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暢自小受父親培養,從小習武練法。
在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入職了,和他的父親一樣,成了一位火焰戰士。
火焰戰士與劍士,都屬于戰士系列,只是火焰戰士是經過改良的一個職業,原本在龍驤共和國有另一個名字拳師,拳師與劍師一樣,都是那種入門容易,上限看似很高,但是需要極大天賦的人才能夠達到,而絕大部分人入了這個職業,只能夠混低層。
給人當當保鏢,打打娛樂賽事,在古代這個拳師與劍士是不分彼此的,因為帶劍的人也會練拳,而練拳的也會帶劍或者是帶些別兵器。
直到全球的交流頻繁之后,各地的職業特性和入職方式得到了交流之后,很多職業便開始有了新的生命,尤其是一個古老,并且不強力的職業,在融合了新的東西之后,就煥發了新的生命力。
比如這個火焰戰士,他不但可以近戰,還能夠以拳和掌打出火焰。
只是,火焰戰士是融合西方火焰術士的職業思想,而重新構建的職業,但是內核驅動力卻又是龍驤共和國的明勁、暗勁和化勁。
若是能夠打出暗勁,以打暗勁的方式,便能夠直接一拳將火勁打入別人身體內,將人的五臟都給灼傷,對于鬼怪的傷害亦是極大。
到了化勁,更是能夠火焰拳罡,中者焚身,無比可怕。
而黃締是一個只一步就要踏入化勁的人。
現在這個黃締之子黃暢卻已經明勁巔峰,練拳之時,拳面上都會有著火焰燎燒。
但是他不會入夢,所以他請了一個朋友幫忙。
這個會入夢的朋友名叫祖千壽,名字很有古意,給人一種年紀很大的感覺,但是實際上他并不大,只有二十二,他并不在凈靈局,也不在巡捕局任職,而是跟著師父在一家小廟子當解夢的小弟子,來這里只是因為從小與黃暢交好。
這一次應黃暢之邀而來,幫他入一個人的夢境之中看看,要看是否有自己父親死亡的真相。
凈靈局中的人并不是沒有入過裴四爺的夢,然而在裴四爺的夢境之中只有兩個景象,一個是黑暗,一個便是在黑暗之中不斷閃爍的白光。
有人分析,那黑暗是裴四爺此時的狀態,他的意識已經陷入了那種昏沉之中,已經不再活躍。
而那白光是他所中鏡光類法術帶來的影響,在他的記憶之中未曾消散。
車子里面,兩個仍然在抽煙。
他們在這里的目的,除了監控之外,其實還有一個作用就是保護,但是卻又執行的不是很嚴格。
“姚遠,你聽說了嗎。”劉薪問道。
“什么?”姚遠吸了一口煙,長長的吐出。
“沒什么?”劉薪卻又反而不說了。
“你是說在之前有人入過裴矩夢境的事是吧,這事大家都聽過,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姚遠說道。
“大家都說,他的夢里有大恐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劉薪說道。
“聽說是,聽說,有人進入他的夢里,是一片黑夜,黑夜之中有北斗星辰垂照,然而凝視那些星辰之后,卻一個個都有著恐怖將臨身的感覺,然后就會被驚的退出來,退出夢境之后,身心都會有一種冰寒的感覺。”姚遠不緊不慢的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也就是說,有星辰在守護著他的夢境。”劉薪有些興奮的說道,他當然聽說是這樣的,只是這事不好公開討論的。
“關鍵是這個星辰代表的是什么?據說,有研究天文的人都想要去看看。”
“你說,那個些星辰是誰留下來的,北斗七星或者說是九星,也算不得特殊,怎么就能夠守護夢境了呢?”
“這個祖千壽來這里入夢,恐怕也不是想見識一下那北斗星辰的吧。”
“應該是。”
祖千壽自然是想見識一下那一片北斗星辰,然而進來之后,他卻直接看到了一座神廟。
神廟里有火,有人坐在火堆邊上。
那人看上去疲憊和虛弱。
兩個人緩緩的靠近。
他們聽說過裴家的神廟,但是沒有機會進來,但是裴家的神廟在相關的單位卻有資料,他的師父也跟他說過。
所以當他們進來的時候,便立即認出了這應該是裴家神廟的景象。
祖千壽眉頭微皺,他沒有帶著黃暢貿然的進去,因為他知道,進入別人夢境其實是很危險的事,夢境之中什么都可能發生,而夢境是最為荒誕怪異的。
從這一座神廟上他感受到了恐怖,不敢靠近了。
只見他抬頭往天空里一看,說道:“好大的太陽啊。”
“太陽?”黃暢驚訝的抬頭,就在他想問哪里有太陽的時候,天空之中有一抹陽光照耀而下,驅散了這一片天空的黑暗。
陽光照入那神廟之中。
破壞原本夢境的環境,便是改變對方的夢境環境,這是一個夢境戰斗的先手。
祖千壽又一指那廟,說道:“好大的火。”
黃暢再立即看去,那已經處于陽光里的神廟,不知何時已經燃燒起了火焰,并且一發不可收拾,頃刻之間便從小火變成了大火。
而神廟之中的人還坐在那里。
就在這時,那夢境之中,原本還是萎靡不振的人,像是被驚醒了一樣,只見他站了起來,朝著外面看來,他的目光銳利,立即發現了黑暗之中的兩個人。
他沒有半點的遲疑,轉身,竟是從神廟破開的一角沖躍而出。
“他要逃。”黃暢看到這一幕,立即朝著神廟那里跑去,他要抓住對方。
他奔行姿態就像是虎行于林間,他想要追神廟之中跑出來的裴矩,躍入下面的林中,卻發現那下面的林子里的樹木異常的高大,入了林中居然有些幽暗。
他一時之間居然搞不清楚方向,一道劍光劃破了黑暗,直奔他的咽喉而來。
黃暢有些措手不及,腳下用力往一蹬,身體側身偏向,即使是這種情況下,他第一時間仍然是想著反擊。
只見他手朝著那一道劍光抓去,憑著直覺,他知道黑暗之中裴矩身體在哪里。
他的手練鐵掌鷹爪功,抓金捉刃不在話下,只要抓住了劍刃,他就能夠撞進對方的身體之中,他相信自己的近身能力,一拳透體,入心臟,可以讓火焰的力量在那爆發,他不信這個裴矩能夠扛得住。
手抓向劍光。
然而他手下卻一空,那一抹劍光像是一抹虛幻,在他的眼中消失了,心中一驚,那一抹劍光卻像拐了一個彎,突然出現在他目光的死角,當他看到的時候,那劍光已經到了他避之及的距離。
劍光落。
刺落在眉心。
他眼前一黑,一切都消失。
那邊祖千壽感覺到了,只見他伸手一指那一片林子,陽光透過樹葉照入林中,林中的光芒又化為火焰在林中熊熊燃燒。
一剎那之間,漫山遍野的火焰將裴矩所在的地方吞沒。
祖千壽心中是驚訝的,因為他入別的夢中,很少會有將人驚醒的,剛剛他之所以陽光和火焰破神廟,是因為他感覺到了那神廟的可怕。
這個裴矩夢中的神廟居然給他帶來了危險感覺,他不敢貿然的進入那神廟之中,因為他感覺進入神廟之中會有被吞噬的感覺,所以他才要用火焰燒那神廟。
就在這時,火焰之中有一個人沖了出來,全身都是火焰燃燒。
對方全身是火焰,卻在燃燒的樹梢上奔行,是一個火人,卻又有一種異樣的飄然。
祖千壽伸手一指天空,一只巨鷹從九天之上沖下來,朝著裴矩撲去,裴矩手中的劍一揮,劍光一閃,那巨鷹便已經被斬成了兩半。
再接著,便見到裴矩突然朝自己這里一刺,明明還在很遠的地方,他這一劍刺來,居然瞬間便已經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眼中先是一抹白光閃過,隨之眼中一黑。
異常病體研究所下面的停車場,姚遠與劉薪兩人本來坐在那里抽煙,不覺得會有什么大事發生,然而突然之間,他們聽到一聲慘叫。
有人從三樓掉了下來,撞在樹下,再摔落在地上,兩個人立即開車,沖了過去,看到那樹下摔了一個人。
他們將手中燈光打開的時候,看清楚了,這人正是黃暢,一剎那之間,兩個都驚了。
再抬頭,仍然有一個人站在三樓的平臺上,正在兩人想著怎么辦時,那三樓平臺上站著的人也突然倒了下來。
其中一個人立即去接住了。
“快走。”
姚遠立即說道。
這兩個人的身份不一般,可不能夠死在這里。
黃締雖然死了,但是黃家還是有人的。
裴矩也緩緩的醒了。
他起身,穿著病號服,赤著腳來到了窗戶邊上,窗外一片安靜,遠處有點點的燈火。
一切都顯得那么的安靜。
但是他自己很清楚,安靜以及那象征著安寧的燈光之下,其實有著種種事件在發生或者蘊育。
剛剛在夢中,他突然就醒來了,而且馬上知道了,自己這是在夢境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在夢中醒來,卻又沒有真正的醒來。
他在那里站了一夜,一直到天亮,陽光驅散了黑暗,照在他的身上。
這期間有護士進來了,看到了裴矩,跟他說了些話,又離開了。
時間過的很快,后面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他,也沒有人再來入他的夢境了。
只有兩個年輕人過來跟他說,如果有人對他不利,一定要報警,巡捕局會為他做主的。
裴矩沒有在意,他現在更相信自己的劍,任何人的承諾他都不會信,不會放在心上。
又一個月之后,爺爺已經醒了,只是需要坐輪椅,言語已經不再利落,整個人的精神萎靡。
但是那個叫何鴻的醫生說可以出院了,因為他能做的已經做完了,多留在那醫院無益處,裴矩聽得出他是什么意思,結合之前那一個蘇運晨的話,他知道自己的爺爺身體被惦記著。
所以,他帶著自己的爺爺出了院。
出院之后,他回到的不是原本的住處,而是一處賠付給他的新房子,全新的環境,全新的鄰居,大家都不認識他們,只知道一個高大的少年,帶著一個坐著輪椅的老人,總是在小區里面散步。
裴矩因為要照顧爺爺,沒辦法繼續上學。
原本正常的生活一下子就亂了。
本來相關的單位有人來找他,說是可以將四爺接去照顧,但是因為裴矩怕有人對自己的爺爺身體不利,也不想將爺爺交給別的人照顧,所以他自己照顧著。
他整個人的社交和生活,仿佛與前面的十五年都斷開了。
世界突然之間仿佛變的孤寂起來。
“帶我回西江,去找你外公。”裴四爺艱難的開口說道。
于是裴矩買了車票,帶著爺爺一路南下。
花了兩天的時間,終于到了西江的一個小縣城。
他是按照地址去找的,而外公住在山上的一個道觀之中,是沒有電話的,所以他也沒有辦法先通知。
所以他只能夠按地址去找,只是他才一出火車站,便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在神廟的靈境之中短暫見過的女道人。
女道人很高,皮膚很白,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她那雙眼睛。
那是一雙丹鳳眼,看上去很高傲,而再加上她現在又穿著一身道袍,有一股漠視眾生的氣質。
然而裴矩看到她的那一剎那,他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他不喜歡哭,但是偏偏總是在一些時候會想哭。
他曾聽人說過,只有心中情感豐富的人,才容易哭。
他不喜歡自己這樣的人,他想要成為一個冷靜,一個冷酷,一個高冷的劍客。
女道人走上前來,來到裴矩的面前淡淡的說道:“師弟,你終于來了,師父等你很久了。”
裴矩還沒有說話,女道人又說道:“你放心,在這里沒有人可以動你。”
“怎么,師弟堂堂男子漢,居然會哭嗎?”女道人調侃道。
裴矩想笑,但是笑的很難看。
“師父說過,會哭的人不代表軟弱,只是因為感情更充沛而已,極于性才能夠極于劍,他說你其實是一個天生的劍客,那天在夢中,我看到了,我也覺得是。”
裴矩很少聽到有人夸自己,自己的爺爺很少夸,而其他的人看到的是自己頑劣,看到的是自己的不安分,是自己總是去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