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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綿綿能量

  他突然想到兇手那呈暗紅色、粗糙的面孔,難道對方當時就是圍著一條圍巾?

  甚至再進一步,那條圍巾是不是就是顧秋綿這條?

  自她遇害后,那條圍巾這八年間去了哪里?

  如果殺害他們兩人的確實是同一個人,那么兇手有接觸到這條圍巾的機會。

  但如果只從遮蔽五官的角度考慮,為什么偏偏選擇它?

  張述桐又想起畢業照上那個轉學生,同樣戴著一條紅色的輕紗,可他當時光顧著思考顧秋綿的死和刺青的事,忽略了這么一個“變數”。

  冷血線的時空,比自己想得還要復雜一些。

  張述桐依舊不明白,那時候的他為什么要把所有信息抹除干凈。

  以張述桐對自己的了解,除非是考慮到被殺后無法回溯的可能、擔心手機里的信息泄露出去?被兇手發現?

  可顧秋綿和路青憐都死了,這又是為了保護誰?

  他最終嘆了口氣。

  撿起筷子繼續夾菜,死黨們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同了,感覺他今天總犯癔癥,一個個都問你是不是昨天被盜獵者嚇到了,張述桐便點點頭,說自己需要喝口營養快線壓壓驚。

  飯還是要吃的,他一邊琢磨這些事,一邊和死黨們閑聊,大家說起城堡被砸的事,張述桐隨口說李藝鵬有沒有可能,你們看,他是外班的,方便動手,從前還和顧秋綿有仇。

  “還真有可能,問題是沒監控啊,他不認怎么辦?”杜康問。

  張述桐說這個簡單,我們只要先去商業街上買條圍巾,再掉個包守株待兔就行了,又把自己的思路說出來,聽得清逸直點頭,收獲了一波崇拜的目光。

  可無論是李藝鵬,還是縱火犯,又或者周家父子,都是隨手就能解決的事了,他現在有更好的辦法:

  比如找李藝鵬說廁所隔板上寫名字的人把你供出來了,對方一定嚇得當場就認;

  又比如找周子衡說李藝鵬把你供出來了,對方肯定也瞠目結舌…是有點壞了,但還挺實用。

  當然為了確保能順利抓到縱火犯,時間上最好把握一下。

  說起來,老宋這會兒還在辦公室愁得抽悶煙呢。

  張述桐現在很想去顧家別墅探探路,他還沒認真走過,從別墅到禁區,這一路到底發生了什么,也是重要的疑點。

  他又嘆口氣,覺得事情多得讓人頭皮發麻。

  “等等,你和顧秋綿關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若萍懷疑道,女人的直覺真恐怖。

  “一般般吧。”

  “那你怎么突然這么上心?”

  “同桌。”

  幾人卻好像早就設好了陷阱,就等他跳進去,若萍說你們看,被我套出話了吧,早就說他和顧秋綿坐同桌不懷好心。

  張述桐不想解釋了,有點心累,這時候老板娘端上來最后一道菜,他準備吃完趕緊走人,這回也不打算逞強請客了,因為錢沒帶夠,下次一定。

  這樣想著他加快夾菜的速度,顧秋綿那桌的男生突然站起來:

  “老板,怎么還不給我們上,都等多久了,他們才幾個人啊?”

  說著很是挑釁地看了他們桌一眼。

  看,熟悉的臺詞又來了。

  好像是那個男生有點暗戀顧秋綿的意思,很想成為大小姐的護花使者,覺得自己這桌是顧秋綿的同班同學,需要狠狠撒口氣,差不多是這樣了。

  張述桐淡定地想這批馬仔職業素養真夠差的,早晚被開除,怪不得顧秋綿周六去商場不愿意帶他們。

  而接下來…

  他記得是杜康一扔筷子,就要懟回去,然后被若萍壓制住了。

  “誒不是,我說你小子誰啊,吃個飯把看你能耐的?”杜康立馬站起身。

  張述桐一愣,等下,他記得清清楚楚,杜康這貨是被若萍壓制住了才對,現在什么情況?

  卻見若萍也才反應過來,急忙拉下杜康的衣角就要讓他坐下。

  張述桐若有所思,他還是低估了自己這只“蝴蝶”的影響力。

  上一次大家在飯桌上沒討論多重要的事,閑話居多,若萍有空盯著杜康。

  但現在他又是畫下刺青、又是說起同學聚會,最重要的是把“城堡事件”的前因后果全輕描淡寫地講出來了,若萍全程豎起耳朵在聽,一時大意,沒拉住杜康。

  果然,那男生也不甘示弱地站起來:

  “顧姐班上的是吧,我給你說我早看你不順眼了,怎么著?”

  “我操,你誰啊?”杜康都驚了,“還一口一個顧姐的,天天跟在顧秋綿身邊混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這個歲數正是爭強好勝的年紀,杜康話音剛落,顧秋綿那桌的男男女女就嘩啦站起來一片。

  然后清逸站起來了,若萍也站起來了,張述桐都看愣了。

  他平時用“馬仔”代稱只是為了方便,怎么現在真和團伙火并似的?

  只見小秘書也站起來勸,說都坐下都坐下,吃飯呢,她盯著顧秋綿的臉色看,沒太制止也沒煽動,

  反正大家都站起來了,一時間大廳里全是椅子腿磨過地板的響聲,只剩兩個人沒站,一個是張述桐一個是顧秋綿。

  張述桐是在想前幾天剛當了馬仔現在就成了仇家,世事難料讓人唏噓。

  顧秋綿則放下酸奶:

  “坐下。”

  她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周圍的人整齊劃一地坐下。

  讓張述桐很難把她和那個對湯姆貓說話的女孩聯系在一起,但大小姐難得走回高冷范也不錯。

  顧秋綿就冷著臉繼續喝酸奶,杯沿與她的眉眼平齊,誰也不看,這時候小秘書知道她的立場了,先從那個男生開始數落。

  老板娘本來都急匆匆地跑出來勸架,看到這個場面又愣在當場。

  杜康也不爽地坐下,嘟囔著這孫子就是欠教訓;若萍便訓他,說你跟這幫小孩較什么真,再說他們那邊十幾個人,真起了沖突不還是咱們吃虧?

  清逸很無所謂地說打不起來,沒看到述桐在嗎。

  張述桐覺得自己真打不過十幾個人,這個場子怕是難壓。

  清逸又說,述桐課間的時候不是幫她把積木拾起來了嗎,這個人情還是有的。

  張述桐自己都差點忘了。

  看來兩人還是有點“舊日情分”在,而且根據他對顧秋綿的了解,她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周六給自己買了兩大袋零食就是很好的例子。

  接下來可以安心吃飯了,他等到盤子差不多吃干凈了,看了眼時間,記得上次就是這個時候,去衛生間聽到了老板和老板娘的對話,從而了解到商業街的矛盾。

  張述桐在想要不要再去偷聽一次,順便錄上音,雖然不錄對結果也沒有影響,但他現在想有意加快這個進程,說不定能派上用場,起碼發給警察那邊,也能引起足夠的重視。

  況且也不太耗費時間。

  想到這里,張述桐便告訴死黨們把錢給我吧,我肚子有點不舒服,你們先出去逛逛等著,一會我來結賬——

  這樣做還有個好處,等他錄下夫婦兩人的對話,便可以裝作在廁所里“無意”撞破了商業街上的糾紛。

  到時候將錄音播放給幾個死黨聽,不必另編借口、就能讓他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對接下來的行動只有好處。

  三人不疑有他,只說找家店進去等著,待會聯系;

  張述桐拿了錢去了廁所,悄悄打開手機錄音機,果然聽到老板娘走進廚房開始催促,對話的內容和從前差不多。

  但他還記得,沒過多久就聽到那個男生在喊外面結賬,然后老板娘匆匆跑出去。

  可這次卻沒有等到。

  怎么回事?

  他隨即想到,或許是剛才的那場小沖突,導致顧秋綿那桌吃的慢了一些,連結賬的時間也延后了。

  這些小細節上的變動也太多了。

  老板娘兩人也不可能一直罵街,畢竟顧秋綿就在外面吃飯,兩人又開始聊起生活上的瑣事,張述桐聽得差不多了,剛要關掉手機,卻聽到有人拉了下隔間的門,這是一個用壓合板圍起來的簡易廁所,他當然鎖著門,但也被這突如其來地動靜驚了一下。

  他回了一句有人,隔間門又被拉了一下,外面的人也不說話,好像拉一下門是某種暗號,張述桐無奈地想自己這只蝴蝶怎么還能影響別人上廁所,未免太神通廣大了。

  他繼續待著也沒事干,就拉開門出去,卻又是一愣。

  門外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顧秋綿。

  女孩捂著小腹,微蹙眉頭,咬著嘴唇,臉上有些痛楚閃過,原本是有些虛弱的樣子,看見他卻又下意識逞強地板起臉,似乎是不想讓他看到現在這幅模樣。

  “呃…”

  張述桐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女孩確實臉皮薄,更別說是這種事,換位思考,連他自己都抹不開面子,可這里的廁所是后來搭建的,他本想指著墻上“只許小便”的牌子做個隱晦的提醒,卻看見顧秋綿手里攥著的東西,忽然醒悟過來。

  他趕緊出了門騰出空間,看見顧秋綿快步走進去,連關門的力氣都不剩多少了。

  原來她知道在里面的是自己,但又不好意思明說,就拉一下門板催他出來。

  張述桐又記起逛超市那天,她在辣條前面糾結了半天;

  自己告訴她想吃就買,顧秋綿卻說她這幾天不能吃辣。

  張述桐當然不至于聽不懂女孩生理期的隱晦說法,他只是在想為什么連這件事也提前了,也許不能叫提前,畢竟今天才周四,那天是周六,沒差幾天,而是說…為什么突然在眼下表現出來?

  有的女孩子反應大,有的女孩子反應小,顧秋綿無疑是前者,痛得厲害,唇瓣都咬得發白了,果然無論表面上怎么高冷,實際還是軟綿綿的一個人。

  張述桐很想說既然知道痛得厲害大冷的天你還猛喝酸奶,但重點不在于酸奶,而是為什么這種事也會產生變化?

  他想不通,干脆去了前臺結賬,結賬的時候很巧地碰到了那個男生,正把幾張百元鈔票拍在柜臺上。

  他本以為這次錢帶夠了對方總沒有了借口挑事,可這次他身上帶的都是零錢,死黨們給的也是,這個年紀的學生,像顧秋綿那樣隨手往外掏整鈔的其實很少見。

  張述桐往外數鋼镚的時候,男生湊過來:

  “哥們,錢不夠啊,差多少我幫你湊?”

  張述桐嘆口氣,感覺這人的存在感真夠強的,什么事都開始變了,就他沒變,跟個斗雞似的。

  他頭也不抬地回一句“夠了”,算表明了態度,但可能是因為這次新發生的沖突,男生的話語里的火藥味更足了:

  “我發現剛才就你一個沒站起來,是不是慫了?不過你不用怕啊,就是故意嚇唬嚇唬你們,沒準備動手的,這事就當過去了?”

  張述桐只是不想多事,但不是說一個公雞一樣的家伙在耳邊嘰嘰喳喳還沒有脾氣,他第一次冷淡地掃了對方一眼:

  “閉嘴。”

  可話沒說完,與此同時,還有一道冷冰冰的女聲響起,兩人那句“閉嘴”幾乎是異口同聲。

  張述桐回過頭,發現顧秋綿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那個男生立馬一噎,似乎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張述桐看了一眼顧秋綿,發現她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無論時空線怎么變動,她好像每次都會趕過來救場。

  當然每次救完場就又扭頭走了,一甩發梢上的墜子。

  男生擠出一個笑臉,還想喊她,但顧秋綿根本不理,她已經回到位置上,朝這邊指了指,沒心情多說話,當然也可能是沒力氣,那個小秘書立馬跑過來,拉著男生就走了。

  “我…”

  “行了,你以后別來了,秋綿剛剛說的,她現在不想理人,讓我轉告給你。”

  “不是,我剛剛…”

  “別廢話了,我是不是給你說了,人家是秋綿的同桌,你最好把你那點小心思藏好,真以為大家看不出來啊。”

  男生求助性地朝桌子上的眾人看過去,可不久前還和他同仇敵愾的男女們,此時紛紛轉變了立場,有人甚至直接開始聲討,說今天本來就冷,秋綿不太舒服,你煩不煩啊,都說了別惹事別惹事,現在賣乖有什么用…

  接下來怎么樣張述桐懶得關注了,他單純覺得顧秋綿的話份量還挺足的,剛才還顯得弱不禁風,現在又說一不二、板起臉來氣場十足。

  話說她這算不算把撿積木的人情還了?

  張述桐也不知道她為什么非要這么執著于還人情,他本來想一勞永逸解決的,結果硬生生被顧秋綿打斷了。

  但人家也是好意。

  他接下來還有事,要去天臺找個人,便匆匆出了店門,隨即打了個噴嚏。

  離開開著暖風的飯店,冷空氣撲面而來,鼻腔因此發酸,塵粒般的雪從天空中灑下,外面的世界幾乎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商業街上的景象更加蕭瑟,路過的行人走得很急,張述桐也因此愣在了臺階上、一點點睜大眼。

  他突然記起了顧秋綿進店時的一個小動作,是在拭去頭發上的水跡;

  他也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她今天為什么不太舒服、生理期會提前;

  這都是從前不曾發生過的細節,現在一切都似乎有了答案;

  可這依然無法解釋——

  為什么…

  這條時間線上的今天會下雪?: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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