮故意逗她: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可是你從五歲開始,就睡了十八年的床。”
梨初“哼哼”一聲,把頭歪進他的肩窩:
“你管我,我現在認人了。”
“傅淮禮今晚,你跟我回去睡吧。”
傅淮禮怔了怔,偏過頭看了她一眼。
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臉埋得更深——
但他還是看到了,她眼眸里的愛意熱烈而直白,直白到傅淮禮覺得自己被全世界選擇著、信任著、依靠著,特別珍貴。
他將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的睡裙上,就著這個姿勢抱著她,一路往向家方向走。
他側過頭時,不忘蹭了蹭梨初手肘上有些發青的抽血紅點:
“今天早上抽血了,還疼嗎?”
梨初剛離開他不久,他就感覺到了針刺,幾乎當場想殺到向家去。
他明明,都已經答應讓她去了,自己不跟著,這樣的讓步還不夠嗎?
向飛臨為什么還要抽她的血?
一怒之下,他又連環奪命call地去催自己的老母親和妹妹趕緊出發到向家去…
他晦澀喑啞的聲音落在她的耳畔:
“你哥,早上一哭二鬧三上吊地威脅你了?”
梨初哭笑不得:
“他只是做個血液檢測。”
“關于我們共感的事情,應該明天報告就出來了,這樣他才可以放心地相信,這個對我的身體真的沒有損傷,就不會再阻礙我們在一起了。”
嘁!共感能有什么損傷,能有向飛臨抽梨初血那么傷身體?
傅淮禮不以為意地“哼哼”了兩聲:
“怎么,他也想研究一下怎么共感。”
“不破壞這個家,然后加入這個家?”
梨初抬手擰了一下他的耳朵:
“我哥是真的純純擔心共感會對我身體有傷害,他是個值得信任的醫生。”
傅淮禮干脆湊過去一些,讓她擰得更順手:
“你哥那個助理李木子,不也是個醫生。這世上拿著手術刀不干人事的人多了去。”
梨初到了門口,腿還掛在他腰上,傅淮禮便微微俯下身子,讓她按密碼開門。
他抱著她進門的一瞬間,在黑暗中抬頭瞥了一眼樓梯角。
倒是順勢用腳一勾,把大門關上——
關門的聲音一點沒客氣,有一種生怕別人不知道家里進了人、不知死活的高調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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