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消息啊,就是秋綿爸爸也打來電話了,他本來訂了直接飛來市里的票,但航空公司說什么附近有寒流,航班全取消了,本來今天晚上就能到了,這樣一來估計要晚點。
“這場雪比咱們想得還要大,尤其是城區里,說是車子都不好騎了,咱島上車少,這種天騎自行車上學太難為人,怕出事,而且今天周五,相當于提前放天假…你小子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好消息呢?”張述桐又問。
“我不是說了,就是不用上課啊,”老宋奇道,“這還不夠好?”
這算哪門子好消息…
停課了。
顧父也沒法提前回來。
張述桐只有一種事情越來越脫離掌控的感覺。
“秋綿覺得呢?”老宋干脆不理他。
“我無所謂。”顧秋綿放下杯子,她今天走的高冷美人范。
“心情不好啊?不過你別擔心,你爸爸剛才說了,飛機不行就坐高鐵,總能回來,他怕吵到你睡覺,就沒跟你聯系…”
“不是因為這個。”顧秋綿冷著臉看向某人,“是他早上騷擾我。”
“真的假的,述桐?”老宋詫異。
張述桐也詫異:
“我就過去敲了下門,沒干別的。”
“那等我過去開了門你是不是又跑了?”
這個張述桐真不知道。
他敲完門就下來了。
把人吵醒挺不好意思,張述桐跟她道聲歉,顧秋綿撇開臉。
“行了,先吃飯吧,”老宋一看他倆沒事,便不再問了,“剛才我給汽修店打了個電話,他沒接,等換了輪胎再說怎么安排。”
張述桐點點頭,思考這兩件事產生的影響。
顧父那里…老實說,屬于后手,不能來很可惜,但真來了,不一定就是好事。
人家是當爸爸的,肯定有自己的安排,比如他非要顧秋綿留家里度過周末,那怎么辦?
所以張述桐潛意識里沒把對方當成救命稻草,無非是少了種選擇。
而停課,反倒多了一天的時間自由行動。
兩者的影響都還可控。
他腦袋里已經做好規劃:
等會兒先回家一趟,穿戴整齊、裝備齊全,然后上山。
上山的路修了石階,就算雪很大,慢一點走,還是白天,照樣可以上去。
今天的目標是青蛇廟。
老宋又催著他們快去洗手,張述桐起身,順便拔下手機看了一眼。
死黨們應該也接到了停課的通知,群里面果然很熱鬧,消息刷到了99,他們幾個都是閑不住的性子,頗有種“喜大普奔”之感。
“我剛才都走到半路了,我媽才給我說今天不上課。”若萍怨念很大,順便艾特一下自己,“你昨天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樂不思蜀。”清逸當謎語人。
“那今天咱們干嘛?”若萍又問。
“滑雪吧,昨晚不是說好了嗎?”
可若萍又改了主意,說要不出島玩吧,她剛剛看天氣預報了,只有島上下雪了,市里反倒沒事,那不如出去玩。
“我不行啊,跑不開,待會才有空,我爸媽一看有雪就趕快去進貨了,我在看店。”杜康發了張照片,是他家飯店門口,他堆了個小雪人,咧著嘴和雪人合了張影。
張述桐也想拍張照,但發現怎么拍都不合適,干脆潛水。
他一邊盯著手機一邊側過身子,示意顧秋綿先洗。
別墅的洗手池很大,兩人能并著肩洗,張述桐收起手機,看向鏡子里少女的臉,發現她似乎描了眉毛,隨口道:
“你今天好像有點奇怪?”
“怎么奇怪了?”
張述桐想出一個合適的比喻——
綿綿秋雨突然就成了凍雨。
“早上不該吵你睡覺的,起床氣?”
“你還好意思說。”顧秋綿皺眉,“你又在跟誰聊天?”
“死黨啊。”張述桐給她看眼QQ,“他們喊我出去玩。”
這時候屏幕上方有個消息彈窗,發信人是個很女生的頭像,一只可愛的小兔子,原來是若萍發來了語音。
張述桐點開語音:
“述桐我知道你早就起床了,看見快點回我,倒數三分鐘。”
若萍笑瞇瞇的聲音傳來。
但張述桐知道,這是危險的前兆。
不過這條信息來得還挺及時,他便拿回手機回了消息,又說:
“你看,沒騙你。”
顧秋綿昨晚說別瞞著她,雖說沒一口答應,但張述桐還是主動提了一嘴:
“我上午要回家一趟,然后去山上。”
然而顧秋綿又變回了高冷美人,她擠出一點洗手液涂在手上,分不清泡沫和她的肌膚哪個更細膩,洗完就走了。
張述桐回頭看了一眼,不明白她大早上什么情況,突然就變冷了。
坐到餐桌上,又是一頓好吃的早飯。
今早的座次也有不同,顧秋綿和保姆阿姨坐一起,張述桐和老宋坐一起。
四人中央放了一個水晶盤子,裝著鮮切的水果,有五六種,讓人很有胃口。
在小島上,冬天的水果可不多見,張述桐插向最后一個圣女果,于此同時,顧秋綿也出手了。
他見狀收回叉子,不跟她搶,誰知她也收手了,圣女果就空落落地擺在那里,最后被老宋吃了。
難得安靜的早飯。
然后顧秋綿就去沙發上坐著玩手機了。
張述桐最后一個吃完的,幫忙收拾碗筷,這時保姆說:
“你有沒有發現綿綿今天話有點少?”
張述桐點點頭,難道保姆也擔心自己惹了她,這是在暗示自己?
可他回想一下,好像沒干這種事吧,昨晚的誤會也說開了。
“她不是心情不好,”女人輕笑,“她總這樣,就是那種很感性的小姑娘,她昨天在學校是不是干什么丟臉的事了,等睡一晚上冷靜了,覺得那樣太丟人,第二天就故意繃著臉。”
張述桐好像懂了。
過了一會碰到老宋在陽臺外抽煙,男人說:
“你有沒有發現秋綿很冷淡,知道這說明什么嗎?”
張述桐洗耳恭聽。
“說明昨天給你小子好臉色看多了,拉你看電影也不看,那人家今天肯定要換個態度。所以你不如想想待會怎么安排。”
這點倒是有預料。
走回客廳,顧秋綿正翹著腿看電視,這次她坐到了單獨成組的沙發上,似乎有意避開別人。
張述桐問她今天有什么安排。
她說看電影。
張述桐又說你別冷著臉,昨晚不是說開了嗎?
她又說你朋友找你玩,那你就去玩,不用問我。
“說了不是玩…”
“哦,那就是又有‘正事’?”
她專門咬了一下后兩個字。
“我去爬山,你跟著去?”
“不去。”她干脆道。
所以老宋和保姆誰說的對?
不過張述桐這次是真沒準備帶她,上次去商場是因為懷疑保姆,不放心她一人在家;
但這次自己要去廟里,可以的話,最好讓老宋拉著她逛逛。
這時候老宋又從外面回來,男人掛了一個電話,嘆了口氣:
“行了,又有新的壞消息了。”
“怎么了?”兩人同時轉頭。
“輪胎送不過來了,剛才那人打電話給我,他現在就在那條環山路前面,大雪徹底把路封死了,上不來。”
“封死,有多嚴重?”張述桐抓住關鍵點。
“也不能說封,就是一般車的離地間隙不高,但那段路上雪太厚,車開上去直接托底了。”老宋也很頭疼。
看來重點不在輪胎,就算他們把胎背上來也沒辦法,而是車開不下去。
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被困?
還不至于到這種程度。
張述桐簡單算了下距離,步行的話,走完那段盤山路,差不多要半個小時。
這時候顧秋綿勾了下唇角,像是譏諷,但表情不變。
倒也沒錯,兩人剛說完一個去爬山一個看電影,然后張述桐慘遭打臉,似乎大自然都在證明,顧大小姐的決定是對的。
“你還去爬山?”顧秋綿果然冷著臉問了,白皙的臉、紅艷的唇、黑色的毛衣,在此刻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當然要爬。”
“難道從這里走著去山上,這么冷,你傻…”她說到這里止住,語氣一凜,“那你隨意吧。”
張述桐也有些頭疼,他撥通老媽的電話,準備求援。
他家有車,是suv,張述桐肯定不能讓老媽上來接自己,而是準備自個走下去,讓她在路口等著。
幸運的是老媽沒去上班。
他跟母后請了安,對方只回了三個字:
“桐桐,奏。”
張述桐連忙捂住話筒,將事情快速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懶洋洋的:
“那你就安心在人家那里待著不好嗎,亂跑什么,打擾我睡美容覺。”娘親嫌他不省心,開始抱怨,卻能聽到她起身的聲音,“那你一個人從路上下來,確定沒問題?”
“不會,我看過了,差不多十分鐘。”張述桐故意縮短了時間。
“那條路suv應該能開上去?”老媽卻沒接茬,想了想又說,沒想到吧,她昨天就很有先見之明地裝了防滑鏈。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語氣輕描淡寫。
張述桐佩服無比,沒想到她也有底牌,母子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老媽則得意地接受自家兒子吹捧。
她是理科生,學理科穿白大褂的女人很酷,那會裝防滑鏈的女人更是酷斃了,相比之下,張述桐是文科,有點沒面子。
但犯不著讓她冒險,張述桐只說到時候根據情況聯系。
“行,那就等著吧。”女人打了個哈欠。
張述桐說您千萬別化妝,最好快點來。
老媽說我本來準備去上班的,結果單位今天休息,連衣服都沒換又躺下了。
“我下樓了。”她鞋根踩在樓梯的聲音很清脆,下樓的功夫母子倆說了會兒話,娘親一出門又開始抱怨,說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冷,老娘寶貴的假期就這么沒了,對了,車上還全是雪,我還得掃雪,想想就麻煩…
張述桐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女人和少女沒有明確的分界線一樣,老媽和顧秋綿差不多,有的時候需要哄一下,不過前者是孝順,后者是…后者是什么他也說不好,他跟老媽聊起來,張述桐知道她愛聽什么,老媽卻笑笑說你少來這套,你媽早就過了這個年紀了。
其實語氣還是很開心的。
張述桐就耐心聽著她掃雪,父母雖然平時很少回家,但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只要自己需要幫助,他們永遠會伸出援手,他見鬼地從掃雪聲中找到了些許安心感。
但就是很靠譜很讓人安心的老媽突然驚呼一聲,嚇得花容失色,張述桐跟著嚇了一跳,忙問她怎么了。
女人緩了一會,才心有余悸道:
“我剛才在咱家車玻璃上看到一根樹枝,本來想扔了的,但拿起來才發現…”
她松了口氣,又有心情賣關子了:
“兒砸你猜是什么,猜對了媽媽給你帶過去?”
張述桐卻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張了張嘴,話涌到嘴邊。
難道又是…
“算了,告訴你了,居然是一條凍僵的蛇,嚇死我了…”: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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