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華藝時代終結!(感謝仩、佡大佬上盟,為大佬加更)_華娛:從神棍到大娛樂家_都市小說_螞蟻文學 第四百九十六章華藝時代終結!(感謝仩、佡大佬上盟,為大佬加更)
第四百九十六章華藝時代終結!(感謝仩、佡大佬上盟,為大佬加更)←→:
這個時代已經不是有太多國人看所謂的“老黃歷”了,只要胸有成竹,便是諸事皆宜。
但很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對于華藝股權的攻擂和守擂雙方而言,竟然是如出一轍的胸有成竹。
在早晨臨出門前,攻守雙方都認為今天自己能夠取得到場股東的一半以上投票權。
只是當股份比例總數超過100的時候,很顯然,這兩個集合的交集處,站的都是偽裝者、反叛者、搖擺者。
而今天的股東大會,就是所有人揭下自己第一層臉皮的時候。
溫榆河府,剛剛起床的劉伊妃還蒙在鼓里,對今天的即將發生的一切沒有認知。
“咦?你也去嗎?”小劉好奇地看著丈夫從樓上換了西裝下來,后者前幾天剛從美利堅飛回國,精神還有些時差倒不回來的萎靡。
路老板撒了個謊:“我不去,送完你我再去公司。”
他本應避嫌的,無論這個嫌是不是已經在明眼人心中正大光明了。
事實上,這半個月已經有不少說情、勸阻、動議的聲音出現,不希望看到問界過于一家獨大的情況出現。
如果一個賀歲檔、春節檔加情人節檔,問界有56部影片擠占賽道,只要是像過去一樣質量過硬的作品,問界將擁有和中影一樣的“超能力”:
用電影檔期去狙擊對手。
一個靠行政權力和好萊塢進口片,一個靠七八年來路寬為首的嫡系導演的口碑和作品質量。
不難想象得出,這些聲音的背后有伯納光纖聯盟、萬噠以及其他所有電影公司、娛樂公司的身影。
畢竟誰也不想被一個巨無霸長期霸凌,暗無天日。
這些聲音不乏來自上級部門和相關協會的,有的已經傳到了路寬的耳朵里,有的還不夠格跟他對話。
但總歸事情沒有最后塵埃落定,誰也不好妄下結論,萬一。。。
萬一不是他呢?
對于反對問界的趨近壟斷局面,在形成輿論和行政合力之前,沒有人敢做這個出頭鳥。
“快過來吃飯啦。”劉曉麗和阿飛從廚房端了異常豐盛的早餐出來,看著劉伊妃食指大動。
少女本來食欲就好,雙胞胎在肚子里瘋狂汲取營養,更叫她每一餐都有胃口大快朵頤。
劉曉麗看著一桌子早餐笑道:“今天茜茜難得出門上班,就沒按營養團隊要求的做,咱們吃些家常的飯食吧。”
說是家常,其實還是照顧到了孕婦營養的:
紅棗桂圓銀耳羹,補血安神,銀耳中的膠質促進胎兒腦細胞發育;
豬肝菠菜粥,針對孕中期貧血風險,豬肝富含維生素A和鐵,小米的B族維生素促進吸收;
其他的除了些粗糧、干糧外,還有核桃黑芝麻豆漿和溫牛奶佐核桃碎供閨女挑選。
中西合璧,不然總是吃喝老幾樣還是會膩歪的。
劉伊妃已經開動起來了:“我這輩子第一次感受到怎么會這么餓,真的,從早晨一睜眼就感覺要前胸貼后背。”
“茜茜還是有福的,幾乎沒什么孕吐,這點隨我。”劉曉麗喝了口稀粥,有些感慨:“已經18周多了,明天又到產檢的日子了,好快啊。”
阿飛面無表情狼吞虎咽了一陣,聽了劉曉麗這話,想到今天可以徹底解決掉某事的收尾,有些躍躍欲試地就要出門去再去習慣下改裝了半個月的車輛。
他心里還是有些煩躁的,恨不得早一些把毒蟲踩死,以絕后患。
小劉看著他推門出去,看著丈夫奇道:“阿飛今天怎么吃這么少?平時跟你兩個人都要吃到最后的。”
“別管他,估計是今天胃口不好。”路老板面色閑適,自顧自又盛了一碗豬肝粥。
準爸爸看著老婆明顯比單胎要豐隆的肚皮:“明天就能知道寶寶的性別了,激動不?”
劉伊妃滿臉幸福地抬頭看他:“不激動,壓根兒沒想過這茬,生個小貓咪出來我都認了,反正都是我的孩子。”
“去!別瞎說!”劉曉麗皺眉看著女兒,旋即又看著一對小兒女笑道:“這回是藏不住了,你這個大肚子一亮相,都知道你懷孕了。”
路老板沖老婆豎起大拇指:“國內狗仔和娛記都應該給你頒個獎,在創造新聞這一塊你們是最佳拍檔。”
“就看這次是華藝易主能搶了頭條,還是劉伊妃懷孕能博得更多觀眾。”
小劉笑道:“記者沒你那么笨,他們會寫‘懷孕的劉伊妃讓華藝易主’,連吃兩個熱點。”
不像是守擂方華藝的謹慎自信和如履薄冰,無論是路寬還是劉伊妃,似乎都沒把今天萬眾矚目的臨時股東大會當成什么大事看待。
邁巴赫62S行駛上機場高速,劉伊妃坐在后排莫名覺得有些顛簸,于是靠近了丈夫坐穩些:“這條路是不是該修啦?”
“不是路該修了,是車要換了。”路寬笑著隨口胡編:“阿飛去機場接我沒注意撞了馬路牙子,臨時改裝了些零件應付下。”
“再開開能換新車了。”
劉伊妃嗔道:“浪費!這車我都坐習慣了,能開就別換了,我們其實用的也少。”
“從你去美國我都沒出過門呢。”
鈴鈴鈴!
路老板的胳膊被老婆摟著,少女幫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揶揄地看著洗衣機:“冰冰的天氣,兵兵的電話哦,這段時間兩三天就給你打一個,哼。”
洗衣機求生欲很強,無語地看著她:“你不都在旁邊聽著了嗎?都是講華藝那一檔子事情的嘛!”
“她跟下面幾個拿著零星股份的都做了公關,這是正常工作溝通啊!”
“在美國呢?我怎么知道你們講了什么?”劉伊妃笑著撇撇嘴:“快接快接。”
“喂?”
電話另一頭的大花旦再過一個紅綠燈就要到華藝總部大樓:“剩下幾個有兩個應該棄權不來,估計是兩邊都得罪不起,其他照舊。”
“好,我知道了。”路寬隨意道:“你到哪里了?記者多不多?”
兵兵向窗外探了探頭,其實她在這條路附近已經繞了不下五圈了,精神緊張地觀察著每一個可疑的車輛,但一無所獲。
“還行。。。咦?”
路寬面無表情:“怎么了?”
“沒。。。沒什么,今天來維持秩序的交警特別多,記者也不少,不過都被攔在警戒線外了。”
“好,我們半小時到。”
兵兵越發接近豐聯大廈,即便車里的暖氣開得很大,但雙膝仍有些禁不住地顫抖相靠。
感覺自己再這么說下去就要被那人察覺出異樣,大花旦笑談了幾句就掛斷電話。
她的腦袋不輕不重地磕在車窗,攥緊手機的指節微微發白,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怎么辦。。。要不要說。。。
那個喪心病狂的瘋子現在會在哪里。。。
兵兵喉頭滾動,看著窗外雪地中的行人身影模糊,咽下的唾沫卻像摻了冰碴。
自從獲悉秘辛、知道周軍這個瘋狂的計劃開始,她就沒有一天不在痛苦煎熬。
她不得不承認,魔鬼在自己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叫她一直在苦思冥想著怎么利益最大化的辦法。
大花旦還在猶豫。
雖然不知曉周軍的計劃,但因為跟王小磊達成的交易,定然是要先粉碎路寬登堂入室的陰謀,按常理推斷他應當在會后發動悍然一擊。
這也給了兵兵拖延最終決定的時間。
她幾乎已經把自己的心,扯得四分五裂了。
另一邊的路寬掛掉電話,突然跟劉伊妃聊起今天的投票:
“你相信楊蜜嗎?”
“我信。”小劉笑道:“我信她的小聰明和審時度勢,就看今天的場面如何,到時候逗逗她。”
路老板點頭,突然又提了一個叫劉伊妃詫異莫名的問題:
“那你信范兵兵嗎?”
“什。。。什么意思?”劉伊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是自己真的一孕傻三年了?
這幾天又發生了什么,以至于他要懷疑這次攻擂的發起者了,剛剛電話里不是還聊得很好嗎?
阿飛有些緊張地瞥了眼后視鏡,以為他要跟劉伊妃和盤托出了。
路寬仍舊沒有吐露實情,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屆時小劉連看見可能出現的慘狀的機會都不會有。
現在告訴她只是徒增緊張、煩惱,也無端地叫人看出異樣來。
路老板笑道:“假設我們在拍一部電影,現在劇情是這樣——”
“有人聯系女主角兵兵,給她開出一個恩威并施的價碼,只要臨陣倒戈,就能達成所愿。”
“唯一的后果,可能是對我造成人身損害。”
“你說她會怎么選擇?”
路寬不愿說對老婆孩子造成傷害,哪怕是口頭上,索性把自己當做劇情人物。
只是這個劇情模擬地并不非常恰當,劉伊妃想也不想道:“她不會的。”
“理由呢?”
少女雙目晶晶地看著丈夫,溫聲道:“我同她有過類似的交談,算是我站著說話不腰疼吧,當她說對你有感情的時候,我質問她——”
“你所謂的達到目的,都要通過去引導、引誘路寬放大自己性格中惡的一面,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394章)
小劉不愿在背后說什么小三的話題,只是笑容溫婉:“我指責她總是看到人惡的一面,我也不會只看到她惡的一面。”
“人都是復雜的,你我亦然。”
“特別如果是你,我相信她不會做出錯誤的選擇,舍不得的。”
劉伊妃感慨道:“說實話,我到現在對她也沒什么惡感,只是有的底線是不能讓的,一步都不行。”
路寬定定了看了妻子一眼,睫毛彎彎在眼下投出淺淡的陰影,像宣紙上洇開的墨痕般柔軟。
看著窗外的飄雪說話時,呵出的白霧在玻璃上凝成轉瞬即逝的水珠,是她骨子里那份易碎卻執拗的澄澈。
小劉反問:“那你信她嗎?”
“我?”路老板眼神飄向車窗外,雪粒簌簌輕叩玻璃。
“我希望她能讓我信。”
善者見善,惡者見惡,譬如明鏡照物,鏡凈則影清,鏡濁則形晦。
曾幾何時,他的眼里,也俱是這世間的大非大惡。
北平的雪越下越密,懷孕18周多的劉伊妃越發地容易疲倦,靠著丈夫的肩膀小憩。
車內的暖氣烘得玻璃上的霧氣聚了又散,路寬望著窗外,雪地上凌亂的車轍和腳印很快被新雪掩埋,像所有來不及說出口的算計與秘密。
兵兵的司機開車在門禁前停駐,門衛抬桿后放行,兵兵搖下車窗:“大爺,今天外面的車不讓進是吧?”
看門大爺自然認得這位大花旦,她平常也慣會收買人心:“不給進不給進,今天開會亂糟糟,害怕有記者狗仔溜進來,有警官們幫著在外面維持秩序。”
“好的,回見啊大爺。”
“誒!好!”
兵兵長舒一口氣,吩咐司機:“不急熄火,我們坐一會兒,把除霧打開。”
“是。”
她不愿到得太早,免得看見王家兄弟又要多啰嗦,另外,也是心神不寧地想再看看周遭的環境。
車窗上的霧氣被暖風一點點吹散,范兵兵盯著窗外飄落的雪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屏幕亮起又熄滅。
“滴滴滴!”
尖銳的喇叭聲驟然刺破車廂的寂靜,范兵兵渾身一顫,手機“啪”地滑落到腳墊上。
她猛地抬頭,透過右側的車窗,正對上一雙陰鷙的眼睛。
王小磊的臉貼在駕駛座玻璃外,眉骨上那道未愈的疤痕在雪光下泛著青紫,嘴角卻扯出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兵兵,早。”
范兵兵沒有下車同他敘話的意思,只是仍舊緊張地左顧右盼,拿口型問他:“他在哪?”
冷風卷著雪粒子灌進半搖下的車窗,激得她打了個寒戰。
可惜王小磊的心情不比她要輕松多少,別扭地給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就駕車離開了。
他又不怕嗎?他甚至不敢跟兵兵再提起這個問題。
那一天被帶著周軍的要求去蠱惑兵兵,更像是一場激情犯罪。
如今木已成舟,加上昨晚王大軍的嚴厲訓斥,他還是存了幾分敬畏的。
除了周軍這個人生被毀、一心想著報復社會的爛鬼毒蟲外,王小磊雖然也面臨嚴重的精神問題,但他和兵兵畢竟還是正常人。
面對可能發生的血腥、恐怖的暴力性犯罪,正常人的腎上腺素都會像沸水般在血管里奔涌,讓他們的瞳孔放大、心跳過速,連呼吸都帶著灼燒感。
沒有不緊張的。
其實王小磊也不知道周軍在哪,他甚至懷疑外面的安保這么嚴密,那條毒蟲要怎么進來才好。
不過能離豐聯大廈遠一些,也算是能相對幫自己撇清些關系吧。
他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想。
雪越下越大,豐聯廣場大廈的玻璃幕墻被蒙上一層灰白的紗,簌簌落下的雪粒子在寒風中打著旋,像無數細碎的刀片切割著凝滯的空氣。
大廈前的旗桿上,華藝的司旗被積雪壓得低垂,猩紅的Logo在雪幕中洇成模糊的暗斑。
擁擠不堪的車閘前,所有神情激動的記者、粉絲們都被阻攔在外。
正如兵兵所觀察到的一樣,今天超陽分局似乎預料到了澎湃人潮和惡劣天氣,出動的警力較多。
剛剛兵兵和王小磊的的車進閘已經引起一頓轟動,現在大家都在等待劉伊妃和其余的明星大咖們,今天的報道可想而知將會是劃時代的熱度。
國內第一狗仔、微博的花邊王者、風行工作室的卓韋,今天也“親臨現場”了。
卓韋和問界一直是若即若離的合作關系,作為娛圈狗仔的龍頭,他需要微博這個最大場域的自由發聲機會。
同時,問界經紀部門的陸垚和楊思維也需要卓韋在某些地方給與方便。
于是兩邊一直關系默契,就像04年路老板用他扳倒宋缺德一樣,實現有限合作。
第一狗仔這兩年仍舊戰績彪炳:
06年高媛媛插足夏雨、袁泉,拿到了前者的夜宿照片;
07年雁子和乒乓國手王勵秦的接頭擁抱照片曝光、同年顧長未的“車震門”。
以及今年張國利和沈傲君深夜出雙入對的公寓門。
只是這位第一狗仔正在雪地里,有些疑惑地看著不遠處的兩輛車并排停下,其后還有一輛安保車,里面是米婭。
其中一輛是路老板的京A·LL825,京A還是1996年之前發放的車牌號段,也是去年托關系請人割愛的。
可另一輛可就叫他有些捉摸不定了。
這輛現代伊蘭特一般人不認得,但他知道這是市局刑偵總隊的公務用車,從京O的車牌上就看得出。
北平普通帽子叔叔部門的車牌號段都是京D,京O一般是需進入中央國家機關區域辦案的機構才配備,市局應當也就一兩輛。
“嘿!那不是路老板的車?咱湊近點兒,這雪太大了!”卓韋的老搭檔馮科也很專業,拉著他就要往路口走。
“別去!這個不能拍。”
馮科傻眼:“為啥?”
“不為啥,拍了沒意義,反而惹麻煩。”
兩人說話間,路老板已經下車同一個穿著便裝大衣的男子握手,劉伊妃沒有下車。
“別看了,那是刑偵總隊的老鄭,局里的老家伙了。”
馮科笑道:“這華藝也不是什么軍工企業、涉密高科技企業,還是說他們怕今天股東大會要上演全武行?”
卓韋沒有應答,只是到工作室助理占據的有利地形,準備拍一拍待會兒過來的劉伊妃。
想來路老板是要避嫌的。
果不其然,京O離開,又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是問界的車,陳芷希就坐在副駕駛。
路寬重新鉆回邁巴赫里:“我走了啊,中午來接你,或者應當到不了中午。”
小劉有些睡眼惺忪地摟住丈夫:“還來接我?我又不是孩子了,中午要不去問界食堂吃?感覺家里的飯也吃得夠夠的了。”
“都行。”
見他推門要走,劉伊妃突然噘著嘴撒嬌:“喂,記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嗎?”
女人的死亡命題集來了,好在這題是送分題,因為九月結婚那天小劉才發過。
“2001年12月21日,我們第一次見面,對吧?”
“嘻嘻,明天八周年了,正好今天忙完明天去醫院產檢看寶寶,太好了!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路寬砸吧砸吧嘴,這劇情其實有點兒像“干完這一票就金盆洗手”、“這場戰爭結束就回老家結婚”、“這是我女兒照片,可愛吧?”。。。
幸好自己是個穿越者,不會叫這些人生的遺憾在現實中發生。
他在老婆額頭親了一口:“今天人多,不要離開米婭和阿飛的視線,別往亂糟糟的地方湊。”
“啊?知道了,我又不傻!”小劉哭笑不得。
今天的路老板似乎特別墨跡,又伸手拍了拍阿飛的肩膀,一句話沒有講就離開了。
改裝過后笨重的邁巴赫起步時噪音有些大,劉伊妃咋舌道:“似乎是該換了,感覺今天這車跟路寬都不大正常。”
阿飛緊緊抿著嘴,開車穿過洶涌的記者和粉絲群體,劉伊妃稍微搖下車窗同大家打了招呼,隨即進閘。
米婭的后車保持著一定距離,一同往地下停車場駛去,將進未進時,冷面保鏢銳利的眼神淡淡地瞟過一處所在。
一切無虞。
隨后便是接連不斷的股東抵達,門前的人聲鼎沸,把圍欄中枯槐枝椏上積了寸許厚的雪都震了下來。
俄爾又“咔嚓”一聲斷裂,砸在警戒線外圍記者的相機鏡片上,激起一片罵聲。
雪依然在下,鉛灰色的天穹沉沉壓向豐聯大廈,仿佛一場無聲的絞殺即將拉開帷幕。
七樓到了,電梯門無聲滑開,阿飛和米婭一前一后地護著她,今天的少女孕婦踩著綿軟的雪地靴,穿著堪稱隨意。
黑色皮毛一體外套垂墜松垮,勉力遮擋了一些日漸隆起的肚皮,阿爾泰羔羊毛的卷曲肌理浮動著啞光,沉悶的顏色配上她的俏麗面容顯得愈發高級。
也許鼻梁上的紫羅蘭色醋酸纖維墨鏡,是唯一能彰顯她女明星身份的點綴了吧。
“茜茜,恭喜啊。”周訊不想跟華藝的王大軍、小磊嫡系工作人員寒暄,索性在會議室外眺望雪景,第一個發現劉伊妃的身影。
小劉驚喜地同她擁抱:“訊姐,你來的這么早。”
“在家里也沒事兒干。”周訊小心翼翼地離她的肚子遠一些,小聲羨慕道:“這是幾個月?”
“18周多,明天去產檢。”
正在和化妝師李大齊熱戀中的訊哥兒很羨慕,這也是她人生至此持續時間最長的一段戀情,從03年底開始已經5年了。
周訊笑道:“太棒了,這倆小家伙有福氣啊。”
她們似乎根本沒把今天的投票當回事,同走廊里過往的面色肅然的華藝員工們迥然相異。
大家看劉伊妃的眼神都很好奇,雖然她懷孕的小道消息早就發酵了一個多月,但本人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加掩飾,還是有違女明星做派的。
只不過眾人想到半年前,她身后的這位冷面酷男,一腳把自家的小王總踹成了一條瘸狗還能全身而退,似乎也沒那么難理解了。
不像兵兵、周訊、楊蜜還得打拼,人家現在就算退休回家相夫教子,也沒什么大不了,仍舊是娛樂圈最有權勢的女人。
“茜茜,你到啦?”說話的是大蜜蜜,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走了過來,一臉雀躍。
其實她心里要慌死了。
背后支持她拿到《功夫之王》和《畫皮2》角色的煤老板們受到鐵軌部劉領導的關照,要求她支持老馬一方。
這是氣功大師王林的居中牽線(下圖中間)。
周訊見楊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背過身沖小劉挑了挑眉:“我先進去。”
“好的。”
一切盡在不言中。
要說對大蜜蜜的了解,除了劉伊妃這個老相識,就是周訊這個從榮興達到華藝的雙料師姐了。
大蜜蜜踩著高跟鞋和劉伊妃差不多高,摟著閨蜜的肩膀走到角落:“茜茜,有件事我得同你講一下。。。”
“什么?”
“我男友許多金他。。。他家里的生意被威脅了。”
楊蜜有些泫然欲泣地先敲起邊鼓,提前不粘鍋:“這兩年煤炭改革,本來就不景氣,茜茜你不知道煤炭的運作路徑,就是產、運、銷。”
“鐵路就是煤炭的主動脈,現在有。。。有領導打招呼。”
大蜜蜜的話戛然而止,哪個領導她自然不能透露。
她這次倒真的沒說謊,我國主要煤炭產區晉陜蒙,和主要的消費地華東、華南距離較遠,鐵路幾乎是跨高官距離運煤唯一經濟高效的方案。
但對于鐵路這種高度計劃的單位,運力缺口和配額就成為了許多金及背后這些家族的重點爭取對象,也即這一次被拿捏的原因之一。
楊蜜講這番話的目的,是在獲得劉伊妃諒解的基礎上,如果自己的投票不影響大局,就投給對家。
自己把代持股票的錢掏出來、男友家再多賠一點兒還給小劉。
但如果劉伊妃不答應。。。
那大蜜蜜這個九尾狐就要難做了。
投老馬,是得罪劉伊妃和路寬,以后在內娛就難混了;
投問界,自己賴以支撐的黑金背景也難以維系,至少要大打折扣。
沒了他們,永遠都只能吸劉伊妃的尾氣。
她是知道現在有多少黑金準備涌入電影市場的,又怎么能輕易舍棄這樣的資源?
不是誰都有劉伊妃那樣“倔強女人最好命”啊?
兩難。
可劉伊妃憑什么給她好臉色,只是懶得同這個塑料姐妹一般見識。
她現在滿心想著的就是吃好喝好心情好地把寶寶生出來,才不會因為這些破事多費口舌、搞得自己不愉快呢。
小劉微微凝眸,走廊外的晨光在少女瓷白的俏臉投下陰影。
她摸了摸手上造型別致的婚戒,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地扔下一句話就走。
“你看著辦。”
“茜。。。”大蜜蜜還是第一次看到“閨蜜”這副做派。
那雙清澈的鳳眼像是結了冰的湖面,這種淡淡的疏離對她而言比怒火更可怕。
只是一米八多的高壯金發女保鏢擋住了舔狗大蜜蜜的去向,只留下一個叫她望而不得的背影。
背過身去的劉伊妃面色狡黠,有些調皮地彎著嘴角,雖然懷孕燙不了大波浪,但這股子渣女的氣質是擋不住了。
天真爛漫的小甜甜她要沒事渣一渣,心懷鬼祟的大蜜蜜也要敲打敲打。
后者這三個點的份額,其實根本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就像在車上對路寬講的一樣,權當是逗逗她,看看一會兒楊蜜會作何選擇。
會議九點半開始,會議室開始陸陸續續地進人。
因為這場臨時股東大會的性質,大家基本都是結伴而來、結伴而坐。
華藝的大小王坐在他們慣常的位置,馬蕓、鄧溫迪依次排開。
吳爾善見劉伊妃進來,習慣性地想抬起屁股打個招呼,旋即又戛然而止,應當是認識到自己的立場問題。
小劉和向自己行注目禮的“守擂方”微笑頷首,室內的微妙氣氛似乎被她這個珠圓玉潤的孕婦給帶歪了,莫名多了些暖色調。
王小磊面色陰翳地看著門外的阿飛,后者無視他的眼神,一臉肅然地看著會議室內的動靜。
猿背蜂腰、挺拔如松的姿態,叫人毫不懷疑一旦劉伊妃有什么異樣,他和旁邊的金發女人轉瞬即至。
王大軍和馬蕓倒是氣度非凡,都笑著打了招呼。
鄧溫迪也跟沒事人似的:“劉小姐這是真的懷孕了?恭喜啊。”
“謝謝。”小劉淡淡地回了句,大家都不以為意,知道這兩位中外富豪的夫人曾有嫌隙。
目光再觸及黃小名和張繼中兩人,少女又笑容恬淡起來,隨即在眾人的注視下坐在。。。
兵兵的身邊。
大花旦莫名地有些緊張,她也說不清現在自己是一種什么心態。
看見她平安地進來,兵兵脊椎竄過一陣卸力般的酥麻,仿佛自己逃過了一場無形的審判。
可看到這位準媽媽臉上那抹被孕期荷爾蒙浸潤的光澤;
想到自己在謝進葬禮之前的魔都哀求她答應自己放棄一切、只為了要個孩子的懇求。
瘋狂的嫉妒嫉恨瞬間涌上心頭,夾雜著長期以來被穿越者施加的威壓的桎梏,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再想到現在她的肚子里,已經有了和那人的親生骨血,而自己只要在會議結束后閉上眼,坐在這間屋子里不動。。。
這個念頭像毒蛇般絞緊心臟。
她的可怖思緒突然被打斷。
“好,各位。”
一臉肅然的王小磊磨正了身前的話筒:
“由于董事長王大軍先生是本次臨時股東大會的提案對象,本次大會由副董事長,也即本人王小磊主持。”
“先請工作人員核驗股東身份。”
董秘胡明溫聲道:“請各位華藝兄弟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東,出具股東賬戶證明文件和身份證以供核驗。”
工作人員例行公事,劉伊妃無意中看見兵兵微微顫抖相碰的膝蓋:“你冷嗎?”
兵兵側頭微笑道:“有點,今天。。。風大雪大。”
“是,剛剛路上開車都很慢的,速度快了剎不住。”
這句無心的閑聊叫大花旦心里一沉,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周軍的瘋狂笑聲。
我是精神病。。。我剎不住車的。。。
“范兵兵女士?”
董秘胡明的聲音響了兩次,兵兵恍然間抬頭,見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這才回過神來。
王小磊心里竊喜,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應當是因為即將要背叛身邊的問界總裁夫人暗自驚慌吧?
“按照《公司法》規定,我再重復一遍今天的流程。”王小磊盯著兵兵的臉色,她是今天的關鍵,一旦倒戈,己方必勝。
“先請范兵兵女士宣讀罷免動議文件。”
“緊接著請王大軍董事長接受股東質詢,并做出申辯,最后進行表決”
王小磊頓了頓,面色陰翳地看向范兵兵:“請吧。”
心思深重的兵兵倏然展顏,指尖將提案文件輕輕一推,她在這種場合還是駕輕就熟的:
“作為持股7.7的個人股東,我對華藝長期以來的發展戰略和現任管理層的能力,存在重大疑慮。”
“首先,公司與行業內頭部企業問界相比,長期過度依賴馮小鋼導演和賀歲片IP,未能有效布局多元化的內容賽道,導致市場份額被問界等競爭對手持續擠壓。”
第一條就有些叫人破防,你比也不是這么比的吧?
如果說這一點做不到就叫做管理層失職的話,那全中國的文化傳媒、電影行業老板都引咎辭職算逑。
王大軍面無表情,王小磊面沉如水,馮小鋼齜牙咧嘴。
不過對于后者而言,這個提案反倒是夸他的,褲子心里暗自得意,現在就算那位民營院線第一的老總都對自己青睞有加,去年的《集結號》、今年的《非誠勿擾》他都有極強的信心。
只是這個兵兵啊。。。要在宣傳上掉鏈子了。
但扎心歸扎心,兵兵提出的這一條也無可指摘,股東當然要盼著管理層向行業最優秀的公司看齊。
“第二,公司在金融危機背景下仍然進行激進的院線擴張,忽視客觀發展規律,盲目對阿貍、鄧溫迪女士等股東頻繁增發。”
“一方面極大地拖垮了公司的現金流,一方面逼著中小股東必須要跟投,否則股份就要被稀釋。”
“但從04年起,我們中小股東的股本和融資資金被長期套牢,上市計劃卻遲遲未能啟動,我認為這嚴重損害了中小股東的利益。”
“第三,上市籌備不力,藝人管理失衡。。。”
兵兵洋洋灑灑地細數了七八條王大軍及管理層的罪狀,有些堪稱針砭時弊,有的純粹無理取鬧。
不過大家也就是聽個樂呵、看個過場,誰還不知道真正的由頭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王大軍、王小磊、費奇等管理層同質詢的股東們唇槍舌戰,期待在這個過程中,努力對一些零散股份的股東施加影響,也是展現自己作為董事長和總裁的稱職。
會議室的電子時鐘來到10點40左右,場上的口水戰稍歇。
王大軍處變不驚地逐條做出作出回應,半晌突然反問:
“陳總,我自認為和心浪一直配合得很不錯,能不能問一問,為什么突然對我以及公司管理層有這么大的意見?”
他口中的陳總不是陳天喬,是陳天喬的胞弟陳大年,也是盛大的創業元老。
盛大控股心浪以后,派他兼任了副總裁一職。
陳大年的國字臉看起來天然就比較嚴肅:“王總,就心浪而言,我們不是太欣賞華藝現在管理層的行事風格。”
“什么?”王小磊皮笑肉不笑:“陳總能不能展開講一講,我們總算也合作了這么多年,提出來也是個改進的機會。”
“還是說——心浪是受到了華藝某位競爭對手的利誘、蠱惑,才決定對盟友痛下殺手?”
“小磊!”王大軍抬斷他:“在商言商,不要講題外話。”
陳大年戲謔道:“還需要講嗎?小王總的話已經展示出強烈傾向了,但如果非要我說,那卻之不恭。”
“我很不欣賞華藝的是,以二位為核心的管理層始終擺脫不了小作坊思維,把娛樂圈當成菜市場,把藝人當成交頭爛耳的籌碼,把輿論戰當作潑婦罵街。”
王大軍隱忍道:“這話有失偏頗了吧?”
“偏頗嗎?”陳大年笑道:“別的不提,今天在場的劉伊妃女士是盛大合作伙伴問界總裁路寬先生的夫人,在2004年他遭遇的來自宋詛德等人的一系列網曝,難道不是來自華藝嗎?”
“污蔑!陳總怎么胡亂攀咬?”王小磊眼皮直跳,這一瞬間只覺得自己的眉骨劇痛!
他昨夜在王大軍辦公室的哭訴中,聲淚俱下自己悔不當初去招惹路寬,2004年這一次就是真正結下死仇的一次。
陳大年卻不理睬他,正色跟小劉頷首道:“劉女士,很抱歉拿你舉例,無意冒犯。”
劉伊妃看戲看得正痛快呢,把玩著戒指笑道:“陳總,你隨意。”
陳大年轉向一臉兇相的王小磊:“今天關起門來,沒有記者、沒有外人,大家都是導演、演員、制片、互聯網從業者,都算是娛樂業的從業人員。”
“宋詛德當年在網絡上為自己發聲,聲稱是受到小王總和已經離職的一位華藝副總的蠱惑,在當時并不是秘密。”
王大軍有些不耐道:“陳總,講這些捕風捉影的東西就沒意思了,跟我的問題也沒什么關聯,好吧?”
陳大年卻是個較真的人,上一世他因為和陳天喬狂飆突進的經營策略不和,也是鬧得很兇要直接辭職的主兒。
他才不慣著這倆兄弟:“王總不妨耐心一些,真的沒有關聯嗎?”
陳大年環顧四下:
“大家都知道04年盛大收購心浪的事情,我們是美股上市公司,有關注的朋友可以看到心浪的股東中,有一家注冊地在北美的投資基金,叫作Gunner。”(246章)
馬蕓聽得有些心驚肉跳,心浪跳反是未解之謎,陳天喬此前也不愿告訴他。
看來問題就出在這個槍手基金上。
“那我如果告訴二位,2004年我們收購心浪時,在國外二級市場斥資購入的槍手基金,就來自路總在北美的問界——”
“你們還覺得沒有關聯嗎?”
王小磊瞬間頭腦發蒙,繼而習慣性的神經痛來襲,簡直叫他頭疼欲裂。
馬蕓和鄧溫迪更是倒吸一口冷氣,原來早在2004年他就已經盯上了華藝,或者說埋了后手,那自己兩家可真是純抬轎子了。
增發給股份增值,給原本就持有的路老板抬轎子。
王大軍簡直不可置信,怎么會有人有這么歹毒的心思!?
陳大年對他們兄弟倆的揭短卻沒有停止:“我剛剛提到,很不欣賞華藝這家公司以往的氣質,每一位藝人都被逼迫自污、自黑,或者由華藝買通水軍去抹黑競爭對手,靠這種下三路手段維持的所謂行業地位。”
“也正因2004年你們對劉女士的無端造謠,路總與盛大達成合作,共同完成了對心浪的收購,避免它成為你們造謠、攀誣的自留地。”
“我這么說,你們還會覺得沒有關聯嗎?”
“王小磊先生?”
驚!: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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