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檔:從拯救失蹤少女開始_第85章“人質”_玄幻閣默認冷灰24號文字方正啟體 隨機推薦:
“蛇?”
果然是蛇。
張述桐心臟猛地一跳。
“你那邊怎么樣?”他急問道。
“別慌啦,這種蛇我平時沒少見,島上挺多的,別忘了你媽是干嘛的,”老媽恢復了漫不經心的口吻,“青黑色,身上帶點花紋,我想想,我之前去參加過一個生態講座,聽人講過,好像是游蛇科的一種,在島上有個亞種,叫什么來著…鰱蛇?”
這個描述和自己昨晚見到的基本一致。
“鏈蛇?”
張述桐說著打開瀏覽器,搜了搜,很常見的蛇類,雖然他暫時沒找到別墅外發現的那條,但好歹知道是個什么東西了。
“沒毒?”
“沒毒…吧?”老媽也不確定,“不是說游蛇科大部分都沒毒嗎,有的話毒性也很小,不會對人體有害,桐桐你生物怎么學的?”
張述桐只是提醒她小心,老媽說要開車了,他才皺著眉頭掛了電話。
不知不覺走到了側門,透過落地窗往外看,阿姨正在后院喂狗,張述桐不知道這條輕易被毒死的狗可不可靠,但希望能派上些用場。
他便出了門,提醒對方可以把狗拴在柵欄的大門旁,這樣有什么事還可以叫兩聲。
阿姨卻連忙站起身,擺擺手讓他不要靠近,張述桐停住腳步,女人才解釋說這條狗兇得很,只認顧總和綿綿,最開始的時候我喂它都要站遠點。
果然大狗不再吃飯,而是伏低身子,一雙幾乎沒有眼白的眼盯著他,喉嚨里擠出低吼。
“這是條老狗了。”保姆摸了摸杜賓的腦袋,大狗才享受似的瞇起眼,卸去警惕,“綿綿很小的時候它就在,所以顧總把它帶過來不指望它干多少活,就是有些念舊。”
好吧,讓這么一條忠誠的老狗在雪地里站崗,確實有點殘忍了。
張述桐不再說什么,他進了客廳,才發現顧秋綿已經不在,電視機卻還亮著,對著空無一人的沙發播放。
再向電梯看去,電梯的顯示屏上的數字是“2”,他心想自己又捅了簍子,但這次不像從前那樣、游刃有余,破了案子的同時還能照顧大小姐的心情。
這時電視里傳來很歡快的笑聲,俊男靚女聚在一起,他才注意到里面放的還是整蠱專家,昨天沒能看完,于是今天從頭播起。
但再播一次也注定沒有觀眾。
張述桐只是嘆了口氣,幾步蹬上鞋,思考著蛇的含義。
又是蛇。
這也是“時間線”上的變動?
還是說它們一直都在,只不過當初沒發現,恰巧在這場大雪中暴露了?
張述桐知道,他家附近是沒有蛇的,而現在發現蛇的地點有兩處,自己家和顧秋綿家,這場貫穿八年的殺人案中,兩人都處于漩渦的中心,這已經不能稱之為巧合了。為了確認這點他甚至給死黨們挨個發了消息,問他們最近有沒有見過蛇。
答案是沒有。
三人討論起來,杜康居然還想讓他拍張蛇棍的照片欣賞一下。
但他現在哪有這個時間。
剛剛的發現無疑堅定了他上山的念頭。
不能再等了,要半個小時才能走下山路,他便匆匆抱起外套,找到老宋。
“你這就要走?我跟你下去?”大人的擔憂果然是一致的。
“我自己去,老師最好留下來。”他解釋道,“現在路被封死了,只留下她們兩個,萬一有突發情況,很難及時趕回來。”
“行吧,”老宋有點猶豫,“那這樣,你每隔十分鐘…不,五分鐘給我發條QQ,直到上車。”
張述桐點點頭說好,他托老宋跟顧秋綿也說一聲,就要跑出門,男人卻喊住他:
“述桐啊,別忘了穿上這個,別管美丑了,御寒要緊。”
他回頭一看,原來是老宋正從沙發提起那件黑色羽絨服,可衣服分明被自己收進了衣柜,他是怎么翻出來的?
老宋非要看自己穿上才罷休。
所謂師長,就是你沮喪的時候嘮嘮叨叨,郁悶的時候沒個正形,發神經的時候也隨叫隨到。
張述桐就胡亂穿上那件有些短的外套,跟男人揮了揮手,推開正門。
但他最近總在經歷一場場道別,出門的時候不算順利,正好在門口遇到喂狗回來的保姆,阿姨很驚訝,問他怎么突然要走,是不是哪里不習慣?
他不知道怎么解釋,下意識回過頭,老宋也回屋了,電視吵吵鬧鬧,客廳空曠無人,茶幾上放著沏好的茶水,不久前還是熱的,現在人走茶涼。
這是個寂靜卻悠閑的早上,室內有暖氣,因此不需要穿得太厚,一件秋衣足夠,最適合的活動是懶懶地陷在沙發里,捧著茶杯小憩,看報紙看電影都會很幸福。
這種天小孩不用上學大人不用上班,一切社會活動幾乎停擺,沒人愿意出去亂跑,再苦命的上班族也不會,就連杜賓犬都要趴在自己的小窩里吃飯。
張述桐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他又轉過臉,有些語塞,想了想只好說您不要自責,其實哪里都很習慣,飯很好吃,阿姨也很熱情,床很舒服,別墅很大…
只是這種生活不適合我而已。
他又跟阿姨道了別,阿姨幫他打開大門,說有空再來玩,張述桐點點頭,卻希望不會再回到這里。
室外當然很冷,他不由緊了緊那身羽絨服,但羽絨服是女士的薄款,用處不大,他腳下是運動鞋,剛走幾步就覺得襪子濕了,冰涼的雪水開始向內滲透,但他特意沒換雨靴,靴子雖然防水,但大了一號,會拖慢在雪地里行進的速度。
他心想等下就能回家換衣服,就先湊合一會兒。
他這個人早就習慣湊合了。
吃的湊合穿的湊合過的也湊合,因此張述桐扎好褲腿,又在原地用力跺了跺腳,據說這樣能促進血液循環,從不知道哪里的公眾號上看的,但公眾號可信它就不會待在公眾號上了。
跑起來就會好一點,他接著加快腳步,告訴老媽自己出發了,雪地上很快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張述桐只顧著前進不會回頭看,所以也不會注意二樓的窗簾有沒有拉開。
他很快走出別墅門前的小路,茫茫的白雪讓人失去對距離的判斷,一切生靈在天地中都顯得渺小,他終于走到那條環山路上,扶著山石小心翼翼地邁出腳步,他抬頭一看,山體也覆蓋一層白色,如果大喊一聲,不知道會不會引發雪崩。
還是小心點為好。
張述桐還記得路面大概的信息,選的是最安全的路線,其實人走在上面除了冷也沒別的,不像汽車,一個不小心就會失控沖出路外。
他注意著時間,五分鐘過去,便拿出手機給老宋發了QQ。
這段路格外漫長,周圍靜悄悄的,白雪是最好的隔音材質,他還記得昨晚的坑,掉下去會很麻煩,專門繞遠了一點。
很快第二個五分鐘到了。
他還是高估了這雙運動鞋,足部的肌肉開始痙攣,張述桐知道手冷是什么感覺,只會讓人想把它盡快藏起來,藏在衣兜里也好湊近嘴邊呵氣也罷,總有一個暖和的去處,可腳呢?無處可藏。
讓他想起在燒熱的鐵板上蹦跳的小人,但這時候不能停,越停越冷。
然而他走著走著又踩到某種堅硬的東西。
張述桐心里咯噔一下,蹲下身挖出來看,又是一條凍僵的蛇,它身子拱起,模樣滑稽,似乎前一刻還維持著前進的姿態。
這次是白天,他得以看清了點,這條蛇正睜著眼,紅色的豎瞳失去光澤,張述桐心里有些發瘆,他茫然地抬起頭,眼前是一望無際的白色。
這場大雪到底埋住了多少條蛇?
現在他正位于一條無人的環山路,左側是高大的山體,右側是陡峭的懸崖,道路寂靜無聲;
可如果積雪融化,會不會就露出道路上蛇密密麻麻的身影?
它們正成群結隊地爬往別墅的方向?
張述桐不寒而栗。
這時手機傳來震動,原來是老宋打來電話,張述桐才注意到第三個五分鐘已經過去了。
“你那邊什么情況?”老宋急著問。
“沒事…”張述桐低聲回了一句,繼續邁開腳步,“我剛才又看到一條凍僵的蛇。”
“這鬼東西這么多?”
“嗯,有點邪門,你們多注意,關好門窗。”
張述桐掛了電話。
他甚至開始懷疑當初那條狗是怎么死的,和蛇有沒有關系?毒蛇?可周五的傍晚,他分明從柵欄外發現了火腿腸碎,張述桐不會記錯,他相信自己的記憶,盡管如此,還是下意識地想找人確認。
但沒有人能和他對證。
老宋“見過”,卻不再“記得”了。
第四個五分鐘的時候張述桐停住腳步。他小心走到道路邊緣,估算了一下距離,從這里往上看,已經看不到別墅的輪廓了,大概還剩三分之一的路程,和他預計得差不多。
雙腳已經漸漸失去知覺了。
不過是二十分鐘的路程,放在平時熱身都算不上,這次卻走得艱難無比,是了,雪中漫步其實一點也不浪漫,他身體內從別墅帶出的熱意已經消耗殆盡,但張述桐知道這只是開始、離起跑線還沒多遠。
——待會他還要上山一趟,到時路更難走,變數也更多,他只后悔沒戴一架墨鏡,前進時必須專注地盯著腳下的路,可盯得久了,雙眼失去焦點,視野里白花花的一片,讓人頭暈目眩。
他就在原地歇了片刻,小口喘著氣,從QQ上匯報了一聲后,張述桐踏上最后一段路。
他腦子一向好用,學車時很快,就連走路也能慢慢摸索出經驗,不知道為什么,后半程的雪薄了一點,原本預估十分鐘的路程,只過了六分多鐘,他就遠遠看到了環山路的入口。
馬上就要到了。
這時候本該讓人輕松少許,可張述桐再次愣在原地,一股寒意從脊背上升起。
一串腳印…
當然不是自己的…
而是在這片光潔無暇的雪地上,視野的前方,居然有一串腳印。
腳印!
大腦里的那根弦瞬間繃緊,他左右環顧,可周圍什么人都沒有,張述桐不是錯愕于在這片地方發現人的蹤跡,而是在于…
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來這里干什么?
誰會在下著大雪的時候來到環山路旁,然后往上走,而路的盡頭恰好是一座別墅?
他顧不得喘氣了,又急忙跑到腳印邊,蹲下身子。
腳印并不清晰,被踩得凌亂,他順著腳印的一路調查過去,起始點就在入口處,而終點…他再三確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不是眼睛疲勞產生的錯覺:
因為腳印居然在道路的邊緣直接消失了!
難道說是到了這里又折返回去?
也只能是這樣。
無論怎樣,前半程的路上他沒有發現腳印,說明對方起碼沒有上去,這是無數個壞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可為什么又回去了?
提前踩點嗎?
張述桐蹲在腳印旁緊鎖眉頭。
他閉上眼模擬了一下路線:
一個人踏進了環山路的入口,在雪中走了大概兩三分鐘的樣子,腳步密集,說明速度不慢,然后對方在道路邊緣看了看,最后選擇放棄…
等等,不會是…
張述桐突然靈光一現,又撥通了老宋的電話。
“怎么樣,上車了?”
“還沒。”張述桐快速道,“只是確認一件別的事,早上汽修店的人來送輪胎的時候,是不是下車走了一段?”
“我沒問這個,怎么了?”
“我剛剛在入口發現了一串腳印,準備往山上走。”
老宋似乎意識到其中的貓膩:
“那行,你等等,我問問他。”
張述桐掛了電話,又研究起這一串足跡。
他伸出鞋子往上比了比,發現腳印要比自己的小一點,他忘了初中的時候自己穿多少碼的鞋子,大概是39到40?
這時候電話回過來,老宋說:
“問了,他確實沿著雪往上走了幾步,要不怎么確認車子沒法上去的,你也別瞎想,我們這邊沒事…”
“那就好。”
張述桐總算舒了口氣。
手機又是一響,是老媽發來消息,說她路上耽誤了一會,馬上就到。
他回了一個“好”字。
張述桐剛才還在納悶,自己都從山上跑下來了,就算下雪開車慢,也不至于還沒到。
快來了就好。
他又回到山路上,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
本想靠著石壁歇會,又想起這件外套不是自己的,不能隨便糟蹋。萬一蹭到某塊凸起的石壁、被劃破了會有點麻煩,索性繼續站著。
等車的功夫,他沒掛電話,而是問老宋你們那邊怎么樣?
“你這一走感覺冷清了不少,”宋南山嘀咕道,“我就坐客廳看電視唄,也沒人跟我搶遙控器,別說還挺自在,保姆上去收拾你房間了,秋綿好像在她房間待著…哦,我剛剛給她打電話說了一聲,告訴她你先走了,她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你小子怎么自己不去說?”
其實張述桐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說,他抬頭看看天空,今天沒有云彩,天光慘淡:
“道別的話還是留給下一次吧。”
這句突然想到的臺詞很是瀟灑,他準備有空和清逸分享一下。
老宋笑罵:
“你這時候耍什么帥,不對,你這就不叫耍帥…”
耍不耍帥并不重要,他確實想把道別的話留到下一次。
等到了下一次,最好又留給下下次…直到事情解決。
這時遠處響起一聲喇叭,張述桐回頭一看,一輛黑色的RAV4緩緩停在路邊。
老媽終于來了。
老宋也從電話那頭聽見了鳴笛聲,總算松了口氣:
“用我跟你媽媽說兩句不?”
“別吧。”
“那行,為師繼續看電視了,有事聯系。”
兩人掛了電話,張述桐還沒往車上跑,一個戴著太陽鏡的女人先從車上下來了。
娘親果然很英明,知道雪天開車要帶著太陽鏡,而自己快跑下來、等到眼球酸脹才發現。
張述桐見到她還挺開心的,上次聊了沒多久自己就回溯了,但無論回溯幾次,女人對他的意義總是獨一無二,不會隨著時間的變化消磨,也許這就是血緣的力量?
結果他很開心,送上一個大大的笑臉,老媽卻不開心:
“你怎么不說一聲就自己跑下來了?”
女人挑起墨鏡,眼睛一瞪。
“我這不是…想鍛煉一下。”
老媽懶得廢話:
“快點上車,你看你褲子全濕了,先跟我回家換衣服,否則哪里都不許去,還有你穿的誰的羽絨服,顧秋綿的?嗯,丑萌丑萌的…”
她一連串話轟炸過來,張述桐舉手投降。
他乖乖走下山路,再瀟灑的男人也沒法在自家老媽面前耍帥。
這么一說才發現自己夠狼狽的:羽絨服小了一號、褲子鞋子都濕了、渾身上下沾滿了雪,可以去出演逃出瘋人院了…沒有說別墅是瘋人院的意思。
不過,總算從那里離開了。
計劃順利推進,代價就是現在凍得夠嗆,不用老媽提醒他也會趕緊上車,張述桐鉆進車內,迎面的暖風讓他舒坦地嘆口氣。
重獲新生的感覺真好。
厚重的車門將寒風隔絕開,車內安靜,老媽也出奇地安靜,張述桐本以為她會追問那件羽絨服的來歷,就算不笑話幾句,也要拍張照留作把柄。
可老媽仿佛不感興趣,只催著他趕緊把外套脫了。
她不關心正好。
張述桐又松了口氣,這時老媽突然說:
“你往后看看,認不認識?”
說著女人戴上太陽鏡,掛檔掉頭。
“什么?”
他正研究拉鏈,這件羽絨服的拉鏈也很小,好像不小心卡住了,半天都沒拉開,張述桐聞言抬起眼,下意識看向后視鏡——
暖風呼呼地吹著,車內有著淡淡的香水味,車輛掉頭時輪胎發出吱扭的響聲,車內的后視鏡上掛著一個吊墜,有著紅色的流蘇。
此時流蘇迎風飄舞。
空氣卻近乎凝固。
他就在這片溫暖而狹小的空間里,突然感到一陣無與倫比的寒意。
張述桐愣愣地盯著后視鏡,一時間有些頭暈目眩。
鏡片中是一雙淡漠的眸子。
名叫路青憐的少女端坐在駕駛座正后方。
可她為什么…
會在這輛車上?
他隨即想到那些凍僵的蛇,它們在別墅的院子中被發現、在環山路上被發現、在車的前擋玻璃上被發現,最后…
最后他張了張嘴,捏著拉鏈的手指因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你…”
張述桐迅速轉過身,睜大眼睛,少女也微微扭動脖頸,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移向自己,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仿佛能看到,對方那張始終沒有多少感情波動的臉上;
正露出一個淡淡的、玩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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