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傷殘二人組(上)_回檔:從拯救失蹤少女開始_網游小說_螞蟻文學 第109章傷殘二人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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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8日,周六。
七點五十分。
距離“凌晨”還有十多個小時。
張述桐停好車,先鉆進那家小賣部買了瓶水,蹭下空調取暖。
雖然靠在摩托車上等少女下山也挺帥的,但現在還是小命要緊。
可能是感冒的緣故,他今天提不起多少興致,希臘神話中有個典故,叫“達摩克利斯之劍”,別名“懸頂之劍”、意為“時刻存在的危險”,他現在就是這把劍下跑來跑去的小人,雖然已經躲開了劍落下的范圍,但總想跑得再遠一點。
他沒想到這家店開門這么早,這種地方估計是早年間的違建,前面是店,后面是房子,起床便是開張。
張述桐走進小賣鋪,一進門便看到柜臺上的泡泡糖罐,腳下是有著裂紋的水泥地面,頭頂是白熾燈,貨架上落著灰,到處充斥著陳舊的氣息。
他搞錯了一件事,這里的冰露都要賣兩塊,老板娘又怎么舍得在大清早開空調?所以買瓶水就擁有了“暫住權”,對方也不趕他。
張述桐又買了一條手帕紙,用來擦鼻涕,看了會手機頭更加暈了,便開始研究方便面的包裝袋,有時看看時間,已經接近八點。他扭頭望望門外,沒看到路青憐的身影。
又到了八點十分,他等得昏昏欲睡,還是沒看到。
沒起床?
還是說有什么意外?
他裹緊衣服出了小賣部,往山路上走,心想路青憐居然也會失約,結果剛說了幾句壞話就碰到了對方。
少女從山路上緩緩走下,她今天穿了一件很厚的軍大衣,老實說款式有些土,但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何況大衣有毛茸茸的領子,能把俏臉埋在里面,她是個實用主義者。
“抱歉,是我遲到了。”路青憐見面便說,聲音里透著淺淺的疲憊。
“沒事,只要不是以小時論我都能接受,”張述桐轉身下山,隨口問,“你不會是在半路上碰見那只狐貍了吧,然后逗了一會?”
“沒有,腳上的傷比我想象中嚴重,走得比平時慢了一些。”
“呃,抱歉…”
張述桐回頭一看,才發現她落后了自己好幾步。
“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路青憐宛如在陳述一個事實,平靜道,“已經過去一天的事再糾纏不放沒有意義,我只是提前把自己的情況講清楚,如果會對后續的安排造成影響,也好提前做出調整。”
“明白,是說今天不能像昨天那樣到處亂跑了?”
“可以活動,但太劇烈的動作我做不到。”
“早知道把那瓶紅花油給你裝上了。”張述桐嘆氣,“我今天也感冒了,你怎么樣?”
“還好。”
張述桐想問問她臉上那道口子好沒好,似乎結了痂,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線,正要湊近看看,路青憐卻面無表情地遮住臉:
“第五次提醒…”
“是是,和你沒好到那種程度對吧。”
“你最好記得。”
“用不用扶?”
她點點下巴,輕輕道了聲謝,看來是真的行動不便。
張述桐就把胳膊伸過去,路青憐一只手搭在他的上臂,兩人慢慢走下山路。
“路青憐同學,你還是說謝謝的時候比較可愛。”
“張述桐同學,你今天廢話很多,因為感冒,還是失戀?”
張述桐噎了一下:
“對了,我昨晚又去了禁區一趟。”
“你太沖動了。”路青憐皺眉。
“也不算以身犯險,我騎著摩托車嘛,基本沒下車,就算被發現了她也追不上。”
“結果呢,什么都沒有發現?”
“嗯,基本是在做無用功。”張述桐吸了吸鼻子,“話說廟里有沒有治感冒的偏方,廟祝應該都有點治病救人的本事吧?”
“沒有那種東西。”路青憐微微頭疼道。
傷殘兩人組下了山路,他讓路青憐在入口處稍等片刻,自己先把車開回來,這樣可以少走兩步。
不久后摩托車帶著一陣嗡鳴騎到路青憐面前,張述桐拍拍后座,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我忘了給你帶頭盔了,今天風大。”
“有預料。”少女果斷地把軍大衣的領子外翻,幾乎圍住整張臉。
張述桐又告訴她摩托車的腳踏藏在哪、還有上車時握住哪里方便用力,感覺自己不知不覺啰嗦起來,路青憐只是點點頭,接著翻身上車,動作利落。
張述桐沒由來地覺得她騎摩托車會很瀟灑。
但現在是自己帶著她。
只是沒想到第一個坐在后面的女性是路青憐,當然張述桐沒有別的心思,他今天心情一般,說不上著急也說不上不急,只是去了一個地方接了一個人,要和對方共乘一段路。
摩托車在廣袤的雪地里悠哉地行駛著,有點抖動,他換擋的動作也有點生疏,好在能駕馭得了。
有時候從輪子上卷起的雪沫會濺在臉上,從后視鏡里能看到路青憐被風吹起的長發。
沒有人在這個時間跑到山腳下亂逛,周圍空曠,一片銀色的雪原、一輛拉風的摩托、兩個暫時達成合作的的人,前路未知,大家各懷目的,所以不怎么浪漫,但時間仿佛慢下來。
廟祝少女只是腳受傷了,但身手還在,這樣說是因為她只是扶住摩托車的護杠,身體也能坐得很穩。
兩人中間始終隔著一段距離,如果不是看到她飄起的頭發,很難發現后面還有一個人。
“先去禁區?”
“好。”
五個字便敲定了待會的行程,沉默了一會,張述桐又盯著路面問,
“對了,你居然還有別的衣服,我以為你只有那一身長袍。”
“你一年四季不換其他衣服?”
路青憐敷衍道,她原本扎著馬尾,但上車之后又把頭發散開了,可能這樣有點保暖作用?張述桐也說不準。
“其實我從前還以為,那身長袍是工作服,比如說行使廟祝的職責的時候,一定要穿著那身青袍。”
“沒錯。”她想了想,簡短道。
“那你今天?”
“你的判斷是建立在對路青憐的認識上。”路青憐淡淡說。
“什么意思?”
“如果我是另一個人呢。”
張述桐一愣,捏住剎車,他回過頭正待說話,卻看見路青憐用手撐起他的后背坐好,輕輕嘆了口氣:
“假的。”
“你是假的?”
“剛才的話是假的,你為什么會相信?不過我承認,我不該嚇唬你。”
張述桐知道這不是良心發現,而是剛才她的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兩人來了一次胸貼背的親密接觸,屬于嚇唬人把她自己坑了。
“下意識的反應,”張述桐無奈道,“今天狀態差,腦子有點僵住了。”
“抱歉,但你的那個問題未免太…什么叫工作服,你到底在想什么?”路青憐一時間都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還有,你最好不要趁機做這個年紀的男生喜歡做的事。”
“你居然還知道這個?”張述桐驚訝了,“還有人帶過你?”
“沒有,你果然發燒把腦子燒壞了,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路青憐回憶道,“但我從前聽別的人聊天時說過。有人會故意捏剎車,一種很幼稚的行為。”
張述桐肯定沒有那么幼稚,他開始聊正事:
“現在有兩個推斷吧,首先,她去禁區一定是有目的的,其次,我還是認為我沒看錯,她和我那天看到的人,應該不是同一個。”
“但現在所有線索已經斷了。”
“所以今天的安排你要有心理準備,可能一天下來都是白跑。”
路青憐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張述桐也知道今天的行動很有可能是無用功,但他現在必須找個目標支撐住自己,否則今早就該賴床養病了。
——只要能撐過今晚就好,撐過今晚,抓住兇手,終于就可以解放了,也許事實不會這么順利,但他有時會用這樣不知所謂的理由安慰自己。
他專心騎車,期間拐去了基地一趟,拿了摩托車頭盔和折迭凳,丟給路青憐一個,才想起這一次還沒搜刮過那個保險箱,里面藏著一塊壓縮餅干。
張述桐難得反思了一下,也許上次不該帶顧秋綿吃壓縮餅干的。
但說這些已經晚了,他又帶著路青憐騎往禁區。
無用功的定義就是這樣了——禁區里沒有人,可他們又沒有新的發現,便坐在凳子上等,反正路青憐也有傷,權當休息。
畢竟今天的重點是放在“晚上”。
他們兩個人在湖岸邊坐下,張述桐托著下巴看著水面,人一旦靜下來就想說幾句閑話:
“這幾天多謝你了,幫了我這么多。”
“我說過,不必道謝,這是在幫我自己。”
“但事實上就是幫了我很多忙,否則我也不知道怎么處理那個人,而且少了你,我就要一個人在這里坐著了。”
張述桐從前也在禁區坐過,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知道滋味不怎么好受:
“就算沒有收獲,其實聊聊天也不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有些事我沒法和朋友們說,沒法和老師說,也沒法和父母說,就算顧秋綿本人也不能說,時間長了…可能會有點憋得難受,有個人能聽我傾訴下真的很感謝。”
“這個說法我不否認。”
“所以還是要謝謝你,起碼能聊幾句…”
“抱歉,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男生。”路青憐打斷道。
“誰跟你表白了,”張述桐無語了,“而且我也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女生。”
她困惑道:
“不是嗎,一般在學校里有男生跟我這樣說話,都是表白的預兆。”
張述桐沉默。卻看到路青憐似笑非笑。
“你剛才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她干脆地承認了。
“為什么?”
“你有點吵了。”
“喝不喝水,車箱里有?”
路青憐搖搖頭。
他們兩個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寒風吹過時會同時閉嘴。有時候張述桐會拿起手機和顧秋綿聊一句,但無非是重復一遍過往的確認。
“怎么樣?”
“一切安全。”
張述桐熄滅手機,喃喃道:
“你說,這件事是不是就算結束了?”
他也說不好是自言自語,還是真的在詢問什么。
“看你的目的了。”路青憐隨口說,“如果是保護你的同桌,那她的人身安全已經有了保障,如果是找出真相,就還沒有。所以這件事對我來說還沒有結束。”
“真相啊…”張述桐嘆了口氣,“前者還好說,可后者真的沒有頭緒了,從那天看到你從坑里出來我就在想,既然你說那個人的身手和你差不多,有沒有可能直接跳過去?”
“我不知道。”路青憐提供優質解答,她想了想,又補充道,“直接跳過去可能很小,但就像爬樹一樣,是可以的。”
“就是電影里演得那樣對吧,腳蹬在上面,噌噌幾下就上去了…”張述桐沉默了一會,“我現在可能快要放棄真相這個東西了,實在沒那個精力。”
他又說:
“當然,不是說徹底放棄,而是暫時擱置一下,起碼今天到明天的這個晚上,僅有的目標是阻止顧秋綿的死,至于那天看到的人是誰,我目前的想法是這樣,能順帶找到最好,但如果找不到,過幾天等雪化了,你的那些蛇就能正常活動,這樣總比我們漫無目的地找人強。”
路青憐罕見地沒有警告他不要再提蛇:
“所以你已經有目標了,不是嗎。為什么還來問我。”
“因為真正做出決定的時候很艱難,雖然你覺得現在的選擇沒問題,也真的盡力了,但你還是會不受控制地想,到底能不能負起這個責任…”
“為什么你要來負這個責任?”路青憐反問。
“我還沒說完,從前我是這樣想的,但現在發現自己錯了,其實我一個朋友之前就提醒過,什么事一個人承擔其實是自負的表現,當時我覺得他站著說話不腰疼,但人家也是好意,就沒好意思說。
“但現在才發現他果然說對了,類似于‘這件事只有我能做的’的想法,確實很自負,現在不就證明了,她爸爸回來了,我認為的難題人家揮揮手就能解決,而且更出色。
“我這樣說不是自怨自艾、像個怨婦一樣,覺得之前的努力白費了,去埋怨誰,只是覺得,以前確實錯了,沒有什么非我不可的事,反倒把自己的壓力搞得特別大。”
他說了好長好長一段話,呼出一口氣,才發現有點丟人,其實張述桐一般不把這種心事說出口的,看了路青憐一眼,她好像在認真地聽,半晌說:
“張述桐,你今天有點脆弱了。”: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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